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女孩儿语气平淡,悠然看得出她眼中的隐忍,不禁哀叹,哀莫大于心死。
“你想去么?”水清溪不觉问。
女孩儿摇摇头,“那婶婶曾来过一次,她不喜欢小慧。”
“小慧…”水清溪眼中全是不忍与疼惜,悠然知道她也是想念女儿,见不得小女孩儿受苦。
不过理智告诉水清溪不可感情用事,于是她拉了悠然回客栈。
刚走出不远,只闻河边传来一声惨叫。
“你先回客栈!”水清溪嘱咐悠然,自己便要赶回河边。
靠近河畔,她一眼看见个大汉将什么东西往麻袋里塞。
“住手!”水清溪长鞭出手,甩在那人臂上。
那人挣扎两下便跪地求饶,“女侠饶命!”
“你是何人?”
“小的只是附近的农户,家里穷一直没娶上老婆…方才见着小姑娘孤身一人,见了我也不怎么反击,我一时鬼迷心窍便敲晕了她,求女侠饶命!”那人将头磕得咚咚响。
水清溪看出他也不是什么有胆之人,便将他扔在官府门口作罢。
只是小慧一直昏迷不醒,水清溪将她带回客栈,诊脉之后发现她脉象虚弱,几乎命不久矣…
“悠然,我明日去取了鹭远的药之后,要带小慧去个地方,她的病不去找那药便救不
7、豆蔻年华3 。。。
了,不能陪你去买新衣裳了…你且在城中等我。”水清溪似有些歉疚。
悠然倒是觉得轻松不少,一来她知道水清溪一见到病人心就飞了;二来,本身她就答应了景默雨再去,这倒省了解释。她轻笑道,“几件衣裳怎能和救人性命相提并论,师娘不必介怀,只管尽力救她就是。”
水清溪慈爱地摸摸悠然的头,道,“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第二天晌午,待水清溪走后,悠然如约来到墙外,却不见景默雨的影子。
她沿着高墙走了走,忽见几个人指着院墙窃窃议论,内容大概是景家昨天死了人什么的。
悠然心里一阵莫名的不安。
又拐回和小雨约好的地方。一颗头探出墙头,正是小雨,她心里不觉松了口气。
“抱歉来晚了…昨夜宅子里出了事儿,今天我等了好久才有机会溜出来。”小雨脸色疲惫,悠然隐约感到他的不安。
“没事。”悠然摇摇头,“只是你脸色不大好。”
小雨左右看了看,凑近她耳边道,“死的是来福,”他嘟起嘴愤愤不平地说,“欺负哥哥的人果然没有好下场…”
悠然听他这句话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善良的心。
来福?就是昨天凶神恶煞地找人的那个管家?看来兄弟俩的鞭伤八成拜他所赐。这样的人也算罪有应得。
踏着满地秋叶,小雨领着悠然来到景默辰的房间。
悠然把带来的药递给小雨,道,“我带了些连翘、金银花、桔梗和甘草,都是清热解毒之用,喝了没什么坏处,你备着给他当茶用。就别冒险跑去抓药了。”
小雨感激地点点头,“我这就去烧水。”
景默辰还是昨天的姿势,好像没有动过,干净得像新叶上的露珠。
见到悠然他半眯着幽黑的眼睛,似乎想要看清一些,语气一改昨日的无礼,却更加生疏,“有劳了。”
“不必客气。”悠然不明所以,克制着不去多想,她最怕惹事,递过一张药方,“这是我找人给你开的一些调养身子的药。”
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指接过药方,景默辰并未过目,只是静静地闭目养神。
这时,窗外划过一道优美的白影,悠然目光一移,正看到一只洁白的鸟儿停在窗台,它清脆地鸣了两声,似乎在和悠然打招呼,而后扑扑翅膀飞去了。
悠然不禁被那抹美丽的影子吸引,停了片刻才转身缓缓地说,“实不相瞒,我这次出门也是为了给哥哥治病。虽然只是忘了一些事,但这样也不行,我要他记得所有。活着并不是最重要的,在一起才是。这是我的私心,不求他明白。”想到白鹭远,悠然浅笑道,“但若是他的话,一定明白。”
景默辰幽幽道,“小雨没你那般儿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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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
“你…”悠然气结,这小子能不能不找茬啊,心想只当帮白鹭远积德吧,极力保持平静道,“精神倒不差,不过,病不趁早治,我倒要看你还能嘴硬多久!”
