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看来我的大徒弟也是留不住了!”男子哈哈大笑,一手拿起碗筷一手开始夹菜,轩辕空明坐在那,闷声不吭,只不过脸颊微微有些变了颜色。
满是白发的男子吃的愉快,一双眼只是嬉笑的看着轩辕空明,轩辕空明被看的很不自在,微微转了一下身子,惹来了白发男子又一声豪爽笑声。
“老头,你笑什么呢?”一道清凉的嗓音传来,楼漠白纤细修长的身影也是渐行渐近,轩辕空明看到楼漠白赤着的双足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有所感应,楼漠白的俏脸转过来,对着轩辕空明淡淡一笑,“没什么,不要紧的。”
肩头上的鸟儿在见到其他两人时,猛然拍着翅膀飞走了,只不顾还很眷恋的在楼漠白的身边绕了几圈,楼漠白笑笑,走过来坐下。
“楼丫头,你是不是又变美了?啧啧,就算看见你刚出生的样子,也是想不到会长成现在这般模样。”男人微微晃了晃脑袋,一双眼睛在楼漠白的脸上转了好几圈,舍不得移开,轩辕空明则是避开了楼漠白的脸,把碗筷默默的推到了她的面前。
楼漠白红唇微扬,三年之前的那致命蛊毒,是眼前的这个老头救了她,全身的皮肤也是差不多溃烂了,脸上这个易容也是被卸了下来,经过两年的调养,皮肤总算是又长了回来,先前的惨不忍睹到现在的绝世风华,的确是一个高度的跨越,不仅是脸变了,声音也是有了变化,真正说来,从前的那个楼漠白已经死了。
拿起碗筷,男人的黑眸转向楼漠白的手腕,“楼丫头,还感觉到吃力么?”
楼漠白摇摇头,柔软的手腕稳稳的拖住手中的碗筷,三年前的那次绝境,还给她的不仅仅是一个全新的自己,还有两双几乎残废的手臂和双腿,她前世所练的合气道现在已经完全使不出来,这个身子以这个世界的说法来说,就是废了,出了当一个普通的正常人,她根本学不了任何武功。
“看来这一年的调养也是不错,能有这样的效果我已经很满足了。”男人瞧着楼漠白的动作没有丝毫吃力,很是流畅,也是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的白头发,轩辕空明坐在一边,眼神细细的盯着楼漠白的手腕,在确定没有发现任何不当时,这才收回了眼神。
“老头,我这个试验品,好玩么?”楼漠白抬眼看了一下对面那个老不死的家伙,男人一听一愣,随后尴尬的哈哈笑了起来,“那个什么,楼丫头的话怎么这么多,吃饭,吃饭!”
楼漠白笑笑也是不再取笑他,这老鬼当初根本就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却没想到果然是奏效了,自己也是捡回了一条命,也算是获得了一次新生,不管如何,都要感谢这个老头,虽然受了他的恩,虽然他也教会了自己很多东西,不过楼漠白却是不称呼他为师尊,任这样一个奇怪的老头当师傅,她还不想自挖坟墓。
三个人都是吃饭,轩辕空明还如以前一样,专挑那些色泽鲜艳的东西送进嘴里,楼漠白看了看,朝着男人轻声说道,“老头,空明的病你真的没办法么?”
