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可爱的儿子,德宛忍不住落了泪。四阿哥拿出小手帕给德宛擦了擦,倒安慰起德宛来,“额娘不要担心,胤禛过的很好,大家都对我很好,上次皇阿玛检查功课还夸了胤禛呢!”
德宛实在忍不住,把四阿哥抱进怀里,狠狠的亲了几口,“心肝儿”“宝贝儿”叫了半天才放他离开。
结果四阿哥直到回到自己屋里,脸上都还是红彤彤的,从来都没有人叫他“心肝儿”“宝贝儿”,也没有人这么亲过他,皇额娘对他总是严肃的,刻板的,挑剔的,和额娘的感觉完全不同。突然间,他有点儿羡慕起能跟在额娘身边的六弟来。
德宛严令身边的宫女们闭紧了嘴。虽然母子间的对话是遣散了宫女们才说的,可是四阿哥到永和宫,这本身就是个敏感的事情。躺在床上,德宛微微翘了翘嘴角,皇贵妃,你别怪我离间你们母子感情。如果你真能长命,也许我还会让儿子跟着你沾光,可是你注定是个短命的,还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四阿哥和生母不睦,我怎么可能不为自己着想。我可不希望连你死了以后我儿子居然还是你的,我决不容许。
九月二十二日,德宛生下了她的第二个女儿,康熙的皇九女,乳名叫做萨伊堪。
萨伊堪虽然不如她姐姐壮实,却也是个小胖妞儿。而最叫德宛开心的是,四阿哥偷偷送来了一只小金锁给妹妹,她想,历史上雍正母子的僵硬关系总算开始改变了。
四阿哥的生日在十月三十日,德宛利用坐月子的一个月为四阿哥精心做了一只荷包。荷包上的花纹都是她精心构思的,每一针每一线都要让四阿哥感觉到她的用心。虽然她永远都难以做到皇贵妃的威严尊贵,但是对于孩子,还是温柔的关心更能贴近孩子的心。
在孩子满月宴的时候,德宛派出了自己的一个心腹晴雯。晴雯是德宛身边的六个宫女之首,其他五个分别叫做茜雪、侍书、绮霰、清霜、喜雨,都是从新入宫的宫女中挑选出来的,晴雯能够获得信任的一个原因就是,她不会出宫。晴雯虽是嫡出,但母亲早逝,相貌也不够出色,继母对她很是冷漠,她担心以后出宫继母也不会给她找什么好的归宿,因此宁愿跟在德宛身边伺候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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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正要去找太子玩儿,却听得耳边传来一声极快的细语“这是主子给小主子的生辰礼物”,随后就感到手中被塞进了一样东西。当她再抬头的时候,只看到一个背影快速离去。想到那人传的话,四阿哥下意识的想德宛看去,正笑着和六阿哥说着什么的德宛正巧一个抬头,与四阿哥的视线对了个正着,那样的温柔似乎顺着空气和眼波一直流入了他的心里。对着德宛轻轻绽开笑容,点了点头,才终于转身离去。
甩开身边跟着的宫女,四阿哥拿出了他的生日礼物,荷包上绣了群猫嬉戏图,一只大猫身边围着四只小猫,在花丛中扑蝶玩。四阿哥的心突然热了起来,用手指着,默默念叨“这是额娘,这个是我,这个是六弟,这是哈宜呼,这是萨伊堪”。想起方才额娘的那抹温柔,他努力想着,皇额娘是不是也曾这样温柔对待过他。可惜,在他印象中,皇额娘从来没有亲手为他做过什么,也没有这样温柔的对他笑过。皇额娘对他说的最多的就是“你要争气,只有你争气了你皇阿玛才会更看重咱们,才会常来承乾宫。”难道皇额娘的心里自己只是争宠的工具?想到那日皇额娘对皇阿玛哭诉的那句话“臣妾好想有一个儿子,一个臣妾亲生的儿子,而不是别人的儿子……”,四阿哥黯然了,也许对皇额娘来说,自己永远都不是她的儿子,永远都只是别人的儿子,即使自己曾经真的以为她是自己的亲生额娘。误以为的额娘不爱自己,亲生的额娘又不能靠近,想到这儿,突然觉得眼里有股热热的感觉,控制不住的泄了出来。
看着一旁端着架子如牵线木偶一般的皇贵妃,德宛在心里暗讽,佟佳氏,你最珍贵的身份,和用来堆砌身份的所谓“庄重”和“肃穆”,也许正是把你和丈夫、儿子隔得越来越远的罪魁祸首呢。
