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江筱筱微微咬紧了牙,因为除开这些官兵,谁都知道那床上的人根本就不能应声!
然而,就在江筱筱略显惆怅地看着苏连城的片刻,那帘幕忽然微微一动,缙羽尘的胳膊竟然轻轻抬起,虽然显得相对无力,但是却很是清晰的从众人的视野中划过。
“嗯。”微弱平静的叹息,就如他一样,干净、透彻。
是?是缙羽尘!
那声简单的‘嗯’声,几乎是让江筱筱差点崩溃,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眼中的温热瞬间弥漫。
水南见状赶紧上前一步,稳稳地扣住江筱筱的臂膀,眼中也是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是缙羽尘清醒过来了?
“连城?”江筱筱来不及回应水南,止不住地轻声询问,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努力控制的泪花,似要寻得某种答案。
“王妃担心了。”苏连城克制着心中的伤感,努力挤出一丝温柔的笑容,想让江筱筱宽心。
这究竟是真的,还是苏连城的一种策略?
那手握圣旨的官兵以为缙羽尘真如传言,被刺后当场身亡。但是现在,所有人都在那帘幕之外,并不会有任何人动手脚,那就是代表缙羽尘现在真的只是如江筱筱所言,身患重心传染病?那么,这样的话,他们之前那等态度,一定就是在自找苦吃了?
不,光凭这一点,也不能代表什么,所以官兵趁势宣旨。
“属下扰了王爷,只因圣旨在手。”兵士恭敬跪着,审查着帘幕中人的反应。
帘幕中的人又抬了抬手,苏连城见状步履平稳地走了上去,隔着帘幕躬身倾听缙羽尘小声的说话。
“好。”半响,苏连城点点头,然后又转身道。“王爷身体欠佳,不宜行大礼,还请就此宣旨。”
这话已经表明,缙羽尘身体不适不能跪拜接旨,倘若官兵再无理逼迫,那就是真的不把缙羽尘这个王爷放在眼中。就算背后有皇太后,但这毕竟在辽东,江筱筱这个六王妃也不是吃素的,那岂能乱来?
“是。”兵士领命站起来,展开手中的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邻国散兵动乱,滋扰辽东边境,百姓之生活不得安稳,牵连国局不安。因六王爷缙羽尘驻守辽东,且在领兵作战之上运筹帷幄,今特命六王爷缙羽尘为领兵大将军,率辽东驻兵与之对抗。三军将士会尽快赶往战场,相协助,六王爷必胜之。”
什么?让缙羽尘领兵作战?
兵士的话音一落,江筱筱的心潮就无比沸腾,紧握的指尖无疑展现着她心中的愤恨。
这道圣旨,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要治缙羽尘于死地!
既然三军将士会协助,为何现在连一兵半卒都没能见到?既然只是散兵动乱,那驻守辽东的兵士就可以拿下,又为何非要缙羽尘出战?这本就是一个圈套,那些散兵不就是邻国的一种小把戏,表面人数稀少,其实背后就是整个邻国的实力,缙羽尘出战又没有援兵,那就必定败阵!
就说这等分析是忧虑,仰或缙栎不会眼睁睁看着缙羽尘这样牺牲,但是话说回来,缙羽尘现在又如何出战?
出战是死,不出站也是死!
就在江筱筱努力镇定分析情况之时,水南的整个人都似冻僵一般,原来那京城的旨意,就是说这件事?
破坏战事,就是要让缙羽尘死无葬身之地。
当初放弃五十万大军,甘愿屈身于辽东;现在的缙羽尘已经是命悬一线,为何那京城中的人还是不放过他!
小姐啊小姐,倘若真要迎战,水南是否真的,要背叛于你?
