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她的心思,一边又感叹她的生不逢时,她二哥哥早已娶妻,还时不时地拿着红拂夜奔来撩拨。那薛姑娘果然被她牵着鼻子走,哀叹的自己的情思联想着红拂,忽就动了糊涂心思。当下拉着子胭的手说,“妹妹,你得帮帮我,我实在想和腾哥哥在一块儿,哪怕是为奴为婢,都心甘情愿。”
子胭故作难色,“姐姐说哪里话来,这实与礼不符,况我能力弱小,哪里又帮得上忙。”
薛姑娘一听,一时也没了计较,只是疯狂的念头让她实在不甘,着急之下忽然灵光乍现,再盘算了几下,打定主意,道:“我也不求妹妹其他什么,只求妹妹可怜我,让我偷个空儿和腾哥哥说上几句话就成。”薛姑娘死命狠求,子胭面有难色,于是一个诚心央告,一个假意推托,结果哪有不成的。
子胭细问薛姑娘打算,那薛姑娘哪有什么缜密成算,无非是仗着他们家商号遍布南北,有时候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他们私底下秘密掏了一种甜梦香,表面看着与其它甜梦香无异,只是点起来闻着稍有甜腻,能迅速入睡且睡得特别沉,也可以服用,入水无色,尝着微苦,对身体没啥伤害,效果与点得差不多。这东西是宫里秘密要的,不走明帐,没几个人知道,她也是私底下偷听得知,后又打滚撒泼才从她老娘手中讨得一点点玩,还是瞒着她老子的。
子胭一边心中嫉恨这商贾手中倒也有些东西,一边听着薛姑娘的盘算:
原来薛姑娘打算从她哥哥口中套出他们第二天的闲坐赏玩处,然后引走她哥哥,想法点了这香让子腾睡了,她只要与子腾呆在一处,再引人来看,这就成了。
子胭听了直摇头,对着薛姑娘说:“这哪成啊,且不说别的,第一,哥哥们闲坐自是随性而定,哪有事先定好的?第二,那么多丫鬟婆子的,你如何到得了二哥哥身边?”
薛姑娘听了大为沮丧,又不肯死心,又在那里苦求苦磨,子胭皱紧眉头,半晌,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说:“罢了罢了,你既如此求我,为了未来的小嫂子,我也就豁出自己了。我家你人生地不熟的,东西你先交给我,我自找人来办。
我们家花园子那半山处有个小抱厦,取名‘翼然’,景色倒是可以看,明天我们约着二妹妹在那里看景吃点心,二妹妹的厨艺是顶好的,尝尝她的私房点心,同时也品品你带来的好茶。没成想哥哥也去了那里看景,既是偶遇,兄弟姐妹也没有避忌成一面都不许见的,见面后自然在我们隔壁的屋子休息,尝尝点心喝喝茶,累了也可以歇息歇息。他们是爷们,自己家走动也不用带什么丫鬟,到时候就有我和二妹妹身边的丫鬟过去服侍,点点香倒倒茶什么的。你哥哥想是想来见我,只留了二哥哥一人在屋子里。你,可懂了?”
看着薛姑娘眉开眼笑的样子,子胭心中得意:真是天助我也,哼,子腾,子肜,一个都少不了。
且说薛姑娘回去磨着她哥哥答应第二天和王家二爷去翼然小筑看景品茗,也别带下人,看着累赘。她哥哥自然是知道她的小心思的,知道她要捣点鬼,原本不同意的,只是看她哭得可怜,又想着父母原就有这样的打算,到底心疼妹妹,况也欣赏子腾,也就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薛家一家四口又去了王府,请了安,问了好,众人各有各的去处。才一见面,薛姑娘就把东西给了子胭。在老太太处玩笑了一会儿,薛姑娘笑着说:“听闻肜妹妹厨艺超绝,更是会做许多新奇的点心,不知今日是否有口福讨得肜妹妹的私房点心吃?”
