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澈蹒跚着走到了燕青的尸体旁边,静静的跪了下来。而原本扶着他的财小蝶也是跟墨澈一样的动作。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燕青身上的箭支一根根的拔了下来,放在一旁。
“小蝶,爹来迟了。”远远一道稳重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此刻的平静。
财小蝶闻言脸上一喜,刚准备起身,但眼角发现墨澈还在默默的看着燕青,遂停止了自身的动作,一动不动,只不过已经有了泪滴掉在了燕青的尸体上。
“去吧!”墨澈用手擦拭了那摊泪迹,低着头闷声说道:“我这是默哀,你不会!”
“爹。”财小蝶听见墨澈的话,这才瞬时起了身,满脸泪痕的向前方跑去。显然,她经过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再加上看到了父亲的到来,也终于是坚持不住了,瞬间崩溃了开来。
墨澈抬起头,顺着财小蝶的目光看了过去。那人不用猜,肯定是财翰功。
只见那财翰功四十岁上下,一身金丝长衫打扮,五柳长须,面如冠玉,神情此时甚是怜惜,搂着财小蝶的右手上还握着折扇。墨澈一边打量,一边暗想:这哪是什么商人,简直就是一年老的潇洒书生。
不过一会儿,财小蝶好像和财翰功说了什么,只见财小蝶父女俩径直走了过来。
三人六目相对,静得除了风声之外,其他任何声音都没有。
蓦地,就在财翰功先前伫立的那处地方,冒出了一人声:财老板,这两人怎么办?
“给我杀了。”财翰功说的斩钉截铁,十分冷淡,而且没有一丝的迟疑。
“等等,”就在这时,墨澈突然大喝一声,然后从地上两手抓起刚刚从燕青身上取下来的箭,开口说道,“把廉昊和包充交给我,我来杀。”墨澈说的很生硬,完全是一种上位者对着下位者的语气。
财小蝶听见显然是吃了一惊,墨澈这应该算是很不礼貌了。而自己的父亲脾气也十分的强势……可还未等她考虑完,财翰功的话就打断了她的思考,只不过也让她更加的疑惑了起来。
“好,”财翰功笑着对墨澈拱了拱手,“墨公子开口,我自然不可拒绝。只不过您的腿受了箭伤。”
“不要紧,没大碍。”墨澈淡淡的点了点头,便两手抓着箭支向廉昊和包充两人走去,走的很慢,但墨澈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未变过。
他也没过多的在意财翰功的动作,因为他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怎么折磨廉昊和包充的身上。
“你停下,”墨澈听到身后响起了脚步,头未回,“一会儿你会吐出来。”听到墨澈的话,财小蝶顿时觉得好像一阵冷风从她身上拂过,激的冷颤。遂,停下来脚步,乖乖的站在原地。
财翰功看着这一幕,突然莫名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仿佛在害怕着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墨澈缓缓的走到了正跪在地上的廉昊和包充身前,将手中的两把箭支分别扔在了两人面前,随后变站定了下来。
片刻之后,墨澈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的声响十分大,只是笑声还未收口,就见墨澈猛的从地上拿起一支箭,冲着廉昊的右腿就直接扎了下去,扎进去之后还刻意的转了两下,鲜血飞迸,廉昊顿时痛的大叫了起来,冷汗直冒。
“这是第一支,”墨澈的大笑变成了冷笑了,“燕大哥身上一共有十二支箭,刚好跟你们两个分了。”话音刚落,只见墨澈又是捡起第二支箭冲着廉昊的左腿扎了下去,跟第一下一样,也是刻意的转了转。
“你爷爷的,”墨澈咬着牙看着脸都已经因为箭伤而痛的变形了的廉昊,“你真是个垃圾,哎呀!忘记了你不知道垃圾是什么意思。”
“要杀就给我来个痛快的。”廉昊忍者痛冲着墨澈吼道。
墨澈侧头看了看已经脸色变的苍白的包充,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然后他又将视线放回了廉昊处,右手又从地上拿起一支箭在廉昊的眼前晃了晃,随后狠狠的扎了下去。
“啊……”廉昊的声音响彻整个安知寨……
(今日三更,第三弹!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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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柳州城
