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常道:“有时候太过有自知之明,其实会让自己更痛苦,世上最珍贵的是难得糊涂。”
柳莺莺心道:这人似乎话里有话,是在开导本姑娘么。
柳莺莺道:“且不说难得糊涂,你说那我是不是第一个说你是不是好东西的?”
李志常微微一笑道:“姑娘的确是第一个。”
柳莺莺微笑道:“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当浮一大白。”
李志常同样报之一笑道:“理应如此。”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浩大悠扬的钟声,只见远处一口大钟长了一双~腿。飞快的奔到醉也不归楼前。待大钟走到近处。众人才发现不是大钟生了腿。而是一个高大的老僧,一肩扛着一口大钟,一手拿着一根乌木棒。
有人惊呼道:“这是寒山寺的大钟。”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寒山寺的重逾千斤,这和尚是怎么扛着大钟过来的。老和尚须眉皆白,放下大钟横在门前,和尚大咧咧道:“店家,和尚我讨一口酒喝。”
掌柜道:“贼秃这里没酒。快把大钟搬走,不然我怎么做生意。”
李志常悠悠笑道:“这和尚是喝一分酒涨一分力气,店家不给酒,和尚就赖着不走了。”
和尚看着李志常笑道:“我说今天眼皮子怎么一直在跳,原来是要遇见牛鼻子你。”
这时候花生听见和尚的声音,喜从天降,大声道:“师父,俺想死你了。”
他用出大金刚神力三十二身相的‘大自在相’,身法迅疾如风,跳脱自在。老和尚一时没料到花生居然也在这里,居然被花生抱住腿。
和尚望着李志常恨恨道:“晦气。死牛鼻子算计老和尚。”原来和尚早就臻至绝顶,目力耳力几乎近乎仙佛,要说早就该发现花生了,可是李志常近年来参悟‘天子望气术’,于气机流转一道,颇有所得,暗暗使了手法,掩盖了花生的气息。而且李志常不曾掩埋自身气机,落在和尚这等大高手眼里,便如大日一般,即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李志常气机的炽烈。自然忽略了其他的事物,这也是李志常如今渐渐能做到举手投足间便和环境相合,不经意不刻意便能用出厉害的手段。
和尚道:“好个牛鼻子,些许年头不见,神通见长,咱们称量称量。”
李志常道:“老和尚近来不一样长进了,也不知道你哪来好福气,这小花生才不过十五六岁,就练成了三十六身相,那可是你老和尚壮年才有的造诣。”
和尚道:“小混蛋怎么比得了老子,老子当年不到二十岁就自创了大金刚神力,天上地下,还有谁比老和尚更天资横溢。”
柳莺莺咯咯笑道:“和尚自吹自捧好不要脸。”
李志常微笑道:“柳姑娘此言差矣,这话若是别人说,自然是大放厥词,不过九如和尚乃是禅林巨擘,妙悟佛法,多少年前都过了‘本来无一物’的境界,在禅宗自称一派,这等境界,比之禅宗五祖,都丝毫不逊色,说一句天资横溢并不为过。”
九如道:“牛鼻子这么吹捧和尚,一定大有古怪。”
李志常道:“和尚呵佛骂祖,难道还怕我不成。”
九如说道:“和尚生来就不知道‘怕’字。”
同时他又说道:“小和尚别老抱着老子的佛脚给我起来。”
花生道:“我怕一撒手,你老又跑的无影无终。”
九如道:“老和尚一言九鼎,说不跑就不跑。”
花生道:“师父别想糊弄俺,你肯定到时候又会扛了九只鼎放在俺面前。”
柳莺莺扑哧一笑,如同百花齐放,九如见到:“姑娘你别笑,一笑老和尚心都花了。”
柳莺莺道:“花生你也别抱着你师父了,姐姐请你们两一起喝酒。”
听到喝酒两个字,花生这才松开了手,不过仍旧眼巴巴看着老和尚。老和尚才管不了那么多,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口一吸,一坛美酒就入了肚皮。柳莺莺见得老和尚豪气干云,也不由得心下喜爱,说道:“今日咱们以酒会友,不喝光无锡城的美酒不算好汉。”
老和尚才喝了两坛酒,微微叹息道:“喝个酒也喝不清净。”
李志常道:“本来无清净,何处是清净,和尚是想跑了吧。”
九如哈哈大笑道:“牛鼻子就是牛鼻子,心思狡诈。”
这醉也不归楼今日果然不太清净,外面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叫嚷声。
柳莺莺道:“和尚你的对头来了?”