子肜听闻,也笑着说:“姐姐这回可是听错了,我哪会做什么点心,只不过是嘴馋,逼得厨房的人下狠劲磨练了手艺。姐姐想吃还不容易,一会儿吩咐厨房去做了来便是。”
“好啊,那我就生受了。我也不白偏了你的东西。昨儿个才得了一些今年的上品新茶,今儿个带了来,除了孝敬老太太太太,等会儿我们选个好景与你一同品点。还请老太太太太一同凑趣。”薛姑娘笑着说。
子肜不想与她多处,自是推脱,奈何薛姑娘万般盛情,老太太发话让他们几个姑娘一起去玩,当然,老太太太太就不去凑趣了。没奈何,子肜应下,吩咐下去多多地做了些改良配方的中式西点,就与薛姑娘子胭一道出来了。今儿个跟在子肜身边的是大丫鬟乌茜、二等丫鬟红升和黄芪,另一个大丫鬟白英带着二等丫鬟银翘,靛蓝在她房里轮值,贴身嬷嬷小张嬷嬷,王嬷嬷,李嬷嬷也跟着。薛姑娘看了看,对这几位嬷嬷笑着说,“今儿个我想着好好玩玩,好嬷嬷们,你们就不用跟着了,断不会让你们姑娘磕着碰着,让丫头跟着足够了,嬷嬷们就赏我给脸吧。”看她这不同寻常的作派,子肜心存狐疑,但话说到这份儿上,倒也不好硬叫嬷嬷跟着,所以子肜也就让嬷嬷们回去了。
这边一路上说说笑笑,一路向园中小山行去,到了跟前,薛姑娘指着那翼然小筑赞道:“看着那就是个好去处,我们就到那里歇着吃茶可好?”虽用的是问句,但语气颇为肯定,子肜不知道她想干啥,也不好反对。想着叫人去吩咐厨房等下点心就送往此处,可回身一看身边只有三个丫鬟跟着,就有点迟疑。此时子胭倒也知趣,吩咐她身边的大丫鬟去走一遭,身边也就留下她原先用惯的两个丫鬟。
上得山,走近小筑,薛姑娘细打量了一下,只四五间屋,依山而建,风格倒不是京中常见的,颇有南风,甚为小巧精致,中间两间紧挨着,是主人们用房,其他的怕是用水等等之处吧。
坐下后,薛姑娘也不等拿点心上来,就使人烧水泡茶,子胭身边的人更是小心服侍,一边烧水沏茶,一边又扶桌端凳的,一个眼错,也不知是谁连香炉也点上。第一道茶沏上,薛姑娘当仁不让的递到了子肜的嘴边。
子肜接了过来泯了一口,也没觉得什么太好,只觉入口微苦,就不太喜欢,只是看着薛姑娘殷切的神色,倒也不好马上放下,又泯了一下,才笑着说:“两位姐姐也别光看着我喝,你们也请,这样盯着我,倒让人怪不好意思的。”话才说完,就发觉薛姑娘微微一僵,虽说马上就又好了,但让子肜心里一格楞,慢慢的竟有股乏意上涌。想着这位今日的一些做派,总是透着蹊跷。鼻尖又嗅着一种甜腻味,心里一阵警戒,凭着她的医术,又回味了一下刚刚的茶水,暗叫不好,今日怕是一个大套套。
正文 21 蚀米
子肜定了定神,暗自盘算:今天这架势,怕是不得善了,现人多我寡,又不知道他们到底如何算计,如今若不是熟知药性,怕是着了道了还不自知。道不如趁势而为,今日做个了结,省得以后日日防着,日子也不舒畅。
心中有了计较,子肜也镇定下来,端起茶大饮一口,用手帕子印了印嘴,顺势偷偷把茶水渡到了手帕子上,过了一会儿,象是控制不住似的打了一个哈欠,连忙用手挡住,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着说:“不好意思,今儿个也不知怎么了,倒叫二位姐姐没的笑话,且容我出去散散借借乏。““二妹妹哪里话来,定是这几日劳乏了,薛姐姐也不是外人,自己姐妹的那来那么多讲头,不如先歇歇。这里屋子本就是歇乏用的,这屏风后头就是美人榻,平时也有老妈子日日打扫,狠是干净,现妹妹歇歇也便宜。等歇了困去,我再叫妹妹和我们一起玩。”薛姑娘也随声符合着,子肜做势推了推,见他们诚恳的狠劝,连不当自己是内人这种话也说出来了,就乘势允了。
绕到了屏风后头,果见一美人榻,收拾得到也干净。自己的三个随身丫头也被打发进来伺候着,子肜躺下了,闻着那股子甜腻越发的重了,见有两个香炉一头一尾的在榻子边冒着细细的白烟。子肜闭上眼,暗暗咬着舌尖保持着头脑清醒。屋内鸦雀无声,不光是屏风后头没有声音,就是前半边也悄无声息。慢慢的,子肜听到耳边呼吸声粗重悠长起来,偷偷睁眼看了看,只见她的三个丫鬟有的靠近屏风处斜倚着墙坐在小脚凳上,有的坐在榻边榻脚上,有的坐在香炉边椅子上,姿势虽然各异,却统统睡着了。又过了一会儿听见有人蹑手蹑脚的靠近,又悉悉嗦嗦的走开,再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过来熄了香炉。