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看向身后几人,有些犹豫。
这几个人……
轩辕夜却似乎毫不在意,拉着她的手边朝着那碎裂的黑色玉石台而去。
刚一靠近,凤长悦就发觉了不对。
那些缓缓流淌的液体,似乎在散发出一股微妙的力量。
那种力量十分温和,像是微风在体内吹过,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了身心。
而那些符文,此时竟是漂浮在了上面,带着淡淡辉光。
轩辕夜面色不变,看了一会儿,便忽然抬起了手指,轻轻一划——
有几个符文,忽然改变了位置。
凤长悦一惊。
轩辕夜的动作还在继续,很快,那些符文,竟然就重新被拼凑在了一起。
凤长悦忍住心头的吃惊,仔细看去,却发现,那些符文组合在一起之后,竟然忽然全部暗淡了辉光。
而后,脚下的地面,忽然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凤长悦手一扬,却忽然被不知什么东西挂住,扯下了一小截袖子。
她皱眉低头看去,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颤抖的问话——
“你为什么……会有那手镯?”
凤长悦回头,却见宫卿正盯着她手腕上露出的金色手镯,表情激动,眉头紧蹙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心中一动:“你想起来了什么?!”
☆、233 老相识?
然而宫卿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眸色之中闪过纷乱的情绪,嘴唇动了几动,却只觉得喉间一阵艰涩,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也同时压在心中,让他无法开口。
凤长悦见此,缓缓蹙眉,并不催促。
“我…。。“
好不容易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凤长悦目光紧紧的注视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宫卿的脸色迅速的转换,看着她手腕山的金色手镯,像是在努力的思考着什么。
方才,他是真的回忆起了一些东西的。
在那金色手镯闯进眼帘的一瞬间,宫卿只觉得脑海中,似乎有一个清晰的轮廓闪现,身材纤细,线条优雅,显然是一个女子身影,而她背对着他,看不到脸容。
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再次出现。
尽管看不到脸容,但是宫卿在看到那背影的那一刻,就感觉这个女子非常熟悉。
似乎,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他想要走近一些,看的更加清楚一点,却发现自己如论如何,都只能呆在原地,无法靠近。
而后,不知道从哪里,忽然蔓延而来黑色的雾气,向着她包围过去。
他心中莫名的产生了一丝惊慌,想要开口大叫,提醒那个女子危险,却像是一个木头人一般不能动,不能开口。
他心急如焚,却在下一刻,那些黑色的雾气即将将她包围起来的时候,看到那女子忽然动了!
她的双手高高举起,掌中光芒大盛,炽热的温度几乎让人的灵魂都燃烧起来,袖子滑落,露出一截皓腕。
而在那上面,正有一个精致的金色手镯。
和凤长悦手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宫卿在那一瞬间,脑海之中浮现的画面,所以他才会在确定凤长悦手上的金色手镯,和自己脑海之中的那一只一模一样的时候,那般激动——这个女子,必定来历不凡,并且,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是当他想要开口的时候,那画面,却是已经逐渐消散。
他顿住,想要回想,却发现那场景越发的模糊,甚至有着再次消退的迹象。
所以,宫卿才会神色愣怔而紧张,想要努力记清楚,但是最终,还是只剩下了一点点的印象。
就是那金色手镯。
宫卿感觉又是一阵剧烈的头疼袭来,立刻停下来,捂着自己的头。
凤长悦见此,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宫卿还是没有完全想起来。
虽然心中有些遗憾,但是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急不来的,宫卿能够一直在他们身边,并且和他们站在同一立场,已经证明他心中,其实还是偏向于她的。
也就是说,他以前的身份,的确是值得探究的。
虽然看样子,只是偶然的片段闪过,但是已经是一个好的开始。
而且这一次,宫卿的反应,的确是值得深思的…。。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右手,那金色手镯正静静的待着。
这手镯,是娘亲留下的,从她穿越重生在这个身体之上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而后更是从这里面,契约了小白,得到了天堂火。
能够对这金色手镯产生这样的反应,可见他之前,也是见过的!
这个消息,无疑确定了凤长悦之前的猜想——这个宫卿,的确是和娘亲有着关系的!
无论是什么样的关系,这对她都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加上这一路而来,宫卿宽和的态度,显然他和娘亲的关系,应当是偏向于好的一方。
但是她这里,除了这个金色手镯,以及在魔兽森林之中得到了的母亲和爹爹留下的《万丹图》的那个盒子,其余任何有关的消息都不知道,所以一时之间,也无法凭借这个线索得到什么结论。
不过好歹,,这是个好的开端。
总有一天,她会将娘亲和爹爹,全部找回来!
看到凤长悦若有所思而后变得越发坚定的神色,轩辕夜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无言的将她的手握在手中,似是安抚。
无论怎样,她还有他。
凤长悦反握住他的手,示意自己无碍。
宫卿停下来之后,总算是好了一些,疼痛感减弱了很多,只是再次抬头看向凤长悦的时候,目光却是变得有些复杂。
他现在,也可以确定,自己之前消失的记忆,确实是和她有关的。
或者说,是和她有关的人有关。
先前他的感觉还并不算强烈,但是当这种场景,这种感觉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不那么好了。
看着凤长悦那双湛黑如同黑色玉石般的眼睛,清澈的好像可以映透月光,并没有因为他没有想起来什么而产生不满和失望,依旧是一派平静。
他低下头,不再去看她的眼睛。
然而心中,却没有那般的平静。
他原本以为,自己失去了一切的记忆也好,无论是在千面莲心之中,或者是在外面也好,无牵无挂反而落得轻松。
然而现在,他却发现这样不行。
因为他心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了牵挂。
或者说,是一种隐隐存在的微妙的情绪。
他意识到,自己是真的不能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轻松过活。
因为或许他的记忆之中,藏着惊天的秘密!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但是心中却越发的觉得,自己应当将那些记忆找回来。
凤长悦静静看着他,看到了他垂下眸子的时候,眼中闪过的几分怅然和了悟,转眼一想,便是猜了个大概。
当下也不戳破,只是淡淡道:“想不起来的话,就不要想了。看样子,你的记忆已经在恢复了,也许过不久就真的能够完全记起来。至于这金色手镯…。。是我的一位已故的前辈赠与的,怎么,你脑海中,有相关的记忆?“
已故。
这个词她说的清清淡淡,却像是在宫卿的心中落下了重重一锤!
