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
宜妃娘娘很是气恼,那琉璃灯是皇上御赐之物,她平常也很喜http://。345wx。欢,便要狠很惩戒我。可是恰巧九爷在旁,淡淡劝解道:‘碎都碎了,打死她又如何?何苦害自个怄气呢!’娘娘才饶过我。”
自此情根便深种。我苦笑。
“从那以后,我心里便只有他。只要他肯多看我一眼,也能让我脸红心跳好半天。去年宜妃娘娘给他过生辰,他喝多了酒,娘娘命我伺候他就寝,趁着酒意,他便要了我。事后他只说酒后乱性,当真不得。可我却是心甘情愿,并无悔意。他见我很是认真,便也有心收我做小。
可是宜妃娘娘知道后很生气,说我身份卑贱,门第太低,说什么也不愿意,便找了由头,把我和原本侍侯良妃娘娘的湘玉互换了。
我虽然不能和他朝夕相见,但心里无一时一刻不在想念。他知道我的心思,便时常寻了借口和我见面。”
当日就觉得奇http://。345wx。怪,九爷要送东西给良妃,干吗不亲自前来?就算来不了,也应打发下人送来呀,还要良妃派了人去取,实在于理不合。还真以为他身边没有人手,却原来是这般缘故。
她接着说道:“那日去延禧宫取东西,便是他找的幌子罢。我们取了东西后,见他还未现身,我便托口和湘玉叙旧拖延时间,一面悄悄打发他身边的小太监唤他回来。没想到天意弄人,他刚一进门,却看见准备离开的你。他看你的眼神里,有我期待已久的光芒。而那样的眼神,却毫无顾忌地流连在你的脸上。
自那以后,他常常向我问起你。你的喜好,你的憎恶,你每天干了什么,全然不顾我的感受。我看出他的心意,他不肯向你表白,不过是碍着你与他最敬重的八哥交好。”
她惨然一笑:“饶是如此,也不该把我视为木头人吧。便是与我欢好,也必熄灭烛火,令我禁声,因为他口中只会喊着一个名字:楚颜。”
我闭上眼,眼泪什么时候流下来的?我竟然不知。
“住嘴!”我无力地制止她。
“我既然已将一切告诉姐姐,早就已有必死之心。姐姐尽管禀告娘娘或八爷,任凭处置,绝无怨言。”她依旧微笑,眼中却有泪光盈动。
“那岂不是枉费你一番苦心?”我冷言说道。
“本来就不想活了—宫里的日子,没有我可指望的。做出那样欺天瞒地的下作事,不过为了发泄心中的不甘和嫉恨罢了。”她淡然说道。
“如果你不说,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我终于直视她的眼睛。
她讶异地看着我:“你为了我甘愿被八爷误会?”
“不为你,只为我自己。如果他对我没有坚定的信任,说明造化弄人,情深缘浅,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没有根基。”我淡淡地说。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明白了,他为何总说姐姐与众不同…”
“还有,以后别再叫我姐姐。”我疲倦地转过身去。
“楚颜,你并不适合待在皇宫。”门在她身后关上了。
的确,皇宫不适合我,我真的觉得好累。
(十二)蕙心无处与人同
这天,良妃命我去延禧宫给宜妃娘娘送雨前新茶。我瞧见小月的脸色不太自然,很想让娘娘改派了她去,但话到嘴边,不知如何推脱,终是咽了回去。
还未到延禧宫,便看见九爷和几个人缓步走过来。定睛一看,竟有两个是洋人,身后还有几个小太监吃力地抬着什么物事。
向他施礼后,我正要迈步,才发现那个笨重的东西竟然是钢琴!那是我二十一世纪的老朋友,从五岁开始就朝夕相处,虽然我后来喜新厌旧,爱上它的“中国同行”古筝,但在这异时空看见它,却有分外亲切的感觉。
九爷看见我目光逗留之处,漂亮的凤眼掠过一丝笑意:“这是前几年耶稣会士白晋呈给皇上的礼物,叫做钢丝琴,说是他们那儿的宫廷乐器。可是搁在宫里好http://。。久了,又没人会弹奏,倒是白白荒废了。今儿又有外邦使节前来,我因为和洋人有过两次商务来往,学了几句洋文,也知道他们一些风俗礼仪,皇阿玛便令我接待。听说他们倒会弹奏这劳什子,大家都有些好奇,便约了明日在我府里一聚,听听这西洋乐器到底如何,顺便给两位大使接风,可能皇阿玛都会来呢。”
