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了?!”
慕夏惊诧的看着他,难道南老还不知道这事儿?
南风吟是真不知道。
第一次见到凤长悦的时候,只顾着惊奇轩辕夜那小子居然会这样深爱一个女子,满心的好奇,随即便是两人试探了一番,而后他便是被凤长悦的精神力惊住,之后一直各种逃避,每每想起那种被彻底压制,甚至连呼吸都艰难的感觉都觉得非常痛苦。
直到炼丹大赛,这心情才算是恢复平静。
但是这整个过程之中,的确也没人跟他说过凤长悦有孕的事情,加上凤长悦一直不大显怀,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
直到此时,听到慕夏那句话,才陡然意识到了什么,巨大的冲击之下,才没忍住发出一声惊呼。
随即,他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实在是失态,但是已经顾不了许多,一把抓住了慕夏,苍老的眼睛里爆发出一阵不可直视的光芒,满脸热切——
“真、真的有了?几个月了?她身体怎么样?名字取好了吗?我、我还没准备好见面礼呢!”
说着,便是开始绞尽脑汁:“那送什么好呢?丹药肯定是不用,长悦丫头本身就是神品炼药师了…那送什么呢?灵宝似乎也不大合适,小孩子还不会用呢…。那到底要送什么呢?哎呀!真是发愁啊!”
脑子里想了个遍,竟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东西来!
若是被人听到南风吟嫌弃自己没什么东西可送,只怕圣域的人都要疯了。
别人没有也就算了,你一个神品炼药师,丹城两任的城主,竟也没有?
慕夏也是惊呆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南风吟居然这般…。兴奋的模样。
就俩君上回来,好像他也没有这样啊…。
“南老…南老…淡定…现在孩子还没出生呢,您想这些…。真的有点早…。”
“当然不早!不就是几个月的事儿?我居然还不知道,哎呀!那小子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我竟是还让她参加炼丹大赛了!?”
想到这里,南风吟顿时满脸后悔——
“那丫头有了身孕,居然也不说,还参加了比赛——我真是…。”
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
要知道,赛场那天发生了多少事儿!
万一不小心…。那他怎么赔的起?
“这小子也真是的!一点都不体谅我老人家!这么大的喜事,也不早点告诉我!”
慕夏沉默。
早说了,不也得这样吗…。
而且就这兴奋劲儿,还是晚点告诉他的好啊…。
“不行!我得去看看那丫头!这么重要的时候,居然还敢这么折腾!”
说着,转身就要走。
“哎,还是算了!怀着孩子本就辛苦,这一连串波折更是…。我可得好好的看着!哈哈!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得赶紧取名字了…。叫什么好呢?”
一边念念叨叨,南风吟一边朝着外面走去,满脑子就只剩下了这一件事。
慕夏在后面无语的看着:“南老,您来找我,难道不是要商量怎么对付那些人吗?”
这就走了?
南风吟头也不回,扬声道:
“管他呢!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来!长悦丫头现在可是要好好休息,谁敢打扰她,我就拔了她的皮!”
说着,他忽的一笑。
“哼,老夫这么多年,在圣域也不是白混的!”
多少强者想要追随他,或者欠着他性命,如今,倒是能派上用场了!
“谁敢踏破丹城之门,我就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说完,便是也迅速消失。
片刻,还隐隐听到他兴奋不已的声音。
“哈哈!老夫要当祖父了!哈哈哈!”
慕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哪里轮得到他?
前面不说凤琛,便是苍离都在虎视眈眈!
南风吟上去,只怕想看一眼孩子都难!
