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剑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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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剑劫-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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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温习一遍,待老夫醒来,再替你打通经脉。”

卫天翔唯唯应是,依言把“修罗七剑”和“修罗神抓”的口诀,默默背诵了一遍,然后又照诀习练。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修灵君已缓缓睁开眼来,伸手拍着石榻说道:“娃儿,你坐到我跟前来,老夫此刻就要替你打通经脉了。”

卫天翔只觉老人声音和蔼,心头不禁泛起一阵亲切之感,依言走近石榻,在老人身前盘膝坐下。

当下修灵君传他独门内功心法,以及如何调运真气,抱元守一,一面又慎重告诫,在打通他经脉以前,不论发生何种现象,譬如酷寒酷热,或无限痛苦,必须咬紧牙关,守定心神,听其自然,熬过此关,才算完成。

卫天翔跟六个叔叔十二年时间,修练了六种内功,自然知之甚谂,不过他奇怪老人的内功心法,不但和六个叔叔所传内功,大异其趣,尤其是运气位置,竟然完全反其道而行,他此时对修灵君已十分信赖,是以虽觉奇怪,并没出声相询。

这一来,他功力固然速成,但却几乎因此送了性命,此事后话。

却说卫天翔依言坐定,堪堪垂帘内视,只觉自己脚心“涌泉穴”上,突然有两股气体,冲入穴道。那两股气体,左脚一股,奇热如火,右脚一股,奇寒澈骨,逆着经脉,溯流而上,宛如无数利刃,往脉胳刺入,直痛得他喉间发出一声低呻,人便立即昏死过去。

只有心头似乎还有些明白,这是老人在替自己打通经脉,不管如何,须要坚定忍耐,听其自然!

渐渐地头脑开始模糊起来,只仗着十二年朝夕勤练的内功基础,护着他一点灵台,浑然入虚。

不知经过了多少时日,也许只是个把时辰,卫天翔从痛极而昏,现在却又从一个极其神妙的境界中,清醒过来。

他只觉浑身舒泰,精神充沛,蓦地睁开眼睛,如果不是震耳欲聋的洞外飞瀑,和晶莹照眼的洞顶钟乳,他几乎不知身在何处?

当下一跃而起,立即往榻上瞧去,只见长发散披的老人修灵君,此时脸色灰败的跌坐榻上,瞑目调息!

这分明为了自己打通经脉,消耗他无数真元,以致如此!心中一阵感激,不禁热泪盈眶,扑地往榻前跪去!

修灵君慢慢睁开跟来,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小娃儿,别哭,你起来,老夫虽然耗去二十年苦练的真气,但替你做了一件大事,就是老夫以本身功力,把你经脉悉数逆转,使本门从没有人练成过的‘倒转乾坤逆天玄功’,七日工夫,在你身上完成!哈哈!小娃儿你觉得惊奇吗?一个练武之人,花了几十年勤奋苦练,还不能打通他全身经脉,遑论逆经而通?你此时功力,比之七日以前,可说何止十倍,只要按我口诀心法,勤加练习,短期之内,虽不能大成,但‘逆天玄功’,和武林所有功夫,完全不同。即使你遇上一流高手,无论他施展何种点穴拂穴手法,都莫想伤你分毫,这一点,正是你目前最为需要之事。”

卫天翔感动得流下泪来,颤声说道:“老伯伯,你对翔儿如此厚恩,翔儿不知如何报答你才好!”

修灵君笑道:“痴娃儿,老夫岂是望报之人?唔!你来此已有七日,正该出洞去了,老夫此时也急须调元运功。哦!还有一点,娃儿身边这支金剑令,在没上雁荡之前,还宜慎藏勿露,尤其行走江湖,该戴上人皮面罩!”

说着,忽然又“哦”了两声,从身边取出一块黑色玉符,递到卫天翔手中,道:“你他日如果碰上一个左手使剑,而剑身又奇阔的人,她要强迫你说出老夫的下落,你就取出这块玉符,她就不会和你为难,好!娃儿,你去罢!”

修灵君说到这里,眼皮渐渐阖上。

卫天翔接过玉符,心中又是一阵激动,双腿一屈,扑的又拜了下去,道:“老伯伯,翔儿走了,但翔儿一定在一年之内,替你老人家办到‘百盈丹’………”

修灵君眼皮一抬,摇头道:“娃儿,你的情意,固然可感,但‘百盈丹’求取非易,而且你千万不可用‘金剑令’去换,老夫二十年已经过去了,来日无多,有丹无丹,也是一样,不过你一年之后,如果要来,老夫自然高兴,因为老夫要瞧瞧你那时的‘逆天玄功’已修到了何种境界?”

