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想了,太医让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要多想。她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有这个护身符,就什么都好说,自己断不会被处理掉就是了。自己都没事儿,别人更加不可能有事儿。
顾琰即便知道这边两人处得不那么愉快,她也是顾不上的。都是成年人了,有问题自己解决。再说她哪有功夫理会这些。已经有一大卷纺好卷上了,这会儿被团子当球抱在怀里。要拿去染色的时候他还死活不松手。亏得另一卷也卷好了,便让他先抱着。
等到这一卷染好色快速弄干送来,顾琰把两根竹签子拿在手里,开始在手上找着感觉。她打算将天朝的舆图轮廓隐隐的织在毛衣的背面做纹样。有了这么一个江山万里系于一身的寓意,这衣服染不染明黄色都只有老爷子能上身。不过还是染成明黄色看起来更显眼更霸气。原色看着多少有些不上档次,让人很容易就联想起出处。羊毛出在羊身上,那就高大上不起来了。
齐娘子已经坐了一上午,见顾琰终于要开工了便起身过来看着。她还没有见识过这样两根竹签,一团线就要做衣服的。这可比用现成的布难多了。
顾琰道:“不太难的,你这样的行家里手看看就会,就是个编织的手段。”说着便起了针,开始的时候手很生,还老戳到自己的指头,慢慢的也就找到些感觉了。
齐娘子果然是一看就会了,她问道:“那王妃要了舆图是要画到这上头?”
“不是画,是用不同颜色的线织到上头,最难就是这个了。”
齐娘子想了想,原理很快想明白了,的确是有些难度。
团子对于那么一个线球在母亲手里用竹签子一戳一戳的就开始成形,显然有些惊讶。他往前探着小身子,手里一松,抱着的一卷线就落到地上往外滚了。齐娘子赶紧追上去捡回来,幸好是在地毯上,不然还得清洗,如今时间可紧着呢。她重又卷了起来,团子高兴得呀呀直叫,小手伸了出来。他找着乐子了。线球滚过,前端继续往前,身后留下一根粗粗的毛绒线,他觉得有意思。
齐娘子无奈,只得又递还给他,然后开始重复的给他捡。捡了几次便不行了,还得干活儿,她是主劳之一。编织的活儿王妃亲自做,后续的线还得继续纺着。于是去叫了王嘉想法子,弄了个小太监进来专门负责给团子大爷捡线球。团子除了扔线球,玩着玩着又自个发明了扯着线头拉球。
顾琰织了一圈,可是估不准要起多少针才合适,于是停下了手。抬起头正好看到团子由乳母抱扶着,一脚踩在线球上。
“哟,儿子,你这是狮子滚绣球呢?”
团子看母亲笑呵呵的和自己说话,便也跟着笑,脚下还使力踩着。一个不小心,线球便滚出去了。乳母赶紧抱着他追上去继续踩,玩得别提多开心了。
萧允知道顾琰这几天都在忙,弄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要做什么。说是做衣服,也没见人这么做过啊。这会儿正好在,听说她已经动工了,便过来瞧瞧。还没跨进门槛呢,就见到一团毛茸茸的线球朝自己滚来,后头团子乐呵呵的追着。
顾琰看到他很是高兴,“正想着你呢,你就过来了。”
萧允正弯腰准备把线球拿起来看个究竟,听到这一句一愣。顾琰私下里很放得开,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说想他,这还真是头一遭。
团子看父亲要拿走自己的玩具,呀呀的叫着就朝线球扑过去,身后的乳母差点都抱不住他。
顾琰朝萧允招手,“快过来帮我试试大小。”老爷子的体型跟萧允简直是一模一样,有些微的差别她再凭之前的目测改改就是了。
萧允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个想他法啊。看团子扑过来就把线球塞到了他怀里,然后慢吞吞的朝顾琰走过来。团子抱着线团,乳母抱着他,身后留下长长的一条尾巴。团子偏头看到了有些着急,乳母便抱着他坐下,圈着他把住他的小手一起绕线。
萧允站在顾琰跟前,由得她把刚动工的‘衣服’放在自己身上比划着。
“嗯,还得再添些针。”
萧允完全不懂这些,所以看到顾琰两手的竹签一戳一戳的毛衣的底部就逐渐成型,并没觉得有什么稀奇。他疑惑的道:“就送老爷子这个?”用羊毛绒纺线做衣服,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吧?就是原料上有所改进而已。
“可暖和了,你摸摸。贴身穿着很好的。不是什么名贵意料,讲究的是个温暖贴心。再说了,这样的衣服你见过么?回头我再把同你要的舆图的轮廓织在这上头,寓意也不比把《道德经》绣到衣服上差吧?”
