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龙师太虽是有心争强,但她自忖自己并没有这般的法力,一时却是开不得口。直过了半晌才闻得玉音师太垂目说道:“鸥鹭子师叔法力高深有通天澈地之能,又为这次我三大门派的首领,虽是我三人也为各门中长老,却如何能在师叔面前逾前专擅。且师叔功高,有您出手却强过我众人多矣,此刻时辰不早,还请师叔早些施术,不要推辞才好。”
鸥鹭子此时已是等了半日有人接他这话碴,无奈半日里之间众人装聋作哑,好没兴头。一时间崆峒这位例来难说话的老尼姑却是推祟自己,心上也自开心,只是尚无人于一旁附合,却没得足采头,未免意犹未尽。
汪剑秋见此无奈,少不得打点精神道:“还请师叔不要推辞,虽说此行危 3ǔωω。cōm险,但有师叔在绝不能出甚危急。且此番前来的都是各门中出类拔萃的小辈,有师叔您大展身手,也当得为小辈们开开眼界。”一时他说到这里,已是再打熬不住,却是暗使手势给门下弟子。
竺十八是个乖觉的,当下见了,忙开口说道:“就是!就是!晚辈等向在门内修行,只如井底之蛙,未见过大海之宽广。今日有师叔祖您老人家在,如何也得让侄孙开开眼界才不枉此行呢!”一番终将鸥鹭子说的得意不已,却是闻言哈哈一乐。
竺十八见自己说的惹得老前辈开心,却是抖手与汪剑秋。意似自己说的怎样,未令师叔您作难吧!却见汪剑秋见了他的脸色后,也使一眼色还他,好似在说:恶心是够恶心了,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有些不通,待日后回至门中,却要好好读些诗书典藉,以免今后夸人也夸的不通透!
再说鸥鹭子得了便宜,心满意足之下,到底此行任重,不敢耽搁,却是即刻作起法来。当下就见他一摆手,其身后的董玉琛即刻提过一柄只有一尺三寸来长,晶莹剔透的小桃木剑来。那剑这般小,好似幼童的玩具一般,若真个有小孩子在旁,只怕不免当真要上前抢夺。且鸥鹭子本就是生的极奇矮小,此时拿了一柄小剑在手更是显得人物有些滑稽。可偏见他此该已然庄了色,只领了手中木剑,先在地上划了足有百十丈方圆的图阵后,即又提剑往八方遥拜。
一众年轻弟子中除姚花影与沈绮霞略瞧出些路道来,其余都是心中疑惑一丝不解。唯三位长老见了,却是脸上俱都皱了眉头,竟有些不信的面孔。当中又以玉音知识最为广博,一时虽是知鸥鹭子意欲何为,但到底是仗了外力,脸下不由地一阵冷笑。
原来汪剑秋等长老之所以会皱眉,只为鸥鹭子此刻施的是如同扶乩请神的小术。虽是他道行高深,所请来的必是较高一等的神人,但此法终究是几近江湖行走的末流。且此地寒鸦谷地理不同,为魔域圣地,但有鬼神也不敢行的近前。他如此这般作法,只怕是更难得甚功候。
第三十二回 … 春雨不知愁 残风扫落秋 (三)
正在众人犹豫时,却见鸥鹭子将手中剑连展了两展,原本暗红色的剑身,此刻竟如火一般的光鲜耀眼起来。即时便见其射出漫天的光华向四方荡去。至此时汪剑秋等人才知这般小剑竟是这般神通,只怕还是万载悬空木,也不知这鸥鹭子有甚本事将之得到。
再说此时立在一旁的董玉琛已自取过一方古朴稚拙的小铜炉,其中点了一方信香在内,片刻内即是香气四溢。又见得一缕乳白色的浓烟从上冉冉升起,却是极慢,过得好会儿功夫也不过升得二三尺而已,且奇香之浓郁,竟比香丘腋下香气,也是不承多让。
