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秘密之所以一直神秘,就是因为它的难以探知。
“原来每一次显现还有时间限制的。”鸿季云无奈地叹息了一口气,在这个神秘的岛屿,在见证了那么多不可能之后,他已经开始了解到了什么叫天命不可违,而这种挫败,更让他联想起他在幻境里看到的那一幕,由此让不安深深地揪住了他的心脏。
屋外,悲鸣开始。死亡的舞会又再一次拉开了序幕。也许感受到这个古宅里有了新的客人,那些姑且勉强算作人类的人们依旧如前夜一般超这里聚集起来,然后用他们干枯的手抓挠着结界,发出嘶嘶喀拉的刺耳响声。
也许他们曾经是亲人是朋友,也许他们曾经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到了这个岛上,也许有意无意地因为各种原因喝了这里的不死之泉,然而一切的巧合和命运让他们走向了共同一个可悲的结局。看着身边的人慢慢的枯朽腐烂,看着肢体剥离的痛楚麻木掉所有的神经,昔日的爱人化身恶魔,朝夕相对的亲人还来不及庆幸长生,已成绝望。
然后彼此恸哭,嚎叫,麻木……最终遗忘。遗忘了每一份痛,每一份记忆,让生活只剩下可怜的本能。每一个早晨嬉笑着重复起承转合的故事,每一个夜晚在生死边缘挣扎泯灭。死亡的恐惧,和生存的快乐在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笑容和眼泪也同样不代表任何符号意义,它们只是眼下这些苟延残喘的人们显示他们还活着的一个可悲的人性面具。
“今晚他们应该还是进不来的,我想要在七天之内破解这个不死之谜,光靠这个石板还是不行的,不死之泉么……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会在这个古宅里。”收回自己望着外面的目光,麟昭慢慢地理清着自己的思绪轻声道。
现在的他不要再被动地被控制和主宰,他的一切都要把握在自己的手里!
“就因为这间古宅在冥域岛的中心?”伊辰笑着接口过去。与其坐着什么不做看着外面的生死明灭受尽煎熬,找点事做总是好的。
“这个古宅如果有暗道的话……”鸿季云看着那两双明亮的眼眸,不由得心神一动,甩了甩脑袋,晃掉自己所有的颓败,靠过去加入他们的讨论。“泉水的暗道有可能会在地底。”
“这个变态岛,谁知道它的泉水一定在地底啊,搞不好还能飞上天去。”湩钦拧着眉瞟着外面那些不停嚎叫换皮的“人”,一边毫无兴致地插嘴着。
然而,他的异想天开却意外地被在场的其他三个接受了。
“有道理,我记得好像当初在外面看的时候,古宅的屋顶是些奇怪,不是一般的三角或是平行,而且这里仅有的两个楼层的高度显比外面看要矮很多,说不定另有密道。”鸿季云第一个赞叹起来,原本的阴雨连连的表情仿佛撕开了一道口子,开始明朗。
“湩钦,你第一次说出了这么有意义的事耶。”伊辰拍拍他的肩膀一脸佩服。毕竟换作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么跳脱的事情的。
“嗯,果然天才和傻瓜只在一线之隔。”麟昭抬起头,赞同地点了点,结果刚刚抬手去挡住湩钦再次怒气挥下的杀手,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呆住了,然后他马上闪开湩钦的攻击奔到窗边着急地吼道:
“湩钦!为什么钰洁会在外面!”
“什么?!”
