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家的小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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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家的小娇娘- 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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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他们穷困交加走投无路,躺在破庙草席上的他病得只剩下半条命了,她就那么一直抱着他,告诉他一定能挺过去的,用熬了不知道多少时候的米粥一点点地喂他。
  那个时候,她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香软,几乎是他所有的依恋。
  不过此时的沈越,缓慢而僵硬地伸出手来,倔强地推开了阿烟。
  他没有去看阿烟的眼睛,只是抿唇低下头,轻声笑道:“夫人这是哭什么?”
  阿烟手握成拳捂住嘴巴,压下喉头的哽咽,哑声问道:“沈越,如果,我是说如果——”
  她深吸一口气,仰起脸,想起当年她刚生下糯糯,沈越抱起糯糯时那种满心的喜欢。
  她颤声问道:“如果当年我把糯糯生下来后许配给你,你会不会放弃阿媹公主?会不会愿意等着糯糯,等她十几年。”
  沈越早已经料到了阿烟的心思,不过他是怎么也没想到阿烟会说出这番话。
  他眸中显见得有些震荡,沉默了好半响后,终于缓慢而坚定摇头:“不会。”
  他别过脸去,有些艰难地道:“夫人误会了,一直以来我是很关注糯糯,总是忍不住想看看她,想看看她长得如何,也忍不住想接近她,可是对于我来说,心里把她当成一个妹妹一个孩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了,低得轻柔而带着颤音:“在我心里,她还是十二年前那个戴着红毛绒帽子的小婴儿。”
  其实他懂阿烟的意思,分明是最疼爱糯糯的,舍不得她受半分苦,可是她看到自己就这么沉沦在阴暗之中,恨不得舍出自己的骨肉来救他。
  只是他真的已经走上了一条没有办法回头的路,只能平静地看着前方,继续走下去。
  阿烟痛苦地闭上眼睛,低声道:“越儿,我们能够重活一次不容易,刚开始活过来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在做梦,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总怕一切美好会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消失掉。这么十几年过去,我才觉得心里踏实下来。”
  她双唇止不住的颤抖:“难道好不容易得了这次机会,我们不应该把上辈子所没有得到的幸福全都捡回来吗?难道你要抓着上辈子的恨就那么不放开吗?”
  她摇头,紧紧攥着他的胳膊柔声劝道:“越儿,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去恨谁,也根本不想知道是谁杀了我,这些都是上辈子的事儿,对于我来说,一切根本不重要。我更关心我的家人亲人是不是活得平安顺遂。”
  她伸出手来,试图去包住他的手:
  “当然我也更盼着你,盼着你能好,娶一个或者贤惠或者不贤惠的女人,一心地好好过日子,生几个儿女,就这么平凡地过一辈子,这样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去招惹阿媹公主?为什么非要踏入和上辈子相同的泥潭?”
  她就用那双一直颤抖的手紧紧握住沈越的手,低声求道:“越儿,可以吗?听我一句劝?放开阿媹公主,忘记上辈子的事儿吧!”
  沈越低着头,见她的手握着自己,她那手软糯温柔,纤细玉白,带着丝丝暖意,和自己那干冷犹如白色石头一般的手截然不同。
  不过他终究只是苦笑了声:
  “婶婶,今生今世,我们本无关联,你我各有自己的路要走。可笑的是,你总是试图拉着我,去走你自己想要走的路,但事实上我一点不想。”
  “你的心是生在阳光下的百合,可以光洁透亮,可是我的心却是长在阴暗之中的苔藓,注定不见阳光,从上一辈子就是这样了。当年你让我娶冯家的姑娘,我不肯,从那个时候,我就不是那个会遵从世间礼法的沈越了。”
  他无情而坚定地推开了她的手:
  “我和阿媹公主,谁是谁非,是否恩爱,也不必他人来评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或许我和她都乐在其中。”
  ********************************
  从沈越离开后,阿烟一个人坐在窗前,一直不曾说话。
  其实从重新遇到沈越,解开上辈子的那些遗恨后,她就开始对沈越感到怀疑了。
  事到如今,今日的一番话,算是彻底解了心中的疑惑。
  她这才发现,或许自己对沈越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从很久前,她就明白,她的那个侄子在她死后,怎么可能不为她报仇雪恨呢?