我笑道:“如此甚好。不知楚颜可有眼福看看这新奇的乐器?”实在有些好奇我老朋友的“老祖宗”是何模样。
“有何不可?你但看无妨。”他笑道。
我掀起琴盖,轻试琴音。音色比之现代稍嫌单薄,但看材质和做工却属上乘。
抬起头来,发现那两个洋人竟诧异地望着我。他们轻声对身边显是翻译的人叽咕了半天,那翻译官说道:“回九王爷,两位大使说这位姑娘指法熟稔,必得高人传授,定会弹奏钢丝琴。”
我晕!看来我果然被八爷一语成谶。
时时谨小慎微,处处行差踏错。
九爷用异样的目光打量我,我知道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了。
“这个…楚颜待过的暮云寺,往东三里地,有个小教堂。楚颜要采买寺里的日用杂物,那儿却是必经之地。因为好奇,我曾进到教堂里去,那里便有架钢丝琴。布教的教士见我喜http://。345wx。欢,便教会了我。”
真假对半。暮云寺往东的确有个小教堂,也的确有架破旧的钢琴,我也的确因为好奇进去摆弄过,只不过那儿早就人去楼空,哪里有什么布教的教士,教我弹琴更是无从谈起。
“是吗?下次我定去暮云寺亲走一趟,看看那儿如何人杰地灵,一个小小丫头,也是这般蕙质兰心。只不过象你这样的丫头是否独一无二呢?果真还有,我也央求额娘前去烧香礼佛,顺便讨进宫来。”
我哪敢接他话茬,福了福身就要离开。
他却叫住我:“既然你喜http://。345wx。欢,又会弹奏,明晚我会派人接你,让我们一众兄弟都饱饱耳福。”
我大惊,正要推辞,却见那翻译官又和他耳语起来。他微一愣神,对我笑道:“对了,上回皇阿玛要他们多带些宫廷特色的物事,这次还带了一件宫廷女装,这两位大使说你的身形正好适合,那就一事不劳二主了吧。”
我简直大惊失色。这法式的宫廷女装,俗称“钢箍裙”,裙子有撑架,紧束胸腹,尽显女子纤美身材。西方以女性性感为美,这样穿着无可厚非,可大清的宫装清淡宽松,其保守的风格和前者大相径庭,如果我穿成那样出现在九爷府里,怕是立马被唾沫啐死当场。
我连忙摇头,还未开口,就被九爷出言打断,他的目光中竟然隐含祈求的意味:“泱泱大国,礼仪之邦,竟然无一个女子敢试穿洋人的宫装,传将出去,不仅有失颜面,也是有失礼数。”
原来是没人敢穿!皇帝的嫔妃和王室的福晋固然不敢,连个奴婢丫头也不敢么?他为何就笃定我敢呢?大概是当我债多不愁,谁都知道储秀宫有个胆大包天的宫女,顶撞太子,忤逆皇上,还不知天高地厚与八爷交好,所以也不差这一桩吧。
但他的话终是打动了我。不能让大清失了礼数,让洋人小瞧了去。
不然我如何站在这里。这是九爷府邸。他的丫头正在为我换衣。那真是一件美丽的洋装。浅蓝的蝉翼纱料,给人轻盈、飘逸的感觉,同色蕾丝和珍珠装点裙摆,充满万种风情。换好衣服,那丫头有些发呆:“姑娘,你真是美极了!”
镜中人真的很美。虽然早已习惯我前身的容颜,看得久了也就不以为然,毕竟再怎样貌美也有看腻的时候。可这个身着洋装的女子却别有韵味,那一袭华服衬得她凹凸有致,婀娜多姿。纤柔的手臂,白皙的肌肤,胸前隐约起伏的曲线,还有盈盈一握的小蛮腰。美中不足的是,颈边匍匐着一条粉色的疤痕,那算是爱的纪念吗?我苦笑。顺手操起梳妆台上一把剪刀,撩开裙摆,露出同色衬裙。
“姑娘,你要干吗?”小丫头大惊。
我把衬裙沿边剪开一条小口子,“哗”一声响,撕成一节浅蓝的绸缎,正好挡在那条耀眼的伤疤上。
“好了没?大家都等着呢。”门外响起九爷不耐烦的声音。
我快速打散头发,取下所有饰物。
“这是为何啊,姑娘?”那丫头简直应接不暇。
“给我最简单地盘起来。”我说。
既然以洋装亮相,就得做全乎了。
乌黑的青丝绾成利落的发髻,我随手插上一只白玉发簪。
推门而出,我看见九爷眼中惊艳的目光。
“我有些后悔了。你这样可是要颠倒众生、蛊惑天下呢。”他笑言。
我笑着挽了他的手。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这西式的宫廷礼节,你怎么知道?”