第七话 生死救援
当那袭翻飞的红衣印入彼此眼帘,所有的人都被惊呆了。红色的裙裾漾起华丽的弧度,像一只烈火里舞蹈的彩蝶,在糜烂的腐朽中舞出诡异的一种生气。而那些原本包围着古宅的枯瘦腐烂的家伙们,仿佛被触动了什么,凸显的眼球里流露出愤恨嫉妒的眼神,高举着干枯的手骨不断地向钰洁涌过去。红色的长鞭舞出的防御圈根本抵挡不了那些已经对痛觉麻木的怪物,眼见钰洁被包围得越来越近,所有人的心都紧紧地被提了起来。
“小洁她怎么会……她怎么那么不听话,她怎么可以回来,这里那么危险,她怎么可以这样就闯进来!”湩钦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嘴巴里喋喋不休地骂着,手里可没有空闲,可是不管他怎么砸着门,那厚实的古宅大门就是纹丝不动,甚至于他直接用灵刀劈砍都伤不了古宅那看似脆弱的玻璃窗子一分一毫。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所有的思绪都在打结,脑海里仅剩这个意识驱动着他,可是他除了挣红着眼看着外面那个拼命朝古宅这边闯过来的女孩继续挣扎之外,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湩钦,你冷静一点!你现在这样帮不了钰洁的!”鸿季云死死地拉住不顾一切又要继续撞门的湩钦,拧着眉看向一脸苦恼陷入思考的伊辰。
“我们用之前进来的方法试一试吧,看看能不能开门,这里的结界很强,强行突破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伊辰有些担忧地望了一眼麟昭,毕竟对于灵力的控制力,之前开门的那一瞬间有可能只是凑巧,而不管如何,对于已经受伤的麟昭而言,这种方法对身体负荷都是很大的。
“我可以的。”明了伊辰投过来的眼神所流露出来的担忧,麟昭有些感激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毫不犹豫地再次把手贴在门板上。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虽然当时紧紧是一瞬间的感受,更在之后自己昏得不分东西,可是麟昭还是很细心地把握住了自己当时那一秒的感觉。力由心生,气随心转。说得玄妙,不过也就是一个感觉罢了。
看着门壁上暗淡的朱雀慢慢地绘上红色的边线,伊辰他们对望一眼,迅速将自己的手掌贴在自己的守护神上。一霎那白红蓝紫交相辉映,那沉重的大门终于在大家焦急的期盼中缓缓打开……
在包围圈中的钰洁只觉得压力越来越大,团簇恶心的怪物挥舞着双手向她压了过来,不管她打倒他们几次,他们终究会很快复原然后爬起来朝她靠拢。自己的结界黯淡了又亮起,仅凭自己一股不认输的气力在顶着,然而从岛边冲到这个中心地带,这一路打过来已经让她筋疲力尽了,实在是撑不了多久。古朽斑斑的老宅子就这么安静地立在自己眼前,可是自己却一步都前进不了了!当眼前的怪物又一次集中力量打压过来的时候,脆弱的结界马上化作了漫天红色的碎影,一只怪物的手抓住时机猛地拍向她白皙的手臂,留下一个红色的抓痕,微微的刺痛让她不由得拧起一双柳眉,红鞭一挥,顿时红光一现将那怪物撕裂成碎块。
然而鞭子毕竟不算是近身攻击的好武器,这边刚甩出去,还没有收回来,那边已经前赴后继了,眼看一个血肉模糊的骷髅脸出现在自己眼前,一双流脓的手还准备搭上自己的肩膀,钰洁强逆着灵气就往后躲,险险看着那怪物截断自己的几条青丝。然而想要再退却撞上一个山一般厚实的胸膛上。
那熟悉的感觉透着衣服传过来,钰洁原本苍白无色的脸轻轻地绽开了一抹美丽的笑容。
随着一声雄壮的龙啸,一条蓝绿色的青龙绕着自己身边打转起来,所有接近她的怪物在一瞬间被撕裂、被粉碎,化作灰色的粉末。那夺目的蓝像一道绝美的光让事件所有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原本恢复力极强的怪物,受了这个重击之后也一时间很难再回复过来了。夜风轻拂,撩起女子柔细的长发。
“小洁……”湩钦紧紧地把怀里的女孩抱得更紧些,生怕一回神人又丢了似的,将脑袋深深地埋在女孩已经散了下来的长发里,嗅着熟悉的味道,不由自主地又喊了一次。“小洁……”
“好啦,我没事了。你……放手吧。”钰洁掩下脸上晕起的红晕,想要从湩钦怀里挣出来,然而湩钦却是不让,抱得更紧些,幽幽地咕哝了一声,却是小声到谁都听不见。
“湩钦……”钰洁无奈地叹了一声,却不再理会身后的男子强健的臂弯里给她带来的一丝安全感,径自挣开了退了出去。然而因为实在是有些脱力,脚步不稳又软了下去。这下子湩钦哪里还会放手,理由充分地直接打横就抱了起来,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却惹来后面不远处一声更加无奈的郁闷。
“湩钦,你们要打情骂俏等一下好不好,先回来吧,我……很累了。”麟昭有些疲倦地地拧着眉。因为少了湩钦一个人,门很快又要关上,全靠他们其他三个强行用灵力死撑着才顶住了这个硕大的门的惯性关闭,然而某人救了人之后就在一边你侬我侬的,着实让他看着更为尴尬。