  只是从来不敢去细想。
  如今一想之下,真是鲜血淋漓犹如割肉挖筋一般的痛苦和绝望。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萧正峰回来了。
  萧正峰一回来就觉得不对劲,阿烟神情沉郁,坐在那里,犹如老僧入定一般,又如一尊沉浸在伤悲中的泥塑。
  萧正峰心中震撼,担忧不已,不过此时并不敢惊动她,只是故意笑道:
  “今日怎么这么安静?难道是坐在这里对镜欣赏自己的花容月貌?”
  她自从开始用了王居士的方子,容貌逐渐恢复后,便喜欢对着镜子看看这里瞧瞧那里,观察那些痕迹是否下去了。
  当然了,最近一些时候,她仿佛有点心神恍惚,看着没什么心思了。

  ☆、297|00297

  阿烟听到是萧正峰,僵硬地抬起头来,勉强扯出点笑:
  “糯糯跟着聆凤二皇子出去了,我觉得有些无聊,便随意坐在这里,也没什么事。”
  萧正峰眉毛动了下,显然是不信的,不过也没拆穿她,只是挨着她坐下来,抬手握住她的手:
  “这两天天气凉快些了,等我公务稍微清闲些,就带着你出去走走,散散心,可好?”
  阿烟摇头:“身上倦怠,也没什么心思。”
  萧正峰听了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扬眉笑道:
  “莫不是这几日频了,让你又怀了身子?”
  这话一出,阿烟心思总算是从刚才的事里牵扯出来一些,别了他一眼:“没有!”
  其实他倒是说得没错,以前他总是忙,两个人的房中之事难免减了,再说她也是想着年纪大了,儿女眼看着都要成人了,也就能少则少。如今呢,虽说他来到这宣阳依旧是忙,不过到底比在燕京城少了许多要操心的,这样倒是省出一些时间来陪着她。
  他原本就是个贪吃的性子,更兼那一日两个人一番交心后,越发觉得彼此之间情意绵长,他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总喜欢陪着她在榻上胡混,而且他如今越发长了能耐,一夜最多一次,可是一次却要很久很久,有时候都到后半夜了,他自己第二日精神百倍的,跟吃了补药似的,倒是把她弄得疲惫不堪。
  萧正峰其实是看她不高兴,特意逗逗她而已。没敢说的是,自从她生了第三胎,说是实在不想生了,自那之后,他服了不会让女子孕育的药物。特意问过御医,对身体倒是没什么妨碍,只记得三个月再续服一次就可以了。
  当下萧正峰抬起手,替她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啧啧地道:“好好的,一个人在家哭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怎么委屈了你呢。”
  阿烟知道他是变着法逗自己呢,当下心里松快了一些,干脆就那么偎依着他。
  他身形宽厚,这么靠着就觉得舒服。
  萧正峰看她情绪好多了,便随口提起来:
  “我瞧着这几日糯糯还挺喜欢和沈越一起玩呢,倒是把二皇子弄得不快。”
  阿烟想起这个,拧眉道:
  “二皇子性情内敛,平时也只是看着,嘴上并不说,不过那意思里,倒是对沈越很是提防。”
  萧正峰朗声笑了:
  “糯糯还个小孩子呢,倒是引得个二皇子这般牵挂。只盼着长大了后,别跟你年轻时候似的。”
  阿烟白了他一眼后,却是不免问起:
  “你觉得沈越对咱糯糯抱着什么心思啊?”
  萧正峰唇边笑意渐渐收敛,冷道:“管他什么心思呢,反正得离我糯糯远点!”
  阿烟轻叹,其实也只是问问罢了,她哪里不懂这个呢。
  当年沈越的眼神那么阴暗,可是看到糯糯的时候,就仿佛阳光照进他的眼睛里。那个时候她曾经有过冲动,想着向萧正峰提起来。
  糯糯的命其实是沈越救的,糯糯能让沈越摆脱心底的阴暗,如果沈越肯等,那么将糯糯许配给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那个念头真得只是转瞬即逝罢了,作为一个母亲她到底是自私的。
  她也没有权利去为那么小的糯糯决定什么,更不能强求沈越什么,顺其自然地看着,看了这么些年,沈越已经是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拉回来的了。
  时至今日的沈越,自然更是不可能和糯糯有什么了。
  她坐在那里,遗憾一下,想着当年如果如果,也许现在就不一样了。
  萧正峰仿佛看破了她的心思,却是忽然道:
  “沈越对你有恩,救了你和糯糯,这个我知道,也记得。如果有机会,我也想报答他,不过他现在这样,我们也没法帮他。路都是人自己走出来的,他心里有执念,自己看不破,凭着执念非要如何,难道你我从旁就能替他改变吗?”