在一起的这三年,楼漠白也是知道了轩辕空明的一些秘密,从来都是挑鲜艳的东西来吃,对于伤口那异常漠不关心的态度,对待疼痛似乎毫无知觉,重重的一切加在一起让楼漠白得出了结论。
轩辕空明感受不到疼痛,一点对疼痛的敏感都是没有,还失去了味觉,他从该都是喜欢颜色鲜艳的食物,不管是红色的西红柿、辣板,还是绿色的黄瓜、青菜,他一律都往嘴里塞,因为没有味觉,他只能从颜色上有自己的喜好。
而感受不到疼痛,是因为全身的神经末梢坏死,这样的人其实每天都处于一种危险之中,有了伤口自己都是发觉不了,如果伤口能够自己愈合倒也无妨,关键是如果伤口一直愈合不了,失血过多而死是常有的事情。
感受不到疼,感受不到热,感受不到冷,感受不到一切的触感,常人所体会的苦辣酸甜轩辕空明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而人和人之间的接触对于他来说就和没有是一样的。
烧开水的时候,会毫不自知的用手直接去提滚烫的水壶,冬天的时候感受不到任何的冷意,这样的病在现代科学发达的社会是很难治好的,而在这儿和科技根本占不到边的古代,更是难说了。
一开始楼漠白以为能够用蛊来刺激,可是这个办法早就被尝试过了,没有用,轩辕空明的这十多年走过来,都是处在各种危险中而不自知,成为了毒圣,敢用手去直接抓虫子,不怕任何毒素侵蚀到体内,这一切的一切归根到底,都是因为他失去了感觉。
男人听到楼漠白的话摇摇头,也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声,他终其一生医治过不少的人,可是却无法治好自己的大徒弟,说出去还真是有些丢脸,心里也是止不住的一阵心酸。
“无妨,这样很好。”轩辕空明往自己的嘴里塞进了一个鲜红的辣板,看着为自己忧愁的两个人淡淡的开口,楼漠白看着轩辕空明几年都是不变的机械脸,只觉得心有些疼,“好,你说无妨就是无妨吧。”
“哈哈,楼丫头说的对,吃饭,吃饭,多吃点!”男人又是哈哈一笑,一扫刚才的忧愁气氛,三人吃完饭之后,男人将楼漠白叫到了一边,轩辕空明则是去收拾碗筷。
“楼丫头,吹个曲子给我听听。”男人垂涎般的看着楼漠白,楼漠白不能够修习任何武功,男人就想法设法的让她修习内里,骨骼的筋是废了,不代表静脉就是废了了,这几年楼漠白在男人的调教之下,楼漠白倒是有了一身不错的内里修为,而她偶然间一时兴起吹的曲子被这老鬼听到,老鬼惊为天人,当下也是想出了一个最符合楼漠白的自保方法:音律。
不能动手的楼漠白,以音律制人是最为恰当不过的,只要她愿意,可以将那些沉醉在她音律之中的所有人都是瞬间斩杀,老鬼教会楼漠白这个方法之后,也是知道楼漠白不是好惹的,只是依然垂涎这美妙的乐声,想一听再听。
“老头,你这天天都是要听,我很累的。”楼漠白无奈的摇摇头,但也拿出了自己的玉箫,看着手中的玉箫,楼漠白的神色微沉,这是裴逸送给她的玉箫,她一直带在身边,三年已经过去,不知道他是否还好,还有其他的人,是否还在等她回去……”
“你这丫头,现在一天不听都是觉得不舒服啊,快吹一个!”男人催促着,楼漠白无奈笑笑,玉箫执于唇边,空灵清明的箫声再一次飘荡在了山谷之间,男人听的是一脸陶醉,几只鸟儿纷纷的从枝头飞了过来,一些小动物也都是从各个隐匿的地方钻了出来,几只小兔子睁着那双粉红的双眼,静静的看着楼漠白,有几只似乎已经被迷惑,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哈哈,又抓到一只。”男人伸手就是迅速一只,一只小兔子被提着耳朵抓了起来,雪白的身子挣扎了几下,楼漠白的箫声猛然戛然而止,鸟儿突然之间就四散飞走,那些个刚刚冒出头的兔子、松鼠,都是一股脑儿的遛没影儿了。
“哎哎哎哎!你这丫头,别停啊!”男人手里提着兔子,埋怨的看了楼漠白一眼,楼漠白走过来,款款身子如荷花在迎风飘动,老怪物虽然是上了年纪,也是见多了各式各样的人,然而看到楼漠白的这张脸,依然是微微晃了神。
只觉得手背被人猛的拍了一下,男人下意识的松手,手里刚抓到的兔子就是一个机灵落到地上飞速的窜进了草丛之中。
“好你个楼丫头!抢我的午餐!”男人大梦初醒,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楼漠白笑笑,“老头,这样的戏码你还要玩上几次?”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虽说上了年纪,却性格如小孩儿一般,真是调皮的狠,“好了好了,我也就是想让你开心一下。”
楼漠白抿唇而笑,粉嫩的唇瓣透着些许光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水润的黑眸渐渐沉了下去,楼漠白想了一会儿,缓缓转过身,身上的衣角随着风轻轻飞舞,发丝也是随风缓缓飞扬。
“老头,我想我是该走了。”
男人听到这话,神情一个凝滞,“走?你的身子骨可还是需要时日调理,再说你的音律也是不够火候,还有……”
“老头,就算是这样,我也该走了。三年的时间用来恢复这个身子,我觉得还是长了一点,还有很多人在等我,我如果不回去可对得起这份等待?”
