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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闻言一笑:“也是。”
待吴氏去了,良儿骂道:“这个四少爷,他那时节满口仁义道德,怎的这会儿他亲娘挨了打,他就不讲仁义道德了?居然敢举着棒子打三夫人?真是大不孝!”
夏瑞熙笑道:“我还以为他读书真读呆了。原来看见他亲娘挨打,也是可以动手去打长辈的,他到底还是有几分血性。搜出来的金银多啊?这样也好,省得二夫人回来没有着落。”不过,白氏是怎么知道童氏在那里埋了金银的?这个问题值得研究。
却说吴氏回了家,刚进了欧信风住的小院子,就看见一大包金银珠玉明晃晃地放在院子正中,白氏捂着一只肩头,在她的丫头们的团团护卫下大声地哭泣着。
童姨娘披头散发,脸肿起老高,畏畏缩缩地跪在一旁,欧信风脸被挠得稀烂,五花大绑,被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按倒在地上。
欧二老爷高高地坐在正中椅子上,老脸气得乌青。欧青原和欧青英站在一旁,颇有些为难的样子。
白氏一看见吴氏,嚎啕大哭着扑上去:“大嫂啊,你要为弟媳做主呀!到底是贱人生的贱种,不知道礼义廉耻,长幼尊卑的白眼狼,四弟养了他母子那许久,被他逼得年都不得过下去!我出钱养他们母子,他居然想要我的命!我做错什么了?不明不白地埋了一大包金银,问问也错了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怎会有这样不知礼法的畜牲?传出去,还说什么诗书世家,笑死人了!”说着拿眼睛去瞟欧二老爷。
欧二老爷烦躁地大喝一声:“闭嘴!你不开口没人当你是死人!”这是他分给二房的金银珠玉,他又怎么会认不出来?欧青华太过分了,原配嫡子连路费也要借,他却给了外室和庶子这么多。
这个童氏也不是好人,明明藏着这许多金银,却不声不响的,还说都被搜去了,若不是白氏刨出来,谁都当她母子身无分文。可要说童氏是小偷,却又说不过去,欧青华不给她,她去哪里去偷?从某方面来说,她没有地位,无依无靠,多留点金银也没错,但她的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嫡妻嫡子尚无余钱可用,她却如此富有,还装穷,谁也不会容忍。
白氏是个搅家精,这事她过问没有错,但手段确实过分。可不管怎么的,欧信风也不该拿大棒子去打她,若不是福儿提醒白氏,白氏闪得快,险些就打在她头上了,出了人命可怎么办?
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白氏让人当着欧信风的面不住地甩童氏的大耳刮子,欧信风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又连畜生都不如。
而欧信风脸上的那些抓痕,却是福儿抓的……她见欧信风一个外室生的贱种竟然敢打她的亲娘,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这一点,她深得白氏的真传,吃不得半点亏,更没有什么风度可讲。
谁都有理,谁都没有理;谁都有错,又谁都没有错,就看你站在哪个角度去看。清官难断家务事,正是一团乱麻,丑陋不堪,欧二老爷疲累交加,烦躁不堪。他到底是老了,看来这个大家庭,终究是维系不了了。
有欧二老爷坐镇,吴氏能说什么呢?她只知道,这钱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再落到欧信风母子手里的。可怜的薛氏,回来以后还不知道要难过成什么样子呢。
欧二老爷做了最后的判决,金银珠玉全交给吴氏收起来,只等五月薛氏母子四人回来以后交给薛氏处理。至于童氏,白白挨了一顿打,又被提溜回老地方去蹲着。
倒霉的欧信风因为对婶娘动了棍子,又挨了罚,再度被鞭子抽。
福儿因为失了体统,也被禁足罚跪挨训。她不恨惩罚她的祖父,反而最为痛恨她的亲爹,在她成长的过程中,白氏不断地抱怨给她留下的印象就是,欧青英不要她母子三人。前几日她和尚敏发生争吵的时候,欧青英动手打她,那就是最好的证明。
白氏虽然被欧二老爷狠狠训斥了一顿,她的目的终于达到,欧二老爷限三房三天之内搬出去。欧二老爷不瞎不聋,儿媳妇这样闹腾,为的是什么,他心知肚明,索性成全了她,勒令欧青英一起搬出去。眼不见心不烦,独门独户,要怎么闹腾都可以。
白氏早就让人买好了房子,拖着一只伤了的膀子欢天喜地的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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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页东西。其实,欧信风胆子到底还是小,并没有用多大力气去打她。但白氏硬是装得一条命去了半条的样子,欧青英也拿她没有法子。
