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是这样的一个人,我真的是这样的一个人。”刚才潜在水底,竭力憋气憋到要窒息,脑中反复盘旋的,就是这个念头,而在脑中窒息近复空白之际,二十七年的人生也在脑中闪电般回放,生而美貌,爹娘掌心的明珠,万众仰目的对象,给她看上的男子,本也是万之挑一的才俊,如果不是她故意要那么折腾,何至于到这个样子。
在那一刻,她突然恨极了自己,甚过于恨于异,她想憋死自己,憋死心中的那个魔鬼。
但求生是人的本能,再一次憋到极处脑中空白时,身体的本能再一次让她狂冲而上,这一次苗朵儿却扑了上来,抱着她哭叫道:“师父,你不要这样,我们一定可以报仇的,一定可以的。”
她以为白骨神巫所以这么折磨自己,是因为给于异强奸了,加诸在身上的那种羞辱无法清除,她却不知道,在这一刻,白骨神巫根本没想到于异,而是反思自身,痛恨自己。
这么折腾得两次,白骨神巫也没什么力气了,喘息了一会儿,道:“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师父,我跟你睡吧!”苗朵儿还是有些担心,而且她对白骨神巫也有些依恋,以前也常跟白骨神巫睡的,但白骨神巫每夜为噩梦折磨,尤其醒来后的那种状况过于羞人,她哪还敢要苗朵儿陪她一起睡,摇了摇头,道:“那个恶魔不是在你家里吗?先稳住他。”
这是个理由,苗朵儿想了想,道:“这次对付雷鼓佬,要不要告诉那恶魔?”
“不必。”白骨神巫猛然摇头,眼光微凝:“雷鼓佬的阴雷索灵力颇强,拿到后我再炼一下,或许可以杀了那恶魔。”
“好。”苗朵儿有些不自信,阴阳百豹阵和诛灵剑那么强都对付不了于异,雷鼓佬区区功力,炼出的阴雷索能有多强,就能对付得了于异,不过这话也不能说,点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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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白虎寨,见苗刀头醉倒在桌前,于异则仍是踪影不见,想来隐在哪个地方大睡,便扶了苗刀头回屋里睡下,自己回房,她平时是不栓门的,这会儿却把门上了两层栓,其实以于异功力,真要闯进来,上十层栓也没有用,只不过是心里头给自己一个安慰罢了。
躺到床上,仍有些担心,时时留意,侧转大半夜才睡过去,鸡叫却又醒了。
于异却是天将晌午时才出来,苗刀头也早起来了,见桌上摆了酒,于异打声招呼,先倒一杯喝了,看了苗朵儿道:“你昨夜要我做什么来着?帮你师父炼什么九骨甲?骨头在哪里,我怎么个帮手法。”
“不是九骨甲,是九阴白骨甲。”苗朵儿纠正。
于异咂巴了一下嘴巴:“还不是一样,反正就是九块骨头练出来的是吧!在哪里,要炼就快,我还有事要忙呢。”
苗朵儿看着他伸筷捞了块牛筋,嚼得人心烦意乱,要是做得到,苗朵儿真恨不得就象他嚼牛筋一样嚼了他,想起昨夜白骨神巫的话,道:“你真的肯帮我师父炼甲?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师父之所以要炼九阴白骨甲,就是要报被你污辱之仇。”
果然,于异一听,不但不恼,反而乐了:“哈哈哈!她想报仇,就她那点儿本事?不是我吹牛,别说什么九阴白骨甲,她就是找来了七曜沉雷甲,也报不了仇,敢到我面前来现,那就是送货上门,莫怪我到时再强奸她一次。”说着把一杯酒一口倒进嘴里,伸手又捏了块牛肉,站起身来,道:“走吧!九骨头在哪里,我帮你师父去找,我看她炼好了,能不能在我手底下走三个回合。”
真狂妄啊!苗朵儿双手紧紧揪着衣襟,气恼的同时,却也真的有些担心,道:“帮我师父炼九阴白骨甲,是你输给我的,你不能再强奸我师父。”“没错,我输了我的认帐,所以我答应帮你师父炼九阴白骨甲啊!”于异把牛肉放进了嘴里,一边嚼一边说,便有汁水从嘴边溢出来,看得苗朵儿呕心,这恶魔,真是从里到外讨厌死了,可偏偏她花一样的身子,却就给他污辱了,还射了好多脏东西在她体内,想到这一点,苗朵儿就全身发颤,但还是强忍着厌恶听于异说。
