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敢在小爷面前装神弄鬼?”于异缓步过去。
那人勉力爬起来,脸上惊惧,手却举了起来,手中一块玉牌:“本官是本县土地王居,乃天庭任命,牧守一方,除妖安民,你这妖孽,敢打本官,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是土地爷爷。”四下铺子里惊呼声一片。
“原来是本县土地,到是失敬了。”于异装做吃惊拱手。
王居本来怕得要死,于异法力实在太强,他这泥偶术乃异人所传,也算一绝,不想在于异脚下,直若土鸡瓦狗,眼见于异走过来,生怕也象踏财神一样,当顶一脚,也踏个半死,心下都在发颤了,亮出神牌,无非死马权当活马医,不想于异竟然拱手,似有害怕之意,王居心下大喜,忙定了定神,道:“不知者不怪,现有人首告,说你便是黑水河妖黑水大王,兴风作浪,冲毁河堤,你认是不认?”
这话就说得客气了,再不是一句话坐死,而是问你认是不认,果然拳头硬就是有理啊!
“岂有此理。”于异配合着演戏,勃然大怒的样子:“是谁首告,还望大人明示,我自与他当面对质。”
只要对质,说明他不敢胡来,看来还是怕天庭的,王居越发有了底气,他自然是做了准备的,喝道:“带首告上来。”
便有衙役带了一个中年汉子上来,那汉子到王居面前跪下,道:“小人渔阿七,本是黑水河边的渔夫,前几日到城中卖鱼,见到这人在街头打人,小人吓得躲出城去,近天黑时分,却见这人自城中出来,到黑水河边,河中忽有无数虾头螃脑的妖怪出来,口称大王跪迎,因此知这人便是黑水大王。”
“这哪个说书先生编的,到也似模似样。”于异自灌了一口酒,神色不动,也不吱声。
王居见他不吱声,道:“黑水大王,对这人的供述,你有何话可说?”
于异哼了一声:“这话我也会编,且不说,我只问你,如何又说城外的水是我弄出来的?”
渔阿七不敢看他,只对王居叩头,道:“禀大人,却也是巧,小人昨日在河边打渔,一时贪睡,忽听有人说话,睁眼看时,正是这黑水大王和一伙妖怪,就如那日所见,只听黑水大王说,那日治了气,心下不爽,众妖便说,那就发水冲了河堤,毁了田地,这口气也就出了,黑水大王便说好,于是作起妖法,决了河堤,小人幸而躲在高处,这才捡得一条性命,但眼见这怪如此作恶,心下不平,因此首告。”
144章 调戏土地
祝朋友们节日快乐!——
“黑水大王,对这人的供述,你认是不认,若不认,你有何话可说?”
这话说的,有耳朵的就知道,这是叫于异不认了,编几句话来搪塞就是?王居不是要污陷于异吗?为什么突然又转到了于异一边呢?很简单,形式比人强啊!于异法力如此之高,万一恼羞成怒,当顶给他一脚,岂不完蛋,他只收了马大富一点儿好处,可犯不着把命卖给马大富,其实他叫这渔阿七出来,就是想让于异翻供的,因为事前编好的,是指控于异是黑水大王,只要于异不是黑水大王,自然会翻供,世上难道真有那么巧,于异真就是黑水大王?不可能嘛!却还怕于异犯牛筋,所以涎着脸在言辞上诱导,心里更在暗叫:“大爷啊!你只要说一句搞错了,你不是黑水大王,我一句污告,那今天这事就了了。”
不想于异却不吱声,反是搔了搔头,王居傻眼了:“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真是黑水大王,还是一句反驳的话也不会说?”
便在这时,忽听得一声厉喝:“荡魔都尉巡查至此,何方妖孽作乱?”
