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摸着衣袖,点头道:“你这手艺倒是有进步了,穿着很舒服,这颜色也尚好。”
“亵衣穿着舒服才是。”孟古青觉着自己说话越来越老成了,不轻不重的,俨然一派糟糠之妻的模样。
话语间,女子已走到榻边,熟练的理起被褥来了。夏日的夜里,也无须盖太厚的被褥。
女子正理着,皇帝忽从背后将其抱住。孟古青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耳边传来皇帝热腾腾的气息。“静儿,你是越来越贤惠了,我都有些不习惯了。”福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大手渐渐握住女子的手。
孟古青语气平淡道:“皇上今日是怎么了,这原也是臣妾该做的。”
皇帝紧紧抱住女子,略带笑意:“你是不是在生气,气我这些时日冷落了你。”
孟古青掰开的皇帝的手,回身端详着皇帝,温温和和的:“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臣妾心中不舒服是自然的,只是何能谈及生气。皇上三宫六院原就是寻常之事,若是独宠,那便是昏君不是。”
福临抬手轻刮过女子玲珑小巧的鼻子道:“你呀,真是愈发的会说话了,我不喜欢你同旁人一般顺承于我,总不说实话。”
听着福临这一席话,孟古青心中苦笑,若不同旁人一般又能如何。她只得步步算计,尽管不愿意如此。谁愿意日日戴着面具,委实的难受。
“静儿,是不是还在为前些时日的事生气,你这性子,我还不知晓么。”福临伸手搭在女子肩上,言语间略带宠溺之意。
轰!又是一声雷响,吓得孟古青往福临怀里一缩。福临将女子抱住,抚过女子青丝:“我就是想着,这样的雷雨天儿里,你定会怕。你看看,还真是怕了。别怕,我在这里。”
孟古青倒是真的害怕,往日还从来不曾这样怕过,许是因福临在此的缘故,她便有了依赖之心,她也可以怕的。
“皇上,你会不会不要臣妾。”孟古青靠着皇帝,可怜巴巴问道。即便她并不确信他的允诺,但还是问了他。
福临有些不明白,怎的女子总爱问这些个事儿,就连孟古青也问起。
对着旁的女子,他可以无所忌惮的说,不会,永远不会。若是对着从前的她,他亦会如此,但此刻却说不出口,他生怕他做不到。见皇帝这般,孟古青心中苦笑,还真是一时的新鲜劲儿罢了,她与旁人也没什么不同。
从皇帝怀中挣脱出,神情失落道:“臣妾不过是随便问问,皇上不必挂怀,早些歇着罢。这般的雷雨天,皇上能来翊坤宫,臣妾本该满足了。”
阴雨绵绵的,人的心情也随之郁郁。福临拉住女子,认真道:“我不想,永远都不想失去你……静儿。”男子言语间透着浓浓的无奈,他不想,可会不会终究是说不准的。
也许,有一日她会离开自己,她若记得往事了,是不是会永远离开。不,她不会离开,她会报复自己。亦或许,为了身边儿的人能活命,她会如旁人那般讨好自己。
即便福临并未承诺些什么,但孟古青心中却舒服了许多,他不知会不会,可他不想。抬眸望着皇帝,凤眸柔情之外添了几许笑意:“有皇上这句话,便够了。”
皇帝的眼神渐然深情,握着女子的渐渐滑落,夏日里,孟古青身上的亵衣很薄。隔着衣衫,福临的手已覆上女子胸前,重重揉捏,女子的身子微微颤动。皇帝似乎很满意,眼中的情欲渐浓。
随着皇帝的手,女子身上雪白的亵衣已滑落,方才为皇帝着上的明黄亵衣也褪去。古铜色的皮肤暴露,皇帝身上有些龙涎香的味道。
女子雪白的手臂勾上皇帝颈脖,女子胸前柔软紧贴着皇帝,皇帝含上女子朱唇,探入口中,将女子抱住,按倒在榻上。
温唇自女子细白的脖颈一路滑落,直至玉峰,停留于胸前一点红,湿润的感觉让女子身子颤抖着,身子覆上一层绯红,玉手在皇帝背部抚过。