“但我没有输给你师父,并没有答应说她来找我麻烦时,我不教训她。”说到这里,于异把大白牙一呲:“她若杀得了我,是她的本事,但若杀不了我时,嘿嘿!那我是不会客气的,看你面子,我不会杀她,但我会剥光她,打她的屁股,再奸一次,直到她讨饶为止。”
他呲出的白牙上,还沾着一块红辣椒,却更添三分邪恶,苗朵儿情不自禁退了一步,她想到师父说得了雷鼓佬的阴雷索后,要试着对付于异,万一输了呢,难道又给他强奸一次,当日于异强奸白骨神巫时,苗朵儿已经清醒过来,当时白骨神巫挣扎得很厉害,虽然灵力无法运转,却是又抓又咬的,于异恼了,把白骨神巫反转来按在了酒桌上,然后从后面进去的,那个恐怖的狰狞巨物插进白骨神巫体内时,苗朵儿就斜躺在旁边的椅子上,看得清清楚楚,那种生生把师父身子破开,然后沾着血花出出进进的情景,是苗朵儿这一生看到的最可怕的景象。
“不,你不能。”苗朵儿下意识叫,声音情不自禁的发颤。
“为什么不能?”于异冷笑:“我这人就是这样,你做得初一,我就做得十五,你说我想强奸你,那我就强奸你,你师父痛恨我强奸她,那我就强奸她,有本事就杀了我,没本事杀了我却又来惹我时,嘿嘿!”说到这里,有些不耐烦了:“想好了没有,到底要不要我帮忙,我是不赖帐的,但别人也欠不了我的帐。”
“我再问问师父。”苗朵儿突然有些怕了,这人太狂暴了,他说会怎样,就一定会怎样的:“不过师父在坐关,要不你等三天好不好?”她心下琢磨,先拖三天,待师父拿到阴雷索再说,若阴雷索威力不够,那就力劝师父莫要轻易动手,否则万一不敌,再给于异捉住,又强奸一次,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我无所谓。”于异一听,又坐下了,苗朵儿当然不可能有兴趣陪他喝酒,便又往九门洞来。
这会儿林荫道跟他父亲林鹤也过来了,林鹤五十多岁年纪,身量中等偏高,三缕清须,眉目间带着一种浓浓的书卷气,偶尔目光一凝,又颇具威严,正是那种读书读通了,却又久居上位者应有的气质。
于异不喜读书人,也看不惯官老爷,但林鹤是林荫道的父亲,而且一见面就大礼相谢,最难得是,喝酒很豪爽,并无官老爷的架子,也无读书人的迂腐,于异顿时就高兴了,不过喝着喝着于异还是发现了不同,林鹤很会掌握酒桌上的节奏,虽然豪爽,却不急燥,不紧不慢地喝着,不冷场,也不争灌,到是话比酒多,而且他不板着脸说一些大话套话,选的话题,大抵是人情风物之类,他尤其对下界江湖上的事情感兴趣,于异跟着狼屠子闯荡江湖,见得多,听到得更多,边说边聊,到是别有兴味,对比起来,无论是跟柳道元还是白道明或者宋祖根他们在一起,都没有跟林鹤聊得这么开心,这个其实很正常,柳道元白道明一个师父一个师叔,要摆一个架子,而宋祖根虽是草根人物,但他在于异面前又自觉地位低下,还是有些放不开,再说他眼界也不太宽广,而林鹤呢,读天下书,知天下事,却又久掌权柄多经人事,自然是满腔自信收放自如,只要他愿意,可以轻易的掌握节奏,自然能让人心怀开放如沐春风,因此半天酒喝下来,于异即觉得畅快,却又没有喝醉,而前面喝酒,无论是与苗刀头林荫道在一起,还是加上后面的白骨神巫,总是灌来灌去,没半日就烂醉如泥,两下对比,实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喝到午后,林鹤说醉了,先行告辞,虽然林荫道苗刀头还在,于异突然就没了酒兴了,未必再灌几杯把自己灌醉?他喝酒是喝个兴,而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人喝闷酒,乱灌醉有什么意思?心中无聊,到记起郁重秋的事来,道:“老寨主林公子你两个喝着,我去苗州城里跑一趟。”说走就走,放下杯子,出门把风翅一振,腾身就起。
千把里路,也就是大半个时辰的事情,远远看到苗州城,太阳还没落山呢,空中看下去,城中人密如蚁,到处酒旗招展,好不热闹,于异顿时又来兴了,他就是看着人多就开心,不过也知道这时的苗州城不同往日,扯起反旗了啊!巡逻的眼线必多,到不是怕,但他不想扰了酒兴,远远地便咒了自己影子,化一只苍鹰,飞到城头后,找一个无人处,复化回人身,虽是本来相貌,这却是没有关系的,不可能有人认识他,兴头头一路街逛下去,找了家大酒楼,便又喝上了,酒客中骂他的仍然很多,也有说到战事的,郁重秋召集了百万乡兵,两路出兵,一打成州一打青州,居然是势如破竹,于异不懂军事,对地理形势也从来弄不明白,不过酒客中自有很多自以为是又喜欢卖嘴的人,分晰形势,说得头头是道,于异到了听了个七八分。