汪剑秋虽不知道这燃的是什么东西,但能依其香气之浓郁来定夺。有闻得北海极寒之地曾有人鱼出没,极为珍稀,若得其脑髓炼香可驱鬼神。现下这香气这般古怪,鸥鹭子又是在此时作的这样的法式,只怕也不外是这般的事物了。一时见鸥鹭子心贪残忍,(炫)(书)(网)只为得这雷音洞内宝物却是这般涂毒生灵,汪剑秋想至此不由地暗中摇头。
果然鸥鹭子施剑将那浓烟挑了几挑,竟如裹蜜浆一般,却将那浮白色的浓烟缠得在剑身上。当下翻手一抖,那白色的烟气即随着剑身上赤光飞射而出。只瞬时即听见四周传来阵阵风声涌动,片刻功夫内,却见四面八方无数神鬼俱被鸥鹭子行法术拘来。
当下鸥鹭子见得这人鱼香脑之力终将千里之内有功行的鬼神拘唤而来,赶紧左手一展,即刻拍出一记神雷,旋将众神鬼制住。一众神鬼至此被他拘至早已设好落神阵内,只能受其驱使,一时受其挟制只得听其号令,即刻便在众人的脚下开凿起来。因来的神鬼不下千百之众,一时声势浩荡,却也气派,至此时鸥鹭子见自己施展的这般神通,得意之下不由地抚须自慰。
只可惜现下是白天,虽是众后进弟子能看得出眼前一众鬼影,但终是日头在上有嫌朦胧,看不太真切。不及尽显得他这番势派,如此倒是令鸥鹭子有些不太满意。但即便这样,也已看的众门人个个睁大了眼睛,就见脚下一方硬土竟是如流水一般的不住倒退流出,只不过一刻钟的功夫,竟已挖出数十丈深的孔穴。
待半个时辰之后,终将地底百十丈的地穴挖通,而鸥鹭子已趁这当儿,却命董玉琛在旁取过香茗来烹制好了,供其享用。他素精幻术,一时不只是一应的茶具被其变幻出来,竟连座椅茶几也是一样不缺。当下众弟子依长幼次序纷纷坐定,只看着众鬼劳役,却哪还有一些外出降妖的举止,众人里有老有少,却好似合家出来郊游踏春的意思。
汪剑秋见此只是摇头,如此这般强拘鬼神服役,若有一丝疏漏必遭其反噬,鸥鹭子这般轻松举止只为显其绝大法力,却不知他这般为老不尊,却容易带坏众年轻弟子的心思。一旁的毒龙虽也是平日里嚣张惯了的,但此刻见了鸥鹭子这般无视天地间的神鬼,使之为奴为仆,一时也是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倒是她两名弟子却是看的如痴如醉,直挣地满面通红,恨不得自己立时也有这般驾驭群鬼的本事。只玉音师太始终枯坐不语,一旁侍立的姚花影也是心有牵挂,只在那儿静默不与众弟子言笑。
此刻隐身中的张入云因始终见不到香丘显身却是焦燥不已,虽是先还安心在一旁倨守,但时间长了仍是有些坐立不安。汪剑秋见了,怕他容易被人发觉,赶忙暗中用手势将其制住。无奈之下也只得先行隐忍。
待众鬼神将地穴挖透,鸥鹭子方站起身来,一时解开那香炉,任其中薰香飘散以为众鬼的酬劳,待香尽时,方转动摄神阵将一众劳碌了半日的鬼神放走。至此时方收了诸物,告了众人,携了东方文宇当先飞降开路。
一时崆峒派行在在中间,峨嵋派压后,当下因是深入地底洞穴,自不免又是放动剑光将门人带了下去。沈绮霞与叶秋儿此时已会得排云驭气,此刻空降下去,也不甚费力,只竺十八三人却是不会,若在此刻攀爬而下,却是容易招其余两派中人笑话。汪剑秋见此,只将足下一跌,即见得一团云气涌动已将三人罩在其内,只化为一团清云直往洞底沉去。
此时当先的鸥鹭子看的清楚,知他这是不借剑光飞遁的腾云之术,如此方知汪剑秋功力实深,不复当日之盛名,一时把个原来小觑他的意思去了个干净。
只是众人才刚落入地穴内,即觉一阵腥气扑鼻,直中人欲倒,鸥鹭子闻之忙招呼身后众人道:“此时这地底长年郁积的瘴气,剧毒无比,大家还是趁早防范,若不小心,只稍待一会儿只怕众弟不免要中毒身亡呢!”他说的此话时,众年轻弟子已然不耐,俱都摇晃起了身子摇摇欲坠。
