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冷之之前下了命令,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准出城。
如果不能出去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们很多实力都无法发挥出来,
这几天虽然一直没有分出胜负,但是其实他们彼此都知道,他们自己是稍微出于下风的。
对方可退可攻,而他们却是只能受,本身就出于劣势,而偏偏,牧冷之还一早就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出城。
不能出城,就意味着基本上出于被动的地位,难免就会被对方压一头。
而且,直到现在,牧冷之也始终只是派出了黑刹的一部分,剩下那一些原本在训练的,则是分出了一部分在城中巡逻,还有更多的,则是一直按兵不动,依然如同之前一般训练。
墨四简直无法理解牧冷之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之前是相信牧冷之,觉得他既然是君上临走的时候嘱托的人,那么自然一切都要听他的命令比较好。
但是没想到,却是处在了这样的境地!
赤一神色一如既往的冰冷:“不然还能怎样?目前也只有这一种办法、”
关键是,君上既然在离开的时候,将权利都交付在了牧冷之的手中,那么他们就要遵从他的命令。
他说如此,那么他们就不能有别的想法。
墨四烦躁不已,他当然知道赤一的意思,可是——
“如今已经到了这般境地,难道我们还不能做出任何反击吗?!他们怎么看我们?那些难听话,我不信你没有听到!”
在对战之前,对方总是习惯性的带着人来骂战,说一些难听话之后才会正式开打。而那些话,几乎能让人气死!
说什么他们都是怂货,不敢出来迎战的懦夫什么的。总之分分钟都想要抄家伙出去和那些人决一死战!
每每想起,墨四就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气死了!
能够忍耐到现在,几乎已经到了顶点!
赤一闻言,眉头紧蹙。
他当然知道,那些人骂的有多难听,他在最前面防守,自然听得最多。
心里说不生气,不愤怒,简直是可笑,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不顾一切。
“不过是呈口舌之快,将来这些,我们一一算回来即可。”
沉吟片刻,赤一终于开口。
他性子虽然冷,但是也稳当,十分沉得住气。
墨四却不同,听到这话,几乎立刻就要炸毛。
他本就是个急性子,这几天已经忍耐到了极限,此时赤一也这样说,他觉得简直难以理解!
“你真的能忍吗?!那些混账东西,居然敢跑到我们的地盘来耀武扬威,我们却还迟迟不能反击,只能每天任由他们像是耍猴一般侮辱我们!这个,你忍得,我忍不得!”
虽然心中气急,但是墨四心中还是有分寸的,面上神情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看向赤一的眸光,透出一股急迫和渴望。
赤一明白,他那是想要出去,彻底战斗一场!
他又何尝不想?
永恒之城千年来,何曾受到过这样的侮辱?而今,竟是要这般隐忍!
但赤一终究不是墨四,他皱了皱眉,沉声道:“牧冷之的命令,便是君上的命令。”
君上已经将一切都交付到他的手中,那么他们自然要遵循他的一切决定,直到君上回归。
墨四急的不行,但是赤一说的也不无道理。
他当然知道!一切都要听从上面的命令!但是——
“若是…”
说了两个字,剩下的话却是说不出来。
若是君上还在城中,怎么可能会任由这些事情发生?必定早将那些除了雄心豹子胆的东西全部解决了!甚至连死都不会让他们痛快!
可是,如今,这话却是万万不能说的!就算是有结界阻挡,也不能说!
可——真的不甘心!
赤一深深的看了墨四一眼,他当然知道他心中不敢不愿不服,可是如今这般情况,就连他也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只要,等君上回来——
“跟在君上身边这么多年,你不是那么莽撞的人。”赤一盯着他,声音沉厉如雷,声声落在心中,引起颤抖,“你只要想想,我们现在是在为君上做事就好,一切都是值得的。”
赤一的话素来很少,性格也是十分执拗,但是对轩辕夜却是始终抱着万分的忠诚。
他也总是能够以十分理智的角度来看待问题,这一点和总是容易冲动的墨四不同。
就像当初,因为看到凤长悦对轩辕夜可以舍弃一切,他便是死心塌地的认了她为王妃,但是赤一见过不少次,却一直十分反对,直到最后,她真的有了足够的背景和实力,才最终让步,而后心甘情愿臣服。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执拗,却可以让人放心。
这也是为什么,他可以成为轩辕夜的心腹之一。
此时听到赤一这般的话,墨四也终于清醒了几分。
但是心里,还是像有一团火在一拱一拱的,咽不下去。
“之前的事情好不容易平复了,如今一切都要小心。”
赤一说完这一句,便是转过头去,再度高度警惕起来,盯着对方,随时准备好迎战。
墨四也陷入沉默。
赤一说的,是最开始的时候,三大家族的人联合进攻的时候,公开宣扬说君上不在城中的事情。
当时三大家族的一把手都汇聚在了一起,一同带人围攻永恒之城,在攻击之前,就抛下了那样一个重磅消息,声音清亮辽远,城中内外的人,都听到清清楚楚!
而后,不给他们任何反应时间,三大家族的人便开始集中围攻。
而城中,也因为这个消息,陷入混乱。
几乎所有人都在那一刻懵了!
他们当时就知道不好,可是却无法阻挡对方说什么,甚至,在那之后,对方每次都会说出一些更加危险的话,甚至几次暗指君上已经出事,再也回不来!
原本城中的人,都是不信的,但是消息实在是来的太突然,当即就有人联想到最近的一些异常,而后便开始有些动摇起来。
毕竟,君上的确是从大婚之后,就一直再也没有出现过。
虽然一直说是在初元殿闭关,但是谁知道呢?
