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自然能收到触类旁通之效。三招以指代剑,举世无匹的剑法,竟然只花了半天时间,便已收发中式。
中午时分,卫天翔到山下去买了些干粮,依旧回到山顶,继续用他自己想出来的方法练习“玄天一掌”,晚上就旁着六个叔叔的大冢,勤练“逆天玄功”。
一连三天,他不但已把“伏魔三式”,完全练熟,不过“玄天一掌”,却变了他独家发明的“逆天一掌”了。
要知“太清心法”,原是玄门最上乘的练气心法,威力虽强,博而不杂,正而不邪,但卫天翔用修灵君的“逆天玄功”来练,虽然易于速成,威力霸道,可说正法邪练,落了旁门,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此事后话。
却说卫天翔原以为自己须要一月时光,才能练习的武功,如今居然只花了三天时间。而且同时也觉得自己的“逆天玄功”,在这三日之中,进步甚速,如果再有十天半月,便不难达到七八成火候。
此时他正在仇怒交炽的火头上,那还愿意待在山上。第四天清晨,在六位叔叔冢前哭拜了一番,便自往山下走去。
几天之后的傍晚时分,白沙关大街上迎宾客栈,来了一位风度翩翩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的少年书生,店小二引进客房,稍事盥洗,便踱出客店,在大街上散了会步。
只见那家门面较大的饭馆,此时灯火通明,汤勺敲得震天价响,里面人声鼎沸,还传出一片闹酒猜拳之声。
少年书生觉得果然没人认识自己,脸上微微一笑,转身往里走去,找了一个楼上临街的座位,要了一壶花雕和几味时鲜,独自吃喝起来。
这少年书生,正是卫天翔,他经过四天考虑,决定下二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找人妖郝飞烟,打听两张人皮面主的来历,那么就可找出送人皮面罩和约六个叔叔到雁荡绝顶相会的人。
他知道千面教的人,决不会对自己甘休,但绝料不到自己会送上门来。
白沙关既是千面教安窑所在,茶馆酒肆,自然少不了有他们的人,可笑竟没人认得出自己。独自吃喝了一阵,看看时间不早,会过酒账,故意装作醉酒模样,脚步踉跄的回转客店,店小二一眼瞧到,连忙过来扶持,口中说道:“客官,你老喝碎了!”
卫天翔含糊应了一句,回到房中,店伙赶着替他砌了一壶浓茶送来,然后掩上房门,退出身去。
卫天翔暗暗好笑,闩上房门,立即取出人皮面罩往脸上戴好,佩上松纹剑,吹灭油灯,悄悄跳出后窗,随手把窗户掩上,两臂一抖,飞纵上屋,直往观音堂奔去。
旧路重来,当然十分熟悉,晃眼便已到了庙侧,这天虽然明月将圆,清光如水,但卫天翔施展极顶轻功,观音堂附近的明椿暗卡,只觉一阵轻风,从他们身前掠过,最多也只觉一缕淡影,一晃而逝,那想看得清楚。
只听其中一人咦了一声:“老张,你怎么啦?”
“好像有一条黑影,飞过去了!”
“你真见他妈的鬼,明明是一只夜枭,你就大惊小怪!”
淡淡黑影,横掠长空,一下便飞越高墙,悄无声息的落到后院庭前一株大树上,掩蔽身形,往里瞧去!
只见大厅上灯火通明,上首一张檀木椅上,坐着一个身穿蓝布大褂,凹眼、凸颧,脸色险沉的老头。
在老头下首,是一个身穿青布长衫,右袖虚飘,一脸谲诈的中年汉子!
卫天翔一眼瞧到此人,便已认出正是两年前拦击童叔叔的贾老五,不由心头一喜,重重暗哼了声:“正好小爷要找你,这倒省了自己不少时间!
下首一左一右,侧身陪着两人,敢情是地主身份,左边一个脸色白净,嘴上留着两撇苍苍的鼠须,右边一个,脸型瘦削略带青色,但太阳穴全都微微隆起,内外功还全都不弱,他们似乎对上首身穿蓝褂的老头,十分恭敬。
卫天翔瞧得心头暗暗纳罕,怎会不见人妖郝飞烟在场?心念才转,只听坐在下靠的白面汉子道:“陆老前辈垂询六丁甲行踪,晚辈适才曾详询敝堂弟兄,七天前,好像过天星童恕,和铁连环卢璞,确曾由敝地经过,不过只打了个尖,就匆匆上路,好像有什么急事似的。”
蓝褂老头口中唔了一声。
贾老五接口道:“晚辈在安庆附近,也听同道中人说起,那草上飞蒯鹏,前一日曾在安庆渡江,似乎也是往浙境来的,看样子,他们六丁甲好像有什么重大之事,在浙江集会!”
