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不是黑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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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不是黑莲花-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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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氏一叹,往阿徐跪着的方向瞥一眼,“小姐,你听老身一句劝,你且先离她远一些吧。”说罢,赶忙去追刘氏去了。
  躲在徐玉人身后的剪月,一边拉扯着玉人的袖子往外拖,一边劝说着:“小姐,不管怎样,咱们先回去,先回去,啊……”
  剪月的声音越来越远,徐玉人也被无力的拖走。
  阿徐一抬头,这空荡荡的院子里,又只剩了她一人。三月的暖阳,院里的梧桐树,院外的垂杨柳,叽叽喳喳的小家雀,都不是她的。
  阿徐在夫人的院子门前跪了三天。饿了就吃是徐玉人派人送来的馒头,渴了就喝她悄悄送来的凉水。累了,就在院子里趴着,休息一会儿,又爬起来,继续跪着。
  这三天里,她听到无数的嘲笑,几乎都要使耳朵长出老茧;这三天里,她受到无数的白眼,她甚至已经学会了视而不见。她甚至已经忘记了,当时受到第一声嘲笑和地一记白眼,是来自于谁?自己当初是否痛苦过,是否害怕过,是否欲辩无言过。
  徐玉人在这三天里也去找过刘氏。但是,即使是关着门扉,阿徐也能听到里面的争吵。
  “你还为那妖女说话!你知不知道她毁了你的好姻缘!”一向温婉贤淑的刘氏,也不再低声细语。
  “娘!”和蔼可亲,单纯可爱的妹妹也为了她争吵。
  那娘呢,她躺在床上,可有人照顾……
  阿徐无力的躺在地上,想要忘记这一切。但是越想要忘记,那一切,如同魔鬼一般缠着她,向她的脖子伸出了锁链,勒得她喘不过气。她躺在地上,像只濒死的狗,苟延残喘。
  突然,在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绣花鞋,不算精致,白底布面的,阿徐抬头,正瞧见剪月的脸。
  “你不必在这跪着了……”她说道,好像在斟酌言词,最后她蹲下来了,不如刚才那般居高临下,她撇了撇嘴,“老爷夫人的意思是,要把你打发了,不必总在一个屋里瞧着窝心。”
  “你知道西街铁匠的大儿子昨儿个刚没了吗?”她一顿,“也就他家愿意要你了。”
  阿徐闭起眼,剪月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对了,叫你过几日就过去了。”剪月一叹,“守望门寡是苦了点,总比在这儿强。”
  剪月说完一低头,刚好瞧见阿徐躺在地上,紧闭着的双眼,滚出豆粒大的泪珠。剪月一愣,又是一叹,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转身走了。当眼泪流干的时候,眼睛有些涩涩的,就连睁眼,都有些困难。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阿徐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跪久了,双腿麻木,才一站起来,就摔了下去。刚好压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哎哟喂,我呸!”身后那人抽回自己的脚,还顺带踢了阿徐一脚,“真晦气!”
  疼痛感很快散去,阿徐又挣扎着,站了起来,却怎么也站不直。她扶着手边的东西,踉踉跄跄回了自家的小屋子。阿徐扶着秋院破旧的门扉,门扉吱呀一声,发出破旧的呻…吟声。
  阿徐从抽屉里摸出了火折子,点亮了蜡烛,躺在床上的宁氏才喊了一声:“是谁?是我家阿徐吗?”
  阿徐一叹,清了清嗓子,大声答道:“是我,我是阿徐。”
  宁氏又往这个方向喊了一声:“是谁?怎么不答应啊?”
  阿徐取了桌上那个裂了个口子的瓷碗,给宁氏打了一碗水,递给她,在她耳边说:“喝水,娘。”
  宁氏这才接过水,摇摇头说:“阿徐你怎么不答应呢。”
  阿徐笑笑,没说话。在宁氏床头坐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声音细如蚊吟:“娘,我给配了人家了。”
  宁氏一脸迷茫,“你说夫人怎么了?”
  阿徐在脸上拉扯出一个笑容,拍拍自己的胸脯,大声对宁氏说:“我,要嫁人了,嫁人。”
  宁氏终于听懂,连忙点头,瘦得只剩一层枯皮的手捉着阿徐的衣角“是哪家的公子?做妻还是做妾?庶出还是嫡出?”
