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风沉吟道:“是啊,这极有可能。据江湖传闻,昔年虞世南退隐之际,带着一枚玄阴石。若然虞正是虞世南之子,那么他的深厚功力极有可能得益于玄阴石。”笑面虎眼前一亮道:“当时我替王爷接他掷来的酒杯时,隐隐觉得他的掌力至阴至盛,显然是玄阴石的灵力。”姬如风暗吃一惊,寻思:“倘若他体内真化有玄阴石,那么就可以与我势均力敌。看来今日是个绝妙机会,借比斗之名,除掉他以免他日后坏我大事。只要他一死,世间再无玄阴石,中原武林,莫与争锋。我再得到魔法天石,那便可一统天下,独尊九五了。”司马道子恨极虞正,便狠狠说道:“姬大侠此人万万留不得,一定要出之后快啊。”姬如风点点头道:“那是自然。”
此际,虞正、黑衣人翻翻滚滚,已然斗了三十余招。玄明几人心下极为欣慰。一鸣喜道:“想不到大师侄有这么好的功夫。”云焕笙朗声道:“正儿,揭下他的面幕,看看他到底何方神圣?”虞正应声道:“是”当即俯冲过去,向黑衣人面幕抓去。黑衣人凌空纵上青岩,避了开来。虞正掌势落到青岩上,青岩晃摆摇动。黑衣人立足不稳,提掌向虞正头顶拍落。虞正斜退两步,扬掌迎去,双掌相对,两股劲力激荡,地上哗的扬起一团细沙。
虞正内劲挥出,黑衣人借力翻身跃开,一掌拍了一块大石上,大石呼的撞向虞正。虞正双臂怀抱,揽过大石,反手掷出。黑衣人揽起一根长长的石箸,回身扫落,波一声将大石撞得崩裂开来。呼呼劲风,黑衣人舞起石箸,撞向虞正胸口。虞正挥掌拍在石箸上,但脚踩浮沙,被来势挟着向后划出了丈远。侧眸一瞧,距背后青岩仅有尺余之多,若然后背抵上青岩,两石夹击,性命堪虑。当下凌空腾起,噗一声石箸撞上青岩,青岩登时翻倒在了地上。
虞正沉身落下,施展“乾坤八卦步法”,踩住了石箸。黑衣人但觉石箸沉重,拿握不住,伸手抛落。虞正一个筋斗,翻上半空,双足连连踢向黑衣人胸口。黑衣人连环掌出,但力道万钧,落到掌上,极觉疼痛,当即翻身跃开。提掌一瞧,掌心殷红,血迹隐隐,不由惊道:“小子,你这是什么步法?”虞正道:“赢你的步法。”说罢,纵身踢向黑衣人。
云焕笙瞧到虞正施展的步法,心头一凛,道:“正儿怎么会绝尘大师的独门绝技‘乾坤八卦步法’呢?”玄明惊道:“什么?乾坤八卦步法!云弟你可看清了?”云焕笙仔细瞧了片刻道:“不会错的,云某与绝尘大师交往多年,他的这门独门绝技,云某一眼就能看出来。”仲长生道:“据闻绝尘大师数十年前,已经坐化,而且他的独门绝技也化作了尘埃,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正儿又岂能会他的步法?”云焕笙道:“是啊,数十年前,绝尘大师负罪坐化,已归西天极乐了。”玄明道:“等一下问问正儿,自可知晓。”
虞正闪到黑衣人身前,右手探出,抓住了面幕一角。陡然间觉得胸口剧痛,低眉一瞧,正是被黑衣人一掌拍中。黑衣人内劲呼出,虞正哎哟的一声,倒飞了出去。右手兀自抓着面幕,嗤一声响,撕下了长长一幅。
玄明纵身接住虞正,飘然落到地上,焦急的问道:“正儿,你怎么样?”虞正呕出一滩血,本以为必死无疑,摸了摸胸口,心跳宛然,毫无大碍,只是胸口略微沉闷,吐纳几下,已然无事。不由激动的说道:“师公,正儿没事。”心下却想:“想来是玄阴石自动激发出灵力,护住了心房,消解了金刚掌力。若非如此怕我已然命归黄泉了。”众豪杰见虞正中了一掌,全然无事,无不惊讶万分,百思不解。
黑衣人面幕被撕下了一大半,急忙伸袖遮住了容貌。玄明道:“既然面幕已被撕下,阁下为何还不示人?”黑衣人沉默片刻道:“也罢,也罢。老朽隐姓埋名,背井离乡。如今天赐少年,撕开了老朽面幕。既然是天意,老朽就不再遮掩了。”当即放下长袖,将另一少半也撕了下来。
众豪杰屏着呼吸,瞧向黑衣人。但见他国字脸型,长须盈盈,须眉如雪,满头华发,银白垂下。群雄瞧清了黑衣人的容貌,登时松动起来。愤怒、失望、惊惧、惶恐、不解等等交织成复杂神情,显示在众人脸上。群雄手按兵器,却无人敢动,僵立如石,屹立如像。四下寂静,仅听得凝重的呼吸声,不绝于耳。