“备不住他们以为你都死了……”男人神情黯淡了下来,很是不满的低声嘀咕了一句,“和老头子我呆在这里不好么?难得找到一个中意的女娃”楼漠白回头,容颜勾起一抹浅笑,阳光都是为之失色,“老头,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不过我有我的事情要做,即使他们都认为我死了,我也要遵守承诺去找他们,就算是结果不如我所愿,我也要对得起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也要对得起他们对我的这份情谊。”
男人站在那里,嘴唇动了动也是不再开口,楼漠白转身走回了木屋之内,看到了正在那里钻研毒术的轩辕空明,裴逸闲暇时候总是喜欢捧着一卷医术来看,而轩辕空明似乎也有这个习惯,只不过他看的都是些毒经罢了。
轩辕空明见楼漠白走进来,抬眼看了她一眼,楼漠白走到他身边,缓缓坐下,“空明,我要离开这儿了。”
轩辕空明拿书的手轻轻一颤,把书放在了桌上,机械的俊脸转向楼漠白,“要去哪儿?”
“四个国家都是要去的,我不可能永远呆在这里,他们也还在等我。”楼漠白说完,轩辕空明点点头。
“这些年给师弟传信,他确实一次都没有回我。”轩辕空明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话,楼漠白听了也只是苦涩一笑。
“裴逸身在裴国,裴国的权利又保持在那个慕容家手里,以慕容晴的性子,可能会截下所有的信件,你可是提到了我?”
轩辕空明摇摇头,“没有,师弟如果回信,我才会提到你。”
楼漠白点头,没提到也是一件好事,“我明天就会离开,已经和老头说完了。”
轩辕空明点点头,继续看着自己书中的毒经没有任何表示,楼漠白再度看了轩辕空明一眼,离开这里也是要和他说再见了,只不过这句再见怎么也说不出口,这三年那老头对自己就是一个救命之恩,而一直照顾自己的人确是轩辕空明,自己全身溃烂的身子,是他每天为自己清洗,没日没夜的照顾了自己好一段时间,他从来都是没有说过什么,就是一声不吭的守着自己。
楼漠白心中暗想,自己的身子也是被轩辕空明看了个彻底,这到底算什么关系?
夜里,山谷里的夜晚更显得幽静安逸,草丛中时不时的发出几声欢快的崇明,空气虽然有些冷,不过确实清新的狠,楼漠白一个人缓缓爬到木屋的房顶坐在那里,月光洒在她的身上,缓缓度上了一层银白,就犹如月光中的女神一般,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是一片宁和,带着对这个山谷的万分留恋。
“楼丫头,怎么还不睡?”
楼漠白微微转头就是看到了老头也坐在了自己身边,说起这个老头,倒是一个隐世高人,不但有高超的武功不说,医书也是一顶一的好手,对于毒术也是有着不错的造诣,裴逸是集成了他的医书,轩辕空明则是集成了他的毒术,老头曾经自谦的说,两个徒弟的水平已经远远超越了他自己,颇为骄傲的下了一句评语:青出于蓝胜于蓝。
楼漠白很喜欢这个老头,虽然他没有正事了点,虽然他老顽童了点,虽然他闹腾了一点,虽然他不负责任了一点,一抛下自己的徒弟就是好几年,自己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虽然有这么多缺点,但是楼漠白仍然对这个老头抱有好感。
楼漠白曾经问过这个老头是不是和自己的父君有关系,老头摇着头说没有,楼漠白又是问老头知不知道自己父君的身份,只要知道自己父君的身份自己的身份也就不再是个谜了,然而老头却还是摇着头说不知道。
楼漠白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也只是笑笑,知道与否这老头心里是最为清楚,既然他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强逼着他说,一切还是靠自己去探索吧。
“睡不着,明天就是要走了,临走前好好看一看这谷中景色,外面的那片尘世子再也找不到这样一模一样的地方了。”楼漠白悠悠说道,眼神望向木屋的周围,黑眸里闪着很多眷恋。
“哎……何必非要走出去,尘世的那些纷扰就让它过去吧……何苦再去留恋……”老头叹了一句,楼漠白没有答话,她如果真是让这些都过去了,她也不必再活过来,不如在三年前就失去这条命比较好。
“罢了罢了,楼丫头你的性格还真是倔,既然要出去了,要多当心一下自己,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也不要轻易暴漏自己的身份,你可是要知道就算是过去了三年,那些对你有歹心的依然还是有的。”
楼漠白点点头,听着老头絮絮叨叨的说着嘱咐的话,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三年前逍遥王府的那段日子,自己临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