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说话也不害臊!”北夷王一下子被逗笑起来。
“你是我父皇,有什么好害臊的!”潍雅嘟着嘴撒娇说。
“哈哈!”北夷王摸了摸潍雅的头,大笑起来,眼角拉出长长的皱纹。
清月的光芒,无声地洒落。
在寂静无声中,照样慢慢升起。
秋日的阳光带着一丝清冷的光芒,照着这条漫长的道路。
等到回宫之日,广场上一片喜庆之色。原本传回婚讯之事,让宫里布满了疑虑,如今一切圆满解决,自然都是喜不自胜。
“皇上回宫——”
小顺子满脸堆笑地拉长了声音喊道。
文武百官守候在道旁,作出恭敬之色。
皇后也领着众妃迎接,却见是苍梨行在湛溪身旁,不免露出些不悦的神色。
“皇上可算是回来了。”兰妃盈盈笑道。
“原本就无大事,何必太记挂。”湛溪淡淡说道。
“是。不过,臣妾听说这次北夷之行,还为祺王爷带来了一门亲事……”兰妃欲言又止,目光扫过了后面的轻云和尉迟潍雅两人。
提到这个,大家都露出了奇怪的目光。毕竟尉迟潍雅在后宫的名声可不见得好,而且这次事情又是大逆转,更加让人觉得不太舒畅。这祺王在北朝,那也是翩翩美男子,这王妃之位也不知有多少人惦记着,偏偏被这么一个恬不知耻的丫头给夺去了,实在让人不服得很。
不过兰妃说这话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觉得事态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所以询问。
“两国邦交,和亲之事,也没什么大惊小怪。”湛溪说这话时,眼神里才有一点波澜。毕竟他的心里,对瀚书还是存着一丝愧疚。他总觉得,无论从哪个角度讲,瀚书做出这样的选择,都是为了他和这个江山。“不过朕既许诺为他们补办婚事,自然也不得马虎。这尉迟公主就暂住后宫,当作她的娘家,倒是王府自来宫中迎娶,也算是不失礼数。皇后和兰妃下去好好打点此事,绝不能有半点马虎。”
“臣妾遵旨。”皇后和兰妃齐齐恭敬说道。
“有劳皇上费心了。”尉迟潍雅挑眉说。她看着湛溪的眼神带着一点戏谑的意味,那意思仿佛就是,她从前一直缠着他,如今她就要嫁人,他也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吧?这样想怎么也有点自嘲的意味,可是她却并不觉得有如她想象的那般苦涩。她心中唯一苦涩的,只是那一抹思乡之情。
“瀚书哥哥!”
就在众人寂静之时,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
不用看到人,大家也能猜到是谁,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觅儿……”兰妃正欲上前拉住她,北野觅却一把甩开兰妃的手,直冲上前来,双眼血红地瞪着北野瀚书,好像恨不得立刻把他撕碎了吞下肚一样。
“你真要娶这个女人 ?'…3uww'”北野觅伸手指着尉迟潍雅口气不善地质问道。
“觅儿,别胡闹!”湛溪轻喝道。其实从赐婚开始,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如今在大堂之上,若是发生点什么,总有失皇室的颜面。加上,他实在不想见到这样的场面,这只会让他更加难堪。
“胡闹?”北野觅却前所未有地清冷反问,那口气,仿佛是被这整个世界抛弃。是啊,她的皇兄,亲自将她所爱之人赐给了别的女人,这对她来说,也是一重不小的打击。而她守候多年的那个人……
周围的气氛也瞬间冰冷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她,却又好像不敢看她。她就像那大海中的一座漂泊的孤岛,无所依靠。
北野瀚书,轻轻地叹了口气。
☆、第150章 痴情终成空
“这么多年来,我所做的一切在你们眼中都只是胡闹吗?”北野觅噙着泪说。“我知道,我平时总是胡搅蛮缠,很不懂事,可是我对你从来没有过半点虚假!”