苗州挨着的,就是成州和青州,郁重秋要造天帝的反,从青州一路打过去就行,天界的青州和人界的青州虽然同名,但地形相差却非常大,下界的青州多山多河,而天界的青州却几乎是一马平川,若无战事,那是人人垂涎的膏舆之地,然而一旦发生战争,却是无险可守的一块肥肉,郁重秋若有心,铁流千里,要直到铁瓦关下,才能止住。
成州则不同,成州与苗州差不多,山多水多,地广而瘠,野旷人稀,打下来,即没有多少收益,进军却又颇多阻碍,那郁重秋为什么要打成州呢,因为成州与苗州之间,有一道仙人岭,是成州通往苗州的交通要道,无论是郁重秋要打成州,还是天帝从成州及西面调兵打苗州,仙人岭都是必经之地,成州地瘠,郁重秋打下来没什么用,但只要打下仙人岭,却可以护住自己的侧翼,可以放心往青州打,不要担心天帝另从成州出一路兵掏他的老窝,所以郁重秋造反以来,对青州逼迫得不是太紧,反是调重兵先打成州,前后不过十数日,就打到了仙人岭下,并且打下了岭上的仙人关。
“仙人岭一下,进,成州唾手可得,退,仙人关铁门一关,西南侧翼,稳如山岳。”
“要成州做什么,那鸟不拉屎的穷地方,打发给叫化子都不要。”
“就是,直捣青州,打破铁瓦关,直逼昊天城下,把天帝身边的奸贼全都杀了,那时才收兵。”
“要依我说,索性就把昊天城打破了,废了天帝,我们大都督来做天帝。”
“对,就请大都督来做天帝。”
一众酒客奋拳捋袖,越说越兴奋,于异听得好不开心——这人,就是这般没心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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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喝得午夜时分,酒客尽数散了,酒楼也要关门了,于异这才丢一块银子在桌上,也不走大门,就从窗口一跃而出,腾身而起,不想那小二是个实诚的,一看于异扔在桌子上的银子有老大一块,他急巴星火就急了:“这位老客,找你银子。”
话说于异扔的还不是个元宝呢,不过也有七八两一块,他虽然吃得多,但苗州相对稳定富裕,一两银子,一般人家能舒舒服服吃一个月有余呢,就酒楼上吃一顿,他又不是特别点的席面,就是大鸡大鱼几盘子熟牛肉,那值个什么钱,自然得要找他。
于异喝得有七八醉意了,在空中还有些摇摇晃晃,到也不是站不稳,这是醉酒的人的习惯,好象晃着舒服似的,闻声就站住了,扭头笑道:“不要找了,赏你吧!”
于异这一桌,不到一两银子,结了酒钱,至少能有六七两银子到手,换了其他人,只怕就乐翻了,可这小二脑子里却好象少根弦,听了于异这话,不拿桌上银子,却盯着于异道:“你是外乡口音,这大半夜的又腾云驾雾的,想要做什么,敢莫是奸细?”
这还真是有趣了,于异本来就酒兴上头,听得这话,更是哈哈大笑:“奸细?没错,我就是于异,听清了没有,于异,就是我,哈哈哈哈!”
这样的人,这样的话,又明摆着是喝醉了地,换了其他人,绝对不会信,至少也半信半疑是吧!可这小二脑子里真是少根弦,竟然真就信了,顿时就尖叫起来:“大奸贼于异在这里啊!快来人啊!快报官啊!抓住他啊!”
最有趣的是,他不仅是叫,还捞了旁边的窗撑子,照着于异又打又戳,口中还一片声叫:“打死你,有本事你下来,打死你个大奸贼。”
这时那店东也上来了,却是个半老头儿,忙就来扯他:“你有病啊!疯了啊你。”一把扯那小二,一面对于异陪笑:“客官莫怪,我这小二脑子有些拗,错认了客官,小老儿这厢陪罪了,陪罪了。”
“没有错认,没有错认。”于异却指着他鼻子大笑:“我就是于异,老汉,还不报官,好象听说我的脑袋值一万银子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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