这以后的日子,德宛很是忙碌,既要照料留在身边的一双儿女,还要常去慈宁宫以免让长女忘记了自己,更要重点关注自己的长子,随时传达自己的母爱。比如说,当她听说康熙夸奖了四阿哥,就要派晴雯偷偷与他接个头,哪怕只是说一声“主子听万岁爷说小主子最近很是用功,很是夸奖了一番呢,把主子高兴得不得了,只是主子让奴婢跟四阿哥说一声,用功也要当心身体,别把自己累坏了。”
四阿哥听了生母的关心,又想起皇额娘对他严苛的要求,心里的天平自然就要晃一晃了。其实从前皇贵妃也对他严苛,但他也没觉得如何,只认为是理所当然,然而一旦感情中出现了裂痕,自然凡事都会让反面去想了。现在他看来,皇贵妃对自己的好都是有目的的,信任和理解也就无从谈起了,毕竟皇宫里的人,疑心病都是很重的。
看向那个偷偷在夜幕中往承乾宫的方向而去的影子,德宛淡淡笑了起来,“你确定她什么都知道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确定,而且都是她自己发现的,都是她自己亲眼看到,亲眼听到的。”晴雯的声音听起来无辜而干净,就像这时德宛的笑容。
慈宁宫
四阿哥很敏感的感觉到皇额娘看他的目光有些怪异,甚至有一丝冰冷的寒意。
对着这个冰冷的宫殿,冰冷的养母,四阿哥发现自己已经很难像从前那样对着她说笑了,除了礼节性的问候之后,他竟然无法长时间陪着她,他会害怕那冰冷的气息,那让他直觉感到了危险。
年幼的他还不是那个演技一流的九龙之一,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迷茫而又惊恐的孩子。
他最新找到的避风港就是慈宁宫。他知道,慈宁宫里的那个小姑娘是他的妹妹,他的亲妹妹。这里有亲曾祖母照顾,有亲妹妹陪着,他才能觉得安全起来。
“哈宜呼,来,到哥哥这儿来。”四阿哥和哈宜呼已经成了慈宁宫里最常见的搭档,对这个肯陪着自己摸爬滚打而不是一直叫着不许这不许那的哥哥,哈宜呼显然更感兴趣。看看不如哥哥会哄自己疼自己的小狗鸿福,哈宜呼选择了这个小哥哥。
“好了,老四,玩了这么久,到哀家这里来歇歇,吃点儿点心。”太皇太后笑吟吟的看着重孙子和重孙女,招招手把两个一起揽进怀里。
四阿哥答了声“是”,就拉着妹妹坐在太皇太后怀里。
因为认定了是德妃把女儿的转世重新带到了她的身边,太皇太后对德妃和她所出的孩子都很有好感,虽然四阿哥由皇贵妃抚养,可看着那张酷似德妃的小脸,就直接把她归到了德妃那一头。况且她也知道自己年岁大了,怕是没几年了,看他们兄妹感情好,她也能放心了。
四阿哥在这里还有一个惊喜,就是能够常常见到自己的额娘。在他看来,太皇太后对额娘似乎比对皇额娘好多了,笑的那么舒心,跟对着皇额娘时的端庄模样很不一样。
“老祖宗,德妃娘娘给我们做了菜吃,这是专门给老祖宗准备的,德妃娘娘看得可严呢,就怕我们偷吃。”四阿哥端了一小碟小菜来。
太皇太后看着懂事聪慧的曾孙子,和一旁懵懵懂懂的小丫头,笑了起来,“瞧你们这馋嘴猫的样子,想吃了就过来和老祖宗一起吃。”
“老祖宗可别老惯着他们,这是臣妾新尝试的好东西,当然要老祖宗先尝尝,只要老祖宗觉得好吃了,以后还能短得了他们两个的吗?就算臣妾忘了他们,老祖宗也不会忘了不是?”德宛带着几个宫女捧了些吃食进来,亲自试了菜,才放到太皇太后面前的桌子上。
太皇太后身边站着的苏麻笑道:“瞧这饭菜,可说得上是色香味俱全了,真不愧是娘娘的手艺。”
德宛一边给太皇太后布菜,一边谦虚,“苏麻姑姑可真是太抬举臣妾了,臣妾就是一点儿小手艺,皇宫里的御厨比臣妾强的多了,能入了老祖宗的眼呀,那是老祖宗看得起。”
太皇太后看她一眼,笑着说:“傻丫头,哀家爱的就是你这份家常的味道,取的就是你的这份孝心。这厨艺什么的呀,反倒是末枝小节了。哀家呀,只是恨你到哀家身边儿太晚了,哀家真不知道还能吃几年你做的饭菜了。”
听到太皇太后的话,德宛、四阿哥和苏麻都变了脸色,苏麻跪下对太皇太后泣道:“求主子再别说这种话了,主子定然会长命百岁,主子身子还健朗着呢,再活几十年也绝对没问题,咱们大家都离不了您呀。”
