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瓜子脸,长相标致的女子轻哼到:
“你买来的都是女子,还能做什么?无非是陪酒卖笑罢了。”
话一说完,不少女子都紧张起来。欧阳离笑了一笑,看着那个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微一挑眉:
“如柳”
“可是你的真名?”
那女子讥讽的笑开:
“我们这种人,哪有什么真名,妈妈给起什么,我们就叫什么。”
原来她从前是青楼的,因为性格冷淡得罪了某个大官,在青楼受尽折磨。她料想欧阳离买她来无非还是开妓院,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罢了,对她来说,并无所谓。却不料,欧阳离听了她的话,皱了半天眉:
“也罢,从今天起,你们要开始新的生活了,那些旧的称谓不要了也罢。旧的东西太多太重,会蒙蔽人的心,叫人没办法向前看。”
她顿了一顿,提高音量:
“各位姐妹,我可以向各位保证,从今天起,你们将不再受人欺凌。我要你们靠着自己的本事吃饭,而不是出卖色相或者其他。我要你们挺直腰杆,堂堂正正的活着。你们记住,你们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而是属于自己。”
说到这里,她掏出一叠纸。正是这些女子的卖身契,她把它们点着了,看着它们化成了灰烬,微笑着面对那些女子:
“你们现在自由了,若想走的尽可以走。相信我的,留下来。我会给你们新的名字和身份。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说完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端起了茶杯。过了好一会儿,喧闹的话声才停,几个女子向欧阳离拜了一拜,离去了。欧阳离也不拦,笑西西的坐着不动。最后留下的还有十五人,那个叫如柳的女子也没走。欧阳离重新给她们起了名字,都是梦字打头的。如柳更名为梦蝶。她的眼湿湿的,其他的女子有些已经哭了起来。欧阳离看天色不早,安慰她们几句,便散了众人,回现南山去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楼已经按照欧阳离的想法装修好了。欧阳离给它起名“梦园”。那些个女子也在她的反复解释教导下排演起节目,进步很快。梦蝶摸样好,领悟力也很强,数天的排演下来,脸上渐渐有了些神采,欧阳离就命她作了管事,带领那一群女子。唯一剩下的就是乐师的问题了。普通的乐师难免理解不了欧阳离的想法,可一时又去哪找高超的呢?眼看时间已过去了三月,欧阳离不由愁眉不展。
这天,欧阳离一早刚起床,小萤就风风火火跑进来“莫,莫掌柜。快,快来,不得了了。”
欧阳离一楞,发生什么事了?还没来的及问就被小萤拽到茶楼里。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楼上的“落花阁”:
“里,里面有个怪人。翠姐姐不在,我们都不敢上去。莫掌柜你去看看吧。”
怪人?欧阳离心里疑惑,脸色却不变,整一整衣服,上楼去了。到了落花阁前,轻轻敲了三下门,然后推门进去了。
绕是欧阳离提前有了心理准备,见到眼前人时还是唬了一跳。眼前是个身材修长的男子,脸庞长的很清秀,面上却没有表情。头上一顶类似于阿拉伯人戴的帽子上斜插着几个水果和叶子。一身短衣短裤倒是干净只是穿在他的身上显得不伦不类,旁边放着一件灰白的大披风。果然是个怪人。欧阳离微怔了一下,随即哈哈笑起来。笑声在安静的房间中显得很突兀,那男子的脸上表情不变,静静看着欧阳离不顾形象的碰腹大笑。待她笑止,才凉凉问一句:“阁下可是觉得我很可笑?”
欧阳离揉了揉笑痛的肚子,正了正脸色,也不招呼,上前坐在那人旁边,笑咪咪的说:
“我的确是笑你,不过却不是因为觉得你可笑。”
“哦?”
那人的眉毛挑了跳。欧阳离继续说:
“我笑是因为从不曾见过像你这般潇洒的人,心里羡慕佩服而已。”
“你不觉得我是个怪人?”