水南微微仰头,看着一脸镇定的江筱筱,心中的情感仿若瞬间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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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太忙了,谢谢大家的继续支持与体谅。
【250】 出乎意料2
水南的反应江筱筱自然有些感觉,但是眼下却不是她心中的关键,缙羽尘的声音与行动之前就牵扯着江筱筱平静的心,现在这道圣旨更是让江筱筱难以接受。
圣旨已下,不能违抗,就算可以违抗,江筱筱也断不会拿现在的缙羽尘开玩笑。毕竟,缙羽尘到底清醒与否,江筱筱心中还是一个问号。
“王爷,请接旨。”兵士一手合拢圣旨,紧紧盯着床榻上的人。
这听旨不能跪,亲手接旨不能省却。
所有人都注视着帘幕后方的动向,只见帘幕背后又是微微一动,缙羽尘抬起了手,“嗯。”
“王爷不宜动身,还有劳递上圣旨。”苏连城知道这些人就是想探之缙羽尘一二,所以自然大方地不阻拦,让他们靠近床榻也不算一件坏事。这等里外配合的事情,莫过于一种默契,因为他们共同的心愿都是为了江筱筱,所以这种默契自然是有的。
“那属下恭敬不如从命。”早有此想法的兵士微微抬步,在江筱筱疑惑的眼神中靠近帘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一般,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有半点的不妥。就在兵士正准备抬手掀开帘幕的时候,那床上的人忽然一动,整个身子几乎是要从床上弹起来一般,伴随而来的是一阵猛烈咳嗽。
“咳咳、咳咳!”痛苦的咳嗽,仿若传出无数的病菌,在空气中徘徊。
兵士下意识后退一步,这般侵犯王爷的威严,那是大为不敬啊。
“王爷的病情不太理想,需要静修,为了能确保大家不被感染,能够顺利平安回京,还是我等代替王爷接旨吧。”一直静立在一旁的苏连城连忙俯下身,挡住兵士的视线,在机敏地接过了他手中的圣旨。“有无不妥?”
“不,是属下冒犯了。”缙羽尘有动作,有声音,那就是说缙羽尘的确不像外面谣传,已经亡故。纵使兵士再大胆量,也不敢再上前一步,或者有半句疑惑。
见官兵转身,苏连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属下因有命在身,对六王妃多有得罪,还望王妃恕罪。”兵士退下来后立刻向江筱筱请罪,江筱筱的厉害是众所周知,想要回京之后平安过活,那就要看这番态度。
“你等是皇太后身边的人,罪罚自然不是本妃说了算,本妃本就无权无势,又岂敢与太后不敬。”这种墙头草两面倒的人,在江筱筱看来完全不值得同情。
加上江筱筱现在完全没有别的心思去理会,因为那床榻的人,的确是动了!原本应该是植物人的缙羽尘,不仅说了话,还动了起来,那这是不是表明他有了意识?是不是表明他真的醒了过来?那万箭穿心的毒,也就这样攻破了?
兵士一听这话,脸色大变,那潜在的胁迫让他瞬间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太过严重。本还想说些什么,就见江筱筱平静转头,对着水南淡漠道。
“圣旨已传,王爷也接旨了,如今王爷身体不适,又要为了出战做准备,本妃就不招待各位。水南,送客。”江筱筱口吻平淡,将心中的怒火努力压制,她只想快些了解缙羽尘的情况。
“这”兵士还想继续求饶。
“各位,请。”水南不用质疑地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临走前,几人再次看了看那帘幕后的人,心中的疑惑久久不能散去。
“羽尘?”那几人刚刚一走,江筱筱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慌忙走上前一把掀开了帘幕。
手指轻轻穿透缙羽尘那散开在玉枕上的黑发,看着那依旧紧闭的双眼与平和的容颜,之前的无限期待又顷刻间崩裂。心脏的又一次突然坠入深渊,让她的眼泪终究止不住掉落下来,湿润了缙羽尘的脸颊,只是,他毫无感知。
“王妃。”一旁的秦烟声音有些梗塞,她因为王爷的昏迷早已是形神俱裂,其实她明白,最最痛苦的还是王妃。
“你先去吧。”苏连城朝着秦烟轻轻挥挥手,然后与江筱筱独处,看着那消瘦的背影,高大帅气的苏连城单膝跪了下来。“王妃请恕罪。”苏连城心中疼痛万分,只有他明白,她现在还身怀有孕。
这样一个浅浅的道歉,令江筱筱心中无比失落,她期待缙羽尘好起来,但是他的模样依旧是昏睡姿态,没有任何的改变。
果然,这只是苏连城的一种策略?
那成了植物人的缙羽尘,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清醒过来?但是那咳嗽、那动作、那回答,又是怎么一回事?
对,是怎么一回事?