卫天翔唯唯应命,拜了几拜,站起身子,怀着无限依依,走出洞外,然后撤下长剑,凝神运气,功运全身,右手一振,猛地点足往瀑布冲去!

身形才起,只觉自己这一冲之力,竟然和往常大不相同,不!右手这一剑劲风嗡然,把飞瀑的沉重冲力,毫不费力的轻易化解,人已穿瀑布而出,轻飘飘地落到对崖之上!

这一份轻功,简直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心头不由大喜若狂,自己功力,果然比数日之前,精进了几倍!当下依然在原来坐过的大石上坐下,取出一张淡金色的人皮面罩,往脸上戴好,才背起包裹,向紫盖峰下奔去!

由衡山沿官道到醴陵,再往东走,就是江西萍乡,卫天翔按着古叔叔所开路程,第二天晚,便到了萍乡县城,一进街头,只见迎面走来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朝自己瞧了一眼,立即满脸堆笑,哈腰道:“爷台才来,小店上房,早给你准备好了!”

卫天翔愣了一愣,心想一定是店小二认错了人,这就摇头道:“店家,你大概认错了人?”

店小二笑道:“你老真会开玩笑,小的伺候过多少贵客,那会弄错,你老的房间,小店昨天就准备好了,陆总管还特别吩咐,爷台你的金脸……”

卫天翔道:“店家,你准认错了,我……”

店小二微微一愕,道:“爷台难道不是衡山下来的?”

卫天翔点头道:“我是从衡山来的。”

店小二连连哈腰,谄笑道:“那绝错不了,昨天陆总管恐怕小店弄错,特别说过你老的长相,嘻嘻!连你老的小包裹和长剑,都没遗漏一样,小的那会认错?爷台路上辛苦,快到小店休息罢!”

说着不待卫天翔再说,早巳接过包裹,口中说道:“你老请随小的来!”颠着屁股,在前面引路!

卫天翔给他弄得满头雾水,茫然失措的随着店小二走入一家门面装璜十分气派的客店,穿过两重院落,后面是一进独院,天井中还有一座假山,和一个小小的金鱼池,两边放着许多盆景,当真十分幽静,迎面是一个长方形的客厅,挂着楹联字书,左右两间上房,两边两间厢房,敢情全有人住。

店小二领他走入客厅打开左边一间房门,让卫天翔入内,然后把包裹放好,返身出去。

一会工夫,端上脸水,砌上香茗,才满堆笑脸的道:“你老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小的就在外面伺候!”

卫天翔觉得这家客店,当真招待周到,使人有宾至如归之感,当下点点头道:“我要休息一会,有事再叫你好了。”

店小二连声应是,退出房去。

卫天翔取下面罩,洗了个脸,蓦一抬头,从窗口望去,只见一位娇如春花的姑娘,正倚在西厢房门口,眨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瞧着自己!

也许是晚霞映照,更见妩媚,当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姑娘樱唇绽笑,露出雪白的贝齿,和逗人的双涡,像一朵盛开的百合,清丽绝俗!

卫天翔才和姑娘一对眼,他好像被人家吸住了似的,一双俊目,牢牢的盯在姑娘粉脸上,连霎都不肯霎一下!

姑娘似有所觉,蓦地双颊绯红,细腰儿一扭,翩若惊隅,闪进房去!叫人连她衣饰都没看清,倩影已杳!

卫天翔也蓦地惊觉,自己方才没关窗门,就除下人皮面罩洗脸,敢情已被姑娘瞧去,才会对着自己发笑,想到这里,不禁又暗暗自责,真是初次出门,连这点江湖经验都没有,今后该处处小心才好!

当下赶紧戴上面罩,但那姑娘的倩影,却在这一瞥之后,使得他着了魔似的,眼光不时往对门厢房射去!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他低声轻吟李白的清平调,觉得正和自己此时的情景,十分相同,心头也不期泛着一丝说不出的滋味,不知是惊喜?还是惘然?反正全是被那姑娘勾起来的情思!

“你……你老晚饭在里边用,还是移驾上前面酒楼?”店小二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敢情他已恭立身侧,等候着回覆。

卫天翔着实被他吓了一跳,自己怎失魂落魄得连有人进来,都没听到,这就点了点头道:“店家,你就替我送进来吧!”