  人如果自己想不通,那外人怎么劝说也白搭。
  如果沈越性命有危,他自然是义不容辞,可是这男女夫妻之事,他却是无能为力。自家糯糯才多大,还是个小娃呢,难道就将她许配给那个能当爹的二手货?呸!
  阿烟苦笑:“我何尝不明白你说的话,他也说,我和他道不同不相为谋,本是歧路,为何我偏要去扯他。可是你也应该明白,我和他自有一番渊源,他若不好,我心中终究是牵挂,不能自在。”
  萧正峰叹了口气,拍了拍阿烟的脸颊:“你哪里知道人家,也许人家乐在其中。”
  要他说啊,现在满燕京城找不出第二个像沈越这样让人羡慕的人。
  你看那个尊贵的公主阿媹,简直是恨不得跪在他面前去添他的脚丫子呢。
  你见过哪个公主主动帮着自己的夫君纳妾了吗?又见过哪个正妻主动去看望流了孩子的妾室吗?
  燕京城的所有男人几乎都在敬佩沈越的训妻有方呢!
  阿烟听着这话,不免无奈,想着他倒是和沈越说出同样一番似是而非的道理来。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可是阿烟却知道,沈越那个样子,又有何乐之有?
  ***********************************
  这几日宣阳诸事已了,萧正峰命人收拾行囊,准备离开宣阳回去燕京城。谁知道这一日忽然有边疆快马前来,却是萧正峰心腹左庆南派来的。
  这个左庆南昔日也是跟着萧正峰征战的,当初并不显眼的一个校尉,这些年被萧正峰一路提拔,如今在西北边疆戎守。
  这样的人物,他得了消息,特意先行一步来报给萧正峰知道。
  阿烟看到这个,便回避了。
  其实她也明白,这几年萧正峰虽离开了西北边疆,可是那一带的兵权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边疆大将有事,不报天子,却先报萧正峰,这传出去是大逆不道的。
  不过这些年她也习惯了。
  萧正峰的权势滔天,也是其来有自。
  或许上面的那位也习惯了吧?
  谁知道萧正峰这一次看了那信后,却是双眸微眯,脸上冷沉。
  阿烟和他做了这么十几年夫妻,早已经是知道他的,最近几年他可真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还有什么事儿能让手握重权的萧正峰皱一下眉头呢。
  于是她不免关切地上前:“怎么了?”
  莫不是又要打仗了?
  萧正峰拧眉,沉声道:“出了点意外。”
  他不说明白,她反而越发担心了,当下暂且将沈越的事儿抛开,担忧地看着他。
  萧正峰将那个信函胡乱装回去,拿到了一旁点燃了火烛,就此烧掉。
  看着那个在烛火下迅速卷曲发黑并很快成为灰烬的信函,阿烟气息有点窒。
  她总是盼着能够平平顺顺地过日子,可是仿佛萧正峰的人生中总是充满了跌宕起伏,他注定在一次次的征战和杀戮甚至争权夺位中一步步往上爬。
  萧正峰默了半响后,苦笑道:“有人要找我的麻烦了。”
  如果处理不好,这是一个大麻烦。
  阿烟看他眉眼间竟有一丝无奈,眼前忽然就闪过一点火花:“和你的身世有关?”
  萧正峰抬头看向阿烟,缓缓点头:
  “西北边疆有人在传,我是西越人。”
  阿烟脑中轰隆一声,只觉得大大的不妙:“怎么好好的会这样?”
  她也是想下意识问的,问完之后又觉得萧正峰必然也不知道的,当下皱眉道:
  “我们现在该如何?”
  萧正峰稳下情绪,拧眉沉吟片刻后道:
  “这么多年来,按理说当年的事应该没几个人知道的。这件事必然事出有因,少不得是有人背后给我设下圈套,我总是要亲自过去查一查。”
  这也就是戎守西北边疆的都是自己的亲信,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要不然这个消息直接通报到德隆帝耳中,便是德隆帝对自己信任有加,也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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