李志常悠悠道:“是失主来了,和尚偷了寒山寺的大钟,庙里的和尚那里还坐得住。”
九如道:“天地之物,天地之人任取之,那能算偷,何况昔年一个酸书生一句‘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平白污了一片清净,当真可笑之极。”
李志常道:“书生不可笑,世人殊为可笑。”
九如道:“和尚不可笑,道士可笑,道士看得假,和尚看得真。”
李志常道:“我道家本是借假修真,和尚可笑,道士一点都不可笑。”
和尚哈哈大笑道:“没有本性真如,都是假的。”
李志常微笑不语,大道之争不在口舌。
不一会,叫嚷声迫到了门外,其中一个老僧踏入门中,面色严肃,形容峻烈,见到李志常和九如一僧一道喝酒吃肉,谈笑风生,当真怒不可遏,拿着一根长棒厉声道:“大胆孽障,老僧见你年纪老大不小,又是孤苦无依的样子,才准许你来寺中挂单,你不思慈悲之意,反而趁机偷走寺里的铜钟,这也就算了,可是你公然和道士还有女子在这里喝酒吃肉,眼中还有没有佛祖,还有没有清规戒律。”
李志常道:“释迦摩尼可没定下什么清规戒律,而且他说众生平等,自然也不用尊重释迦摩尼了。”
老僧道:“妖道少来曲解佛法,你也是道门中人,居然也和这孽障一起吃肉喝酒,该打。”
掌柜的见到老僧,认识是寒山寺的主持弘悟,开口笑道:“大师勿恼,别气坏了佛体。”
弘悟一棒打倒掌柜的,说道:“你也糊涂,居然卖酒肉给出家人。”
九如哈哈大笑道:“弘悟老秃驴,你参禅悟道,这些年可修成了什么道,死后能见得西天如来么。”
弘悟道:“我见不得如来,但你一定下十八层地狱。”
九如道:“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一百年豺狼当道,人间已成炼狱,和尚在这炼狱中,甘之如饴,可不想去西天享福。”
柳莺莺不通佛理,听见和尚的话不解,便问道:“道士,和尚是什么意思?”
李志常道:“佛经记载地藏菩萨在无量无边劫以来修行,早已达到佛的智慧海,功德已圆满具足,早就应该成就佛的果位。但地藏菩萨发愿要度尽一切众生,所以隐其真实功德,以本愿力和自在神通,到处现身说法救度众生。故《楞伽经》说,有大悲菩萨,永不成佛。并非因为程度不够或者懈怠修行,而是以大悲愿力度化众生。所以功德虽然与佛齐等,却不现佛身,始终以菩萨身度脱罪苦众生。正所谓‘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李志常淡淡笑道:“九如自认到了佛祖的境界,不过却有天空海阔的胸襟,一心在红尘中要度尽众生。和尚一心要超佛做祖,可惜还不够干净,不然也不用学什么地藏王了。”
九如笑骂道:“牛鼻子就你无所不知么,老和尚点播弘悟,你来点播老和尚,可惜老和尚生来不爱别人教我,咱们许久未见了,得好生亲近亲近。”
弘悟道:“好个狂僧,贫僧何须要你来点播。”
九如道:“你个榆木脑袋,点拨了也没用,牛鼻子这里太小,当不起咱们较量,敢出去么。”
九如大笑一声,伸出乌木棒,将铜钟一挑而起,担在肩上,大步向门外走去,两个和尚挥棒来打,两根大木棒打在九如身上,顿时断成四截。花生见到老和尚走出门去,忙要追上去,身子受到一股子大力,突然又倒回来,桌上留了一把乌黑如墨的长剑。
李志常长笑道:“柳姑娘替我保管一下我的剑,我去去就回。”(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法相天地
李志常跟着九如和尚出门而去,他两人均是世间无敌的绝世高手,一纵之间皆有十丈之远,很快就甩开寒山寺的僧众,到了无锡城外的一处小山坡。两人顿住脚,遥遥相对,九如和尚道:“牛鼻子不用剑么?”