白氏想着,等她搬出去后,一件事就是要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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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页银耳,把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根一根地拔掉。欧青英不是看不上她吗?她倒要看看,没了钱,离了大宅院的欧青英,还能拽起来不?(记住网址。。)
正文第72章 撞破 “紫缎姐姐你还在忙啊?吃了晚饭没有?我给你带了两个芝麻饼。”银耳笑嘻嘻地扬着手里的油纸包。
紫缎低着头洗衣服,爱理不理地应了一声。银耳走到她身边,不由分说,把油纸包往紫缎怀里一塞,挽起袖子就蹲下去洗起衣服来。
紫缎有些烦躁地撵银耳:“你没事做吗?谁要你来帮我的忙?你不伺候主子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这丫头是怎么回事?比白痴好不到哪里去,怎么总是一有空就来看她,给她带好吃的,帮她做事,再没有比她蠢的了。她现在一看见银耳就烦躁,要是银耳讨厌她,憎恶她,她还要心安理得一些。
“有兰心姐姐她们,现在不要我伺候。”银耳好脾气地说:“姐姐,你就别推辞了,天都要黑了,这么多的衣服,你一个人要洗到什么时候?你以前也常常帮我的。”
紫缎低下头,闷声道:“不过几天而已,分内之事,你不必记情。快让开,等会儿让人看见,你要挨骂不说,我也要挨骂。”
银耳手上不停:“我要走了,三爷和三夫人要搬出去住,明天就走。我听说你很快也要赎身出去了,以后我们可能再见不着面,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紫缎手一顿:“你们要搬出去?你听谁说我要赎身出去的?”她上次是求过四夫人,但四夫人没有明确答复她。
红绸也没来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啊?
银耳笑着把一件衣服提起放到旁边的清水中:“我昨日听见青木家的说的,好像是说四夫人和大夫人提起姐姐的事来,大夫人说过些日子就和老夫人说,还说想必老夫人不会为难。恭喜姐姐了。”
紫缎高兴起来,又想到三房立刻要搬出去,自己也不可能再给欧青英做妾,赎身的事倒是不急在这一时。抬起眼看见银耳一副娇憨天真的模样,芝麻饼的余温透过衣衫捂得她怀里暖呼呼的,心里不由内疚起来。
银耳这段时间营养好,皮肤白净了许多,脸上也有些肉了,头发更黑更亮,看上去比刚进门那会儿好看了许多,只有那双眼睛,一样的纯净无暇。紫缎暗忖,银耳的纯善,也不知能维持到哪一天?
银耳手脚灵活地洗净一件衣服,将衣服提起抖开正要晾到竹竿上,突然发现紫缎静静地盯着她瞧,眼神让她有些发毛,不讪笑了一声:“姐姐,你别这样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
紫缎眼神锐利地盯着她:“银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和你非亲非故,不过就是带了你几天而已。”
银耳不安地搓着衣角,低下头:“那件事情,她们都说是我害了你,我想着,也是怪我不会说话才害的你。你原来过的日子是和红绸姐姐一样的,可是现在……”她飞速瞟了紫缎身上的粗布衣服,还有通红皲裂的手一眼,“都是我的错,我太笨……”
紫缎垂下眼,半晌才轻声道:“你听着,你没欠我什么,你没有必要这样。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想办法让自己活得更好一点才是正理。”
银耳歪着头:“我觉得我现在过得就很好啊?吃得饱穿得暖,三爷对我很好,虽然三夫人不怎么喜欢我,但我想着,只要按着姐姐说的,尽力做好每一件事,她以后慢慢地就会不讨厌我了。”虽然三夫人身边的兰心和兰叶总爱打骂她,但也不敢太过分。
你做得再好,三夫人也永远不会喜欢你的,她只会更恨你,更讨厌你。紫缎叹了口气,假装无意地问:“你怎么知道三夫人不喜欢你?”银耳把她当做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一点隐瞒都没有:“那天,我像往常一样端水给三爷泡热水脚,三爷让我给他按一下那条伤腿,按着按着,他就笑起来,说是痒。这时候三夫人来了,问什么事情这样好笑?奴婢就照实说了,三夫人当时就笑了一声,说是老夫人调教出来的女孩子果然都有过人之处,轻轻就能把三爷伺候得这样舒心开心。”
“我不明白这事和老夫人有什么关系,我才见过老夫人几次呢。但我知道,三夫人当时很生气,极不喜欢我。当时三爷就发了怒,踢翻了脚盆,让我退下去。我刚出去,就被夫人身边的兰心姐姐搧了一个耳光,骂我不要脸的贱蹄子。我很害怕,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才十三岁,刚来欧家不过三个月左右的银耳,哪里会懂得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紫缎眯了眼:“你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要不要我告诉你?”