萧允想了想,眼睛一亮,“不错!琰儿你果然是灵心慧手。嗯,不能让人把消息完全走漏了。就是要让老头子知道一点儿,然后好巴心巴肝的等着。”当然不好拦着两个小姨子过来串门,只要让她们消息传不出去就是了。
至于有闲心过来看小妾的晋王,再几日行动方便了就让五哥打发他走,让他回自己的地方慢慢养着。少一个负担,五哥巴不得呢,肯定会想方设法促成。他现在最多就知道琰儿要用羊毛纺线给老头子做衣服,多的可不能再让他知道了。不然,让谁把这个创意抄袭了去,可就成他们拾人牙慧了。琰儿这件衣服,显然比用布料做一件费事多了。
嗯,摸着是挺舒服的,也挺暖和。
顾琰便开始赶工了,每天就睡三个时辰,其他时间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都在织。关键的部位就将萧允拉过来当模特儿。萧允也不打扰她,时不时还把团子带出去玩。只要在篮子里放一团线球,小家伙就可以自个儿玩好半天了。
这天,提着团子去送晋王。也不知小家伙怎么搞的,就把线全弄散了,这会儿愣愣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便叫唤着引起他老子的注意。
萧允正和靠坐马车里的晋王说话,“老爷子让秦相和刘方代为看折子、用印,老六还是没能如愿啊。”说到这里,听着团子叫唤,低头看他怎么了,这才发现他把线球拆散了,线还打结了,而且缠了小家伙一身。团子苦着脸,都要哭了。方才这小子在里头动来动去的,萧允想着事情只要他不摔出去怎么都好,便没有多加理会。哪晓得才一会儿他就搞成这样了。
“也不尽然,你我空出来的一些位置还是被他占了,没别人了啊。而且他还不显山不漏水的撤换了一些人。早些年,大家都小看他了,以为他就是给大哥敲敲边鼓的,没想到也是个狠角色呢。”
“怎么吃下去的,叫他怎么吐出来。”萧允低头和一团乱麻似的羊绒线做斗争,团子半躺着,头上,脖子上,手上,脚上全缠着线,而萧允越弄好像缠得越乱。
294 出事
晋王失笑,这是怎么搞的?轻咳了两声道:“提上来我看看。”他元气未复,但外伤什么的已经好了。毕竟已经一个来月了,他又是身怀武功的青年。
萧允把篮子搁到车上,晋王伸手进去找线头。团子手脚乱动的不配合,一身的线也跟着他动,更加难办。
萧允轻斥道:“别乱动!”
团子听了这不大好的声气立马放声大哭,好不委屈。
晋王道:“小允,你别添乱。”
远处渝王见状走过来,“这是怎么了?”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不由一愣,“这就是九弟妹捣鼓出来的东西吧。我看还是把张侧妃请过来弄吧。”因为这两人要说话商量点事儿,渝王刻意来晚了一步回避着。他不想卷进去太深,只想做好分好事儿就好。张侧妃和晋王府秦王府的人自然也是远远儿回避着。
“不用了,找到了。”晋王从团子膝盖下把他压着的小了很多的线球拿了出来,研究了一下开始握着线球绕线。时不时的就要拉扯到团子身上的线,有些又被他压着十分的不方便。萧允便托着团子腋下,把他提起来。渝王伸手帮忙在团子身上取线,方便晋王绕。
“女人的东西真麻烦!”萧允嘟囔道。
渝王道:“别说,这线毛茸茸的,真做成衣服穿着应该很暖和。”说着扯了扯,“韧性不错,弹性也好。九弟妹是怎么想出来的?这线又怎么做成衣服?”