玄明跨前两步,道:“原来你是木云天!”黑衣人一摆前袍,朗声道:“不错,老朽正是木云天。”当年木云天受燕王之命,护送《摩尼经》归还伏虎寺。他深知《摩尼经》上的“摩尼金刚掌”深奥玄妙,威力无比,遂伏抢夺之念。一行人途径三河集时,遭众豪杰埋伏,护经将士,伤死无数。木云天趁乱抢过经书,杀出重围,纵马奔逃。但众豪杰穷追不舍,将木云天团团拦截,木云天不得已奋力大战,身受数处创伤。本以为命丧三河集,岂料蓦地杀出一条大汉,正是乌程侯。二人合力格毙了众豪杰,木云天身乏虚脱,昏厥过去,醒来之际,已被乌程侯带到了七星岛。木云天修炼摩尼金刚掌时,急于求成,不择要领,以至于体内戾气大盛,无法消解。乌程侯便将“紫暝神功”传授给他,消解了体内戾气。还经常帮他解释武功上的疑难之处,因而使木云天有了今日之造诣。
突然之间,跃上一名虬髯汉子,舞动双刀,指着木云天愤道:“木云天,想不到你监守自盗,所谓的真正劫经人竟然是你!当年三河集一战,你格杀了无数中原豪杰,我大哥便是其中之一,今日你拿命来。”虬髯汉子见木云天受了内伤,又激斗两战,料来已是体虚乏顿,这才敢上来叫喊。若非如此,只怕听到他是木云天,早已吓得面无血色,滚地逃窜了。木云天冷冷笑道:“老朽护送经书,乃秉天地正义。各路英豪蜂起劫经,乃逆天行事,致使惨死三河集,这是他们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虬髯汉子一怔,道:“我不管什么逆不逆天,我只知道杀兄之仇,仇深似海,不得不报。”说罢,转向众豪杰高声道:“诸位英雄豪杰,当年三河集一战,惨死人众中,或许有列为的亲人、朋友等等,现在我们就为死去冤魂,讨一份公道。大伙合力将这沾满血腥的魔头,乱刀分尸了,如何?”众豪杰相顾一眼,不知是谁大呼了一声,群情登时亢奋起来,舞刀操剑,跃跃欲起。木云天见群情汹涌,不禁大吃一惊,暗道:“群雄情绪{炫}高{书}涨{网},若然一起出手,恐怕我难以以一敌百,险中取胜。这些人大多不愿与我为过,只要我能震慑住他们,余下的自然不敢嚣张。”当即仰天大笑起来,声音洪亮,镇山慑林,绵长不绝。众豪杰心头一怔,面面相觑,暗生了三分惧怕之意。
木云天舌战春雷,朗声道:“你们要报仇,就一个一个的上来吧。老朽单打独斗,与你们了解这段仇怨。来啊,你们谁先上来?”说罢,虎目凶光,扫视群雄。群雄耳畔雷鸣,被他威势震慑。不自觉向后退开了半步。有些胆小的交触到了木云天冷峻的目光,不禁吓得心惊肉跳,当啷声响,手中兵器,掉落到了地上。群雄听到响声,更是多了几分惧骇之意。
虬髯汉子暗生了分惧意,但在台上不好就此作罢退下,便向着众豪杰道:“诸位英雄豪杰莫怕,跟这种人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大家同心协力,一起上吧。英雄难敌四手,纵然他武功高强,也要命丧咱们刀下。”众豪杰仿佛充耳不闻,相顾一眼,却没人敢动丝毫。木云天冷笑三声,向着虬髯汉子道:“你与你大哥兄弟情深,老朽就成全你。让你们去阴曹地府相会去吧。”话音方起,木云天身形一晃,已掠到了虬髯汉子近前。虬髯汉子暗吃一惊,挥刀刺出。木云天双手一探,扣住刀身,用力一拗,波波两声,双刀折断。木云天大喝一声,双掌挺进,重重拍落在虬髯汉子胸膛上,但听得虬髯汉子背后衣襟嗤嗤两声,破开了两个掌洞,正是掌势透穿了胸膛。虬髯汉子哼了一声,如断线之筝般飞将出去,摔落在了青岩上,口中鲜血狂喷,挣扎了几下,便即气绝毙命。众豪杰见此惨状,惊骇至极,掩起惶恐之色,心想:“木云天业已受伤,还能有这般浑厚功力,却然厉害至极,幸亏刚才没有重装到他。”