银耳眼睛一亮:“我正想问姐姐呢。有没有什么法子让三夫人不讨厌我呢。我吃得苦啊,就算让我天天给夫人守夜,我也肯做的。”
紫缎道:“我没有法子。我只知道,你再努力,再吃得苦,三夫人也永远不会喜欢你的。以后兰心她们还是会抽你的耳括子,还是会骂你。”
“为什么?”银耳迷茫极了。
真是个蠢丫头,紫缎又不好把话说得太清楚,难得她良心发现一回,这丫头怎么就听不懂她的暗示呢?算了,反正她也要走了,不如提点一下这个傻丫头:“我问你,如果将来你嫁了人,你的夫君对你不好,偏偏对其他女子好,你喜不喜欢?会不会恨不得那个女子死掉才高兴?”
银耳脸上飞红,结结巴巴地说:“我不知道,我才十三岁,还早着呢。不过我怎么也不会想着要别人死的。”
真是朽木不可雕,紫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谁和你说你的婚事?不知道,不知道就回去好好想吧。我的事儿还多着呢。”
银耳忙揪着她的袖口央求:“好姐姐,你帮帮我。”
紫缎却是抿紧了唇,一个字也不肯多说了。
银耳无奈,见天色擦黑,又怕兰心她们寻自己不着,等会儿要挨,只好怏怏地回去。
紫缎干活的地方比较偏远,其间要绕过好几个院子,银耳经过西边一个荒凉的小院子时,听见里面压抑的哭泣声悲悲切切地传来,听上去让人肝肠寸断。
银耳好奇心起来,悄悄地凑过去扒在院子门缝偷看。暮色里,模模糊糊能看见院子里一个妇人垫着凳子立在树下,把一根麻索往树上挂,下面跪着一个少年,正拼命把头往地上磕,嘴里含糊不清地喊:“娘,都是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不会犯糊涂了,我再不提搬出去住,不认欧家的事了,求您不要啊。”
银耳大惊,这不是前日里挨打的童姨娘和四少爷吗?童姨娘怎么会寻短见?这四少爷也真是,就这样跪着磕头干什么?不行,她得赶快喊其他人,出了人命可不得了。
她正要走,就听见童姨娘说:“你要我活着也行,你必须对着你爹的在天之灵发毒誓。一,我费尽心思,才让你做了正正经经的欧家少爷,以后不管他们怎么欺负你,凌辱我,你都要忍,再不许提那不认欧家的话;二,好好念书,将来考取功名,让他们好好看看,我的儿子比任何人的都要强,到时候把我母子受的罪和侮辱一并讨回来!”
欧信风哭泣着应了,举起手对天发了一通誓。
童姨娘利落地跳下凳子,恨恨地骂:“薄草那个死丫头,没良心的,枉自我养了她十多年,竟然把我藏东西的地方泄露出去,害得我母子又受此等凌辱。有朝一日,这个贱人若是落到我手里,一定把她扒皮抽筋,方解我心头之恨!”
银耳被童姨娘那恶毒的凄厉的声音吓了一跳,原来童姨娘不是真的想死啊?她隐约知道这些话她不该知道,正要走,又听见欧信风说:“娘,他们为什么这样对我们?难道我就不是欧家的子孙吗?如果爹还活着,他们是不是就不敢这样对我们了?”
童姨娘叹了口气:“不管你爹活着与否,你的地位都比不上嫡子的,除非你比他们强许多。这一点你要明白,但总比从前没有入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