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顺着洛水缓缓而行,两岸皆是平原,金黄色的麦浪翻飞起舞,正是农忙时节。
此时还是大隋盛世,百姓安居,社稷和平。
夜晚时分,我搬张椅子坐在甲板上,如今的夏天不比后世炎热,没有工业革命,没有全球变暖,不用担心地球是否会毁灭,就这么闭上眼睛,吹着河风,倒也惬意。
“喂,在想什么呢?”一个声音打断我的假寐。
睁开眼,就看到不知从那冒出的美仙正歪着头看着我,俏皮的小脸在星光下越发的动人,想着白天不着边际的猜测,心里竟然有些骚动……
“没想什么。”我支吾道,“对了,那鲁妙子是被你娘打伤的,你有什么想法?”
“活该!”女子一脸愤慨,“前些日子我就听闻师叔说有个讨厌鬼老在我娘身旁转悠,没想到竟是这个老家伙,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
“那你就没想着把他抓起来毒打一顿?”我试探道。
“哼,落到这步田地是他咎由自取,本小姐才懒得管呢。我出来是享受自由生活的,才不会为了这种事破坏兴致呢。”美仙走到船舷边,抬头看着漫天星空,张开双臂,状若飞翔。
“怎么?你以前的生活很不自由?”
“你想想我从八岁那年学会轻功能跳出院子的时候就开始计划离家出走,这么多年就这次跑出来的时间最长。”美仙兴奋道,“这还多亏最近派里有事发生,各位师叔伯们都被派了任务,我才有机可乘。”
“这么说来你不喜欢阴癸派的生活?”
“不是不喜欢,怎么说呢,本小姐志向远大,不像其他弟子那样只知道刻苦练功,为了晋级不惜同门相残。我幼时就听人说西域有胡人,海外有岛国,本小姐要游历天下,怎么样?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冒险?”
美仙站在甲板上,高声说着有关青春的梦想,就像一艘要远航的大船的船长,带着手下乘风破浪。
说到船,十八年后我们的故事就是发生在船上,那时候一袭黑衣的美仙已经远航归来,清幽的坐在那里,经历了时光的精雕细琢,变得那么的完美无瑕。
“好啊,那咱们要去哪冒险呢?”我凑趣道。
“哈哈,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咱们顺着大河出海,或许能找到传说中海外仙山呢。蓬莱仙岛你听说过没?据说秦始皇帝派徐福去求长生之道,徐福就曾到过蓬莱仙岛。”美仙陷入美好的想象之中。
“那个,俺问下你懂航海么?你知道航线么?你懂得通过日月星辰来引航么?在大海里迷路了怎么办?这可是门学问。”我接连问道。
在这个没有发明指南针的年代,还是靠山川水势日月星辰来辨别方位,否则一旦在茫茫大海里迷路,那估计是要喂鲨鱼了。
哥伦布的之所以能出名不在于他证明了地球是圆的,而在于在这么多次的远航中他都成功的活了下来。
还有更多的默默无闻的航海家死在了通往成名的航线上。
“这个……”美仙大小姐略微皱眉思索,随即展颜道,“管那么干嘛,先冲出去再说呗。”
看来这位大小姐的航海之旅还有很多的路要走,我还是转到比较轻松的话题上好了。
“那个,美仙,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意中人是啥模样?”我弱弱的问道。
“意中人 ?'…'什么意思啊?”美仙一脸错愕。
“就是未来的郎君。”
“这个啊,让我想想,我希望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他会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娶我。”美仙一脸陶醉的说道。
这个是神仙的理想,难度有点高啊。
“那要求低点呢?”
“低点?我希望我的夫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武功盖世,大将之才。”
“再低点?”