随着喝声,宋祖根撒了隐神牌,率三十二名神兵现身出来,莫看只是区区三十多个人,但列成阵势后,在这种狭窄的街头,却显示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四面铺子里围观的百姓一声惊呼后,便是一片死寂,所有的眼光都齐崭崭地落在了众神兵身上。
有多少年,宋祖根没有亨受过这种感觉了,他把胸膛极力的挺起来,下巴更是高高的抬着,双目极力睁圆,狠狠的瞪出去。
“双阳县土地王居,参加大人。”王居那个喜啊!恰如霹雳一声春雷动,他本来渐渐冰冻的心,刹时就化开了,身子只是一闪,到了宋祖根前面,躬身抱拳,大声参见。
于异嘴角泛起一抹笑,随又强行压住,再倒了杯酒,往肚子里灌下去,这会儿可不能笑出来,笑出来就不好玩了。
叫王居失望的是,他虽然高声通了名,神兵簇拥着的车驾中,却一点声息也没有,打下的帘子也没有掀开,王居忍不住抬头,却听宋祖根道:“你是双阳县土地?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一个小小的神兵,居然以这种口气问他堂堂一个土地的话,王居胡子差点儿气翘了,但这会儿有求与人,而车驾中的荡魔都尉又一声不吭,王居没办法,只得忍气吞声道:“昨日黑水河决堤,有人举报,乃是黑水河妖兴风作浪,不想这黑水河妖胆大之极,居然还与本城刁民有勾结,光天化日之下在这酒楼中喝酒,本官得报后,率快班围捕,然河妖妖术厉害,还请荡魔都尉大人予以援手。”
他开口闭口只提荡魔都尉大人,可车驾中依旧悄无声息,仍是宋祖根开口:“有这等事?你可有证据?”
王居气结,你当本官是什么?你小小一个神兵,而且还断了一只手,这会儿王居看清了,更气得咬牙,但后面车中不开口,而且荡魔都尉到底是五品官,比他这七品土地要高好几级呢,虽然不相统辖,官阶摆在那里,人家要摆架子,要拿个神兵来恶心你,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有。”王居恶狠狠点头,向渔阿七一招手:“你来,把先前的话给这位老爷复述一遍。”
你不是要恶心我吗?我索性把这断手神兵也叫老爷,看谁恶心谁?
可惜他失望了,车中仍是半点动静没有——未必真把他手下的神兵也当老爷了?王居没辙了。
渔阿七又原话复述了一遍,宋祖根装模作样嗯啊半天,道:“那就是人证物证确凿了?你双阳快班拿不住这妖。”
王居翻翻白眼,一拱手:“还请都尉大人援手。”
宋祖根转身抱拳:“双阳县河妖作乱,证据确凿,双阳快班无力擒拿,请都尉府助力,望大人示下。”
王居想:“这会儿你该出声了吧?”眼巴巴瞪着车帘,到要看看,这牛逼哄哄不把他堂堂土地放在眼里的荡魔都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牛人,是不是头上长角,三头六臂。
结果车中还是一点动静没有,宋祖根连问三声,车帘纹丝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王居摸不着头脑了,看宋祖根,宋祖根快步走到车前,掀起帘角看了一眼,蓦地惊啊一声:“大人呢?”
车中没人 ?'…'这下王居傻眼了,看宋祖根过来,道:“都尉大人不在车中?”
宋祖根摇头:“不在。”
感情给空车子行礼了,我忍,王居憋着口气,道:“都尉大人哪去了?”
“我也不知道。”宋祖根摊手。
“这是什么话?”宋祖根终于暴走了,眼珠子瞪了起来,宋祖根却斜他一眼:“人话。”
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我再忍,王居硬把一口气憋了回去,道:“那现在怎么办?到哪里去找都尉大人 ?'…'要不你们先出手拿了河妖,咱们再慢慢找?”他就怕了于异,只要拿了于异,他就再无畏惧,荡魔都尉不见也好,失踪也好,就死了不埋看,拍拍屁股走人,瞅都不瞅一眼,更莫说来敷衍你一个断手神兵。
不想宋祖根却把脑袋乱摇:“那不行,没有都尉大人下令,我们怎么敢擅自出兵?”
“什么叫擅自出兵?”王居恼了:“你们是在巡逻啊!已经到了这里,见妖自然要捉啊!如何是擅自出兵?”
“那不同。”宋祖根脑袋摇得更厉害了:“反正没有大人的命令,哪怕那妖怪象你王大人一样就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也绝不动手。”
“他要是抽你呢?”王居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忍不住了。
“抽我也不动手。”宋祖根一脸老实:“要是抽一边脸不过瘾,我这边脸也伸过去。”
“哇呀呀!”王居终于气跳了。
宋祖根只是斜眼看着他,要说他的忍性就是比于异好,一张脸板得跟地主家的门板一样,心里笑翻了,脸上却是纹丝不动。
王居跳半天,真想拍屁股走人,可这是他的双阳县,回头看,不远处的街中心,于异站着,金迁躺着,快班傻着,地下彩泥摊着,整个就一烂摊子呢——还就得他收拾。
我再忍。运真气,压邪火,把牙齿磨了三磨,索性把身段放低,对着宋祖根一拱手:“那现在怎么办?”