木云天扫视群豪一眼,目光停滞在虞正身上瞧了半晌,长长吁口气道:“中原豪杰济济,能出了你这般英雄豪杰,老朽这天下第一名号,不要也罢。若然老朽命不该绝,他日咱们遇上了。这胜负之数,生死之限可要分个清楚。”虞正抱拳一揖道:“木大侠武功盖世,晚辈望尘莫及,这一战不用再比了。”木云天喝道:“胜便是胜,输就是输。你我之间这一战是在所难免的。”说罢,纵到一鸣身前,笑嘻嘻的伸手去拉他。一鸣心下惧怕,赶忙回身缩在了玄明身后。玄明暗道:“怪不得当年在邺城,他扮作黑衣人,冒死援救一鸣。原来一鸣是他的亲外孙。”玄明拉过一鸣道:“一鸣,让木大侠抱抱你。”一鸣一怔,极为不解,但师命难为,缓步徐行,走到木云天身边。木云天一把抱起一鸣,泪水婆娑,潸然俱下。一鸣被用力一抱,觉的浑身疼痛,便用力挣脱。木云天缓缓松了开来,向着玄明道:“玄明道长,好生照料一鸣。木某这里谢过了。”说罢,深深一揖。玄明行个道礼,道:“木大侠言重了,一鸣乃贫道爱徒,贫道有生之年,自加爱惜。”虞正心下狐疑:“木云天为何这般怜爱一鸣?看来不仅仅因曾救过一鸣这点情谊。或许一鸣是木云天的亲人抑或朋友的遗孀。”木云天激动的说道:“甚好,甚好。”拍了拍一鸣双肩,拔身腾起,几个起落,隐没在了乱世之后。
笑面虎道:“木云天何以这么关心九环山的一个小道童?这没道理啊?”司马道子道:“莫非木云天和这小道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姬如风阴笑道:“这小道童却然是枚好棋子,看来姬某须得多加利用。”司马道子满头雾水,道:“姬大侠,这一个小小道童如何利用?”姬如风淡然笑道:“王爷,小道童即可以牵制玄明,又可以左右木云天。这还不是一枚绝好的棋子么?”笑面虎笑道:“小道童是虞正的小师叔,还可以牵制于他。”司马道子拍手道:“高啊,玄明、木云天乃当世少有高手,一旦为本王所用,谢安等人何敢嚣张?”姬如风道:“武林盟主一席也该选出来了。”说罢,纵身飘落到青岩上,高声道:“玄明道长,姬某斗胆向你这武林盟主挑战,若然姬某侥幸胜个一招半式,还望道长将盟主令牌交给姬某,让姬某统领武林,坐这盟主一席。不知道长以为如何?”
一鸣上前骂道:“你这老匹夫,坐享其成。看我师父受了伤,这才敢妄言挑战。你说你算什么英雄豪杰?”姬如风冷冷说道:“一个小小道童,也敢这样和姬某说话。”顿了顿续道“小娃子你能说会道的,不当说客,做了道士,岂不可惜?”一鸣冷哼一声道:“你这老匹夫,这么会精打细算,不去集市买菜,岂不更可惜了?”姬如风被一鸣折羞一番,自是气塞满膛,狠狠说道:“小兔崽子你说什么?”虚空一抓,玄阳石灵力激荡过去,挟着一鸣向他怀中跌去。
玄明凌空穿出,伸手抓住一鸣闪在一旁。姬如风道:“玄明你终于肯出手了。”玄明道:“姬大侠要和贫道比武又有何难?何必向一个孩子发招?”说罢,将一鸣推在了一侧,姬如风道:“你先前已受内伤,姬某也不占道长便宜,便单手迎战,若道长输了,这盟主一席该谁坐,还望道长当众宣布。”玄明暗腹:“姬如风玄阳石灵气固然厉害,但若单手相战,他也未必会赢。”当即一揖道:“也罢,贫道年事已高,也是该退位让贤的时候了。”姬如风阴笑道:“还是道长识大体。”姬如风背起左手道:“请”话音甫落,呼的一掌拍向玄明,玄明挥掌迎去,蓬的一声两人双掌交在了一起,玄明心头一震,但觉纯阳力道透将过来,迫的两臂略有麻意。当即翻身让开,手肘一沉,拂尘点向姬如风腰肋。姬如风一转身子,前袍鼓荡,旋将起来,内蕴真力,削在玄明掌缘之上,如烧灼般的疼痛。
蓦地肩头寒风肃然,正是姬如风右掌拍下。玄明沉肩闪开,纵起身来,连环踢脚。姬如风且退且阻。碰一声闷响,一脚重重的踢在了姬如风胸口上,但觉脚趾隐隐如灼,却是玄阳石灵力护住了胸口。姬如风运功摧劲,道:“去”用力一弹,登时将玄明震了开来。姬如风腾身一脚踢向玄明怀中,脚法凌厉,正是要取玄明性命。
玄明暗吃一惊,将拂尘一横,喀一声被踢得断了开来。玄明弃下拂尘,向后疾掠开来。姬如风在地上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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