那人的表情猛的变了,瞪大双眼,气鼓鼓的看向欧阳离,哪还有刚才半分样子。不过欧阳离早已习惯看人突然变脸,仍笑咪咪的看着那人:
“是啊,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完全不在乎他人的眼光,这份洒脱,这世间几人能做到?就冲这个,在下也想和你成为朋友。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欧阳离这番话却不是假话,她本性不羁,向往自由,只是莫名其妙来到此处,只得处处小心,步步为营。乍一见这么个可爱直爽之人,真恨不得自己也像他这般可以自由红尘。那人听了欧阳离的话,低头好一阵,才扶掌笑到:
“秒哉,妙哉。想不到本人行走江湖数年,被人误会讥笑无数,今天却被个小丫头一语点中心事。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欧阳离一楞,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看穿自己的伪装。不由尴尬到:
“这个,小女子也是为了安全,不得已才男伴女装。不过咱们是朋友,自然要坦诚相待。小女名叫欧阳离,不知道你……?”
那人西西笑着:
“好说好说,既是朋友理当帮你隐瞒,在下王君浩。你唤我君浩即可。”
“君浩,那你以后叫我阿离好了。”
欧阳离心里舒畅,脸上也笑开了怀,
“我去安排一下,今天你尽管放开吃。我请客。”
王君浩原是个小孩心性,当即高兴的只差蹦上一蹦,
“我听说你们这有个美女管事,做的菜美味无比,天下无双。你叫她给我做些可好?”
欧阳离正想和他说人不在,翠薇推门进来了。欧阳离高兴的上前:
“翠姐姐,你回来的正好。这位是我的朋友,王君浩。他想吃姐姐做的菜,姐姐给我个面子可好?”
却见翠薇听了她的话微微一楞,深深的看了一眼旁边恢复棺材脸的王君浩;福了福:
“不知怪乐公子大架光临,得罪了。”
怪乐公子?欧阳离满脑袋问号,看向王君浩。
“恩,小丫头你居然认识我?不错,京城果然卧虎藏龙啊。”
“不敢当,公子既来了,翠薇自当亲自下厨,还请公子梢等片刻。”
说罢出去了。留着欧阳离满脸疑惑站在原地。王君浩看翠薇走了,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跳到欧阳离面前嘿嘿直乐,
“阿离,你没听说过我?”
欧阳离摇摇头。王君浩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背着手在欧阳离面前走了两个来回,“哼,我堂堂怪乐公子你都不知道。你是从哪个野村里蹦出来的?”
欧阳离冲他翻了个白眼:
“你要说就说,不说我就不听了。”
那王君浩停了步子:
“你急什么?我生平没有什么爱好,唯一喜欢音乐,在音乐上有些建树,再加上为人古怪,所以人送我个称号怪乐公子。”
欧阳离起初还不以为意,待听到音乐上有所建树时眼睛一亮,冲到王君浩面前:
“你会乐器?”
王君浩骄傲的仰起头,只差没把鼻孔露出来了:
“这世上还没有我不会的乐器。”
欧阳离大喜,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正想向王君浩提梦园的事,就被敲门声打断了。原来是翠薇菜烧好了,她只得闭嘴。再看王君浩,早一本正经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椅子上。见翠薇进来只微微颔首,一派大师风范。只看得欧阳离暗暗砸舌,看来这王君浩的变脸技术更在言殊之上。翠薇介绍了菜色,又下去了。王君浩吃的不亦乐乎,大呼过瘾。欧阳离好不容易等他吃完,才向他细细的说了梦园的事。谁料他一口就拒绝了,
“我堂堂怪乐,居然沦落到给戏园子伴乐了。这要传出去,岂不坏了我的名声。”
欧阳离心里暗暗翻白眼,心想你还有什么名声。可又不能直说,想了一下,脑子一亮:
“若我这里有你从未听过的乐曲及你从未见过的乐器呢?”
那王君浩四处飘荡,就是因为痴迷音乐至极。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可不许骗我,朋友间要坦城的。”
欧阳离听他把自己刚说的话原班不动的说出来,心里好笑。略想了想,找一只笔在白纸上画了几笔
“这就是我所说的乐器,叫作吉他。”
把吉他的原理和大概构造和王君浩讲了一番,果然勾的他答应明日去梦园好好和欧阳离商量。
梦园开张
送走了王君浩,解决了一件难事。欧阳离心里觉得舒畅极了。乐呵呵的哼着歌走进后院,才猛然想起今日自己忘了练剑。想起阿影那黑黑的脸色,欧阳离心里大叫糟糕,急匆匆的赶向练剑的院子。却发现阿影不在,糟糕,该不会是气跑了吧?又一想,阿影不像是那么气量小的人。一边嘟囔着,一边回房去了。要想的事太多,不一会儿就把阿影丢到脑后。
此时的阿影正跪在一人面前。
“你是说,她买了一座楼,还有许多女人?”
