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待上数月都不能走。张入云心上有事,便与艳娘三人商量自己先行一步,有意寻往故友,好在三人此时与石、绿两位仙长早已熟分,倒不用因张入云离去也一同起身,且百草与红莲正在兴头上倒舍得兄长先走,如此少年人又呆了一日便自动身。
谁知才刚飞出不到十里,却被艳娘从后潜行追上,张入云见了有些头大,只得硬着头皮笑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你也留在洞中,等日后与红莲他们一同回二云观的吗?”
艳娘冷声道:“你瞒得过你这一双天真活泼的弟妹,却如何能瞒得了我?我问你,是不是想一人孤身前往括苍山去救你那位腾娘子?”
见被她猜了个透通,张入云也不遮掩直言称是,又怕艳娘与自己开口说不过她,抢先道:“我也是思量好了的,此一去多有危 3ǔωω。cōm险,我只一人反而好相机行事,不怕你恼,你如今功行还浅些去了反而不妥,百草良善不能见敌的,又是身据奇草,被妖人窥伺更是可虑,红莲本事倒能去的,可她性情太过火爆到时怕不懂个趋避,而且她宝甲才刚修成还有些不够坚凝完转,此刻正在石、绿两位仙长洞府更该多多求教!”
艳娘听了骂道:“你自作多情什么?我来便是要与你一同前往救人的吗?真是大笑话!”听了这话又让张入云不解,正在疑惑,却见艳娘将四星轮取出丢于他道:“你倒大方,乾坤镯即然送了人,有这四星轮伴身倒也抵得过!”张入云为艳娘心细,感激之下,却又道自己并不擅用法宝,留在身边怕不能运用得当。一句话把个才有些温和的艳娘又惹恼了,当时骂道:“你又不是笨的如猪狗一般的人物,自己不精擅不会下力气学啊!只成天凭莽力打个自在终是个卖力气下作相,看了没得叫人恶心!”
被艳娘这一骂张入云只得将四星轮收了,又欲告辞先行却见艳娘今日分外娇媚,樱桃红绽,玉粳白露,腰身细软如能随风拂动,便连脚底红鞋也是步履香尘,娇俏的不成样子。一时动念竟笑道:“你这般屡次助我,却和当日第一次见面时大不相同呢!”
艳娘被他这一问粉脸上也是一惊,口中却强道:“你想知道?就怕你听不得!实和你说,我平生只爱威武绝伦的男子,你今时虽还差些,我却看好你日后,何况你纯阳我至今也未到手,怎能轻言放弃!”
张入云笑道:“你把我看的太高了,普天下的威武男子多了去了,我与此可还算沾不上边,前番鬼母不就曾说过乾坤教教主天君神威难犯,要我千万不要去寻他的晦气呢!只此一般便比我强!”
艳娘遂皱眉回道:“哪你不会再想法求个进身,量你也算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却只知道说这些丧气话!”
张入云得了这一句话却又笑了,忽然出其不意行前一步,一时垂首竟在艳娘如坠了珠玉一般的耳垂下轻轻笑道:“如此看来,你还是向着我一面的呢!”待收回身时,终忍不住艳娘领口下笼香淬玉,鼻间探动已取了佳人玉项间一缕奇香。如此变故倒把平日里占足上风的艳娘弄的羞惭了,正待喝骂,却见男子已在笑声中拔云而去,空留下艳娘抵着玉颈,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再说张入云自方才一番放肆长笑而走,面上虽有些惶恐,但心底却不自禁的长舒了一口气。他多年禁欲,本已修炼得一念不生,可自被艳娘破了童体尝了人间男女大欲的滋味,终日却又要回头与色欲挣持,尤其在艳娘面前更是难挡难禁,刚才一点举动正偿了平日夙缘,又见艳娘为自己羞的惭了,心上着实快活。可也只能到此为止,再往下就怕自己也不能禁受的住,又做出糊涂事来。意气风发间脚下急云走的越法快了,可心念间一番绸缪也自生了些主意。
少年人遁光迅速,不过两个时辰便渐行至括苍山脚下,看看还有三五百里,忽又想起艳娘交与自己的四星轮实在不懂运用,即然一心前往乾坤教重地救隐娘自然该全力全策才是,想到这里终按下云头,寻了一处僻静所在便将四星轮取出,照浮云子往日救自己的仙术御炼四星轮。