安知湖,安知寨山下的湖泊,水清透彻,天生佳丽,真是一幅水秀山明之景。但也恰是强盗、土匪等依山建寨之所,名实相符,安全第一。
次日天亮,墨澈、财小蝶父女,还有一行黑衣壮汉,此时正在在安知湖旁为燕青祭悼,过了一会儿,只见墨澈对着财小蝶和财翰功说了些什么,财小蝶摇了摇头,而财翰功则是领着众黑衣人退到了湖边,只剩墨澈与财小蝶两人。
墨澈坐在燕青墓牌前的一块地上,手中抱着酒坛往酒碗中倒着醇酒,嘴里还不时的说着什么。而财小蝶则就是站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墨澈,静静的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一块墓牌。
墓牌是墨澈亲自在安知寨的库房里挑选了半宿,最终获得的上好木料,而墓牌上雕琢着两行字:柳州城外英雄汉,手持竹笛义烈人。这也是墨澈亲手刻上去的。
今早清晨,墨澈也从财翰功的嘴里得知了他们为何会来到这里的背后真相。
据财翰功所说,燕青在四年前,也就是燕青差不多十五六岁的时候,在穿过山林之时,遇见了猛虎,虽然最后杀了猛虎,但也受了重伤,倒在路边昏迷了过去。而恰好那时候,财翰功路过,于是就将燕青救了过来,可等燕青醒了之后便留下一封书信,消失不见了。
就在前几天,财翰功正在府里,却忽然一下人禀报,说是有人得知财小蝶的下落,要见他。他自然不会不见,与那人聊过之后,得知财小蝶正在安知寨,而与他传递消息的就是燕青,而来人则是燕青这一派的人,也就是贾牢头。
随后,财翰功便立刻前往州府寻求出兵相救,但刺史一得知是安知寨,便连声拒绝,还将财翰功给赶了出来。可最后也不知财翰功是从哪想的办法,终于调配了一些好手前来,而那刺史也无缘无故的死在了府邸之中。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要调配人而耽误了半天的功夫的话,财翰功一行人早就到了,那么燕青也久不会身亡。
墨澈听闻只是暗暗的叹了口气,可谁也没注意到他低头时眼中闪过的一抹精光与脸上所冒出的一丝嘲笑。
墓碑前,墨澈的身后堆着好几坛酒,都是财翰功让人连夜从柳州赶送过来的,墨澈就这样一碗又一碗的喝着,一碗又一碗的倒着。
财小蝶看着墨澈的背影,虽然表情平静,但目光中显然充满了担忧的神色,可她又不知该如何上前安抚墨澈,所以只能呆立的在一旁。
时节已经到了初夏,太阳升的早,阳光透过了晃动的树叶缝隙,在墨澈与其周围一片留下了点点斑驳,树叶声刷刷作响,鸟儿的鸣叫也好似哀悼。
忽然,墨澈放下酒碗,转过头看着财小蝶道:“你赶紧跟你父亲回去吧!以后切记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财小蝶闻言,伸手捋了捋额前的青丝,笑道:“等一会儿吧!我爹还要跟你说话呢!”显然墨澈暂停饮酒的行为,使得她心情舒畅。
墨澈道:“什么事?”
财小蝶接着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猜应该是对你有好处的事情。”
墨澈道:“我这人喜欢自在,怕麻烦。”
财小蝶疑惑道:“怎么会麻烦?”
墨澈默然半晌,突然叹了口气,紧接着从坛子里勺了一碗酒,仰着脖子喝了下去,财小蝶见状,微微的皱起了娇眉。
过了半晌,财小蝶竟也叹了囗气,道:“你的身世根本就不像你说的那样,为何不将真话告诉我呢?”
墨澈闻言,突然笑了起来,将酒碗举至眼睛上方,挡住空中的阳光,淡淡的微笑道:“我得罪了人,所以有些事你不知道最好。”
财小蝶赶忙道:“有我爹爹,他会好好保护你的。”
墨澈笑了:“江湖中你爹惹不起的也大有人在,万一我得罪的那个人恰好就是你爹爹惹不起的呢?而且,我发现我自己现在喜欢上喝酒了。”说完,他又从酒坛中舀起一碗,只不过这次并没有喝下,而是倒在了燕青的墓前。
财小蝶这时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道:“我爹那里可是有很好的师傅,而且我还没见过有我爹怕的人,至少你在柳州是安全的。最重要的是,你还有一个不得不去的理由。”
墨澈好奇道:“什么理由?”
财小蝶低头,轻声道:“我。”
墨澈闻言大笑了起来,笑的声音越来越大,而财小蝶则是脸越来越红。
可能是墨澈的笑声引起了财翰功的注意,财翰功此时正向着他走来。
墨澈的目光也是扫到了财翰功,于是渐渐的收起了笑容,直至不再出声。
财翰功过来之后,先是冲着财小蝶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等财小蝶走开之后,这才开口对着墨澈说道:“墨公子,不知你今后作何打算?”
