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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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书院-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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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这个阶层的年轻人们,这只算是寻常开销。

然而买得起沉香的年轻人却未必都能融进孟秦的这个圈子。被孟大将军批得一文不值的那个大齐都城纨绔子弟圈,在普通的权贵眼里,是有钱也难插进一脚的另一个云端,首要的身家背景够不够硬够不够大,还有你不能真的只是个会花天酒地和拼爹拼娘的光鲜货。

“说打吧,也不见西北有打的迹象。说和吧,也没人过来通知咱们一声,就默默无闻这么耗着,总不见得离了陆颖燕国就真重建不了无坚吧?”孟秦说出在座几个年轻人都曾经在心头萦绕却不自舌尖吐出疑惑。

“这问题谁都解释不了给你听。如果真要知道,先打了才行。只是燕国不给个态度,为什么皇上也迟迟不表态?”一个玩弄的手中的宝石手柄的弯刀的女子漫不经心地说,“那五座城池多少年都是我们大齐的地盘,虽然姐们不在乎那一亩三分地,但是总不能落到那群燕猪手上吧。观姐儿,你家老太太那边露了什么口风没有?你难得来一次,不至于只是惦记着出来吃一顿吧。”

陆观虽然算是这个圈里雷打不动的成员之一,但是偏偏不怎么喜欢这种场合,若不是因为前儿那事,因为孟秦这个家伙喜欢来,今天她也不会来。

“不知道。祖母和母亲提都没提过。”陆观放下筷子,望了一眼孟秦:“这事儿孟秦应该知道的比我多,毕竟她娘是管着兵的。”

孟秦想着那日在瑜王府才进门就将自己轰出去的母亲,脸上不禁有些发黑:瑜王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弄得自己老娘连家都不回了,愣在别人家住了一天一夜。只是别看她老娘是个武将,心思一旦深沉起来比起陆观家的老太太也丝毫不落下乘,有些事情老娘不想说的,她撕开三寸厚的脸皮不要去耍花招也弄不到一点信息。

“莫问我,我才不找打呢。”孟秦干脆摆出别惹姐,惹姐姐让你吐血的无赖相,绝了一众好奇者的念头。

翡翠酒楼这个留给齐都某个特定纨绔子弟圈子的包间顿时陷入一种怪异的沉默,撇开桌上觥筹交错的那一摊子上散发的某种醉人的气息,也许还真能找到一股子忧国忧民的真意。这一群没有实权的权贵家族的孩子们,此刻还真不能影响齐国的政局什么。但是大人们总是要老的,老人们总是要死的,权贵家族们的荣耀总不会轻易让给外人,于是命中注定这个圈子中的一大部分人或者一小部分人,日后某一天将在齐国的上层发出自己的声音。声音不见得比现在在酒楼里响亮,但力度肯定是要大些。

“今天我来其实主要是找你的。”陆观在散席后找上孟秦。

“我是奇怪已经一年零四个月不参加聚会的你怎么突然来了。”孟秦的双颊不知道是因为喝得高了,还是风吹得狠了,显得有些红。她用力拍了拍脸,让自己脸上的温度降下来一点,“最近我都没怎么去找你弟弟,怎么你倒反来找我?”

“不是小双的事情。”陆观早就观察过这巷子的前后,快到宵禁时刻,路上的人都很少,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她们的对话。但她还是小心谨慎的问出自己的问题:“我只想问问你,那个人,现在怎么样?”

“哪个人 ?'…99down'”孟秦第一次发现自己接不上这个从小都不太对盘的家伙的话,不明白对方到底是在说什么,或者,这只是一个暗号?

陆观察言观色的能力不弱,孟秦的错愕不像是装出来的,这么说孟大将军从她们陆家带走一个人的事情连自己女儿都没有告诉?