随即,她想了想,便是神色微敛。
青帝…。
……
凤长悦耳中,所有的声音都消散,只隐隐有风声呼啸。
那两团火焰,无声的纠缠,无数火花四溅,虽然无声,却依然激烈。
在她的身体之内,丹田那一片暗沉的阴影之中,那金色的星辰,依然在缓缓旋转。
自从将那一线黑色逼出,万物灵火的挣扎力度便是小了许多。
但是这依然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
凤长悦不知是因为这是圣域,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万物灵火的回归融合,竟是比黑金流炎等都更加困难。
不过,即便如此,她依然有着十分的耐性。
金色的火焰分为无数份,将一缕缕的白色火焰缠绕包裹起来,而后尽数涌入丹田。
小空间之内,因为这炽热的温度,而有些燥热。
凤长悦所有心神,都放在了这上面,也注意到,当随着万物灵火被炼化吸收,小空间之内的一切,也都在随之变化。
所有的场景,都变得更加逼真,甚至一眼看去,会让人以为这是真正的一个世界。
除了没有多余的生命,这里甚至堪称另一个小世界。
而凤长悦,就是这片世界的唯一掌控者。
而同时,那种微妙的掌控一切的感觉,也是越发的清晰。
她心中明了,这大概,就是晋级的标志。
以往晋级的时候,她会清楚的感觉到身体之内似乎有一个封层,只要打破就可以晋级,但是现在却并非如此。
万物灵火不断融合,随着天堂火在小空间之内游走。
她的意识,也似乎随之飘远,看到了很远的风景。
对一切的掌控,也都越发的细致入微。
小彩开始在半空之上盘旋不止,那一身炫彩的颜色,在明亮的光线映射之下,显得越发的璀璨。
小白匍匐在雪山之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闭上了眼睛,浑身隐隐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娃娃也似乎沉默了许多,然而那身上的气息,却是在不断的变化。
“咚咚。”
凤长悦还可以听到,那彩蛋之中,隐隐的敲打声。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声音竟是越发的清晰,似乎,有什么力量在里面,即将挣脱出来一般。
凤长悦分明没有和这彩蛋有任何的契约关系,却是诡异的能够理解它的意图。
凤长悦心中清楚,或者过不了多久,彩蛋就会孵化——里面到底是什么,就连她都无比好奇。
外面的一切都很安静,而她的身体之内,却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而她周身的气息,也是越发的威重。
眉眼之间,隐隐一丝金色泛起,一眼看去,便是让人觉得凛然不可侵犯,只可仰视!
……
地牢之内,重重封锁。
不时有痛苦的呻吟声传出来。
一开始还会有人大声吼叫,后来那声音就逐渐消散。
整个牢房,都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
在这里困着的,正是千绝门和云阴涧的人。
那天死的只是一部分,剩下的都是被关了起来。
而云末澜和云天痕,就被困在最里面
此时,他们基本都是身受重伤,甚至连动一下都十分艰难,更遑论逃出。
浓郁的血腥气息,充斥鼻端,让人作呕。
“这样你都死不了,也真是让人钦佩。”
一道含着几分笑意的声音从最深处传来,虽然轻缓,却是让外面的人齐齐身体一颤。
不过是几天时间,他们对这个声音,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之前竟是从不知,那个看似无害的总带着笑的牧冷之,竟然会有这样多的手段!而且心性也是十分狠辣!
诸多惩罚,他用的那叫一个顺溜!几乎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曾经专门研究过怎样让人最痛苦却还死不了!
不过好在,他们受罪也只是那么几次,不比云末澜…。
有锁链在地上沉重的拖过,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我要…见他…。”
云末澜浑身是血,其实身上已经没有一点完整的地方,裸露出来的地方,全部血肉模仿,看起来让人触目惊心。
她的头发凌乱,因为灰尘和血迹,粘连在一起,整个脸容也是狼狈不堪,连多看一眼,都会怕脏了眼睛。
牧冷之却是笑意吟吟:“云二小姐,这话你每天说,也不嫌烦的吗?”
君上现在陪在王妃身边,连来惩戒她的心思都没有,她还在妄想什么?
云末澜不理会,只是偶尔发出一两个音节,大意还是这句话。
牧冷之看了她几眼,笑道。
“其实,你的意愿我也跟君上说过了。”
云末澜终于动了动,抬起头来。
那双曾经水盈盈的眸子,此时看来,却是如同厉鬼!