  阿徐一愣,她偏过头去,望向烛光,大声说:“是王御史家的公子,庶出的,做妻。”
  宁氏喜上眉梢,连平日里苍白如纸的脸,都似乎有了几分血色。
  “好!好!”她拉过阿徐的手,拍了拍,“你要谢谢老爷,他始终是疼你的。天底下有哪一个父母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呢?”
  阿徐一时哽咽。

☆、第八章 黑白

  “收拾好了没?”剪月在门外喊了一声。阿徐才慢慢从门里挪了出来。看见剪月急切的目光,阿徐才微微点头。
  “你就这么点东西?”剪月望向了阿徐手里的两只布包,空落落的,像是阿徐这个人一样,瘪了的。剪月撇了撇嘴,“你这是嫁人,你想明白没有?怎么连块红布头也没有?”
  阿徐拍拍其中一只布包,嘴角扯出一个弧度,算是应答。剪月冷哼,扯过其中一只布包,打头阵走了。阿徐在她身后默默跟着。她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天越发阴沉了,云积压着,黑压压的。天气却越发闷热,让人心里燥得慌。她抬头看天,讷讷地说:“第一场夏雨要来了。”
  “那又怎样?”剪月嗤笑,“天要下雨,你得嫁人,你以为逃得掉吗?”
  阿徐低下头来看路了。照例从后门出去,七拐八拐绕进了一个小胡同。
  剪月在前面走着,头也不回地说:“其实也不太远,瞧见没,就前面那家挂白布的。”
  阿徐不答。
  剪月又自说自话,“对了,就算不远,你也别回来……你看看你把小姐和夫人害成什么样了。”
  阿徐步子一顿,恰巧停在胡同拐角处,不走了。剪月听见了背后的动静,转身看着阿徐,“怎么着,你还想回家省亲?”
  阿徐低着头,剪月费了好大得劲才听清她嘴里的支支吾吾:“我娘怎么办?”
  “你娘?”剪月思考了一下,“你问问你夫家愿不愿意收吧,实在不愿意,我和小姐说说,就养在徐府里,一个下人,徐府还是养得起的。”
  阿徐想要说什么,动了动嘴皮子,始终还是一句没说出来。突然,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哟,这家到底是办红喜事还是白喜事啊?”这正是阿徐去洗衣服时时有见到的吴大娘的声音。
  “哼。”又是熟悉的嗓音。“你还不知道?红白喜事一起办,活活守个望门寡。”
  阿徐往胡同里缩了一缩,把自己的影子藏进了胡同的巷道里。
  “那真是可怜了。”吴大娘又多问了一句,“是哪家的姑娘?”
  周嫂子冷哼,“就是那个阿徐。我算明白了,这姑娘这么水灵怎么就在徐府里不得宠,原来啊是祸水命!真是晦气啊!”
  吴大娘叹气道:“那当初还不如跟了你家小子。”
  “现在我还不稀罕呢!”周嫂子打断她,“别晦气了,给老不死的贵族做妾,只怕都没人要!要不也不会如今嫁来冲喜了!”
  剪月听到这里,回头一看,阿徐头低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滴一滴的雨水,从天而落,大滴大滴的,像是珠子散落一地。
  “哎哟,下雨了!衣服还没收呢!”周嫂子突然喊了一声。
  周嫂子和吴大娘还没跑出去一截,刚拐进胡同,就和阿徐碰了个照面。周嫂子吓得往后一退。
  剪月双手叠在胸前,冷笑道:“刚才不是说的很开心,怎么着,现在怕了?”
  周嫂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却还嘴硬:“又没说你,你管什么闲事……”
  “所以说——说我就可以吗?”
  几乎在所有人意料之外,阿徐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平静,让人听不出喜怒。
  周嫂子一抬头,正好望见阿徐寒冷的目光。她的眸子,黑的深不见底。她面无表情,不像在生气,更不在笑,确切的说来,这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一种寒冷,彻骨的寒冷。意外地,周嫂子在这闷热的夏日里,打了个寒颤。雨越下越大,天也越来越黑。
  阿徐冷冷一笑,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居然转身走了。
  “喂……不,阿徐,你去哪?”