他说到这里,干咳了声,又道:“最近江湖上盛传着失踪十三年的武林盟主卫维峻,有了消息,这次华山掌门梅花道人邀约各大门派高手,向雪山神尼的传人,一个姓崔的妇人寻仇,结果卫维峻就派他侄子叫什么卫天翔的少年,持着‘正义之剑’硬替两家调解。据说后来连南天一雕臧老前辈,还败在那个少年手里,从这一点推测,六丁甲赶来浙境,也许和卫维峻的再出江湖有关!”
卫天翔听他们说到六个叔叔,又说到自己父母,就耐心往下听去,看他们说些什么?
贾老五话声刚落,白面汉子忽然“哦”了一声,忙道:“不是贾老哥提起,兄弟倒差点忘了!那卫维峻的侄子卫天翔,十天之前,他曾到敝分堂来过!”
蓝褂老头打鼻孔里唔出声来,一双阴森得发绿的眼光,直射对方,似乎十分注意!
白面汉子连忙身子前欠,说道:“那该是半月之前敝教郝坛主曾在路上遇到一个淡金脸少年,和点苍双雁同行,郝坛主因这少年并非天生的淡金脸,而是蒙着敝教‘金品护法’面罩。郝坛主说了两句敝教切口,对方似乎微露惊愕神色,当时因为郝坛主另有要事,就匆匆走了。”
卫天翔暗暗“哦”了一声,心想原来人妖把自己当作千面教的人,难怪他那天说了两句什么“佛法无边,广大灵感”的鬼话!
这张淡金面罩,是他们金品护法用的?“金品护法”,又不知是千面教什么职位?
白面汉子又道:“过了没有三天,敝教另一位‘紫品护法’匆匆赶来,说那淡金脸少年,就是武林盟主卫维峻的侄子,而且已到了白沙关。郝坛主因敝教当年和卫维峻并无什么过节可言,这就约那姓卫的少年前来,准备问问他这面罩从何处得来,是否敝教金品护法中,有人被害,那姓卫的小子,敢情仗着卫维俊的后人,居然十分傲慢,郝坛主一怒之下,施展‘七步迷魂散’,堪堪把他迷倒,不想就被人抢救了去。”
蓝褂老头微微点头道:“救他的可能就是六丁甲中人!唔!如此说来,他们全往这条路而来,可能卫维峻就隐匿在浙江的那一座山中,也说不定!嘿!嘿!就是卫维峻尚在人世,那童恕匹夫的杀徒之恨,老夫也非报不可!”
卫天翔微微一愣,暗想此人不知是谁?听口气似乎是童叔叔杀了他徒儿,结下的梁子!
贾老五谄笑道:“凭陆老前辈的‘九幽阴功’,卫维峻又当如何?”
蓝褂老头心中极为受用,阴笑道:“贾老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夫关洛一败,虽然小有成就,但要雪昔日之耻,谈何容易?卫维峻不但技出少材,得到少林派全力支持,后来据说还得了一部武林中失传已久的‘太清心法’,剑术武功,冠绝武林,这十三年不出,可能武功更为精进!”
卫天翔听得心头“咚”的一跳,“太清心法”,自己怀中的“太清心法”,原来竟是自己父亲之物,那么在雁荡天柱峰遇见的瘦小老头,还是自己的师叔祖!
自己当日急着要找六位叔叔,竟然交之失臂,他老人家要讲的故事,可能和父亲有关!唉!如今已悔之莫及!
哦!自己父亲技出少林!那么那天少林智能禅师,怎的没有提及?
贾老五挑拔的道:“那么陆老前辈对卫维峻再出江湖,不知有何种打算?”
蓝褂老头突然脸露杀机,双目绿光暴射,桀桀怪笑道:“二十年前的关洛三煞,如今只剩老夫一人,两位拜兄,岂是平白死了就算?不过当年盛传有许多黑道高手,为了觊觎‘太清心法’,在联手围攻之下,卫维峻虽然重伤突围,还中了一种无药可解极厉害的毒物,此后就无人再见,而且六丁甲也同时销声匿迹,不知去向。”
卫天翔听得头上如中巨杵,原来自己父母果然已遭毒手!难怪六个叔叔都不肯实说,他只觉一阵难过,差点晕了过去。
只听蓝褂老头续道:“这虽然只是一种传言,但奇怪的是同道之中,从无一人提及,而且这些围攻之人是谁,也从无一人说过,似乎又可采信。如今卫维峻的‘金剑令’重现江湖,六丁甲正好也在此时露面,可见当年传言,只是卫维峻退出江湖的一种烟幕,老夫此来,一面果然为了劣徒翟良,在两年之前,死在童恕匹夫‘天星掌’下,找他了断过节,另一方面,也要查探卫维峻下落,好邀约几个昔日和他有仇的同道,趁机把他除去!”