“是”
那人转过头来,正是言殊。
“这个欧阳离,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
他轻轻的念着,阿影耳力及好,一字不差的听了去,身躯猛的一振。言殊用手扶着额头:
“我倒要看看,她能搞出什么名堂来。呵,京城啊,我有些期待回去了呢。”
眼前仿佛浮现出那张脸,言殊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中已没有刚才淡淡的迷茫,而是亮的惊人。
第二天一大早,欧阳离匆匆赶到梦园时,里面已经闹翻了天。梦蝶快步出来,拽住欧阳离就往里走。原来王君浩天刚微亮时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梦园,大剌剌的躺在大厅的桌上睡觉。把早起排练的姑娘们吓了个半死。欧阳离揉了揉额角,叹到还真是个难搞的家伙。这边王君浩看见欧阳离被一女子扯了进来,高兴的走过去,一把抓住欧阳离的手腕:
“阿离,你昨天说的那个吉他,我想了半夜,终于弄明白怎么制作了。”
欧阳离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想的出来,面露喜色:
“君浩果然不愧是音乐奇才,梦蝶,速去请乐器师傅来。”
乐器师傅来后,经过王君浩细致详细的解说,终于明白了怎么做,就回去准备了。姑娘们也开始排演。王君浩在旁看了一会儿,扭头对欧阳离说:
“这些东西,都是你想出来的?”
欧阳离挠挠头:
“自己想了一些,还有些是从前看的。”
王君浩点点头:“我很庆幸能遇到你啊,阿离。”
又看了一会儿,王君浩主动要求要伴乐,欧阳离喜不自禁,把他拉至后堂,所需歌曲一一哼给他听。王君浩边听边提问,不得不说他的造诣比欧阳离高上许多,把原本流行歌词的调子加以改动,竟变的更好听。二人你哼我记,你唱我弹,相处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紧锣密鼓的又一个月过去了。正是春末夏初的那一天,梦园开张了。几十挂红鞭响彻京城,楼前是精心挑选的两排鲜花,十个身穿紧身改良旗袍,身材高挑的女子分两排站在鲜花旁,更是人比花娇。齐齐的用脆生生的声音喊到:
“欢迎光临。”
梦蝶一身亮粉色薄纱长裙,里称藕白的抹胸,风情万种又不露骨,更是人如美玉,叫好多人看呆了眼睛。她微微笑着,看向周围围观的人群,朗声:
“多谢各位前来捧场,今日梦园新开张,从今日起三天内梦园一切免费,还请各位赏光。”
话音一落,一片哗然。梦蝶面色不改,微微让到一边,伸长藕臂:
“请。”
前面走的是些达官贵人,是欧阳离特地打听好叫梦蝶一一送去的请贴。头一个正是亲王府的大公子:夏天佑。此人生的俊朗,又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往那一站就让人无法忽视。他笑着走进梦园,看到里面的摆设,不由转向一旁站着的梦蝶:
“果然与众不同!”
后面进来的人也纷纷赞叹不已。言殊早已听说今日梦园开张,所以换了身装束,悄悄的混进人群中,他抬眼观察四周的情形,心里一动。好个特别的地方!
进入大厅首先入眼的是两面超大的屏风,上画着九天玄女飞天图。画风精美,仙女有如就在眼前,又好似远在天边。过了屏风,正对面一个略高的大台子,台子上重重纱幕,内里人影绰绰,却又看不清楚,厅内飘着淡淡的轻香薄薄的烟雾,如梦如幻。台下数张桌子椅子,以一个弧度排列着。桌与桌之间距离较宽。桌上一套套整齐的白色茶碗倒扣着放在中间。两旁是统一着装的几个男子,均生的唇红齿白,气度不凡。脸上带着不卑不亢的微笑,引导进入的宾客入座。
夏天佑和其他几个贵人自是上了二楼的雅坐。楼上的座位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