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帝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气怒交加,只因为这燕京城乃是天子脚下,竟然发生了光天化日之下抢劫相府千金的事,实在是让人切齿。
于是他招来了燕京城府尹并十二卫统府兵宿,严令务必抓住那群盗匪,并寻到顾三姑娘!
永和帝这么一下令,顿时整个燕京城都被惊动了,燕京城中戒备森严,城门外来往巡逻兵士比比皆是,大批的守卫派往城外官道上,到处搜罗寻找。
而顾家出事的几个姑娘,继青峰之后,顾云和琥珀也相继找到了。她们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不过幸好并无大碍。
顾云的夫君陈京翰听说消息急匆匆地赶来,一个文弱书生也跟着大家一起寻找,如今见顾云安然无恙,总算松了口气,抱着顾云不放开。顾云只觉得自己劫后余生,趴在夫君怀中后怕地哭了起来。
可是蓝庭紧皱着眉头从旁不言语,阿烟姑娘一直未曾寻到,他自然是担心。当下看着顾云情绪稍缓,那边琥珀也醒了,一个劲地追问阿烟的下落,然而顾云却是什么都不知道,而琥珀呢,则是只记得仿佛三姑娘把二姑娘推了上来,而三姑娘却不知所踪,紧接着她自己跳了下去,其他的则不知道了。
蓝庭焦急之余,再次向逼问她们,可是记得跳下去的位置,可是几个姑娘又是担心阿烟姑娘,又是惊吓过度,她们只记得当时马车颠簸得要散架一般的疯狂,哪里还记得阿烟姑娘到底是在哪里摔下去的。
没办法,蓝庭只好带人在找到顾云的地方四散寻找,这周围山坡无数,枯叶积雪铺满地上,一群人在周围仔细寻找一番,最后却只找到了阿烟姑娘的一个玉钗,就那么半掩在残雪之中。
顾云见到那玉钗,一下子扑了上去,攥着那钗哽咽道:“这个,这个就是阿烟的东西!”
蓝庭见此情景,眉头越发皱得深了,极目望着这一片茫茫雪地,哪里有自家姑娘的影子!而最让人背脊发寒的是,此时山林中已经响起了虎狼的吼叫,以及乌鸦的呱呱之声,听起来极为阴森,让人毛骨悚然。
当夜,一群人等在这里搜罗了整整半夜,一直在寻找杳无音讯的阿烟。
而就在这一夜里,燕京城里开始流传出一个说法,那就是左相府的顾烟遇到了劫匪,下落不明。当然了也有人说是顾烟不愿意嫁给那个不入流的武将萧正峰,所以竟然和人私奔了。
这个说法不知道怎么,几乎一夜之间传遍了街头巷尾。
第二天一早,一夜没睡的顾齐修连早朝都不曾上,恨不得亲自出门去寻找女儿,可是刚出门,同朝好友并往日知交俱都过来慰问,并问起详情,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这边顾齐修越发焦头烂额,他这半辈子忙碌,为的是什么,若是阿烟真得有个好歹,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有脸去见那地下的原配发妻!
消息传到萧老夫人耳中,自然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痴心孙儿还在大名山里寻找着所谓的吉祥之物白鹿,而那未来的孙媳妇竟然出了这等事!
她想到孙儿的一片痴心,若是这顾家姑娘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孙子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齐王听到这个消息,也是皱起了眉头,萧正峰和顾烟的婚事刚刚有了起色,不曾想竟然出这种事。他难免开始思索这其中原因,平白无故,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好好的有了劫匪呢?
就在他觉得蹊跷之际,他唯一的女儿阿媹却跑过来了,扯着他的袖子嚷道:“父王,你去救那位顾烟姐姐吧!”
齐王顿时惊异不小,当下将女儿揽过来,温声问道:“你可曾见过顾烟姐姐,怎么认识她的?”
阿媹委屈地瘪了瘪嘴道:“我自然是不认识,只是今日个越哥哥过来府里,看着心神不宁的样子,我问起他来,却原来是顾家姐姐不见了,他很是担心。原本都说好了,他要陪我一起去做腊梅酒的,如今他却只回府说了一句,就匆匆走了!”
说着,她拉着父亲的衣摆撒娇道:“父王,你快去寻了顾姐姐来,这样也好让越哥哥陪我玩!”
其实顾烟既是萧正峰没有过门的妻子,齐王和萧正峰乃是生死之交,此时自然也会设法为他寻找。可是如今,这个请求竟然由自己不知世事的小女儿提出,他不免觉得有些不快。
那个沈越,先是献上了狄国边防图,如今仿佛又刻意接近自己的女儿,其目的实在是昭然若揭。可是若说他有所企图,为什么却要挑了自己这么一个没有前途的亲王呢?
