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将锦心付流年:惑世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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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将锦心付流年:惑世红颜-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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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真个当南楚是墀下之臣了!”
  乌黛云脸上犹有微笑,声音轻柔:“五年前毛将军在海西边界败给了纥合的镇国君、如今的一字并肩王,割地500余里,岁岁朝贡,在陛下眼里,原来咱们还不能算臣国?”
  南楚元帝薛千峦脸色微沉,精亮的双眸已蒙上一层冰冷的阴翳,思忖半晌淡然道:“乌姬说得有理,万幸早在十三年前,朕就先行灭了海西的乌图鲁全族,如若让纥合与他们南北呼应,只怕如今的形势,对南楚更加不利!”
  一言既出,乌黛云的脸顿时变得惨白,双目直勾勾地盯着裾下露出的半只绣有琢花的朱红丝履,而薛千峦已然恢复了常态,笑道:“琅琊近日学业可还好吗?要不要换个老师?”

  一见误(10)

  乌黛云缓缓起身,垂首施了半礼,淡然道:“妾身累了,宝倌在这里,陛下直接问他罢!”并不等到薛千峦开口,已然转身离开了阁间。
  高高的朱木雕梁之下,空阔的听笙阁里,几个侍从立在壁间,不动不语,好像成了木头柱子,偌大空间里,似乎只剩下了父子二人,各自品赏清茗,一时无话。
  “近日都学了些什么?”不知过了多久,薛千峦才平复了乌黛云给自己带来的怒气,终于抬起头和声向儿子发问。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薛琅琊低声回答,神色冷淡,态度踞傲,连尊称都没有用,远不如待乌黛云那样毕恭毕敬。
  薛千峦一怔,终于哈哈笑了:“琅琊说得不错,这些文史经卷,连篇累犊,说来说去也就是这些东西。”
  望着越来越像乌黛云的绝色少年,和母亲一样神情冰冷,待自己竟是渐行渐远,元帝心下一软,温言道:“因为朝臣非议,让你们母子委屈了这么多年,琅琊不要怪朕,总有一天朕要给你们母子应有的名份……”
  “陛下!”少年突然抬起头,抗声打断了他的话,“琅琊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却越来越是糊涂,还望陛下为琅琊解惑!”
  “叫朕父皇……琅琊但问不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未听过薛琅琊向自己出言动问的薛千峦,略有惊喜,脸上绽开笑意。
  “自陛下继位以来,文治武功古来少有,四海臣服,天下归心,听说朝堂皇城,高至相国阁老,下至内监侍从,没有人胆敢冒犯天颜。”
  薛千峦凝视他半晌,微微一笑:“你这是在夸朕,还是在讽刺朕?”
  “难道陛下认为,琅琊所言不实?”
  “假如朕十三年前没有举国之力,进攻乌图鲁族,也不至国力空亏,如今被纥合国一介蛮夷牵制到这般田地。四海臣服,天下归心……”薛千峦幽幽长叹,“虽然琅琊对朕有这样的孺慕心意,毕竟是赞得太过了!”
  “但是满朝文武称颂陛下六字:智难测,严难犯。确有此事吧?”
  “你想说什么?”听到儿子提到自己执政以来最得意的事,薛千峦忍不住绽开笑容。
  “琅琊只是疑惑,治国如此,齐家却不可以?”薛琅琊幽深双眸抬起,毫不顾忌,充满希望地盯在薛千峦脸上,良久低声道:“父皇……不教儿臣母子认祖归宗,是不能,还是不愿?”

  一见误(11)

  薛千峦望着他眼中幽冷的蓝光,心头一寒,这种难以看透喜怒哀乐的目光,他曾在十三年前,面对乌仁师宝时见过。
  漫天火光,一地殍尸间,那个高大威武的男子,赤裸上半身,卷发如风中折草,满面血污,双目蓝得像湖心最深处的冰晶,刀剑压颈,仍是屹立不屈。
  他咬破舌尖,一口腥温的鲜血喷在自己脸上,一字一句的切齿低语:“我乌图鲁族,只要留下一个孩子、一名妇女,定叫南楚积尸如山、血流千里,定叫薛姓后人,死无葬身之地。”
  当时的薛千峦又骇又怒,厉声道:“剃去他的头发,倒吊在营前,施虫啮天灵之刑!”
  乌仁师宝竟是毫无惧色,只是张开满是鲜血的嘴巴,死死盯着他放声大笑。
  全身打了个寒颤,薛千峦转过头避开薛琅琊的目光,心中暗忖,自己差点忘了,他身上流着一半乌图鲁族的血,乌仁师宝狠毒的声音又回响在耳边:只要留下一个孩子、一名妇女……定叫薛姓后人,死无葬身之地……
  第一眼看到乌黛云,站在王帐门前,背后火光冲天,缥碧的双眸中无惊无惧,只是这一眼,他就被她攫住心肝,杀了她,就像要挥刀切碎自己的六腑五脏。
  不顾一切将她从海西带回南楚这烟雨金粉地,可是乌仁师宝那句刻毒入骨的诅咒,始终搁在心底,没有一刻忘记。
  “回宫吧!”冷冷吩咐道,没有再看薛琅琊一眼,薛千峦起身走向听笙阁门口。
  四下内侍悄无声息地随后跟上,只闻衣襟沙沙作响,瞬时只留下呆坐在双缡夺珠圈椅中,面如死灰的俊俏少年,手中天青色薄胎茶盏中,一汪浅碧茶水已然冰冷。
  