而且,最关键的是,如果君上尚且在城中,三大家族联合绞杀,他怎么会一直都没有出现?
这些诡异的事情连起来,便是有不少人开始动摇,甚至城中一度有谣言传出,很多都是不利于君上的消息。
幸好后来牧冷之强势出手,说君上如今正在闭关,已经让他全权负责,处理了外面蹦跶的蝼蚁,而他也的确拿出了君上的信物,大家这才深信不疑。
想了想,三大家族联手又怎样?君上甚至都不屑于亲自出手!
整个城中的气氛,这才稳定下来。
但是,好几天过去,情况一直朝着不可预计的方向发展。
三大家族比想象中的强大,而他们自己也一直处在防御的姿态,始终未曾全面反击。
这不由得也再度让城中不少人怀疑起来,甚至人心都有些浮动起来。
而泽尔那边,也像是彻底断了联系一般,始终都没有任何消息。
赤一沉吟不语,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过他心中始终相信君上绝对可以归来,所以如今的这些,他都可以忍耐。
知道和赤一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墨四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里?”
赤一转头蹙眉问了一句。
墨四并未回头,只是扬了扬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去找牧冷之!”
赤一下意识的皱眉,他能猜到墨四应该还是心中意难平,所以想要去找牧冷之。不过…。
想要去找牧冷之要个说法,墨四这一次,肯定还是白去一次。
他闭了闭眼,将这些都抛到脑后,旋即又看向对面。
尽管看不清晰,但是他,以及在这里的众多手下,都知道,三大家族的人,一直都在虎视眈眈。
他们必须提高警惕,防止他们随时可能的进攻。
其实,他如今也是觉得有些憋屈了,只是…。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不知为何,这一次三大家族停顿的时间,似乎有点久。不过,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他们也是设下了不少线人的,若是有什么事,也应该能掌握主动。对方有什么异常,应该也是会及时传来。
他皱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一个手下过来。
“增加人手,加强各个方向的防御。”
“是!”
他心中稍安,看向远处——
君上,您要什么时候,才能归来?
另一边,墨四也迅速朝着初元殿靠近。
再一次被对方狠狠毫不留情的辱骂,以及看到自己人被攻击,却因为牧冷之的禁令而无法出去报仇,墨四觉得自己已经忍无可忍!
自从君上暗中离开之后,初元殿之外的防御就加强了好几倍,任何人都不得随意靠近。
能够自由进出的,只有牧冷之一人。
这一次,墨四本打算直接冲过去,却也被拦在外面。
“牧大人有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初元殿,墨大人,您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
拦住墨四的几个护卫也十分无奈,眼前这人可是君上的心腹,平素在城中,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他们平时甚至连和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此时却要这般强行拦住,看着他那满是威势的眼神,简直让人压力太大。
“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你们让开。”
墨四容色微冷。
护卫都有些犹豫,之前他的确是来过,但那是之前!如今局势不同,牧大人的命令,已经又严了几分,他们自然是不敢懈怠。
就算这个人是墨四,他们也不敢随便放进去。
“…墨大人,还请您见谅,属下实在是……”
“让他进来。”
正在纠结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顿时让那几个护卫心神一松,立刻转过身单膝跪下:“谨遵牧大人之令!”
而后,果然直接退后,让出了一条路来。
墨四心中本来就有火,此时更是烦躁,看到牧冷之依旧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就来气,想直接冲过去,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其他人,通通不准再进来。”
牧冷之淡淡的交代了一声,才转身,和墨四一同前行。
两人很快就进入了初元殿的偏殿之中。
因为对外宣称是君上在闭关,所以主殿之外,已经布下层层结界,任何人不得进入。
就连手掌大权的牧冷之,为了掩人耳目,也一直待在了偏殿之中。
墨四脸色沉沉,牧冷之对他的脾性十分了解,这几天城中内外的事情,也都在掌握之中,自然已经猜到他是为什么而来。
进入偏殿,随手布下结界,确定周围安全之后,牧冷之就走向一旁,而后慢悠悠的坐了下来,桌上还有一些折子。
他随手拿起一本,似乎是之前没有看完的,神态淡然,似乎根本没有被墨四的情绪影响。
实际上,也的确是这样。
墨四终于按捺不住,上前逼近,将他手中的折子抽出,而后扔到一边,眉眼紧紧的盯着牧冷
之,语气严厉: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这般悠闲的看这些没用的折子?!”
牧冷之也不生气,身体向后一靠,就这样看着他,摊手:“不然呢?”
看到他这个样子,墨四就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
他这是什么态度!他到底知不知道,外面到底成了什么情形!?
他深吸一口气,想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语气依然很冷:
“君上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我们难道要一直这样被动挨打吗?!”
君上一天不会来,他们抵抗一天,君上三天不会来,他们被辱骂三天,如果君上长时间不回来,难道他们就要一直这样吗?!
“堂堂永恒之城,什么时候竟是成了这样?!”
一时激动,墨四终于将心中压抑了几天的话说了出来。
这话落下,房间之内,陷入短暂的让人尴尬的死寂。
一说出口,墨四就知道是自己错了,这话怎样也不应该直接说出来,不管怎样,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想办法,他这样,的确是会让人难受。
但是,如果不说出来,他心里实在是憋屈!
牧冷之也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坐在椅子中,向后靠着,微微仰头看着他,神色清淡,
虽然是仰视,但是他目光沉静从容,即使不说话,也似乎带着一股子无法言说的力量,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短了气势。
甚至,墨四这样被他看着,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片刻,牧冷之才开口:
“这样?是那样?”
墨四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烧。
实际上,双方一直都在隐隐平衡的状态,他们也没吃什么大亏,最多的还是被对方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