“再低点?”美仙大小姐一脸的为难,“至少也要有房有车月入上万吧,不然没法生活啊。”
“……”
我猛地摇摇头,把以上的不良臆想逐出脑海,看来是受《蜗居》的毒害太深了,这剧集被停播也是应该的,谁叫它拍的太真实了呢。
“你发什么呆呢?”美仙凑过来,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盯着我看,看的我有些脸红。
“那个,美仙,问你个事。”
“你问吧。”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意中……
“快看,后面有船追上来啦。”我还没说完,就听得船尾的船夫大喊了起来。
我和美仙快步来到船舷边,抬眼观瞧,只见漫天星光下,一艘大船正朝我们追来,大船上灯火通明,船头上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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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推荐《武侠,从牛A到牛C》,作者:大脸撑在小胸上(李汀),重庆出版社。
她是一位气象学女博士,以嬉笑怒骂的另类武侠闻名江湖,在天涯社区被无数“面粉”膜拜。
“纵观欧阳锋一生:出过名,有过钱,杀过人,放过火,吃过亏,上过当,作过恶,行过骗,通过奸,发过疯唯独没有服过软!——作为一个男人,其实坏不是悲剧,败也不是悲剧,软才是大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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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皇帝的新衣
遗忘是我们不可更改的宿命。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没有对齐的图纸,从前的一切回不到过去,就这样慢慢延伸,一点一点的错开来。
也许错开了的东西我们真的应该遗忘了。
--------------------------张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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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下,大船上。
众人站在船尾,看着追来的船只,还是船上阴癸派的绝顶高手。我转身看了看我们这一方,一群老弱病残。
若宋阀两不相帮的话,那只有束手待毙的份了。
“大哥,我有点想不明白,这两艘船差不多大小,按道理船速应该相差无几,他们怎么追上咱们的?”我疑惑的问道。
“这个……”宋鲁有些不好意思,“咱们这船后面是货仓,装了大半船的盐,想着反正是顺路,就帮着送送货。”
呃,不愧是做生意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只要不是宋鲁故意放慢速度……我是不是有些疑神疑鬼了。
“那大哥看如今该如何?”
“看情形阴癸派是志在必得,无他,唯有放手一搏。”宋鲁平静的说道。
只见他一挥手,那些刚刚还是船夫的人立刻行动起来,有条不紊的拿出长刀弓箭,迅速占据船上的各处要道。
刀锋所指,杀气漫天。
“呵呵,咱们行船的时不时会碰上海盗,习惯了。”宋鲁微微笑道。
微笑着的面孔上,一丝厉色从他双目中一闪而过,此时的宋鲁,方显出宋阀公子的从容决断。
“孩子们都进去吧。”我示意把刚刚跑出来的孩子带回去。
“我不是孩子。”高丽小姑娘首先反对。
“我才不怕呢。”小玉华一副不要小看我的模样。
小落雁没反对,只是瞪着双大眼睛看着我。
“老头,有什么主意没?”
“我听说那毒妇的女儿就在船上,不如咱们抓了她威胁……”
靠,这老头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过在美仙看到那个白衣身影的时候就躲到船舱里去了。
“仙子,有什么建议?”
“没有胜算。”静斋仙子看了我一眼,“除非……”
“除非什么?”
“没什么,一切看天意好了。”静斋仙子抬头看着星空,有些出神。
天意?算了,还是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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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阴癸派的大船已然追到,几个身影腾空而起,飘落在宋阀船只的甲板之上。
当前之人一身白衣,白纱蒙面,身形婀娜修长,头结高髻,那种欲说还休的动人风姿不由得让人砰然心动。
有些事物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语言和感觉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隔阂。
我不奇怪鲁妙子对她念念不忘,只是感慨每天和她在一起共事的男人需要多大的控制力啊。
她身后站着两男一女,都是以前在洛阳郊外碰到过的,其中的一个就是边不负,那个女的应该就是阴癸派四大长老之一的闻采亭了,长的还不错。
“阴后大驾光临,宋鲁有礼了。”宋阀公子深施一礼。
“宋阀主他还好么?”祝玉妍冷声问道。
“大兄很好,有劳挂怀。”宋鲁淡淡应道。
“我阴癸派和贵阀颇有渊源,在洛阳又刚有过合作,把人交给我,我不会为难你。”祝玉妍气势十足道。
“不知阴后所指的是?”宋鲁一脸迷惑道。
“呵呵,你很好。”祝玉妍一声轻笑,“即使宋缺亲来,也不敢如此糊弄于我。”
随着这句话出口,场中扬起一股杀气,有若实质的杀气让我几乎站立不稳,更何况我身边重伤的鲁妙子,我只好伸手扶了他一把。
此刻我们正站在甲板的一侧,穿着船夫的衣裳,手里拿着大刀,混迹在宋阀的兵丁之中。
还好这次带的面具比较多,美仙扮成丫鬟躲藏在舱内,静斋仙子带着小落雁扮成宋鲁的家眷。
“宋三真的不知阴后所指为何?若是阴后不信,可派人搜查船只,以证清白。若是阴后消息有误,还请还寒家一个公道。”宋鲁不急不缓的说道。
“呵呵,宋兄何必如此认真呢,在下边不负。”边不负摇着纸扇,迈步而出,“祝后爱女离家数日,祝后为寻爱女,心急如焚,有人看到她上了宋兄的船,不知可有此事?”