  第2卷

  人间仙(1)

  已近仲夏,天气越来越热,放着青布帐,苏养珠只觉得连气也透不过来,翻身起床撩起帐子,抬头惊见窗下桌边,黑黝黝坐着一人,不禁失声惊叫。
  “是我!”那人猛立起身,有些手足无措,压低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惊惶。
  “养珠,怎么啦?”隔间苏母带着几分睡意的声音响起。
  “没……没事,做了一个恶梦!”苏养珠瞪大眼,望着来人,听见隔间苏母翻了个身,声音平息下去。
  “你来干嘛?”她赤足下床,走到来人身边,有几分气恼,却看见他垂下眼帘偏过头去,窗下月光朗照,这俊秀少年脸上分明又红了,向自己身上一瞧,不过是绉纱衫领口露了半抹红色肚兜罢了,他在害羞什么呀,原来的世界,内衣还可以外穿呢!
  “我在门外等了数夜,没有见到你,所以……”薛琅琊脸上尤如火烧,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怎么不出来了?”
  “来这里已有半年,该瞧的都瞧了,总不能天天当夜游神吧?”就势坐在他对面,苏养珠上下打量他,“你来干嘛?”
  “睡不着!”少年垂首,仍然不敢正眼瞧她,好无聊的男孩,苏养珠一转身打着呵欠又爬上了床,喃喃道:“你请自便!”
  惊愕地听着她呼吸渐匀,与一个男人共处暗屋,她居然真得能安心睡觉?薛琅琊暗叹,伏在桌上侧耳细听,床上少女睡得酣甜,鼻息悠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知不觉中,少年也伏在桌上陷入梦乡。
  第二年花朝节,因为纥合国一字并肩王艾拜到访青阙,四下里气氛有些怪异,纥合一向与南楚隔了海子相峙,因为实力相近,谁也不会轻犯边境,十三年前乌图鲁与南楚国那一场大战,却给了纥合国大好时机,觑觎近八年,终于在五年前踏过海子,当朝车骑将军毛冼与艾拜苦战年余,终于大败而归,为此南楚国割地500余里,本来实力相近的两国,如今变成了主臣与朝贡的关系。
  苏养珠长高不少,身形纤长,出脱得更加清丽脱俗,她已渐渐习惯薛琅琊的来无影去无踪,只觉得这孩子性情太过古怪,喜怒无常,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尤其是初见时对份位贵贱的一番高论,在苏养珠看来,只能证明他的内心不够强大。

  人间仙(2)

  看着花神庙前人流如织,碧荫如盖的千年银杏枝头,彩笺红线迎风飘扬,苏养珠一时有些恍惚,好像自己真得成了这南楚国的一个部份,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声调却从来没有这样温存儒雅:“母亲,请从这里走!”
  转头看见薛琅琊扶着一个头戴纱笼的妇人,在数名侍从簇拥下向花坊内行去,墨蓝色双眸却注视在自己脸上,他越长越俊俏,虽然去年被打断的鼻梁终于没有长正,却平添了一股邪魅的神气。
  “可是要挂红?”正发愣,耳边突然有人低语,苏养珠转头,心中不禁漏跳一拍,那是个清雅少年,看年貌不过十三四岁,一身白色苏锦长衣,腰系朱红色丝绦,长眉入鬓,乌发一半被玉簪高束在头顶,一半如柔软的水流披泄在肩上,细长凤目闪烁着温润的光芒。
  “姑娘可是要挂红?”少年菱唇微翘,有些似笑非笑,一时间容光逼人。
  苏养珠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呆望他良久,自来到青阙,还从未这样失态过,脸上顿时红了,嗫嚅道:“我没有……”
  少年回手在腰间丝绦上扯下一股夺目的红色丝络,递到她面前,笑道:“现在不就有了?”微俯身盯着她的双眼,凤目中又露出温和的笑意,“打个同心结,我帮你挂上去!”
  苏养珠只觉他的声音如清泉般沁凉好听,接过丝络道:“我不会……”话音未落,突然觉得手心一暖,那白衣少年已俯下身,修长温暖的手指在自己指间灵巧翻飞,在她手中将丝络打了个小小同心结,苏养珠看见他的袍袖间,温润匀亭的手腕上,套着一串艳红色珊瑚手串,与白色苏锦衣料红白交映,色泽浓酽得几乎难以逼视,少年头俯下时,长发几乎要飘到自己脸上,指尖甚至能感觉到他微凉的呼息,只觉心跳如鼓,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少年直起身,扬手将丝络系在银杏的低枝上,这才垂头向她柔声道:“我叫文浚源,你叫什么?”
  “苏……”不知为什么,她不想说出现世的名字,因为不想见到这个像神仙般清雅的少年,失声哧笑自己的样子,心中一动,已脱口而出原来曾经拥有的名字:“我叫苏浅!”