“他…他说什么…。”
“君上说,既然云二小姐这么坚持,那么不如,那些惩罚再来几次?想来也是会十分享受。”
云末澜陡然攥紧了手,身下凝结的血迹,被抓出几道痕迹来。
牧冷之说完,便是转身离开。
云末澜却是忽然开始打起滚来!
周身像是有无数钢针在朝着身上扎来一般,深入骨髓,几乎让人疯狂!
那挤压的感觉越发的强烈,身体之内的灵力,也似乎顺着那些伤口全部流逝!
她的身上,许多伤口再度被划开,血肉模糊,白骨森森!
实在忍受不了的时候,才会听到她短促的呼吸和呻吟。
虽然低微,却是更让人惊惧。
外面的众人,虽然在昏暗逼仄的牢房之中,看不到云末澜到底经受了什么,但是只那痛苦的呼吸,似乎都让人汗毛倒竖!
也因此,在越发安静的空间之内,气氛竟也是越发的僵滞!
许久。
云末澜才终于不再挣扎,身下的血水,又覆盖一层。
整个看上去,如同血水之中爬出来的人一般。
她缓缓起身,最后靠在了墙边。
整个身体,都已经烂如软泥,却还是有着最后一口气。
“好饿…。”
许久,她才缓缓出声,像是喃喃自语,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已经露出白骨的手,在肚子上微微摩挲。
本来轻柔的声音,此时却是嘶哑刺耳。
她的声音很低,只有旁边的云天痕能听到。
他身体一颤,垂下头去。
实际上,他的情况比云末澜好不了多少,但是因为已经出卖了一半的灵魂,成为了半个傀儡,所以对很多痛苦的感知都迟钝了许多。
也因此,其实他承受的痛苦,比云末澜少一些。
但,却也因为剩下还存有的一半人格,而经受着另一种折磨。
他忽然起身。
虽然身形踉跄,但是比其他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无法起身甚至动弹的人而言,却是好多了的。
他走到而来自己牢房的旁边,伸出手。
实际上,这些房间之间的间隔,都是非常严格的,甚至彼此之间,也有结界。
一般人,是无法越过的。
然而云天痕却只是轻轻探出手,便是轻易地穿过了那结界。
那如同枯藤一般的手,无声的落在了另一个人的肩膀上。
那人陡然惊醒,惊骇的回头看去!
下意识想要躲过去,却是发现已经晚了!
云天痕的手,已经如同尖锐的倒钩,狠狠穿刺进了那个人的身体之内!
用力一抓,他便是整个被拖了过来!
那人想要嘶吼出声,却是发现喉间早已经无法发出声音,只被一股温热血腥的液体充斥!
他双手在半空拼命的抓着,却是徒劳无功。
云天痕的手深深的刺进他的肩膀,鲜血淋漓,而后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将人拖了过去。
不过是片刻时间,便是已经被拖到了这边。
距离云末澜,只有一臂之距。
云天痕将人往前一推。
那人惊恐的抬头,却是正好看到云末澜抬起头来!
啊!
他长大嘴,下意识想要尖叫,想要呼救,却是徒劳。
云末澜的手,缓缓伸了过来。
他的瞳孔越发的缩小,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
那手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身体一颤,下意识想要后撤,却发现无法动弹,片刻,便是逐渐安静了下来。
云末澜的头发零散的披着,遮住了脸容,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幽深可怕。
然而,那也只是转瞬即逝,很快,便是陷入了一片茫然。
而那个男人,也是不再动作,只是愣愣的看着她。
身体之内,似乎有什么,正在疯狂的流逝!
然而,他却是不想要挣扎,眼神也是逐渐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云末澜的手,终于缓缓的收回。
“…还是…。饿呀…。”
她低声喃喃,似是有些委屈,又像是无意识的呢喃,尾音微扬,听来让人心中发冷。
云天痕将人拖走。
一切都发生的毫无声息。
就连近处的那些人,也是并没有怎么觉察到。
云末澜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