景默辰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半眯的眼睛里也第一次闪出一抹光彩,这给他白皙的脸上增了些颜色,看起来竟有些妖冶。
静下来悠然哂笑自己怎会与小孩子动起气了,看在小雨的面子上她也只能帮到这里,便起身告辞。
看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淡漠冰冷又回到景默辰脸上,刚才的光彩似乎从未出现过。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墨绿色的小瓷瓶,打开盖子并无异样,片刻,窗外纷飞的红叶中闪过一道白影,划一条优美的弧线落在他肩头。它身形似黄鹂,羽毛却是分外洁白,轻盈纯洁不可方物,正如他的化身一般。
“云心…你觉得她有趣么?可惜不能破例呢。”他的声音一片寒凉。
景默雨把悠然送出院墙,颇有些恋恋不舍之意。
悠然对他笑笑说,“有缘会再见的。”
“嗯。后会有期,悠然!”小雨也颇为帅气地挥挥手。
悠然回到客栈,恰好听见小二和几个客人正在八卦。“那来福死得可真惨啊!都说人不能坏事做尽,你瞧,这哪像人为,简直是厉鬼缠身啊!”
“说不定是惹了江湖上那些邪教。”
“难道是绿水?”
“小声点儿,不想活了么…”
“嘘!”小二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悠然便听不到什么了。
上了楼梯,悠然忽然觉得房间里有些不自然,自己出门时设下的一些记号被弄乱了,而且极力想要回归原位,但这水苑门独传的记号怎会如此简单,形可变但气味已不同。
悠然迅速判断,虽然对方是高手,还好只有两个人,看来是没把自己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
她若无其事地回到屋里,做到桌边,拿出一张纸、一支笔,写了几个字。然后她掂起水壶,发现没水了,便起身拿了壶去打水。
悠然刚一出门,便有两个黑衣人迅速移到桌边。躲在门外观望的她心下一惊——这不正是昨天茶馆里见过的可疑人!
那人拿起那张纸看,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旋即倒下。另一人迅速从他手里抢过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阅后即焚,随后他眼前一黑也晕了过去。
看到两人都倒下,悠然才走进来,把壶放下,从怀里取出竹制的小镊子将纸条夹起,点了油灯烧掉。这上面在她起身时轻轻撒了一层“晕不晕不由你”,这是她研发的一种无色无味、易粘附于各种纸制品的毒,极易渗入皮肤,起效快但作用时间短,大概只有两三个时辰。这种毒易升华,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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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超过80度很快便会化作一缕青烟。
她正头疼怎么处理这两个人,正好师娘带了小慧回来。
待悠然说明了事情因果,水清溪检查了两个人的随身物品,脸色有些难看。悠然不禁问,“师娘可是已有头绪?”
“不错。只怕是系家兵,没想到他这么多年仍未放弃…”水清溪当机立断,“药已到手,咱们即刻赶回水苑门。”
刚走到旭日山脉脚下,水清溪眉心一促,道,“跟上来了。”她压低声音嘱咐悠然,“你带着小慧从前面悄悄绕到翠鸟峰,再从那边小路回落日峰。我走大路对付他们。”
悠然三脚猫的武功,只会使些暗器,她知道自己在这儿也是累赘,于是便带着小慧先走。
水清溪只做出悠然先逃,自己断后的样子,吸引注意力。待她们走远,她将裙摆往腰间一系,抽出一条七彩长鞭,“啪”的一声,嘴角露出妩媚的笑容。
“坚持一下!”悠然回头道。
她带着小慧刚从翠鸟峰绕到落日峰上,水苑门后面的一条小道,还有七里地。她心想恐怕看来是跑不进结界了。
本来悠然就没什么力气,再带上一个人更加吃力,于是一口气吐出来差点摔倒,晃了两下,扶着一棵树大口喘气。
悠然自知自顾不暇,指指落日峰道,“你…往那个方向跑…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小慧还没有动,她们身后嗖地闪出一道人影。
悠然调匀了呼吸转过身,眼前的人果然还是一身黑衣,只是比起刚才的两人更多了一些高傲之态和凛冽的杀气,看来是个头目。
他先看看小慧,再看悠然,两人均是白肤红唇,十来岁的丫头。
最后他的目光还是落在悠然身上,似自言自语道,“前两天青雨来报说看到了那个小丫头,今日看来果然像…”而后他洪亮地问了句,“你们是水苑门的人?”