“这个嘛,是教士教我的。”我暗骂自己多事。
“他倒还教你这个?”他虽有些不信,但终于放弃追问。
宽敞的厅堂,竟然宾客满座。除了两位大使,多日未见的四爷、八爷、十爷、十三爷和十四爷…还有太子。另有若干人等,看衣饰穿着,气势做派,怕都是主子级别,只是我不认识而已。奇http://。345wx。怪!为何没有一个女客?难道他们以为这是“情色表演”?
我的穿着的确有震撼力和杀伤力,一时喧闹的大厅鸦雀无声。一道道各色眼光把我刺了个透心凉。我先走向太子,低身给他见礼。
“免了。还以为西洋画里的美人走出来了,原来是楚颜姑娘。你倒处处给人惊喜呀!听说还会演奏钢丝琴?快快弹来,让大使见识一下我大清才女。”
我走到钢琴边坐下,环视四周的目光。所有人都在看我,除了他。
可是,只有他的目光,才是我唯一的向往。心好痛,你连看也不愿看我一眼吗?本来已经准备好曲子,是我最爱的《绿袖子》,可是我临时改变了主意。轻轻试了音,弹起那首哀伤的《泪海》:
爱已不能动
还有什么值得我心痛
想你的天空下起雨来
没人心疼的黑夜
脸颊两行咸咸的泪水
是你哦是你
让我望穿泪水肝肠寸断
你怎么舍得让我的泪流向海
付出的感情永远找不回来
你怎么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
伤心的往事一幕幕
就像潮水将我掩埋
爱已不能动
还有什么值得我心痛
想你的天空下起雨来
没人心疼的黑夜
脸颊两行咸咸的泪水
是你哦是你
让我望穿泪水肝肠寸断
你怎么舍得让我的泪流向海
付出的感情永远找不回来
你怎么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
伤心的往事一幕幕
就像潮水将我掩埋
闭上了双眼还看见和你的缠绵
眼角的泪水拭不去心中
一遍一遍的誓言
你怎么舍得让我的泪流向海
付出的感情永远找不回来
你怎么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
伤心的往事一幕幕
就像潮水将我掩埋
以前常常唱给希文听。但他总说,我音色虽美,却唱不出其中缠绵凄婉的韵味。希文,你若现在听了,会怎么说呢?
有人走到我身边,用袖子拼命为我拭去眼泪。我是什么时候泪流成海的?眼泪就象我无望的爱恋,全心投入,却覆水难收。而这个人,竟然不顾满堂宾朋、一室兄弟惊讶骇异的目光,径直坐下,定定地看着我。他的眼里,只有我。
我要疯了!我努力站起身来:“九爷,大使先生,还有各位主子,原谅楚颜一时失态,楚颜告辞。”
说完,我快步跑掉。在后堂换下衣服,不顾凌乱的容颜,我往大门走去,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楚颜!”有人忽然从后面冲过来抱住我。
“你心里到底有谁?若是八哥或十四弟也罢了,若是四哥,说什么我也不会对你放手!”
我转身看着他,他俊美的眼睛竟然微红。
“九爷何出此言?”我笑道。
“四哥是我们兄弟中最为冷血薄情的。除了十三,哪个兄弟受他待见?便对一母同胞的老十四也没半句掏心话,更何况对你?再说你不知道吗?前几天他又新娶了钮祜禄氏,这会只怕两人正好得蜜里调油呢,他的心中怎会有你?”他说道。
原来他们之间嫌隙早生。真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难怪才有若干年后的“九龙夺嫡,相煎太急”。
我微微一笑:“放心,我心里只有一人,却不是他。”
他一怔:“八哥吗?”
我点点头,转身离去。
“你有没有喜http://。345wx。欢过我呢?哪怕只是一点点?”身后的声音竟然有些沙哑。
既然已是伤心人,何必再惹烦恼丝?
我转过身,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