德宛也跪在了太皇太后脚下,道:“老祖宗,您就是咱们的主心骨,您再说这种话,可叫咱们怎么活,臣妾还要给老祖宗做一辈子好吃的。”说完,一把拉过四阿哥和哈宜呼,“老祖宗还要看着哈宜呼出嫁,看着四阿哥娶媳妇生儿子呢,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您再说,臣妾可一万个不依的。”
四阿哥也忙跟着道:“老祖宗,您可得好好活着给妹妹准备嫁妆,小四的媳妇儿还要给老祖宗敬茶呢,以后小四生的小小四也给老祖宗玩,老祖宗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儿。”
看着眼前这一幕,太皇太后叹道:“好啦,是哀家胡说八道,哀家要好好活着,看着你们,看我们哈宜呼嫁人,看老四娶媳妇,给你们两个小东西看小宝宝。有你们两个小家伙在呀,哀家就不能先走了。还有你们两个,行了,多大年纪了还流猫尿呢,也不怕孩子笑话你们。”
德宛抹掉眼泪,耍赖道:“只要老祖宗好好的,臣妾不就是丢个人吗,算得了什么?只要老祖宗您呀,肯心疼心疼臣妾,不要再说这些,臣妾想丢人都没地儿丢去。”
“可不是,闹了这一场,主子怕也饿了,让奴婢服侍主子用饭吧,不然呆会儿浪费了德主子的心血,奴婢怕德主子真的能哭给主子您看呢。”苏麻笑着道。
“老祖宗,您看,苏麻姑姑欺负人家,您可得给臣妾做主呀!”德宛作势扑到太皇太后身边,一副见到青天大老爷的架势。
“哈哈,你们两个的恩怨,哀家可管不着。来,老四,哈宜呼,咱娘仨一起吃,让她们两个斗气去吧,咱们呀,看戏。”太皇太后直接扭过头,拉过两个孩子就要一起吃东西。
“打量着老祖宗原来是想看戏了,这还不好办?臣妾呀张口就来。”德宛见状站好了,兰花指一翘,还真有模有样。
“哦?哀家可不知道原来德妃也懂戏?”据她所知,这德妃对戏曲没多大的爱好吧。
“老祖宗呀,今儿臣妾和苏麻姑姑往这儿一站,可不就是一出戏嘛,还是出有名的呢!”
“还有我们苏麻的份儿?德妃给哀家说说,是哪出戏?”太皇太后还真来了兴致。
“回老祖宗,这答案可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就叫做《窦娥冤》。”德宛做出一副含冤受屈的窦娥样来逗太皇太后开心。
“呵,”太皇太后笑了出来,“这么说德妃变窦娥了?”德妃的模样,做这样的表情,还真是引人发笑,完全不搭调,太皇太后乐了。
“岂止呀”德宛耷拉着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臣妾这是比窦娥还冤呢!人都说‘心宽体胖’,看看臣妾这身形就知道臣妾是个心宽的了,哪能像苏麻姑姑说的那样小气?再说了,臣妾虽然不能像苏麻姑姑那样自小就伴在老祖宗身边沾您的福气,可臣妾跟着老祖宗这么些年,就是个没福的也变得有福了,不看别的,就看臣妾这张脸,可是老祖宗亲口说的‘有福气的好面相’呢。”说着还指了指自己那张银盆一般的丰润面庞。
“得了,哀家可总算是知道你这猴儿成日在哀家这而杵着不走是怎么回事儿了,原来是为了这个,以后哀家不给你沾了。”太皇太后做出一副要远离德宛的样子来。
“老祖宗真是小气,您这福气全天下都沾得,怎么臣妾就不能近水楼台一下了?不过呀,老祖宗您就是不要臣妾,臣妾也有的是法子。您身边儿不还有苏麻姑姑吗,她跟了您多少年了,这福气呀也绝对少不了,臣妾就在她身边蹭一蹭就够使了。要是老祖宗把苏麻姑姑看紧了,臣妾大不了就在您这慈宁宫赖着了,臣妾赖一辈子,就不信老祖宗挡得了一年两年,还能挡得住臣妾十年二十年不成?”说着,拉住苏麻就不放了,还真是一副无赖模样,直让人哭笑不得。
“得啦,别在这儿叫屈了,哀家现在就挡不住你这猴儿了。看你平时那一副锯了嘴的葫芦的样子,这会子倒是油嘴滑舌了。”太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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