陆观陷入了沉默,孟秦被酒熏得有点迟钝的思维则开始苏醒:陆观不是个好开玩笑的人。这么个看似没头没脑的问题,显然是有出处的。而且答案是陆观认为自己应该知道但实际上自己却并不知道的。联想起自家老娘这两天的反常,她恍惚想起那天在瑜王府母亲似乎是从马车上下来的,然后一顿咆哮把她轰走。问题是——母亲什么时候开始坐马车了?又不是燕国那些小儿郎们一样的官员,到哪儿都把自己藏在小格子里。大齐普通官员出行都是骑马,何况她娘。

那辆马车确实十分可疑,自家老娘肯定不会自己突发奇想要尝尝坐马车的滋味,那么马车上一定另有其人,并且陆观与这个人有牵扯。

另外,那天司徒端睿的表现也有些异常,刚刚被人打成那样还去迎接她娘,现在看来实际上她是去迎接马车里的人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当然更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不过我可以去打听打听。但我也想知道,你跟那人什么关系?你这么神秘兮兮的、大动干戈地跑来问我,而我娘又一点口风都没有打算透给我,这事情想起来,”孟秦脸上的红微微退了一些,大抵和她现在心情平静了一些有关,“就让人有点不爽。”

148 。。。

孟获是齐国大将军,皇帝的最信任的人物之一;身为军界的第一人;说一句话就能够让大齐这片土地震上三震的人物,军中少壮派的某些人对她无比尊崇;甚至以被她骂为荣,当然她也是无数人想要巴结讨好,迎逢拍马的高贵对象,是一声暴喝就能够让混迹大齐纨绔子弟圈而游刃有余的孟秦大小姐抱头鼠窜的威严所在。

然而现在这位声望远播,地位尊崇;威严高贵的大将军此刻正默默坐在一张加了张薄羊羔皮垫的椅子上默默看一个人吃饭。

她心里甚至默默想:多吃点。

这位被她看着的年轻女子正颇不惜福的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慢吞吞抿着碗里的鱼汤,这看上去让人没有食欲的流质食物实际上不知道加进了多少珍贵的药材和食材。

等女子终于将鱼汤都喝完;屋子里的人脸色都好看了些;仿佛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

“敏敏,感觉哪里还不舒服?”司徒端睿问,小心的观察妹妹的脸色。

女子望着她,牵起嘴角露出一个安抚人的淡笑:“我既然肯吃东西,就不会再想死。放心,我现在很好。”

司徒端睿蓦然觉得这故作云淡风轻的笑容点古怪,却也不得不勉强挤出一个笑:“那就好。”

女子的目光又向孟获这边探来,但只是稍触即离,向司徒端睿道:“我想和孟……孟姨单独聊一会,你先去休息吧。”

孟获的目光微微变了变,顿了一下,向司徒端睿点点头。

司徒端睿只要妹妹好,无有不应,连忙带着呼延和乐俊都离开了。

“现在不想死了?”孟获开口依旧是讽刺,只是其中的味道没有那么浓烈了。

女子闭上眼睛一会,然后缓缓张开,神情有些茫然:“感觉有些乱……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会不会是两个人,一个七岁,一个二十岁,不,应该是二十一岁了。两个人性格也不太一样,感情上,也不太一样。”

孟获有些愕然,这算是什么,人格分裂?

“大的那个记忆很丰富,很深厚,但很复杂很细腻,主导我情绪的时间会比较多。小的那个虽然记忆不多,但是感觉上却来得更强烈,原始些,单纯些,更接近人的本能,比如爱、恨、暴力、血腥……求生欲,让我也无法忽视。”

“简单来讲,大的那个比较不想活,小的那个比较不想死。”女子伸手揉了揉额角头,似乎十分辛苦的样子。

大的那个是指陆颖的记忆,小的那个是指端敏的记忆吧?孟获分析女子的话语:因为陆颖的那段记忆不愿意面对事实,所以消极逃避,而端敏希望活下来,所以积极争取。尽管陆颖的记忆显然比端敏的要庞大得多,但是两种心态不一样,也就给了端敏的意志浮上水面的机会——那么现在跟自己说话的人,情绪应该是被端敏的想法主导?

明明是严肃或者很高层的对话,突然被拉到学术层面,孟获虽然一把年纪也算是见多识广,此刻仍感觉自己的发声有艰难:“你到底是谁?”

女子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是啊,我到底是谁呢?”