以前他也隐约感到,萧正峰对沈越有一丝防备,当时并不以为意,只想着到底是个病弱书生,便是偶尔得了边防图,又能翻出多大风浪呢。
可是如今,看着自己这个仿佛被沈越拿捏在手的小女儿,他不免心中隐隐生出怒气。
当下虽然依旧平静地命人将小郡主带下去,可是转身却把王妃唤了过来,好一番厉声指责,责令她以后不许让阿媹郡主见到那个沈越。
这齐王妃自从嫁过来后,还未曾遭受夫婿如此责骂,一时不免委屈,又想起王府里才进的那个小妾,不免悲从中来,不过她素来贤惠,到底忍下了。
而当所有的人都在寻找阿烟,当关于顾家三姑娘私奔或者遭盗匪□□的消息传遍燕京城的时候,阿烟其实正坐在炭炉前,裹着一个毛毡烤火,身旁陪着的是那个让她许下终身的男人。
☆、第72章
当所有的人都在寻找阿烟,当关于顾家三姑娘私奔或者遭盗匪□□的消息传遍燕京城的时候,阿烟其实正坐在炭炉前,裹着一个毛毡烤火。
原来萧正峰为何信心满满可以猎取白鹿呢,却是因为他有一位猎户朋友,知道一处深山中的秘密所在,那里常年没有人烟,传说中的白鹿便在那里繁衍下去。如今萧正峰入了大名山,径自找到那位朋友,请他带路,帮忙寻找白鹿。
这位朋友曾经受过萧正峰的恩惠,如今听说他意欲以白鹿做聘,自然是欣然前往,帮他一起进入白鹿寻常出没的所在。也是得了这位猎户朋友的指引,萧正峰很快捉得一只白鹿,却是一只雄的。
那猎户朋友不由笑道:“好事成全,既是为聘礼,只这一只雄的总是不妥,不如再去捉一只雌的来。”
萧正峰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当下便由这位猎户朋友先行将这只雄鹿带回山下,而他自己则是继续去追寻雌鹿。
可是这白鹿其实极具灵性的,他们能轻易捉住一只,那是因了白鹿未经防备,如今鹿群仿佛开始提防起了萧正峰,是以他在那山谷里转了大半日,却是毫无收获。
眼看着已经是傍晚时分,日头西去,这幽深的山谷也逐渐安静下来了,他不免皱起了眉头。
想着自己是答应了两日内便回去的,若是今日捉不到一只雌鹿,那只能带着那只雄鹿去了。
其实这白鹿本就难捉,只是觅得一只也是足矣,可是萧正峰想到这是送给阿烟姑娘的聘礼,总觉得若是一对,那才更好呢。
当下他坐在山坳的石头上,从腰间摘下羊皮囊来,喝了几口烧酒,眸光森幽地凝视着这片山谷。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一阵“呦呦”之声,声音稚嫩动人,他心中一喜,知道这是幼鹿的声音,忙小心地起身,蹑手蹑脚地个朝着声音的来源过去。
却见那边草丛里果然有一只幼鹿躺在那里,看上去是个雌鹿,应是出生没几个月的样子。
这幼鹿通体雪白,犹如上好的白缎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修长的四肢透着优雅,它黑亮的眸子湿漉漉的,就那么好奇地打量着萧正峰。
此时夕阳早已经被山脉遮挡,只从山脉后面散发出一些红光,将这山谷映照得如火如荼,而这么一个雪白神圣的小精灵,仿佛一个养在深闺清纯优雅的深闺女子般,就这么躺在那里。
萧正峰心间涌起难言的喜悦,他有一种直觉,阿烟姑娘一定会喜欢这只白鹿的。
不知为何,这双白鹿湿润稚嫩的眸子,让他想起阿烟姑娘的那双眼睛。
他小心地走上去,低哑的声音哄道:“白鹿,你别怕,我带你出去山里,去跟一位姑娘作伴,可好?”