踌躇间,那指尖忽然触碰到一根紧绷的丝线,轻轻勾出来一看,竟是如同钓鱼线一样的透明丝线。依次抚摸下来,发现缙羽尘的身上竟然都缠着这种线,一头连接着缙羽尘的身子,一头连接着那床榻背后。
有人!
这个房间里面,除了苏连城,还有另一个人!
里应外合的默契配合,演绎出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戏剧,能够有这样强大力量和配合力的,会是谁?
“筱筱,不要责怪苏连城,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熟悉的声音,就像一把鼓锤,轻轻砸在江筱筱的心田。有一种惊喜,有一种苦涩,混合而来的情感让江筱筱有片刻的憋闷。
一身清雅淡绿披衣率先进入视野,墨黑的长发轻微束起,与同他那高雅的姿态彰显着一种不能忽视的霸气。他步履平稳,却带着丝丝沉重,缓缓从床榻之后的屏风一处走出来。
他的主意,他说这是他的主意!
也对,能够用几条丝线就掌控一个人,拥有这样强大的内力也只有他;能够在圣旨面前冷静自若,还可以与苏连城配合这般天衣无缝的人,也只有他。只是,为何他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告诉江筱筱,缙羽尘就是一个需要他人用丝线与内力操控的植物人、木偶!
虽然成功逼退那些兵士,虽然也只有这种方法能够挽回局面,但是江筱筱却不能接受,她小心翼翼不去碰触的伤痛,却被几条丝线给揭穿。所以,在面对带着歉意的他时,江筱筱忽然觉得,他是那样的陌生!
【251】 应对1
“子沛兄从京城赶来,看见宣旨兵士就从后门进来,若非他,想必今日断不会这般顺利。”苏连城觉察到江筱筱的某种抗拒,慌忙解释道。
怪不得苏连城会让秦烟来传话,说是可以接见,原来是因为于子沛有办法。
“粮草与药材你放心,我已经让战血妥当安排。”于子沛看着那黑亮的大眼睛,点点的晶莹让他心中疼痛不已,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江筱筱心中的脆弱,他从没想过,一个女人可以令他这般纠结。“京城变动,九皇子回京却被皇太后赐死罪,我已经让战影护送他和我姐姐回了西域,因为答应过你亲自送来粮草,所以贸然前往。为了不让那些人发现且传信回京,我就从后门而进,没想到,却得知…”
说着,于子沛的眼神落在缙羽尘身上,有着淡淡的伤感。
他深知,他的擅自决定一定触碰到她内心的痛楚,现在说什么也都是没有必要,但是却忍不住往前再迈一步,靠近江筱筱。抬起那温暖的手掌,轻轻触碰她疲惫的眼角,想要拭去那似要滑落的泪滴。
但是当指腹刚刚碰到江筱筱长翘的睫毛,却见那面前的人儿竟然轻轻后退了一步,结结实实为他与她之间划出了一道鸿沟。
“筱筱?”于子沛屏住呼吸,眼神中有着绝对的难以置信,心中无比空落。
“谢过于公子的好意,能够确保九殿下安全,又帮我度过难关,不过我认为辽东之地并非你久留之地。”江筱筱口气平静,明明眼角挂着泪珠,却看不出任何喜悲。
女人的柔弱,是让自己更加坚强,而并非博取同情。至少在江筱筱看来,是这样的道理。
她的心中感激于子沛的出手相助与言而有信,也并不会对这般对她好的男子产生讨厌的感觉,只是江筱筱不能接受某种欺瞒。虽说于子沛身份特殊,并不能随意张扬,江筱筱也明白于子沛并非因为某种利益才要接近她,但最起码,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对她坦诚。
这也并不是江筱筱无理取闹,觉得他们之间的信任有所裂缝,而是想着那孤苦的女子在辽东等待于子沛数年,独自承受的痛苦与悲伤,让江筱筱的心中为女人的青春而感触。
还有一点,于子沛懂医术,江筱筱不想这般靠近后,被于子沛发现她的身体秘密。怀中的宝宝,不应该成为众人忧虑的负担。
“不宜久留?”闻言,于子沛的动作略微迟钝一秒,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散发着淡淡哀愁的漆黑眼眸。
为何,仅是这般相见,他和她的距离竟然如此遥不可及?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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