  人间仙(3)

  “苏浅……”
  身边突然传来一声低咳,薛庚不知何时已立在旁边,沉声道:“苏姑娘,公子请你去偏殿,有事相商!”
  大概是方才屏息太久,苏养珠只觉自己处在眩晕状态,随薛庚走出十数步,忍不住回身望去,那白衣少年仍然站在银杏树下,与她隔空相望,神态闲澹,凤目却有些迷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侧殿极精巧,青石础,镂空花窗,殿内供着牡丹花神,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馨香,薛琅琊立在身披天衣缨络、形容丰润贤雅的牡丹仙子像前,双手负在身后。
  “你说有事相商?”还念着那个仙人般的少年,苏养珠有些魂不守舍。
  “我娘在正殿祭拜花朝神,想到我们已有数月不见,所以偷溜出来与你一见!”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薛琅琊上下打量苏养珠,数月不见,只觉她生得更加明艳,心中略略一动,好像有轻羽拂过。
  一直在殿门口的薛庚不顾礼仪,突然举步进门,脸色有些沉凝:“公子,外面情况有些不对!”
  “怎么?”
  “花坊之内,游人渐少,正殿侧殿前,突然多了一些纥合国侍卫!”
  薛琅琊微微一怔,举步走到侧殿门前向外望去,一看之下,脸色骤变,果然,有二十余身着胡服的男子,正在将游人向花坊之外赶,正殿前并排站着十来个窄袖银甲的侍卫,高鼻深目,脚上烙花牛皮靴,尖部翘起,腰间一律挂着弯刀。
  “你立即去知会陛下!”薛琅琊脸色阴沉得可怕。
  “公子……”
  “我知道你是陛下安置在我身边的耳目,定能随时进宫面圣,现在不是踌躇的时候,快去快回!”
  薛庚肩背一僵,脸色也变了,原来公子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拖延,无言地低施一礼,转身离去。
  “藏在龛下别动!”对苏养珠低声吩咐,按住腰带下玉髓软剑的剑柄,薛琅琊举步便走。
  “你要干什么?”
  并不理会身后少女焦灼地询问,牙关紧咬,还能干什么?早就听说纥合一字并肩王艾拜,垂诞乌图鲁第一美人乌黛云美色,数次三番求见,都被薛千峦婉拒,这人色胆包天,居然敢在花神庙设下陷井?

  人间仙(4)

  一步一步走向正殿门前,薛琅琊眼中火光大盛,殿前十数纥合卫兵,神色警惕起来,领头一人已生硬地喝道:“纥合一字并肩王在祭拜花朝神,正殿禁地,不容擅闯,你是何人?”口中动问,呛啷一声,雪亮的弯刀已然出鞘。
  薛琅琊加快脚步,玉髓软剑正要出鞘,突然觉得双臂一紧,已被人从身后抱住,一具温软纤细的身体紧紧靠在自己背上,苏养珠有些娇嗔的声音响起:“宝倌……”
  “你说了要帮养珠挂红,怎能言而无信?”
  纥合卫兵首领脸上神色已然松弛下来,原来是小情侣在闹脾气,扬了扬手中弯刀,斥道:“快走!”
  薛琅琊侧过头,却不妨被一只玉臂勾住脖颈,拉转过身体,苏养珠直勾勾盯着他,双眸如水银中养的两丸黑晶,满脸焦灼,口唇微翕:“谋定而后动……”
  薛琅琊用力挣了挣身体,却觉得怀中柔软的身体贴得更近,苏养珠脸颊紧靠在他颈间,双目眨也不眨地盯着身后那一排纥合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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