“原来如此。”宋鲁恍然大悟道,“不知令嫒相貌如何?我好请船上众人仔细辨认。”
“这丫头甚是顽皮,喜好易容之术,犹喜扮成男装。”边不负笑吟吟的说道,“麻烦宋兄让船上之人出来,我等辨认即可,不知可否?”
“这个……”宋鲁沉吟片刻,“也好,只是在下船上有身患重病的客人……”
“哦,即如此,那就不方便打扰了。”边不负为难道,“在下略懂医理,我派与贵阀交好,还请让在下尽绵薄之力,替贵客诊治,即便在下不成,祝后的医术想必宋兄不会怀疑吧?”
“这个……”宋鲁再次沉吟,“如此,只好麻烦边兄了。”
宋鲁带着边不负入内,他们去看的是傅采林,而其他人都站在甲板上,等着祝玉妍的辨认。
这些人里我最担心的是美仙,俗话说知女莫若母,一个人的生活习性是很难改变,一些小动作和小习惯就能把人出卖。
还好,在巡查了一遍之后,没被发现什么破绽。
当她从我面前走过的时候,我的呼吸明显急促很多,当然很多人的呼吸都急促很多。而边不负也从舱内出来对着祝玉妍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些就是全部了么?”祝玉妍不甘道。
“除了舱内的病人,船上的人都在这里了,阴后还有什么见教?”宋鲁神色不满的说道。
“这孩子好可爱啊。”一直没有声响的闻采亭突然对着小玉华赞叹道,“这是宋兄的孩子么?”
“呵呵,这是大兄的女儿。”
“宋阀主好福气啊。”闻长老边说边走到小玉华身旁,蹲下身子,“小姑娘,告诉姑姑,你喜欢什么啊?”
“玉华喜欢听故事。”小玉华诚实的答道。
“故事啊,那玉华喜欢听谁讲的故事啊?”
“喜欢听叔叔讲的故事。”
“呵呵,这侄女就喜欢听我讲的故事。”宋鲁接口道。
“不是鲁叔,是那个叔叔。”小玉华转过小脸,朝我的方向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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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未来的赌约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希望之春,这是绝望之冬。
---------------------------狄更斯《双城记》
哥本哈根,最后二十四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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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和鲁妙子安排在一起是有原因的。
作为一个身受重伤之人,强撑着一路从长安逃到洛阳,又在水底潜伏良久,可见这老家伙的求生意志是多么的顽强。
当然从另一方面讲可能是这老家伙比较怕死。
祝玉妍明知是宋阀的船只还紧追不舍,说明她对鲁妙子是志在必得,看来邪帝舍利对圣门中人有莫大的吸引力。
若是对抗的话毫无胜算,只能智取,作为这个主意的提出者,我责无旁贷的肩负起照顾鲁妙子的重任。
然而随着小玉华转动的小脸……
若是阴后认真的观察一个人的话,我相信面具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认真。
若是纪检委的认真做事,这世上怎么会有贪污腐败。
若是各地政府认真的为百姓着想,社会上怎么会有上访的群众。
若是各国领导人认真的对待我们生活的地球,在哥本哈根怎么可能达不成协议。
……
船上众人的目光都朝着我的方向看来,我能感受到其中的压力,看来成为焦点是身为主角不可改变的宿命。
不过就是讲个故事嘛,这也有错么?
在这种情况下,我并不担心我自己,而是担心我身边的鲁妙子。一旦被祝玉妍认出来,下场可想而知,他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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