墨澈的脸色又是恢复起不羁的笑容,看着财翰功笑了很久,才回了一句跟财翰功的问题毫不相关的话:“有时人的一生中要遇见许多连虎狼都不如的敌人,因为至少虎狼要吃谁的时候,最少会先让他知道。”
财翰功闻言,脸上一笑,道:“墨公子你可能想多了。不过我希望您能离开财小蝶,她跟您是不合适的。而我也绝对不会允许您跟她在一起。”
墨澈又是喝下一碗酒后,凝视着财翰功,收起了笑容,缓缓道:“我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指示,而且做什么也是我的自由。哪怕我现在到柳州财府门口当个炊饼小贩,那也是我乐意干的事,你能管我?”
“墨公子,我……”财翰功听到墨澈所说的话,一时被呛住了,不知该怎么接道,又沉默了半晌。
墨澈见状忽然又笑了起来,大笑道:“财老板,照理说这对你来说只是小事而已,我还要你多多照顾。”紧接着,又站起了身子,拾起了自己身旁的竹笛,补充道:“以后还请您多多提携了。”
突然,原本脸色难看的财翰功也是突然露出了笑容,又问道:“你确定我不是您刚才口中所说的那种连虎狼都不如的人了?”
墨澈也笑了,道:“起码现在看来,不是。而且我还有个十分重要的原因不得不去你那里。”
财翰功闻言一怔,好奇的问道:“是什么原因使得墨公子你不得不去我那?”随后又恍然大悟道:“是小蝶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忽又变得十分认真。
墨澈笑道:“每个人都希望能得到最好的,至少我是这样的人。”
财翰功闻言又是暗暗的叹了口气,好似对墨澈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了,好了,”墨澈从地上拿起了两个早已倒满的酒碗,将其中一个递给了财翰功,“我虽然不能猜出你的身份,但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更不会是普通的商人。”
可刚喝完了半碗酒,墨澈猛的捂住了小腿,而且还不停地咳嗽起来,原本就苍白的脸上又泛起一种病态的嫣红色,但他还是蹲着将剩下的半碗酒一囗倒进脖子里。
财翰功吃惊地瞧着他,似乎想不到墨澈的身体怎会竟是如此虚弱,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很快地喝完了他自己的一碗酒,然后冲着财小蝶招了招手,而他自己则是扔掉了酒碗扶起了蹲在地上的墨澈。
财小蝶虽然站的比较远,但视线却一直放在了墨澈与自己父亲的身上。而当墨澈刚刚忽然蹲下的时候,她便已经发现了,赶忙跑了过来。
此时,墨澈正冲着扶着自己的财翰功说道,“我希望我们能够成为忘年之交,或者成为我的岳父。”
财翰功沉默着,这时财小蝶已经扶住了墨澈,而墨澈只是扭头冲着她笑了笑,然后又转头看向财翰功说道:“因为你不但是财小蝶的父亲,而且你是我所认识的人中,看到我咳嗽,却没有阻止我喝酒的第二个人。”
财翰功闻言,问道:“谁是第一个?”
墨澈扭头冲着财小蝶撇了撇嘴,接着说道:“燕青是第一个人。”财小蝶听见,微微的低下了头。
“好了,别说了,先回柳州城吧!”财翰功一边说着,一边冲着黑衣壮汉招了招手。
墨澈将目光放在了那些正往过走过来的黑衣壮汉手中,自忖着:脚步稳重,前后脚好似都是尺子量过一般,看似慢,其实很快;而且每人都是脸色红润,太阳穴微微鼓起,这显然是内家高手的征兆;再加上眼神坚毅,双臂上布满了伤痕,手上覆满老茧,这显然是经常修炼和战斗的体现。这些人都能媲美老舅的护卫了。
财小蝶好像看出了墨澈的心思,展颜一笑,道:“这些护卫都是我爹花了大价钱从京都请过来的,武功很是厉害,一般人都不是对手。”
“昨夜那四个领头的护卫呢?”墨澈闻言,顺口问了起来。
“行了,走吧!”就在财小蝶准备开口的时候,财翰功打断了她的话。
墨澈侧头看了看财翰功,然后在两人的搀扶下,转过身子冲着燕青的墓牌说道:“燕大哥,走好!”
随即便让两个黑衣壮汉从财小蝶父女俩的手中接了过来,直接驾着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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