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皓熙看眼团子,“长辈先选。”
团子今天一直都听顾琰在念叨他是长辈,他不晓得长辈是什么东西,不过知道是在说他。便朝那堆东西望过去。
皇帝道:“去啊,团子。看上什么都行。”
团子在皇帝这里拿东西那也是顺手得很的。充分实践了他爹教的不走空的。最好笑就是一次把皇帝正喝茶的茶盏都看上了拿了回去,让顾琰哭笑不得。御用的物件得供着呢。
不过,在这么一大堆东西里挑看入眼的,这倒是头一次。
顾琰道:“父皇,他下个月要抓周。今儿在您这儿这么抓一次,那抓周礼儿臣还怎么给他办啊?这位小爷回头会什么都看不上的。”
皇帝端着茶盏看着顾琰道:“你的意思是到时候再搬去给他抓?”
顾琰忙忙摆手,“不是不是,这些都是您的寿礼,给他一个小孩子太贵重了。”这万一把楚王府或者晋王府或是别的哪家进献的寿礼搬了回去,还不得给她儿子招怨啊。人家千辛万苦弄来的,回头让一黄口小儿搬回家了。
“朕的孙子,什么贵重东西受不起?”
“可万一真的抓周的时候他上去溜一圈,一样都看不上,儿臣就不知道怎么收场了。”抓周礼不是小事儿,顾琰只能拿这个说事儿。
皇帝想了想,“嗯,你的顾虑也不无道理。那这样,刘方你去把朕床头的两个小匣子装的东西拿来赏给这两叔侄。这些你就带着人登记入库吧。”
团子得了赏,朝皇帝作揖道谢,乐得老爷子道:“他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
顾琰道:“如今看到人做什么就学什么,这作揖还是之前跟乐乐学的。”
皇帝捏捏团子的脸,“你这小家伙,如今是越来越好玩了。”
快散席的时候顾琰才带着两个小娃娃回到席上,她已经带着他们美美的睡过午觉了。到散场出宫门的时候团子已经和乐乐难分难舍起来。
萧允道:“那就到舅爷爷那里玩儿去。”
顾琰道:“我想去看看秦菀,我们去大姐那里吧。”
大公主道:“好啊。只要你们不忌讳就好。”秦菀身上还有孝,虽然不重,但她这三个月是不好出门应酬也不好邀人过府的。
萧允道:“有什么好忌讳的?走!”
萧允没想到去大公主府竟然正好撞上了方子墨,他是提了药箱来给秦菀探脉的。秦菀一路疾奔本来亏损就不小,回来还没赶上见秦相最后一面,简直是悲从中来不可自已。这一下就病倒了。吃了公主府里太医的药也不见好。想起从前在边城都是吃方子墨的药便禀报了大公主今日把人请了过来。
大公主知道皇帝心头其实还很看重方子墨,有心留他在京城做事。不然不会一直没放他回边城。和这样的人关系近些也是好的,便应允了。今儿本该方子墨作为镇西军的代表献寿礼,不过他说既然少将军回来了,就该少将军去便没有进宫。
“方大哥,菀儿没事吧?”顾琰问道。方才本来按理该让方子墨回避的,不过顾琰说都是故人不用这么疏远,便一起见了一面。
“需要好好调理一段时日,有些伤了元气。”方子墨道。他在皇帝跟前也是不卑不亢,在秦王大公主跟前自然更是如此。
383 邀请
方子墨继续说道:“孙夫人的亏虚,若能请动国师瞧瞧想必能事半功倍。不然,我担心有碍将来生养。”他已经是定下后日就要启程,却不能一直帮秦菀诊治。而且,这等养生之道,明晖的确是强于太医与他。再者,太医开方忌讳多多,有时候往往治标不治本。但秦菀此时若是不能标本兼治,对将来很有影响。故此,方子墨才会出演提醒。
他说完便告辞了,大公主闻言却是变了脸色。虽然她已经有一个嫡长孙,但一个肯定不够。多子才能多福,开枝才得散叶呢。当下心头有些埋怨秦菀不知保养。只是,要请动国师,她却没有这个面子。
明晖只负责皇帝一个病人,其余便是皇子公主他也一概不理会。不然,那么多皇子公主,岂不是要把他的精力占去不少。瞧瞧‘一招鲜吃遍天’的季太医都忙成什么样了。而且以明晖和皇帝的关系,这些皇子皇女,也不便将他当普通太医一般对待。
说起来倒是只有秦王府,或者说只有秦王妃才能请得动国师。不过目前也只是请他兼顾了欧子川这一个病人而已。这件事皇帝心知肚明,因他对欧家的确是有愧,便也睁只眼闭只眼。而且明晖每每也是利用到秦王府的机会给欧子川诊脉开方。这也是顾琰留欧家母子住下的原因。明晖空闲时间十分有限,如果每次都人来了再通知,兴许便赶不上趟了。而预先知会也不是每次都能准时到来,谁知道皇帝的身体会不会出什么突然状况呢。