  还是剪月最先回过神来,转身想去拉住阿徐,却拉了个空。
  她的脚下像生了风,也像安了一个轮子,像是想明白了自己要走的方向,像是在瓢泼的大雨中,在黑暗的雨幕中,望见了灯火一般,直朝着那个方向走去。雨下的更大了,雨湿透了阿徐的衣服,衣服像是涂了浆糊一样贴在身上,雨打在阿徐的睫毛上,水顺着她的眼角滑下。
  不一会儿,阿徐就回到了徐府的后门。
  阿徐终于停下了脚步,她站在门前,望了望徐府的大门。距离不算太远,却是阿徐这辈子从未走过的路。她往前门的方向走去,可是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在这空隙,被甩得远远的剪月终于赶了上来,她一路小跑着,一边喊着:“你停下……”
  就是这声呼喝打断了阿徐的沉思,她最终还是收回了步子,浅浅一叹,往后门一钻,直直的往一个方向去了。
  “你要回去拿东西,你跑错方向了!”剪月在后面跟着,上气不接下气,她一手挡雨一手小跑,朝着阿徐喊:“阿徐,那是大人的屋子的方向,你不能去啊!”
  可是阿徐像是没听到一样。
  剪月跑岔了气,连呼吸都痛,跑两步又走两步,才再跟上了阿徐。这时的阿徐已经跪在了大人的屋子前面,身边还围了几个丫鬟,试图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剪月在不远处终于从雨声中分辨出了她的声音:“阿徐是您的女儿啊大人!”
  这样的声音几乎把剪月吓了一跳,记忆里她从未听到阿徐发出这样大的声音。记忆里的阿徐总是低声说话,低着头,或者默默地站着,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粗布衣服。或者是后来站在玉人小姐的身边,虽然穿的华丽了一些,但是她总站在徐玉人的斜后方,默默地微笑着,不说话。
  大人屋里的大丫鬟秉烛撑着油纸伞走到剪月面前,皱着眉头说:“剪月,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今天要把她打发了?大人还在见客呢!”
  剪月支支吾吾地:“我也不知道她这是着了什么魔……”
  秉烛气的一跺脚,对着剪月的额头一戳,说:“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示夫人,问夫人怎么办,这女人疯了,一靠近就咬人。”
  剪月“哎”一声,扭头就往夫人那屋跑去了。
  秉烛转身走到阿徐面前,居高临下地对阿徐说:“你这样胡闹,你不怕大人以后狠狠地责罚你?”
  阿徐抬起头来,只往她这方向瞥了一眼,嘴角扯出一个弧度,继续大声喊道:“父亲!求求您,女儿不愿嫁!”说罢,在雨中往那个方向连磕三个响头。
  “那么大的雨,你以为大人听得到吗?”
  阿徐却不闻不问,继续声嘶力竭地喊着。
  眼见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秉烛拍了拍身边的小丫鬟说:“你快跑去看看剪月回来了没有?待会就要入夜了,若是客人要走了,见到这幅情景,可不是给徐府难堪了?”
  小丫鬟才去没多久,就转身回来了,身后跟着剪月。她走到秉烛的面前,却怎么也没说出话来。秉烛眉头皱的更紧了,“夫人怎么说?”
  剪月一脸的为难,思索再三,终于还是说了。秉烛听后,眉头皱成了一座小山,她讷讷地说:“既然是夫人的意思,就照做吧。反正是缓兵之计,也只有这法子了。”
  她走到阿徐的面前,一字一句地复述给阿徐:“夫人说了,你若是不嫁,还在这里捣乱的话,就罚你娘在秋院的院子里跪着。你在这跪一刻钟,你娘就也在雨里淋一刻钟。”
  阿徐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眼睛在雨中瞪的浑圆,嘴唇颤抖着,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到底错在了哪里?我娘又做错了哪里?”
  她的脸上不断划过液体,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秉烛没由来得,竟有些心虚,她偏过了头说:“这也是上面的意思……我不过是个传话的。”
  阿徐的眼睛空洞,她冷笑一声,脸上挂着寒冷的温度,“好,我回去,我乖乖嫁人。我乖乖守望门寡。”
  阿徐默默地起身,在雨中,步子那样虚浮。
  这时,徐玉人赶来了,剪月在她身后给她撑着伞,她却因为步履太快,完全暴露在了雨里。
  “姐姐!”她走到阿徐的身边,扶住了她。
  剪月在后面喊着:“小姐,夫人还罚你禁足呢……您不能乱跑……”
  “你们这样为难姐姐,我怎么能坐视不理?”徐玉人怒斥道。
  一众丫鬟纷纷低下头,不做声了。
  这时,突然一个丫鬟急急忙忙地跑来,一脸的惊慌,她大喊着什么,却因为雨势过大,无法听清她在说什么。
  待她跑近了,众人才听清她口中念叨着什么:“秉烛姐姐,怎么办才好……宁氏,那个病恹恹的宁氏……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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