“呃……我忘了。”湩钦闻言脸“唰”地红透,赶紧抱着钰洁一个鱼跃便蹿回了屋里,身后的大门这才“嗙”地一声关闭,腾起一堆灰。
松开按在门壁上的手,麟昭便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虽然他刚刚那句话带着点调侃,可是他还真的是累了。连换个位置也没有,脚一软直接就靠着门坐下了。额头上汗水汲汲,衬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看得伊辰不由得也更加担心,瞟了一眼在一旁对着钰洁嘘暖问寒的湩钦,才靠过去拍拍麟昭的肩膀,轻声问道:
“你还好吧。”
“嗯。”麟昭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神在飘到钰洁身上的时候却腾起了一丝疑惑。然而下一秒便被湩钦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硕大的一个脸庞给吓了一跳。
“麟昭,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一急就忘了你受伤还没好。然后就……”
麟昭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继续道歉,然后便起身走开了去,原本因为伊辰的关心而眼底亮起的一瞬柔光就这么简单的扑灭了。
也许只是他固执地喜欢想太多。可是当听见湩钦连续的那三个“对不起”的时候,他真的高兴不起来。帮他的人不止一个,为什么湩钦就要那么认真地跟他道歉呢?如果是因为自己身上带伤所以让他不好意思,那鸿季云也刚刚受伤了,现在同样有些吃不消地晾着,为什么他只对自己那么认真而客气地道歉呢。还是说最终还是因为自己是他们之中的外人?所以需要他如此谨慎的客气?又或者说是自己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已经融入了他们之间,所以反而对这种礼貌心怀芥蒂?
“怎么了?这么快就郁闷了?”伊辰察觉出麟昭那一丝丝的细微变化,浅笑着跟上去,笑答:“你怎么就是喜欢想那么多呢?”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麟昭可不清楚眼前这个把自己所有的睿智都深藏在笑容里的男子到底有没有读心术,不是好奇,反而是有些试探。
“听到湩钦道歉,你脸上都黑忽忽地写上‘我是外人’四个字了,怎么会看不出来?”伊辰浅笑着揉揉麟昭的脑袋,猛敲了一下。“你脑袋里想的是啥啊?湩钦也许对你一直有芥蒂,不过就你今晚为他做的这件完全不起眼的小事,就足以让他完全把你当兄弟了。”
“完全不起眼……”某人很孩子气地针对里面的用词瞪了瞪眼,虽然麟昭自己也不觉得帮忙开个门有多大恩惠,只是被人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反而好像是他自己闹别扭欺负了湩钦似的。不过,好像事实也确实如此。脑袋里胡搅蛮缠了一阵,麟昭终于勉强给自己找了一个好一点的理由让自己下台。
他只是不想再一个人来面对这个世界的所有未知而已,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不会觉得太辛苦……所以他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他们生命里的路人。
他,只是不想再一个人而已。
“傻小子,又在想什么?云已经弄出好多好吃的来了,再不过去,他自己会全部吃掉的。”看着麟昭眼底的冷漠和隔绝又渐渐褪去,伊辰满意地揽过他就往大厅拉。
“钰洁,你怎么还是来了?这里你不该来的。”鸿季云瞟了一眼跟麟昭跑到另一边窃窃私语的伊辰,微微勾了勾嘴角,摆好一桌用便将严厉地目光打向被湩钦八爪鱼抱的钰洁脸上。在他的印象里钰洁并不是那么任性且不识大体的人的。
“……我知道我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过我必须来,天帝,要我交一件东西给你们。”钰洁推脱不掉湩钦,只能任由他继续像树袋熊学习把她当棕树,敛去一丝一分不耐烦,两分享受,三分无奈,直奔主题。
“天帝?!”鸿季云惊讶之余,眼底闪过了一丝犀利。“是什么东西居然要你来送啊?”
“是石板……武湩钦,你给我一边晾着去!你这样我没办法拿东西!”被抱到动弹不得的钰洁终于发飙,一扭身就把湩钦甩了出去。看着湩钦一脸小狗狗一般可怜的模样,她却是理也不理,一个瞪眼秒杀,然后才小心翼翼地从腰带上拿出一枚指甲大小的白色贝壳。
原本想解了上面的封印,递给湩钦,却在伸出手的那一霎那,一道红影闪过,钰洁不知为何呈现灰黑色的手臂就被麟昭死死地钳制在手上!
“你干嘛!”钰洁秀眉一拧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