大公主便看向顾琰,“九弟妹,你与菀儿感情深厚,如此时机都毫不避讳的来探望。这件事,大姐便拜托你了。”
顾琰想了想,“我同师傅说一声,请他最近抽空来替菀儿瞧上一瞧。”
“好好,有劳你。大姐府里还有些事,你同菀儿说说话。大姐就不陪了。”大公主在宫里呆了大半日,也是很疲惫了。而且顾琰本来就是来看秦菀的,正好让她陪着。
秦菀听说于生养有碍也是吓了一跳,当下在病榻上朝大公主微一躬身,“母亲,都是媳妇不好。媳妇一定遵医嘱好好保养。”
大公主这种时候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摇摇头道:“知道了就行。”她走到外头便看到了园中的萧允。他方才叫住了方子墨正在说话。
萧允本来就是今日到这会儿了也无甚急事要办,陪着团子来和孙皓熙玩儿的。他精力可比大公主充沛多了,见她面显轻微疲色便道:“大姐你休息去吧,小弟不是外人。”
他这么说,大公主却不好将他就这么晾着,颇有些犯愁。萧允其实打小到大也是公主府常客,但每每来都有孙小丁作陪。如今孙小丁不在,她想着是不是把汪翎羽的父亲叫来。
可这郎舅俩一则年岁差异太大,二则一个是文弱书生,一个是铁血王爷,道不同不相为谋。完全说不到一块儿去。大驸马是欣赏晋王的翩翩风度的,对齐王、秦王都不太感冒。尤其是对从小被娇惯得不像话的小舅子秦王看不顺眼。而且他还有些书生气,万一一个应对不妥,还不如不叫他来呢。
可单留一个三岁的孙皓熙,也太不尊重了。要不然,让女婿赶紧过来?
萧允挥手道:“无碍无碍,我就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不想一个人回府。就在这儿看着团子和乐乐玩耍便是。而且我还有话要同方先生说,大姐只管去吧。”
听他这么说了,大公主这才道:“你就当在自己家,反正打小也常来大姐这里的。”又对方子墨客气了一句,“今儿劳动方先生了。”此人不但得父皇看重,而且是儿子得力的左右手,大公主还是很礼遇的。
方子墨微微躬身,“微臣恭送公主殿下。”
两个小娃娃在一起摆弄着孙皓熙从边关带回来的木头雕的士兵,有骑马的,还有拿旗杆的,还有挥舞刀枪剑戟的。孙皓熙有些显摆的道:“这些都是我爹让人给我做的。”
团子就看向萧允,萧允道:“这些东西都是你爹以前玩儿剩下的。喜欢回去就让人给你多多的弄。先和大侄子玩儿吧。”萧允交代了一句齐娘子等人看好小世子,便邀方子墨游大公主的园子。
“方先生何必这么急着走呢?”这些日子,皇帝也派了不少人同方子墨有故旧之情的官员、名士出面做说客,可惜都没有说动方子墨。他还是说往边关一样是报国。
此时听得萧允如此问,方子墨挑眉,“秦王难道想出面留臣?”要说谁最不想他留在京城,莫过于眼前之人了。方才萧允自然是不便进侄媳妇的院子,在外头听说是方子墨在里头诊脉便皱了眉头。后者带了侍从抱着药箱子出来,也没见他脸色比往日好看些。本打算行个礼便离去,却不想被他叫住。
方子墨也是对团子有些好奇,便从善如流的留了下来。
孙皓熙和他是极熟的,当下便唤了一声‘方叔叔’。方子墨摸了摸他的头。孙皓熙一转身又叫团子表叔。他其实也不想叫,可舅爷爷就在跟前,不好对小表叔不敬。萧允听了便乐了。如此,方子墨岂不是和团子一辈了。
方子墨不以为忤,在他心头自然是各算各的。顾琰在此,肯定会让团子叫他叔叔。虽然团子还不会叫,但顾琰言辞间会这么告诉他。
方子墨含笑看着团子,小家伙察觉到了抬头看过来。歪头看他两眼,然后也还以一笑。显见得方子墨的长相是入了他眼的。然后又低头去摆弄拿着刀剑的小木人。
萧允听方子墨微讽的问自己,负手笑道:“我当然不想你留在京城。不过这回你还真得多留一段时日。放心,父皇虽然欣赏你,但也只会止步于此,不会强留人。是琅琊山的事儿你还没有办完。”
方子墨细细想想,他近来已经和大当家很多事情达成一致。大当家终于信服了他的说法,决意好好约束手下,安分守己,以求众兄弟都能平安终老。可以说他能做的,都做了。至于二当家还有些不理解,那就得靠大当家去说服了。
“你回去问问刘大当家看他是不是收到消息了。本王也是下午才听刑部尚书禀报的。之前的伪造铜钱一案,你琅琊山有人卷入其中。”
方子墨一凛,拱手道:“多谢秦王告知,臣告退!”