这摩合四星轮本是参漏大师防身宝物,威力只在那一颗定海神珠之下,本来这般宝器以张入云修行资质还不能妥善运用。可好在参漏大师后转投佛门修持,这四星轮内藏佛法教化上有四字真言,遇敌时只心中默念自有效用,且张入云本欲佛家有缘,当日东海神僧欢喜佛大法自己也习了一二,倒有些门径,当日少年人举动了一下午便已十分熟悉,自负以此处护身已得了七八分威力,所差着只是用四星轮收取别人宝物而已。
第六十一回 … 云清求自在 风雅任逍遥 (参)
至夜张入云正欲趁夜色探往括苍山虚实,未想才刚起了云头,便听得东方传来一阵极细微的尖锐声,张入云多年修行已能分辨出是法力极高强的人物自空中飞渡,不然不能这般细巧。果然还不待他抬头细看,就见三红一白四道细线向自己来路射来,当真是浮空若电,快到不可思议。少年人不知来的是何等人物,连忙潜匿行迹留心观察。
待他潜入山林抬头仰望时,当先三道红线已被后追的白光追上,就见一个金花四散,后一人拍出太乙神雷便将先形三人阻住,看雷光却是个正教门下,至于前三人则是法术神奇带些妖气,见金雷闪动即时有一人带出一抹红云将个夜空布了个一半,晃眼造就,如此神异叫个张入云看的心上委实叹服。不想那后追白光金雷威力无比,一闯入红云虽被密云缠裹制住,竟也是冲出十余丈深远才得惊爆,再见银光惊显,又被追者放出一道剑光,那剑光威力无比只一出手便将满天红云照拂了淡了六七分,再一个呼啸与空中浮渡,显一些阻滞当场便将那施红云的人物透胸刺穿,遂有剑光一个缠绕可怜那人便被削成了肉屑,碎肉散了个无数。
张入云见后一人手辣,正在皱眉,不料心头一个警醒,忽地查觉那被剑光击中散落的残云竟有剧毒,少年人修炼至今又占隐娘本命元蛊已是百毒不侵,可值此际仍觉得心浮气燥喉头如中炭火,这才是他嗅动的残雾一星半点,那红云毒之深猛可想而知。为此他赶紧潜身往山下栽出数十丈先避锋芒,同时运动真气欲将一星残毒逼出体外,无如那毒竟似活物随动气血便往丹田钻下,端地的歹毒无比,张入云只运了九成功力将个背脊铺湿了一层这才将余毒逼出,一时吐了吐舌头暗称侥幸,抬头再望空中妖人心头早是恼怒到了十分。
而此刻剩余的二妖人纷纷祭炼赤练一般的妖刀与追者相斗,不上两个回合便纷纷为剑光绞碎,到的最后眼看命在旦夕,其中一妖见实在无力与敌人相抗,冒死自怀中取出一物事,却是玉光皎洁,当时提在手里大了胆子往追逼自己的剑光迎去,正想着九死一生。不料银光与玉光相接,竟听得空中立起一个无音神雷,追者剑光立时被逼的退避,妖人手中玉光居然生的九朵金莲,将个午夜黑天直耀了和白昼一班。追者为宝光逼迫,震身退出百丈开外,那擎了玉光的二妖人溜滑的厉害,见机立时乘了红云往南面飞走,顷刻去了个没影。到此刻张入云才看清追杀二妖人的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年青人,只是不知怎地以自己目力竟看不透个对方仔细,有心上前,可心里又不知此人是友是敌,自己还有重任在身不愿过多手尾。
那后追少年见被二妖人走了,脸上嗔怒,提步便欲追赶,正当起行却见山谷中花草树木在此当儿已被毒云伤损子大半,不由起了仁心,将手一招但见一道银光乍现,如青龙汲水一般,便将那漫山残云于顷刻间收了个干净,最后竟成了一粒赤霞隐耀的红珠,滴溜溜于少年掌中滚动,复被他藏入怀中。再待他动身时似有查觉张入云于林间隐伏,起先面生嗔色,又转眼间便释了怀,一声清笑便往妖人遁迹方向去了。
到的此刻张入云方松了口气,方才四人一方大战他看了清楚,如论功力自己怕连一个也及不上,他此来为的是救人,不想还未到的地头便被一场无端的争斗折了锐气,再往后怕还不只于此,想到这里张入云心气竟有些馁了。可他也是百炼成钢的人物,只此一念才刚升起,便旋又被打灭了,当下取笑自己道:“万事若只留下便宜的给自己做,哪世上也没难事了,任他乾坤教怎样藏龙卧虎,如今我张入云到了此地定要见识个厉害,过往种种险难也是一点点熬过来的,今番就是舍了这一身道行也要将隐娘救出,方显男儿本色!”