皇帝的大手轻揉着女子雪白柔软,女子喘息得愈发的厉害。皇帝将女子抱起,修长的玉腿张开,忽如其身。孟古青雪白的腿环在皇帝腰间,双眼紧闭,皇帝动作愈发的大。
床榻随着皇帝的动作吱吱呀呀的,“啊……”孟古青的娇喘声更浓。“静儿,乖!”皇帝嗓音带着浓浓的情欲。
狂风暴雨的夜里,罗帐后金童玉女巫山云雨直至三更,这才没了动静。
翌日,已近晌午,孟古青这才昏昏沉沉的醒来,动了动身子,只觉浑身酸痛。颈脖间的红了一片,想是昨夜福临留下的。
宫里头女人皆是如此,白日里个个大方得体,听得些许道那青楼女子的诗词歌赋,亦或是些曲子,也会指责那是靡靡之音,不堪入耳。然到了夜里,却同那些个浪荡之人没什么分别。
昨儿个下了一夜雨,今日也就不那么炎热了。孟古青一番梳洗后,跟着便到了用午膳的时辰。许是昨夜太过劳累,孟古青今日倒是用得有些多。
“皇贵妃娘娘到!”将将用过午膳,正端着茶碗漱口,便听见外头长悠悠的唱声。
孟古青步入正殿,朝着迎面而来的董鄂云婉行礼道:“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董鄂云婉面含笑容:“姐姐快请起。”
随董鄂云婉而来的,还有董鄂若宁和的董鄂成言,而后的便是唐碧水。
唐碧水随着旁的两人,很小心翼翼道:“妾身给静妃娘娘请安,静妃娘娘万福金安。”
孟古青语气和善的扶起跟前的董鄂若宁道:“免礼罢。”
董鄂云婉如今已当自己是后宫之主,自然的落于主座上,满脸关怀:“今儿个一早的,姐姐不曾去承乾宫请安,本宫甚是担忧,便同各位姐妹一道起来,见着姐姐无碍,本宫便放心了。”
孟古青付之笑容:“臣妾谢皇贵妃娘娘关心。”
“您瞧罢,妾身就说皇贵妃娘娘您瞎担心了,您还不信,静妃娘娘昨儿个伺候皇上,想必是累着了。”唐碧水扫着孟古青,有些讥讽道。
并不知晓皇帝未曾惩罚她的缘故,不过,多少猜到是与她腹中胎儿有些干系,因着前些时日御花园之事,唐碧水心中愈发的后怕。皇后已然不能倚仗,如今,她也只得依附于皇贵妃。
孟古青从容浅笑,并不理会唐碧水,只和色看着董鄂云婉:“昨儿下了一夜雨,今日天儿也凉了,只是下过雨后,路不好走,皇贵妃娘娘派宫人前来瞧瞧便是,何故要亲自走一趟。”
身处妃位,自然无须与低位分的妃嫔多计较。既不计较,也不能显得懦弱,最好的法子便是视若无睹。
唐碧水的脸色变得尴尬起来,董鄂云婉瞥了唐碧水一眼,眸色间甚为不悦,大约是觉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罢。
董鄂云婉纤细的手指上套着金色的护甲,镶着红蓝宝石,好不富贵。董鄂云婉俨然是将自己当皇后了,神情也一派皇后的架势,盯着孟古青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本宫今日前来,原也是有事想问问姐姐,若是说的话得罪了姐姐,还望姐姐恕罪。”
孟古青心中隐隐不安起来,瞧着董鄂云婉这话,似乎是抓到了自己什么把柄。
“娘娘尽管问来便是,”孟古青神色倒是显得淡定从容。
董鄂云婉轻咳了两声,盯着孟古青,似质问:“昨儿个傍晚,本宫路过御河边儿时,瞧见了辛大人,身边儿还有名女子……穿了同姐姐昨日一般的衣裳,同辛大人共赏日落……,本宫想,那女子不会是姐姐罢?”
今日的天儿算不得热,孟古青的手心却起了一层薄汗,董鄂云婉怎会知晓她的行踪,难不成,还能时时盯着。
此刻无心去想这些,孟古青故疑惑道:“娘娘所言何意?”
“何意……想必静妃娘娘自个儿心中清楚,皇上几日不到翊坤宫来,静妃娘娘便寂寞难耐了么?”唐碧水的小腹微突,靠在椅子上,瞥着孟古青,带着尖酸刻薄之意道。
孟古青端着茶盏,闲适的抿了口,依旧是无视唐碧水,也并未作答,而是反嘴问:“皇贵妃娘娘昨日前去御河边作甚?”