萧允颔首,他想用刘大当家等人,不希望他们再卷入大案。此时知会一声,也是结个善缘。挺难得看到方子墨诚心俯首啊。
目送方子墨匆匆离去,萧允回去亭子里,和两个小娃娃一起摆弄起那些木兵木马来,还饶有兴致的。
这些的确都是他小时候玩过的玩具。那会儿欧哲告诉他,他们的爹是大将军。他就对打仗有了向往。皇帝便让造办处给他做了一整套,不但有眼下这些,连带小帐篷都有。他就在在沙土堆成的小山、小沙漠上摆弄开来玩打仗游戏。说起来,老头子对他,比他此时对团子还要来得上心呢。孙小丁那时候进宫来,也喜欢玩这套玩具,如今简化了弄给他儿子玩。
“看,这个就是一字长蛇阵,这是两仪阵,这是三才阵,这是四象阵……”萧允排兵布阵给两个小家伙看。
屋里顾琰和秦菀许久不见,自然有不少话讲。
大公主走了,秦菀才放纵自己流露出哀伤道:“我从小在祖父膝下承欢,没料到竟赶不及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
其实见还是见到了,不过当时人已经去了,只是还没有盖棺而已。秦相如今还停灵未出殡呢。如今讲究个停灵,有停九九八十一天的,也有停七七四十九天的。还有些王公贵族到死,墓都还没有修造完毕。于是穿了金缕玉衣停灵庙里数年,直到奢华的坟墓修好的都有。
秦相府至少也得停个四十九天才是。如此一来,相府冰不够用,在外大肆购置。但这个天气,买也不是那么好买的。也有人冬天专门挖冰储藏,夏天卖的。可毕竟也有数。挖冰得等到大户人家都挖过了,藏冰也需要很大的地窖。一般人家哪有那么大的地头。
顾琰听说以后便让人拉了十车送过去,解他们的燃眉之急。以便往更远处继续购置。秦王府人相对别的王府少些,王府主子少,省了很多用量。而且自家有湖,也不用和人扎堆去外头的大湖凿冰,库房又大,比别处倒还多囤了许多。再说,墨香苑的书生被渝王挑走一多半。这些都是有编纂经验的,打杂最好用。所以,库房里还存有不少的冰块。
“秦相此生想做的事都做了,而且儿孙争气。人生至此已是无憾,他老人家想来是可以瞑目的。”再说,他此时撒手人寰,儿孙都要守孝。倒是无形中就避免了卷入储位之争。想来他也会为此感到欣慰。
秦菀还是低垂着头,她对秦相的感情是非常深的。父母在外游览,她一直在祖父膝,是被捧在掌心疼爱大的。
“逝者已矣,悲哀总要过去。你还要照顾乐乐,还要做好大姐的儿媳妇。还是要有个节制,凡事过度都不好。”顾琰握着秦菀的手劝道。连病带悲,秦菀人憔悴了不少。短期如此,大公主还能容忍。再这么下去,时日久了可是不成。尤其方才方子墨都提到有碍生养了。
“嗯,我知道。我会尽快振作起来的。”
“看你精神也不怎么好,我今日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秦菀看顾琰挺着大肚子忙道:“还是别了,你这样不方便。等我孝期满了我去看你。”秦菀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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