轻笑间,少年人雄心再起,拔动了身行便往括苍山飞去,三五百里的路程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未料到张入云满心希望往括苍山一探,当时起在云头远远的却瞧见了诺大的一座括苍山竟被百里彩云封裹了个通透,纵是少年人神目也瞧不得云雾中丈余进深。张入云见了知道那彩云定是如百花谷的万里起云烟一般的宝物,可是眼见彩云竟得一座万丈高山遮了个严密,两厢威力又差的不可做道理记。其时夜色又黑,云雾更显深遂,张入云多方打探也不得个门径,穷了一夜功夫也只勉强将个山脚走了一遍,并没窥得什么门径。
无奈张入云只得收拾起死功夫,自此一日便在山脚下寻的简陋山洞住下,日夕刺探山中虚实,只是今回不比往日纤微洞容易,到底括苍山内尽是仇敌,若自己错漏一点显了形迹,此番相救隐娘心思便要再难上十倍,是以张入云每日里越发的不敢大意,小心备至,他本深俱忍心,当时连在山中坐了四十余日几乎将括苍山外每一块石头都翻遍了也不见些破绽,有心指望此地是乾坤教重地,该当有妖人往来,可任是他如何小心也是四十余日内不见空中有一丝影迹,只把他急得没了一些脾气。
这一日少年人度算的自己在山脚下足待了四十九日,合了七七之数,张入云也不是只懂呆施功夫的蠢人,想着艳娘时常取笑自己不懂变通,又怕二云观中众兄弟见自己时久不归前来观望,反误了事,当下便欲回观中略告一二,免得众人记挂。想到此胸中一放,无奈只好起身,因于山中五十日困窘,动了口腹之欲,脚步上便往人烟稠密处去了,可是不知怎地张入云行去的方向却是转了南面,盖为他还记挂着日前一场惊斗,有心无心便往了妖人退避的南方去了。
行不过百里,张入云便在一名唤龙溪的小镇落下,先寻了酒店饱餐一顿,后为镇外有一平湖方圆几有百里,岸边种满翠柳,已是初夏天气,湖畔清风徐徐,绿影婆娑,少年人酒后行走其间极是惬意,可行不得百步,张入云忽得查觉湖边莫名多了一名男子,以自己功力也不知对方是何时显身,此是江湖上犯忌的事,张入云又是倍受折难的,自然留了心。
定眼看时却将他吓了一跳,原来那人正是前日追剿三妖的少年,当日不曾将此人看个明白,此刻正阳之下终让张入云睹了真面目。就见那人身量与自己仿佛,一般的沉敛内蕴,举动之间龙行虎步,一样的是个外家高手迹像,遥想当日对方法术却是一样的精奇好让张入云心生相往。最让他吃惊的却是对面人物眉目生气竟与自己有些相似,少年人不知怎地直没来由的对对方生了些好感。
那人见张入云也是一惊,本无一丝表情的面孔也稍稍起了些变化,他守的龙溪湖已不是一日,今为见张入云一身道气方才显了身,待见了对面人也是一般的气宇轩昂,虽不在意自己,但从对面少年气像间却仿佛见了些自己昔日影子,不由也是一番惊异。隐约间心上不安怡起来,但他行事素来不问就由,一时间生了主意便往张入云身前走来。
他这一动不要紧,却将张入云震的心惊,盖为方才来人只是静身而立气质虽佳还看不得个通透,可此时一迈动的脚步,却让张入云看出对方一动一静竟能取自然之道,周游外物竟与其人相比好似失了颜色,湖天一色得有眼前异人行走其间竟仿佛融作一体,却又似被来人尽行遮掩,直分不得是人是景,一无生迹气像可寻,此是正教玄门最上乘的修行功夫,张入云多年修行,盖论起来就只有当日金顶所见的无双少年丈夫与其差相仿佛,余者便是自己最敬重的秦红雪也不能望其相背。
眼见对方向自己行来,少年人竟是第一次人前有些慌了手脚,他是外门出身内功道法不足,一见对面人物内外俱是高强,不自主便是生了遍身力道,无意下已是将对方当做了敌手,欲与对方一较长短,可顷刻之间手心脚底便已起了一层热汗,其人竟被钉在当地,动也不得动,眉间皱动,立地踏足一身劲道已是散出体外,将个身前三丈方圆气息震得如狂云翻滚,好不骇人。
好在来人已查觉张入云内力外劲被自己引动,即时收了自己气息,一时下张入云无了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