小白鹿也不知道是否听懂了它说话,一只湿漉漉的眼睛瞅了他半响,复又扭了扭头,用另一只眼睛开始瞅着他。
萧正峰看着这白鹿,竟有几分傻乎乎,不免笑了,伸出手道:“跟我走吧。”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小白鹿却用前蹄挠了挠雪地,忽而一蹿一蹦,优雅的四肢迈开,就这么矫健灵动地跑走了。
萧正峰实在是喜欢这只幼鹿,竟不忍逼它,不过放走它,又实在觉得可惜,当下只好不紧不慢地跟随在这白鹿身后,想着以不惊吓它的方式将它捉住。
谁知道那只幼鹿竟然是边走边停下,时不时拿一双凤眼瞅瞅萧正峰,甚至路过化开雪水形成的溪流,还会喝点水。
萧正峰见此,越发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想着让它放松警惕。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停的,眼看着天都彻底黑了。
萧正峰见那幼鹿停在一出山坳里,驻足不前,他不免笑道:“小白鹿,你看这天都黑了,你怕不怕,若是怕了,我带你回去吧。”
谁知道那幼鹿却是连理都不理他,只对着一处山坳呦呦只叫,叫起来隐约像一只还在吃奶的小乳狗。
萧正峰见它如此,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拧眉细听过去,却仿佛听到什么动静,竟像是有什么活物。
当下他忙绕过那山石看过去,一看之下,不免微诧,那里竟是躺着一个人。萧正峰远远看过去,只见那应该是一位姑娘,身段修长曼妙,一头青丝被雪水打湿包裹在身上,却越发衬托出小巧圆润的臀以及纤细到仿佛不堪一握的袅袅细腰。在这夜色中的山林里,这么一个神秘而妩媚的姑娘,竟犹如被水草纠缠着的女妖般,散发出难言的魅惑。
萧正峰心间忽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望着这个姑娘的背影,竟觉得极为熟悉。
这世间只有那么一个姑娘,只看一眼那么一眼,便让他欲罢不能。
他当下心便沉了下去,疾步上前,将那姑娘翻身过来,一看那脸,虽然苍白冰冷,却依旧姣好熟悉,正是那个放在他心尖上的人儿。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忙用手去摸她的鼻息和胸口,待摸到一息尚存,且胸口是热的,这才稍微放心。
当下也顾不得那幼鹿了,拿了腰间烈酒,喝了一口后,嘴对嘴就这么灌在阿烟姑娘嘴中。
他开始这么做的时候并不觉得什么,事急从权,性命重要。只是当自己的唇贴在那紧闭的失去血色的冰冷双唇,并用牙齿轻轻强迫她分开两唇的时候,他感到了那唇的柔软和娇小。
他搂着她腰肢的手竟轻轻颤抖。
她被迫咽下烧酒后,显然有些不适,眉尖在昏迷中紧紧蹙起,极为不安地那么挣扎了下,像一只小兽般。
萧正峰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粗粝的大手温柔地将她因为打湿而贴在额前的鬓发拨到一旁,在她耳边低声哄道:
“阿烟姑娘,别怕,我这就抱你下山。”
昏迷中的阿烟嘤咛了下,婀娜腰肢微微扭动。
萧正峰深吸了口气,狠狠地压抑下从某处传来的震荡,将她冰冷的小脸儿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将她那曼妙的身体紧贴着自己火热的胸膛,站起身,施展平生所学,奋进全力向山下奔去。
也幸好,他那猎户朋友的茅屋就在大名山下不远处,当下他迅疾地奔到猎户朋友家中,一踏进那茅屋,却见猎户朋友正在熬着肉汤。
这猎户有个极为罕见的名字,姓第五,借了百家姓的最后一句话,起名叫做第五言福的。这第五言福一手拿着肉锅的勺子,诧异地看过来:“这是怎么了?这姑娘是谁?”
萧正峰忙道:“这是我没过门的妻子,她在山里冻了许久,怕是有性命之忧,劳烦第五兄弟帮着那些汤水来吧!”
第五言福见此忙道:“我这里有现成的羊骨汤,熬了一个时辰的,这骨汤里放了红枣生姜和小茴香,最是驱寒,先喂她吃些吧。”
萧正峰点头:“如此极好!”
第五言福当下先去一旁的红木箱子里翻箱倒柜了一番,最后竟然找出一身红棉裙来:“她现在浑身湿冷,先给她换一身衣服吧。”
萧正峰将阿烟放在炕上,接过那红棉裙,却见那棉裙上绣着鸳鸯戏水等纹饰,仿佛是待嫁的新娘子穿的,当下不免微微诧。
第五言福也不细说,只道:“这是许久前的了。”
萧正峰捏着那棉裙,望着炕上躺着的娇媚姑娘,略一犹豫,终究是不想唐突了她,只好俯首下去,轻声唤道:“阿烟姑娘,醒醒……”
那边第五言福见此情景,虽然心中有万千疑惑,不过终究回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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