孟获略张了张嘴,愕然发现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复杂,不知道是涉及到医学那个边缘又玄幻的区域,又或者人伦道德的哪个范畴。

女子转头笑了笑:“有点像觉得一觉醒来,身边的人变了很多。孟姨,你可老多了。”

孟获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但一听到,还是觉得内心五味繁杂,口中却道:“你好像还没有证据证明你是端敏。”

女子伸手在空中划了一串复杂的弧线,一个黑衣女子凭空就出现在了房间内,向着女子半跪着,纹丝不动,仿佛她一直都跪在那里,只是刚刚被一块透明的纱布盖住了一样。

“别佳,你也长变样了。”女子端详了一下黑衣女子的脸,有些不大乐意的样子。

被唤的女子眼神有些激动,但是声音还是平静道:“是。”

“折叶处的牌子是不能作假的,孟姨尽可以检查。”女子无所谓道,“当然如果我是孟姨的话,一块牌子也是无法取信于我。但是时间总是可以证明,孟姨不妨拭目以待。”

别佳将折叶处的牌子交给孟获核对后又收回,一如往昔的站到一边沉默着。

孟获检查完牌子后就一直不语,她知道那牌子不是作假,原本只是将信将疑的事情终于得到了有力的证实,内心依旧被震动:明明被埋进皇陵的端敏真的就是陆颖吗,明明已经死掉的人,怎么还能够活过来。孟获忽然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慌,就好像有块巨大的黑布瞬间将天空遮蔽,从此看不见太阳星月,没有鸟语花香。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孟获手紧紧按着椅子,防止自己因为过于震惊和恐惧而身体颤抖。

女子眸色骤然变深,语气有些冷淡:“那段事情我不想再回忆,也不想说。不过,有些事情我也很想知道——别佳,我当年被太医宣判死亡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佳这么多年一直在等待自家主子问这个问题,现在终于等到了,压抑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尽量冷静的回顾了当年的事情。

“十四年前,主子在宫里中毒,被太医判定死亡后,我们这一干叶子就决定,找出害主子的凶手,为主子报仇。因此为担心谋害者销毁证据,所以并没有在主子灵前守候,而是分散在了宫中各处秘密打探消息。当然在主子下葬的第一天,我们还是去了。但是让我们觉得非常奇怪的是,给主子哭灵的原本都是伺候在主子身边侍子侍女,不知道为什么全部变成了生面孔。我们觉得内有蹊跷,猜测这些失踪的侍子侍女会不会和主子中毒有关,于是就赶快去探查,这才发现这批侍子侍女似乎已经被人处理得干干净净。但世上总有不透风的墙,我们很快从东宫附近的一些侍子侍女的私语中我们得知主子下葬前一天,有两名侍子惊慌失措的跑出东宫,边跑还边喊‘有鬼’,‘诈尸’的字眼。所以,我们当时立刻就意识到主子可能还没有死。”

说道到这里,别佳看了一眼女子和孟获:主子一脸漠然,孟获则是突然看了一眼主子,震惊的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

“折叶处有很多皇家的秘闻记载,历史上曾有过这种‘死而复生’的情况,多半是因为药物所致进入假死状态,如果遇到某种契机,则可能够活过来。如果假死时间过长而无人救治,最后就变成真死了。皇家生死争斗,以毒药害人的情况很多,所以民间罕闻,但折叶处却是知道的。”别佳解释道,“那个时候我们怀疑主子并没有真的死去,但当时瑜王与王君都不在都城,我们不知道谁能够相信,只能暗中通知瑜王侧君。”

“幸好主子之前是因为中毒而被判定死亡,又因为年纪太小。按照传统的说法,遭人陷害而夭折的幼女怨念很大,所以主子棺椁下葬后,并没有即刻降下封陵石,只是暂时用土掩盖,然后由尼姑们做完三天三夜的法事才能正式封陵。因此当夜我们趁人心放松警惕时,用迷烟熏昏那一干尼姑,挖开了棺椁。”

“我们一开棺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发现主子头部流血,衣服都沾染不少血迹。主子明明是被人下毒,如果已经死了,按道理血早就已经凝固,绝对不可能留得到处都是。而且主子中毒时头上根本就没有伤,也就是说主子在被放进棺椁之前肯定曾经醒过来了,却被人又打伤又强行关进了棺椁,等主子下葬后,她的恶行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掩盖下来。”

孟获原来觉得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无非是话本上编造出来的情节,却不想真实的生活比话本更像一场戏。她在确认了陆颖的身份后,刚刚还在猜想或许是有人找了假尸体与端敏的身体掉包,代替端敏埋下去,却丝毫没有想到端敏当初确确实实被埋进了皇陵:一个七岁的孩童在中毒之后,好不容易醒来却又被人活埋,这是让成年人都难以负担的巨大恐惧感,比直接用刀杀人还要残忍。孟获简直难以想象当初被关进棺椁的那一刻,这个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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