“女人的事儿,我哪知道。”萧允嘟囔。
团子被提溜在半空一时觉得三个大人这么围着自己挺有意思,他也就不哭了,含着一包欲落不落的眼泪把面前的晋王盯着。不小心眨了下眼,那泪水就包不住了,顺着嫩嫩的脸颊滑落。晋王一边绕着,一边笑着和他对视。都说团子像小允,其实还是很像琰儿的。
晋王和萧允倒是不避讳渝王,又径直说了起来。倒是让渝王后悔方才不该这么早过来,可现在走开也来不及了。他们三兄弟如今算是暂时的同盟,可这个同盟等到共同的敌人倒下自然就要告破。三哥和小哥在夺嫡这件事儿上肯定是一山不容二虎,自己如今卷进来也只是因为父皇指了自己查这件事。(实际上查案子另有其人,他的任务是迷惑人以及保护这一兄一弟极其家眷的安全)
找到了方法,自然很快绕好。晋王把线球抓在手里掂了掂,“又暖和又轻巧!”
团子看到了便张开双手等着,晋王低头把线头藏进线球里递了给他。团子便还他一个甜美的笑容,让晋王看得略微有些失神。
车队逶迤而去,为首最舒适豪华的车上,张侧妃跪坐在晋王身侧笑不可抑的道:“开始远远儿看着,还以为三位王爷严阵以待是在做什么呢,也不敢过来。秦王也真够粗心的,小世子弄得一团乱了着急的叫唤他才发现。”
“他从小就粗心,经常东西不见了到处找。”不过,这样的粗心的人,对琰儿却是耐心细致得很。
张侧妃笑了会儿又道:“王爷,顾妹妹要几时才能回府啊?”
“年前吧。”老爷子不会留着老五过年的,暂时没有动作不过是要一网成擒而已。所以,顾瑾在围场住不了多久了。不过,晋王没打算回王府,他准备直接去京郊的别苑休养。有时候暂时淡出去,很多事情才能看得更清楚。
顾琰听萧允描述了方才的景象也是忍不住大笑,“三个王爷出马,真是好大一件事啊!团子,你可真是有面子。”
团子这会儿坐在乳母腿上,张嘴由她喂着清水,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望了母亲一眼。
顾琰嘴里说着话,手下还没有停,这衣服织了四五天了,手下完全熟了,这会儿也不是关窍处。如果只是织完,按现在的手速再三天吧。可是不行,马上就要进入最关键的图案阶段了。到时候就是一针都不能错了位置,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万一把舆图给织错了,老头子得气得哆嗦吧。如果是一开始发现也就罢了,大不了自己白辛苦一场还不落好。要是他穿上了身才发现,那可就是很严重的政治问题了。
呃,虽然穿里头也不会给人看到。但万一老头子要显摆给人看呢?那要是把国土给整错点,又被人指出来了,情节可就太严重了。顾琰可不觉得朝堂上的人发现了,会像《皇帝的新衣》里那些臣子一样不吱声。到时候皇帝的面子挂不住,她这个罪魁祸首还不得死了死了的。所以,明天开始她就要闭关了。一定得分毫不差的,赶在六天里织完。
要闭关团子肯定不能这么在旁边玩儿了,不然他冷不丁的叫一声或是怎样,顾琰听到了肯定会走神。她可没有那么忘我,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还能全身心投入。
萧允挠挠头,“这个,我来想办法吧。”也不好再弄一堆人来吹拉弹唱的,临时去找人也麻烦。那天带着这小子兜风他好像挺乐呵,干脆安排人带着他玩飞飞什么的好了。
“那你可留神着些,别又毛线都缠一身了还没发现。”
“嗯嗯。”萧允含糊应了。他之前看过,那篮子挺宽敞,团子翻身都没问题。但是他目前还没有能力翻出篮子,他心头有事便没有多留意。知道他在里头吭吃吭吃躺着翻成趴着,趴着又翻回躺着也没管他。谁晓得他就把自己和线缠成一团了。让他这个当爹的闹了好大一个笑话,现在还要被媳妇儿念叨。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家伙!
顾琰做了一只炭笔,如今冬天烤火的银霜炭渝王管够。做这个很方便,削出一根来,外头用帛布缠好粘牢就行了。她弄这个是为了在舆图上画格子,画坐标。这样按比例缩小到衣服上就不会出问题了。
舆图这个东西普通人一辈子连看都看不到,因为事关军事。不过让萧允弄一两张来不成问题。但就两张,一张画了坐标一张做模板也是不能改笔的,虽然是炭笔但擦掉还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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