卫天翔不听尤可,这一听,不由突然大怒,暗暗骂了声:“老贼,你原来就是鬼箭子翟良的师傅!哦!关洛三煞的老三鬼见愁陆乘! 自己曾听古叔叔讲述江湖人物,说过此人武功极高,尤其‘九幽阴功’,更是惊人,因为极少展露,大家只是猜想,可能是‘阴风掌’一类阴毒邪门阴功。”
贾老五听得眉飞色舞,哈哈笑道:“陆老前辈果然深谋远虑,如此说来,不但晚辈断臂之恨,可以湔雪,就是专和咱们黑道为敌的卫维峻老匹夫……啊……”
“劈啪!”贾老五话声未落,他左右两面脸颊,已吃人重重的打了两个耳光!
定睛一瞧,原来不知何时,面前已多出一个面如淡金的青衫少年,只见他负手而立,向自己嘿嘿冷笑了两声!
厅上四人,全都蓦地一惊,贾老五左手捧着脸颊,和坐在下首两人,同时呼的站了起来。
只有鬼见愁陆乘,眨着一双绿阴阴的鬼眼,阴恻恻的微噙冷笑,身子依然大马金刀,端坐不动。
白脸汉子陡睹来人,沉声喝道:“小子,你是何人,敢闯到观音堂来?”
卫天翔不屑的道:“少爷何人,你还不配问,郝飞烟人呢?”
贾老五吼道:“刘堂主,这小子就是卫天翔!”
卫天翔双目乍睁,射出两股寒凛凛的威芒,冷冷说道:“不错!少爷正是卫天翔,姓贾的,你最好别再自讨苦吃,待少爷问完了再说。”
贾老五论武功,原也不弱,但他被人家方才出手两掌震慑住了,此时瞧着卫天翔带煞双目,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颤,冷嘿一声,果然忍气坐下!
白脸汉子这会才瞧清站在面前的青年,果然罩着本教“金品护法”面罩,不是传言中武林盟主卫维峻的侄子卫天翔是谁?
人家前几天着了郝坛主的道:“被人救走,今日寻来,自然来者不善,如今郝坛主虽然走了,但他仗鬼见愁在场,胆子一壮,冷嘿道:“本教和江南大侠河水不犯井水,素无过节,郝坛主已不在此处,尊驾夜闯白沙分堂,不知有何见教,冲着刘某说,也是一样。”
卫天翔冷道:“十天之前,使出江湖下五门迷香,暗算少侠,难道不算过节,郝飞烟现在何处,你老实说出,少爷还可手下留情!”
原来这白面汉子是千面教白沙分堂堂主,人称白面狼刘大镛,青脸汉子是副堂主穿山甲吴智。
他们两人,原是白沙关一带的大盗,因为武功不弱,才被千面教网罗入教,委了他们堂主和副堂主职位。
此时穿山甲吴智,听卫天翔口气越来越狂,不由回头道:“刘堂主,这小子让小弟对付吧!”
接着向卫天翔喝道:“小子,白沙分堂,岂是你来撒野的地方?郝坛主临行,还关照过,你小子窃取本教面罩,要擒解总坛,听候发落,小子你来得正好!”
喝声未落,晃身欺近,“双撞掌”急出如风,往卫天翔双肩就打!
卫天翔微微冷嘿,卓然而立,连身形都没移动一步!
穿山甲双掌疾吐,刚刚击上对方肩头,蓦觉分毫之差,掌势陡然落空,一时留手不住,身不由已,往前急冲,跌了个狗吃屎!
这一下,可把身为副堂主的穿山甲,羞得面若猪肝爬起身来,厉吼一声,全身像巨獒似的,凌空扑起,双手一伸,两支利如钢爪的手指,直往卫天翔当头抓下,爪风嘶嘶,居然也相当凌厉,敢情他穿山甲这个外号,就是因此而得?
卫天翔俊目含煞,喝道:“你是找死!”左手骤起,往上撩去!
“嘿!嘿!”鬼见愁突然发出刺耳冷笑,阴森的道:“老夫面前,岂容你一再卖狂?”
袍袖一挥,一股劲风,雷奔而出! 只听“砰”的一声,卫天翔被他震得衣袂飞飘,身形却丝毫未退!
穿山甲吴智,倒反而被两股潜力,迫得向后连退了几丈,方始站住身子。
这一下,鬼见愁陆乘虽然只发出三分力道,但对面这个淡金脸的少年,居然身形都没晃动一下,心中也不由微微一愣,低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