“你知道我一直都是把你当妹妹看。你还小,等你长大以后就会明白,有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瀚书轻声说道,尽量去宽慰她。看着北野觅现在的模样,堂堂的公主能够放下自己的尊严,何况又是北野觅这样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她能做到现在这样,实在是难为她了。所以瀚书心里也很是怀着愧疚,甚至不太敢直视她的眼睛。
“可你知不知道,我从小的梦想就是长大以后能够做你的王妃?如今你若是娶了别的女人,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北野觅大吼道,眼泪肆意流淌。
“不许胡说!”瀚书无奈地呵斥道。“你要明白,我不是你的生命,以后你会遇到适合你的人。若你再如此胡搅蛮缠,那我以后只能不再见你了,免得大家都不好受。”
北野觅一下子噎住了,睁大眼睛瞪着瀚书。她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平日她就算胡闹,他们也都会尽量宠着她,可是这一次,他们的态度都是那么决绝,连她的皇兄也好像是铁了心……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北野觅抽泣着说,眼巴巴地看着湛溪。“皇兄,我只求你这一次,最后一次……不要让他们成亲……”
“朕金口玉言,既是当着众番邦许下的承诺,岂有收回之理?”湛溪别过头,不看北野觅绝望的神情。
“八公主,你就别再为难皇上了……”苍梨也看不下去了。虽然她后入宫,可是北野觅对祺王的心思,她也不是不知道。同为女子,她更能体会到北野觅此刻的心情,北野觅尽管年纪小,可她对祺王的确是真心实意,绝无半点虚假做作,如今的局面对她来说似乎太过残忍了些。
“好……好……你们都是一伙的!”北野觅含着泪恨恨地说。“我不求你们,我去找母后!”说着转身就往康宁宫跑。
“觅儿!”轻云想要叫住她,也来不及了。
湛溪叹了口气,说:“算了,让她去吧。太后会有分寸的。”
“还是臣妾过去看看吧。不管是在太后面前,还是觅儿那儿,臣妾都算是能说得上点话的。臣妾和太后一起劝劝她,也许会好一些。”兰妃不放心地说。
湛溪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大家也不要聚集在这里了。该做什么自己去做就是。”
“是。”众妃好容易从这尴尬的气氛中脱身出来,也都避之不及。
“皇上不要太担心了。八公主年纪还小,难免任性些,有人劝劝她,应该就好些了。”苍梨挽着湛溪的手说道。
湛溪还是轻微地叹了下气。他那么了解北野觅,从来都是被别人宠着,这次受了如此大的打击,只怕她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她倔起来,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样的乱子来呢!不过他也不想让苍梨跟着瞎担心,这些琐事就别再把她扯进来,于是笑了笑,说“朕知道了。不过这些日子,就要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尉迟公主了。”说着,他看向了尉迟潍雅。
“皇上要让她住臣妾宫中吗?”苍梨蹙眉问道。
“这后宫是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恐怕除了玉茗轩,没有地方容得下她。”湛溪有些无奈地说。
“怎么,怜贵人不欢迎我?”潍雅故意说道。
“本宫只是担心……”苍梨说着,又犹豫起来。这样的话,实在是不好说出口来。
“担心我会受刺激吗?”潍雅倒是坦然。她一早就看出苍梨的心思,虽然她往日记恨过苍梨“欺骗”于她,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她也看得通透了些。眼前这个女人,对谁都难得怀有恶意,即便是她这曾经的情敌。只是潍雅看过宫里那群女人之后,总是有这样的感觉,像苍梨这种心软的女人,如何能在这种地方生存下来。大概也只是凭着湛溪强有力的保护吧,像他那样的男人,若是如此地深爱着一个女子,又明白宫中的争斗险恶,必定是会拼尽全力去护她周全的。潍雅不禁笑了笑,说:“你放心,我早就想开了。任凭你们在我面前有多如胶似漆,我呢,只想安心做我的新娘。前尘旧梦,我是不会那么执着的。”
苍梨低下头,仿佛还怀着一丝歉意,嘴角却浮起微笑。
“那就这么决定了。”湛溪说着,又转过身去拍了拍轻云的肩。
这次,是他欠他的。
这句话不必说出口,轻云也明白。他只是笑着摇摇头,却也不点破,拱手说道:“那臣弟就先告退,回去好好准备婚事。”
看着轻云走远了,湛溪才轻叹口气,回过头说:“走吧,朕送你——你们回宫。”
“算了,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在宫里逛逛。可以吗?”潍雅目光飘忽地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让她有点失神。
湛溪想到刚才的场面,不由犹豫了一下。不过来者是客,总也不能连这点要求都拒绝,他也只能点头放行,但又不放心的对小顺子嘱咐说:“你带两名侍卫随尉迟公主随处走走吧。”
潍雅也没反驳,一个人静静的往别的方向去了。
苍梨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说:“嘴上说着能够放下,可是心里却未必吧。”
“也许她只是想家罢了。当初你才入宫时,不也是思乡情切吗?”湛溪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好像在提起她的家乡的时候,他若是不能触碰到她,她就会一瞬间消失了一样,回到她心里那难忘的地方。北朝再好,也终究比不过自己的家。
苍梨沉默了一会儿,又笑起来,抬头对湛溪说:“臣妾自是无时无刻不想念自己的家国,可是若给臣妾一个重来的机会,臣妾的选择仍是不会改变。只要是和皇上一起,臣妾在哪里都一样。”
湛溪见她揽入怀中,轻声说:“朕若是有半分机会,也会想办法让你回家看看。”
“有皇上这份心,臣妾就知足了。”苍梨被勾起的思乡之情,被他的柔情安抚下来。今生有他陪伴,背井离乡的遗憾,又算得了什么呢?人这一辈子,总不能想什么都好,就像北野瀚书、尉迟潍雅、北野觅他们一样,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遗憾,谁的人生又能得到圆满呢?