然后就听见前头有人说话:“终于都睡着了,再点下去我都快睡了。”歇了歇,又接着说:“妹妹今天这样帮我,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日后一定重报。“这是薛家姑娘的声音,接着又有人说话,是子胭,“姐姐休要说这话,日后要是被我母亲知道,还不知要怎生责骂我呢。”于是一个又满口的发誓决不说出去,日后得尝所愿一定厚报等等。子肜听了暗自心惊,原来今天不光有她的事,还有她哥哥的事,当下凝神细听。原来前头打得好算盘,等下薛家三爷和子腾会“恰巧”也来这边游玩且还是不用人跟着的。等来了后,这两位姑娘会让他们到隔壁品茗歇息,当然,因为没人跟着,子胭会让身边一直跟着她的两个二等丫鬟过去服侍,也就少不了他们招待子肜的“好茶好熏香”。然后薛姑娘出面请她哥哥出去说话,其实是引到这边拜托子胭牵扯一会儿,至于怎么牵扯就由得大姑娘了,反正得让她那边得了空在子腾身边。子胭又补充着:“等你进去了,让我的那两个丫鬟就去厨房催点心,这点心不用他们提,定由厨房的粗使婆子提着跟过来,这就看到了。且姐姐你身边的丫鬟也别在这儿守着,下山在路口看着,等着有人经过时,嗯,最好是管事的婆子,在那些人前故意做出一些样子引那些人的疑心让他们上来察看,再让人去你母亲身边央告,你母亲那时和我家老太太太太定在一处儿,把事闹出来,为了两家的体面,这是就成了。二姑娘就在这儿睡着,没她什么事,也省得她碍手碍脚。”接着又是一通奉承话。
子肜这边听了恨得牙痒痒,这薛姑娘自己不要名声罢了,若传了出去,她二哥哥的名声也算不上好听了,整个一个无媒苟和,还有,真的没她子肜什么事吗?如果真的怕她碍手碍脚,一开始就不会卷她进来。怕是等下引着这薛家三爷进来,也是一杯茶放倒,然后子胭再一抽身,等下人来看可就不是一处了。而她大姑娘已经先遣了两个丫鬟走了,然后她自己在一走头,这里吵翻天也跟她没有干系,真是好算计。这布局算不上深,坏就坏在那些“好茶好香”上,而且如果深究起来,也不是他们家的东西,怪不到她头上。而那薛家三爷虽也知道自己家里的东西,但怕是有心算无心,他不留神喝了怕是也不知道,毕竟像子肜这样的舌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生的。子肜心里恨着,手却摸上身边一个随身带着的小香包,里面有着几根银针,还是前几年贾政送的一副银针中的几根,这贾政知道她上辈子就有随身带针的习惯,这辈子却多有不便,所以寻了来送给她。贾政送她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还送给她过山寨版的手术刀,王家的人早已见怪不怪,也没人问为什么送她银针。这次,这银针就要帮大忙了。
且不说这边子肜盘算已定,外头到真的传来响动,果然,王子腾和薛三爷来了。一阵寒暄问好推让,这事儿就按着那两位的谋算进行着。而屏风后头,子肜借着外头声音得遮盖,轻手轻脚的起了来,摸出银针,在丫鬟的人中、虎口等处扎着,又掩了他们的口不让他们吱声,悄悄比划着让他们按着原来的样子假寐,到底是跟随已久的丫鬟,打量着现在的样子,回想着刚才的瞌睡,又听着前头的声响,不一会儿就明白了现下的处境,虽心中还有疑惑却也明白自家姑娘的意思,当下各自不动,静静的听着等着。
前边,二位爷已经去了隔壁歇脚,两个丫头已经先行过去伺候了。不一会儿,薛姑娘也带着身边的人出去了,屋子里一下子又没了声响,只听得着大姑娘越来越急的喘气声。不一会儿,听得薛姑娘带着她哥哥过了来,笑着推了她哥哥进了门就走,还随身带上了门。这薛三爷进退不得,很是尴尬,这时大姑娘倒是镇定下来,笑嘻嘻得起了身请薛三爷落座,又是倒水又是敬茶,十分殷勤。薛三爷被狠灌了三杯后,就想告退,话还没出口,这大姑娘倒是抢先说了,说是薛姑娘寻了薛三爷怕是有话说,请薛三爷在屋里坐着,怕等会儿薛姑娘过来找不找人,等薛姑娘来了她就出去给他们兄妹让地方。说完,也不等薛三爷说话就又到了一杯茶。薛三爷被说得进退不是,想了想,也只好先坐下来,才一会儿工夫,竟然困倦得人事不知。
子肜在屏风后头敛声细听,这些自然都没有放过,虽不知细节,但也揣摩得八九不离十,当下知道这薛三爷怕也被她这个大姐放到了,接下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