“找人。”宋祖根非常干脆:“必得把我家大人找出来。”
“可是,到哪里去找?”
“这个好找。”宋祖根忍不住抬眼看一眼于异,忙又垂下眼光:“我家大人没别的嗜好,就爱喝个小酒,有时坐车坐得闷了,就会偷偷一个人溜下车,找路边的酒馆酒楼喝上一小杯,没事的,这不是什么大毛病,我们也习惯了。”
这都什么毛病,还不是大毛病?王居简直要骂娘了,道:“那是要到前路的酒馆中去找?”
“也不要。”宋祖根再摇头:“进城前大人还有吩咐的,所以应是在这城中喝酒。”
听到这话,王居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丁点儿,无它,双阳县城小,就一条十字街,酒馆酒楼也不多,加起来不过五七家,一家家全找遍,总能找出来吧!就不知那妖会不会逃,回头看一眼,到是咦了一声,原来于异不知什么时候搬了张桌子出来,就在大街上喝起了小酒呢,还拉了月儿给斟酒,其实月儿是自己过去地,不过王居没看到。
王居眼光只一扫就转了过来,嚣张有嚣张的本钱,这是块铁板,即然是块铁板,那就更要将就这该死的荡魔都尉,王居索性把身段再放低了,拱手对宋祖根道:“我这双阳不过就这一条十字街,酒家也不过五七家,应该好找,还请各位快快去把都尉大人找回来。”
“就这一条街啊!那应该是好找,咦。”宋祖根装做抬眼四顾,叫了一声:“这前面不就是一家酒楼吗?醉月楼,对了,我好象听我家大人说过,这家的酒不错,或许大人就在这家酒——啊!大人在哪里。”
他夸张的一声叫,飞步过去,到于异面前单膝跪倒:“小人拜见都尉大人。”
众神兵也跟了过去,同样是单膝跪倒的:“拜见都尉大人。”
本来众神兵参见于异,都只是一拱手算数,这会儿偏偏来个单膝下跪,当然是于异特意吩咐的,演戏嘛!戏台子要搭好,人物角色装扮,也要弄得似模似样,戏才好看啊!
众神兵都着半身甲,太阳光一照,明灿灿的放光,再加上刀枪鲜亮,阵形整齐,这一跪,还真给人一种森严凛冽的气势,把于异整个儿给托了出来。所有眼光齐崭崭落在于异身上,然后所有人都傻了,包刮王居在内。
145章 马蜂的厉害
于异还装模作样哼了一声:“就喝个小酒,这么大阵仗做什么?无趣。”
宋祖根道:“禀大人,非是小的们敢叼拢大人,乃是双阳土地王大人有妖情上报,说这儿有一个黑水河妖,兴风作浪,现有首告,王大人率快班缉拿不下,请我等相助呢。”
“哦?有这等事?”于异仿佛把前面的事整个儿忘了,站起身来,道:“即有妖怪兴风作浪,自当即刻缉拿,这酒到是不急着喝了,来呀!服侍本官更衣。”就在大街上,把官袍换上,众神兵簇拥着过来,上了车子,这会儿不打帘子了,帘子高高掀起,向下一看:“这位便是王大人吧!到底是何妖事,便请细细道来。”王居就仿佛先前的那些财神菩萨,呆呆地看着于异换上官袍,一路过来,再坐上车子,脑子里完全一片空白,直到于异出声,宋祖根叫他:“喂,王大人,我家大人问话呢。”
他这才清醒过来。
原来他要栽赃的黑水河妖就是荡魔都尉,于异先前不说穿,纯粹是逗他玩,然后众神兵还装模作样,现在于异又装傻充愣——这纯粹就是在逗二傻子呢。
王居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于异装得傻,他却退不得步,但他在官场上混了十几年,这土地也当成精了,立即时转身瞪着渔阿七,厉声喝道:“你是首告,本官也只是听了你一面之辞,现在当着荡魔都尉大人的面,你把先前的话再说一遍。”
只这一句话,他就把自己摘出来了,告状的是渔阿七,他身为土地,有护民之责,得渔阿七举报出而捉妖,不说有功,至少无过,至于对错,不是还没审吗?或许他一审,就能明白渔阿七是污告了呢——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没错。
渔阿七可也不是傻的,他也是眼睁睁看着于异这个他要举报的黑水河妖摇身一变成了荡魔都尉大人的,这会儿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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