只是这道理,却不是谁都能即刻明白。有些人终其一生,也陷在这场死局中出不来。
尉迟潍雅小小年纪,又如何能看得通透?
她一路抽泣着直奔进康宁宫,脸上是哭花的妆容,嚷嚷着:“母后!母后!”
谁知她刚到门口,就被花嬷嬷给拦下来。
“八公主,太后娘娘正在小憩呢,吩咐过不准让人打扰,您还是先请回吧。”
“不行,我现在一定要见母后!”北野觅果断地说着,就要往里冲。
“八公主,不行啊,太后现在真的不能见你!”花嬷嬷拼死拦着,两个丫头也从旁来帮忙,不让北野觅有半分机会可乘。
“母后,母后,你出来见我呀!”北野觅对着殿门大喊,脸上的泪水更是汹涌。
“八公主,您别这样了……”花嬷嬷皱起眉头为难地说。
“觅儿!”兰妃也赶上来,把北野觅拉开,劝慰她。“好了,觅儿,别再闹了。你想要如何,咱们好好说还不行吗?只是如今木已成舟,只怕是太后也没有办法,你现在这样也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啊!”
“我不信,我不相信!一定还有转机的,我就不信瀚书哥哥一定要娶那个女人!这都是他们的阴谋,瀚书哥哥根本就不会喜欢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娶她?”北野觅一边哭一边说,挣脱了兰妃的手,扑向大殿紧闭的大门。
“八公主,您还是走吧,太后不会见你的!”花嬷嬷无奈地劝说道。
“不,我不走,我不走!”北野觅赌气地喊着,“扑通”一声在门口跪下来。“母后,我知道你在里面,我知道你能听到。求你帮帮女儿吧,求你了。我以后再也不胡闹,再也不让你生气,只求你这一次,让皇兄收回成命吧!”
“觅儿。”兰妃蹲下来搀着她,心酸地说,“你别再这样了。皇上说出口的话,是不能收回的。何况事关两国邦交,岂能儿戏?相信这也是太后不见你的原因。”
“我一定要见母后,母后她一定会有办法的……”北野觅不依不挠地说。
话音刚落,大殿门“砰”的一声就打开了,太后严肃的面容出现在门后。
“母后!”北野觅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眼中露出欣喜的光芒。
“你在这里胡闹什么?”太后却劈头就是一顿臭骂。“我北朝堂堂的公主,就是这样出来丢人现眼的吗?你要说的,哀家已经知道了,你走吧,哀家没有办法,皇上的国家大事,岂能由你左右?哀家也劝你死了这条心,别再胡闹了。”
“母后……”北野觅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后。
“你若再不走,哀家就只得让人把你关起来了!”太后紧绷着脸说。
“母后,女儿从来没有真正求过你什么,但这一次,女儿求你了,求求你……就算、就算他们一定要成亲,你把女儿也许配给瀚书哥哥好不好?只要是你赐婚,皇兄他也不能反对,女儿只要能在瀚书哥哥身边,哪怕是做妾,女儿也能接受……”北野觅泪流满面地恳求道。
“放肆!我堂堂北朝的八公主,岂能如此委曲求全。你作践你自己也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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