店小二没命应是,接着端来许多菜肴,和一壶陈酒,放到桌上。

卫天翔瞧得呆了,一个人那用得着这许多菜,而且件件都是香喷喷的,自己从小到大,瞧都没瞧过,自然不知名称。

店小二满堆谄笑的道:“你老且尝尝小店名厨,保管适你老口味,这都是特地为你老做的,当年刘大庄主在日,白水庄来往的贵宾,一向都在小店落脚,你老住过一次,就知道小店伺候周到,嘻嘻!”

卫天翔一再听他提到什么陆总管、白水庄,心头大感纳罕,白水庄陆总管怎会知道自己从衡山下山,怎会特别关照店家,替自己准备食宿,难道白水庄的主人,和古叔叔是好友,他怕自己初入江湖,才要他们沿路照顾自己?

心中越想越对,也就坦然放心,独个儿大吃大喝起来。这一餐,当真是卫天翔从小到大,吃得最好的一顿。

他喝了几杯,就觉得有点飘飘然之感,登床就寝,这一晚他只要阖上眼皮,那张清丽绝俗花一般的笑脸,和那双黑白分明亮晶晶的大眼,就会浮上心头。

一觉醒来,已是朝阳满窗,连忙一跃而起,推窗一瞧,西厢房还是门窗紧闭,那姑娘敢情还没起身?

就在他怔怔出神之际,店小二已经送来脸水,一面满堆笑容道:“你老怎么不再睡一会儿,还早着呢!”

卫天翔指了指西厢,问道:“店家,对面住的客人走了没有?”

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无端端打听人家姑娘,不禁耳根微微发赧,好在他戴着人皮面罩,别人瞧不到他。

店小二却挤着眼睛,神秘的笑道:“咳!你老瞧到啦?说实在,这位姑娘真美极了,小的伺候过多少过路的官宦小姐,就是从没看见过这般美人儿,哦!你……你老是问她几时走的,那可走得早呢,天刚一亮,就动身啦……”

卫天翔等店小二出去,洗了把脸,吃过早点,要待会账,掌柜含笑道:“尊客的账,白水庄陆总管前天就付下了,尊客只管请吧!”

卫天翔愣了一愣,跨出店门,只见店小二牵着一匹骏马,已在门口伺候,一见卫天翔连忙牵过马来,笑道:“这马也是陆总管替你准备的,白水庄还有一天路程,爷快请上马吧!”

卫天翔虽然不知白水庄的主人是谁,但他一心以为这是古叔叔替自己安排的,也就坦然不疑的接过缰绳,跨上马鞍。

他虽然还是第一次骑马,但身负上乘武功,倒也并不觉得困难。

离开萍乡,沿着官道走去,忽听背后车声辚辚,有人大声吆喝,回头一看,只见一簇乘马的人,拥着六辆轿车,一路吆喝而来,一下就擦身而过。

卫天翔目光敏锐,早已看清第一辆大车前面,挂着一面四周镶有黄色流苏的旗子,中间绣一支凤凰,六辆大车后面,是一乘骏马,端坐着一个年约二十五六,背负长剑的青年,生相威武,他斜着眼睛,看了卫天翔一眼,就策马一掠而过。

卫天翔以前听古叔叔说过,江湖上情形,暗想这敢情就是镖车了,光瞧那汉子,耀武扬威的神气,一定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心中不禁悠然神往!

中午时分,到了临江,在大街上瞥见一家名叫临江档的酒馆,门前正停着那六辆大车,镖局的人,已纷纷赶来!

一阵扑鼻香风中,只见六个长裙曳地的窈窈少女,花枝招展,莲步姗姗的各目跨入车中,青年镖头炯炯双目,瞪了路旁的卫天翔一眼,跨上马匹,一簇人又呼喝而去。

卫天翔暗暗称奇,原来这家镖局,保着的竟是六个美女,不知是那家官宦人家的眷属?

心中想着,就在酒馆门前下马,上楼选了个临街座位,点过酒菜,忽见邻近自己的一张桌上,此时缓缓站起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文士,手执一把摺扇,意态潇洒,袍袖飘飘的走过自己座位,面露笑容,向自己微微颔首。

卫天翔也连忙含笑点头,那知这一照面,顿觉此人眉目姣好,很像一个女人,再待看看仔细,那人已会过酒账,飘然而去!

正好店伙送上菜饭,这就不去再想,独个儿吃了起来。

这时正当中午,食客众多,人声极为嘈杂,但卫天翔却听到左边角落上,正有二个人在低声说话:“唉!看来这魔头极可能是冲着‘飞凤旗’来的,陆氏兄弟,这趟镖,十成里有七成棘手!”

听说这魔头已有二十年没有在江湖上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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