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涌出了一阵悲伤。
那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却再清晰无比。
见他神色有异,凤长悦心中一动:“有什么问题?“
宫卿将心中的异样全部压下,勉力一笑:“无事。再等等,也许就想起来了。‘
凤长悦静静的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随即便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已经碎裂成一片的黑色玉石台上。
宫卿闭了闭眼,也随即走上前,将脑子里的东西全部清除干净,专心的看了起来。
而在轩辕夜将那些符文全部重新排列之后,场中的气氛,便是忽然变了。
那些符文的光芒,都黯淡了下去,然而那缓缓流淌的液体,却是发出淡淡辉光,看起来十分温暖舒服。
这个黑色玉石台其实非常大,否则也不会用来困住那巨龙。
只是轩辕夜之前的那一招威力太大,彻底将这玉石台毁了个彻底,两道巨大的裂缝在中间交叉,显然就是裂天戈和那血斧的杰作。而裂缝的力量,也朝着四周扩散,整个台子都已经完全碎裂,连一块完整的石头都是找不出来了。
否则,那些液体也不会流出来,而那些符文,也不会被轩辕夜的力量震出。
而现在,他们正站在最中间的位置。
轩辕夜直接走到这里,显然已经确定东西就在这下面。
凤长悦再次回头看了身后几人。
宫卿已经从之前的那种状态下恢复了过来,此时面色已经好了很多,站在她身旁不远处,显然也是打算跟他们进去。
不过宫卿的话,本来也就不需要担心。
他没有肉身,不过是个半透明的灵魂体,就算是他想抢东西,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带着的。
何况,他只怕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
虽然宫卿没有说,但是凤长悦隐约能够感觉到,宫卿不像是对龙族有什么兴趣的人,除了最开始意识到这里是龙族万年之前的灭族埋骨之地的时候有些讶异之外,并未露出好奇或者兴奋的神色。
不过,他似乎也对龙族有一些了解,所以心中更加平静,即便是站在她身旁,也似乎…。。是为了她的安全?
这个想法从方才便有了,但是当时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战斗之上,所以也并未发觉,而之后则是有些后知后觉,似乎每一次她站在前面比较危险的地方的时候,宫卿都在不远处,而且有意无意选择最好的出手位置,似乎,的确是在默默地帮助她。
虽然直到最后,宫卿也没有出手的机会,但是这心意,凤长悦还是领了的。因此心中对宫卿,倒是比较信任。
但是……
其他人,则是不好说了。
且不说寒浠那三人,本来就是冲着这绝龙谷而来的,绝对不可能轻易放弃,就是羽千宴,也好像藏着什么秘密。
她虽然没有开口问,但是其实心中最疑惑的,就是羽千宴的问题。
即使他实力不错,也在方才的战斗之中吃了不少苦,而在他们进来之前,更是可以想象。
她能够看出来他的身体,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若不是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们从一进来,就一直没有消停过,加上后面的这些极为危险的场景,只怕他早已经承受不住倒下了。
她蹙眉看了羽千宴一眼,即使隔着比较远的距离,她也依然能够看清他苍白如雪的脸色,以及身上凌乱的血迹。
其实他的脸色,已经透出了一股灰败之色,若是那不能尽快得到治疗,只怕…。。
不过在场的几人,个个都是玲珑心思,她只是一个眼神,几人便是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
寒浠看了一眼洛斐,淡淡开口:“若是你们能够承诺救他,我也可以承诺,放弃抢夺那东西。”
轩辕夜并未回头,精致流畅的下巴微抬,眼角眉梢之中,具是清贵之意。
“你没有资格讨价还价。”
没错,现在的寒浠,的确是没有任何优势和他谈条件的。
轩辕夜比他强,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而且现在,他身负重伤,能不能自己走出去都是问题更何况去和轩辕夜争夺?
但是寒浠不得不如此,即便自己处于绝对的劣势,气势上,也依然保持着大家风范。
若是他此时再颓然让步,那么才是彻底的结束。
以后,他都无法在这个男人面前抬头了。
寒浠虽然懒散,但是骨子里,却是一个极为骄傲的人。
这和他的出身无关,即便他只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普通人,面对这样的强敌,他也不会选择低头。
所以即使知道轩辕夜会说出这样的话,寒浠还是面不改色的提出来自己的建议。
轩辕夜的话很不客气,但是却很客观。
寒浠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听了轩辕夜的话,却并没有产生什么波动,显然早已经料到他会这么说。
“一个人情。”寒浠干脆道,“这件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必定找机会偿还。”
其实他提出的不抢夺那东西,并不是真正的筹码,他真正的条件——是他的承诺。
人情这种东西,是世间最难还的东西。
寒浠从来不喜欢欠人人情,因为那等于多了一个弱点,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给自己招惹麻烦。
要知道,这个世界,有时候并不是那么纯善。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一个人情,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那么掀起未知的狂潮,也极有可能。
所以此时,他说出这一句,已经是交付出自己为数不多的信任。
老者在他身后,面色吃惊,眸中却是闪过无奈之色。
想必,若不是没办法,少爷也是不愿地低头的吧?
要知道,即便是在家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