李志常道:“我现在用剑是非知音不出,和尚本事大,却非懂剑之人,我就不带在身上了。”
九如道:“你这道士,怕是带了剑,忍不住就和和尚打出真火,分个生死吧。”
李志常微笑道:“和尚知道了,又何必说出来。”
九如一棒敲在铜钟之上,发出一股无形气浪,声震四野,惊动天地山川。他说道:“来,让我瞧瞧,你不用剑怎么跟和尚斗。”
李志常淡然道:“自然是用拳头。”
只见李志常身形暴涨,忽然间就变成了一个铁塔般的大汉,远不复平日里潇洒的模样,可是浑身肌肉虬结,摄人心魄。
九如大笑一声:“好道士,惩地厉害,练成了道家‘法相天地’的神通,怪不得敢来和和尚放对。”九如虽这样说,可是心里着实不在意李志常这‘法相天地’的本事。他自开创大金刚神力以来,呵佛骂祖,吼啸十方,驰骋禅林,无有抗手。本性更是藐睨六合、唯我独尊,决不屈服于天地间任何人物。李志常虽然了得,九如却不当真认为自己便不如他。何况天下间还有什么武功能比大金刚神力更有力道,能够降服一切外道,一切神通悉具自足。不假他求。
李志常道:“这也不是厉害的本事。和尚何必夸我。当年我倒是见到了天机宫的天王秦伯符练成了道门的‘巨灵玄功’,厉害非凡。不过巨灵玄功神意是道门‘巨灵神’,可比佛家金刚低了一层。只是他身上还受了伤,却能在我手上走上三招,却也不容易,而且他身上的伤是和尚留的吧。”
九如道:“和尚最近十年就做了这一件错事,不该伤那小子。这小子是条好汉子,可比他那恶事做尽的死鬼师傅玄天尊强多了。”
李志常轻笑道:“没想到九如也会认错。”
九如道:“和尚心中都是荡荡虚空。有什么不敢认错的。”
李志常道:“和尚是虚空,那就来接我一招‘破碎虚空。’”李志常一拳,混混茫茫,妙不可测,配上他如今如山如岳的身形,仿佛一拳真能打破虚空。
九如一棒敲着大钟,响彻天地,震动山川,提着大钟便迎了上去。铜钟钟声一响,仿佛定住虚空宇宙。三千世界,李志常拳势都出现了凝滞。
且不说李志常和九如这一场打斗。自两人离去后,柳莺莺看着李志常留下的长剑,托着腮道:“臭道士,打架不带兵器,一定被和尚一顿胖揍。”
说话间她对着花生道:“花生你说是不是。”
花生一嘴塞着肉,含含糊糊道:“嗯恩。”
柳莺莺见得花生这吃货的嘴脸,心下大气,一脚踢在花生身上,花生大金刚神力已经有了火候,神力自生,饶是柳莺莺身负冰河玄功,内力精强,也被花生的力道反震的腿脚酸麻。
柳莺莺气道:“小贼秃,皮那么厚干嘛。”
花生憨憨笑道:“姐姐,俺师父手重,老是拿着木棒追着我打,因此俺从小练得一身皮糙肉厚,经得住打。”
柳莺莺道:“这么说你师父打你,你也不怕了。”
花生道:“怎么会不怕。”花生看见四下无人,悄悄道:“老和尚手重,打得小和尚每次呱呱大叫,倒是姐姐力气太小,我一点都不痛。”
柳莺莺心道:本姑娘冰河玄功这么厉害,打小和尚都不痛不痒,老和尚却能打得小和尚呱呱叫,看来厉害得很了,不知道臭道士打不打得赢。她想到死道士被人打死也活该,教他一天爱臭显摆。
柳莺莺又道:“花生你干嘛怕你师父丢下你啊。”
花生垂头丧气,说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柳莺莺笑道:“那就长话短说。”
花生道:“那天师父把俺叫到他跟前,突然问俺:‘花生啊,今年你多大年纪了?’”
花生接着得意道:“俺多聪明啊,俺回道‘师父说多大,俺就多大’。”
柳莺莺心道:“看你这傻样,你师父赶你下山倒是没错,你好歹还有个师父,本姑娘师父已经不在了,有个师叔也不能认,还得做仇人。”想到这里柳莺莺眉间一紧,面色十分愁苦。泪珠儿险些掉下来,她把一只柳丝编织的柳笠戴上,不给花生瞧见她险些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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