董鄂云婉脸色微变,转瞬间,从容道:“昨儿个用了晚膳,便到御河边走走……”
“呃,瞧来,娘娘的身子是比以往好多了,自承乾宫到御河边也得走上好一段时辰,臣妾觉着有些远,素来,也都喜欢往御花园去。”孟古青语气很平淡,如闲话家常。
唐碧水手中的茶颤抖着,到底她是怀了皇上的子嗣的,静妃竟敢这样轻视于她。即便是她静妃在皇上面前陷害自己,可皇上依旧未治罪于自己,她到底凭什么这样轻视自己。
张了张口,似乎又想说什么,却让董鄂若宁抢先道:“唐璟福晋,女人怀着身子之时,脾气总是差了些,可也得看地儿,这可不是承乾宫那树荫成片的偏殿。在您眼前的可是静妃娘娘……”
董鄂若宁瞧不起唐碧水的出身,又因其腹中的胎儿危及福全的地位,因而格外针对唐碧水。这话说来讲唐碧水奚落一番,似乎又辱了孟古青。一方面自己出了气儿,也讨好了董鄂云婉。
董鄂云婉心思深沉,然唯一一点却表现得很明显,谁若是让静妃不舒坦了,她便高兴。
“唐璟福晋,这里是翊坤宫,可别没个分寸。即便是皇贵妃娘娘未曾讲话,也还有本主和宁贵人在,怎生也犯不着您开口罢。”董鄂成言骨子里是不愿参与这后宫争斗的,若非受人所迫,她断断不会去争宠,更不会与她最厌恶的从姐联手。对于唐碧水这般的小人得志,原是从骨子里恶心。
唐碧水仗着自己有身孕,也不将董鄂成言放在眼中,原本就一肚子火儿,恰好发在了董鄂成言身上,瞥着对座的女子,冷笑道:“贞贵人这话说得好听,方才怎不闻贞贵人说起,宁贵人不过说了两句,贞贵人便跟着一起斥责妾身。若非因着出身,以贞贵人这样的资质,能……”
“唐璟福晋!还有规矩没有!若非因你有孕在身,就凭你方才那般以下犯上,本宫便打发你去尚方院!罢了,罢了,都给本宫回去!静妃姐姐这宫里头清净,可容不得你们这些喧嚣。”董鄂云婉的声音尖利的呵斥,茶碗重重落在桌案上,吓得唐碧水即刻闭了嘴。
董鄂云婉原是来找孟古青麻烦了,不想唐璟福晋和贞贵人宁贵人二人当着孟古青的面儿便争吵起来,生是让孟古青看了笑话。
孟古青神态自若的观戏,见董鄂云婉脸上挂不住,便给了其台阶下:“唐璟福晋年岁小,自然是不懂事了些,娘娘可莫要与她计较。再说了,唐璟福晋腹中可是怀着龙种的,若是动力胎气,非你我所能担得起的。”
说起唐碧水的腹中有皇上的孩子,董鄂云婉更是生气,但孟古青此刻给了自己脸儿,自然是见好就收,正色点头:“静妃姐姐说的是。”
言语间,神色稍柔和:“唐璟福晋,你且先回去歇着罢。你腹中可是怀着龙嗣的,定要好好保重,你这性子,与你姐姐一般,争强好胜的。如今可要收敛些,为了你自己,也为了腹中的孩子。到底你已是正经的小主了。”
唐碧水虽是不敢,但也只得诺诺应声:“是,妾身谢娘娘关心,妾身必定谨记在心。”
言罢,起身朝着董鄂云婉虚福一礼:“妾身告退。”
董鄂云婉未言语,只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董鄂若宁和董鄂成言亦行礼告退,除去董鄂云婉和孟古青,便只得是雁歌和灵犀,还有随董鄂氏而来的颖儿。
“姐姐,到底你是伺候着皇上多年,想来,多日不见皇上,想从辛大人那里知晓些皇上的事儿,也是情理之中,你尽管放心便是了,本宫定不会与皇上多言的。”董鄂云婉这厢又换了一副嘴脸。
孟古青暗自冷笑,放心?方才还当着宁贵人三人的面儿质问自己,此刻又说起这话来,摆明是挖了坑儿给自己跳。
娥眉平静无波澜,淡淡道:“臣妾昨儿个不曾去过御河边儿,娘娘瞧见的那女子,想必是旁人罢。”
“这么说来,姐姐昨日当真是不曾去过?整个紫禁城里,唯有姐姐喜红梅袍子。本宫,不得不疑,不过……本宫也能理解。些许时日见不着皇上,本宫心中也不好过。”董鄂云婉这话说得很笃定,紫禁城里,还真没几个女子着得红梅袍子。
孟古青可比以往平静多了,嘴角微含笑意,从容道:“原是皇上喜欢臣妾穿红梅袍子罢了,旁人见着皇上喜欢,难免效仿,这宫里头的宫女们,欲麻雀变凤凰的多了去了。再说了,皇上日理万机的,见不着也是时常的事儿。即便再思念,也断不该与人询问,做这等对皇上不敬的事儿。娘娘理解臣妾的感受,娘娘可是与旁人询问过?”
孟古青这话问得犀利,董鄂云婉既理解自己与人询问的苦楚,想必她亦是询问过的。董鄂云婉被孟古青这样一问,原是满脸关怀的神色忽僵着,牵强笑道:“姐姐这话说得,本宫怎会与人问起……”
“既然娘娘不曾问起,又何故笃定臣妾便会问起?何故要道理解臣妾?”不等董鄂云婉话说完,孟古青便咄咄逼人的问道。
董鄂云婉脸一白,有赔礼之意:“本宫不过是随口问问,姐姐何故动这样大的气儿。”
闻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