悠然并没有立即回答,心下盘算了一下,这人的身手不凡,自己拼命抵抗,也扛不住他一击,“这旭日山脉绵延几百里,山上的门派不计其数。你不查清楚就追着我们跑了这么老远,不怕失望么?”
那人皱皱眉,不耐烦地问,“少废话,水苑门的结界在哪里?”
悠然摇摇头,“水苑门的结界只有门里人知道,我们虽是水苑门门下弟子,但是入门不久,尚不知道这些事。”
“那你可知道水苑门一个叫悠然的女子?”
悠然见他虽武功高强,却是一身蛮力,便继续故意拖延时间,“我不是说了我是刚入门的,回答不了你这么难的问题。不过你说的人,倒是真有些印象呢,”悠然顿了一下,故作寻思状想了一会儿,“听说八年前失踪了。”
黑衣人显然也犹豫了一下,想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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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确实自八年前就没了消息,随即道,“当年被毒圣救走的时候四岁,想来现在也二十出头了…但,”他目光一冷,“你和她长得如此像,就算不是,抓了也不会错!”
悠然将小慧护在身后,一手摸出毒针,冷冷地道,“多抓一个人便多一分危险。”
小慧不解地看着她——这女孩儿不过十二三岁,自顾不暇了还有空护别人?真是自不量力…
黑衣人哼笑一声,道,“谁能保证她不去找毒圣。”
悠然丢出一把银针,但被那人轻松躲过,“别耍小聪明,别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那就是说你主人的意思是让你抓活口了?”悠然仍是一脸平静地反问。
“哼,”黑衣人冷笑,“果然和那女人一样自以为是。”
说完一掌袭来,悠然躲闪不及被他点住穴道。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了,要多更新一些,呵呵,欢乐。
祝大家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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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豆蔻年华4 。。。
黑衣人并未伤她们,只绑了手脚准备带回。
悠然正想如何脱身,却忽见一道墨绿色影子向那黑衣人袭来。
细看,来人衣着诡异,只露了两颗眼睛,通身的墨绿带着邪气,唯有领口暗红的花纹,如血红的藤条般醒目。他招数蹊跷,刀光剑影间,绑架悠然她们的黑衣人竟落了下风,左肩上还添了一道伤。
这时,绑她们的黑衣人人胸口隐约发出蓝光,左肩的伤竟渐渐愈合了。
这是什么奇效的药,悠然好奇地凝神看。
小慧似乎吓呆了,正一瞬不瞬地看着。
但形势不容她多想,眼看那人胸口又开始发绿光,剑招威力立刻倍增,墨绿劲装之人显然也略吃了一惊,转身想把他引开。熟料刚一转身,黑衣人一剑刺在他的左臂上,速度之快似乘了东风,悠然几乎只看到一道绿光。
眼见黑衣人占了上风,她们岂不又要被掳?
正值危急之时,白光掠过头顶,将那两人弹开。
“师父。。。”悠然松了口气。她虽然未真正见过白溟动手,但水苑门的名声之大却是她始料未及的,小时候还以为水苑门无人来扰是因为人太少…(白溟晕倒)后来白鹭远不屑地看着她道:就算只剩师父一人,也没人敢来灭了水苑门。
黑衣人看清来人,果然不敢轻举妄动,冷冷地说,“既然毒圣来了,鄙人不敢不卖个情面。小丫头改日来取!”说完闪入树林消失无踪。
再看,那墨绿劲装之人早已向反方向离去。
白溟微微皱了下眉。
替悠然她们解开绳子,白溟轻叹,“看来还是修行不足。”
悠然苦笑,她这师父倒是头一次主动谈到她的武功,以前还不是他不愿教,只能说,“师父说的是,可是要徒儿苦练功夫?”
白溟也转而笑道,“那倒不必,其实用好毒也可防身。瞧,下山时给你准备的‘七里传香’不是用到了。”
“七里传香”也是水苑门的奇香,这种香传播速度极快,而且只有会水苑门独门内功者才能追寻其踪,只是传程有限。悠然拼了十分力气跑到距水苑门七里的地方,才让黑衣人追上,就是为了给师父放信儿求救,然后再拖延时间等师父来。可还是失败了,要不是那衣装诡异的人,恐怕自己早已被带下山了。
“你是清溪救回来的?”白溟打量着小慧。悠然心想师父果然了解师娘,才看一眼就猜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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