当下即见鸥鹭子提起一方如意,一时其上放出五尺多长的光华来,即将自己与两名门人护住,只激得毒气四散,已然不妨事。当先又是领路行去。崆峒派众人当下也有一些慌乱,正在毒龙师太好似也要取甚法宝出来抵挡之时,却见玉音摆了摆手,忽然一阵暗香浮动,却将那毒气冲顶住,只此时却是换了玉音师太当先行走,众门人在后闻香而动,也是一丝的不碍事了。
此刻的张入云虽只闻得一星半点,却已然辨别出是香丘身上的香气,当下知道玉音绝将香丘带在身边,一时双眼如射出火来一般,恨不能当时就向那老尼姑扑去。可只是自己本领不济,先下的他漫说是救人,便是连自救也是难以保全。
再说汪剑秋见此,也不少得施展能为,一时略提起一口先天真气,只运功一逼,即将那周遭的毒气逼出一丈开外,就已容得众弟子傍身。到底他峨嵋天下正宗,众弟子只一得空提了两次真气,俱时便是神清气爽恢复如初。相形之下,张入云因心法有缺失,却是跟不上众人,当下连提了三次内力,才觉得胸口上的烦闷好了一些。
此刻众人见汪剑秋不借外物,只纯以一口纯阳真气便将毒气逼住,施得这般威力,身上却又不显一丝累赘。心下只惊叹汪剑秋一身本领端地是高深莫测,也同一时间将个近日因见多了法术一流,而小瞧了的武功心法的心思收了许多。眼前的汪剑秋正是众峨嵋弟子的榜样,需知真到内功高强时,其威力亦是非同小可呢!
那地穴内至广至大,众弟子在其内只觉热气逼人,差些不能抵挡,四周如墨般的一片漆黑又给人以泰山压顶之感,行在其间已是步履艰难,却更别说是要寻找洞穴深处的妖魔了。到底众位长老修行不比常人,虽是此险恶之地,却总有鸥鹭子当先开道指路。到了此刻,张入云虽仍恨他生性贪婪残忍,但其一身高绝的本领却又实是叫自己心下不得不佩服。
一行人越往深处行去,越觉得是在向着地底沉去,因深入地穴甚深,周遭空气已是烦闷无比,正在不奈处,却见前方忽然一阵清凉。仔细看去,即见两岸洞壁上尽显出萤萤灯火,先还只一两个星点,至后越往下行去,那灯火越多,到的后来竟是满壁皆是。当先行走的崆峒和武当三位长老,初时只做不见,但到的后来,终是被两壁的灯火所诱惑,止不住地张目往洞壁上看去。当有极大极亮的灯火射出时,并还要稍作停留加以细看。
众峨嵋弟子此时见当先众人行至异样,好奇心下也是望着满壁的灯火看个不休,稍顷才发现俱是些嵌入壁中的岩石所射出的光芒。那小的只有弹丸般大小,大者也只拳掌般大。一时都因心下好奇,只用疑惑的目光望着汪剑秋。
汪剑秋见已然引起众弟子的注意,没奈何,只得开口道:“此是缠玉石,内藏有金精丹砂,就好比拓石中藏璞玉一般。俱是我修道中人极想得到的有助修行的灵物。此行掌门有交待,伏妖是一事,将这缠玉石多多采撷也是一桩事。当今世上因天地间灵气稀少,已难有奇世的宝物,只这几近魔域的所在却是德天独厚,一众的灵物俱备。在我等修道中人看来,此缠玉石却与世人看那黄白之物无异,方才众前辈只驻足观看,便又行上路,只为这些玉蝉石还未成形,内里的物事并无蕴化完全。此后我们路上还要遇得许多,你众人在众位前辈伏妖时只管各自采撷就好,只是这类物事还是要看些缘份而得,未必越是光华越盛的石头,内里的东西就是越好,有时极小极不起眼者,其中却藏有天材地宝,此次机缘就看你几人的造化了。切记!也不定采的越多,就能得的越多,到底至时身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于这一点上,却是一定要小心才是!”
汪剑秋说这话话时,却是目注众位弟子,只见眼见众人表情不一,竺十八一副跃跃欲试,东方文宇却是咬着牙一脸的踌躇满志,叶秋儿青了脸不做一语,只沈绮霞却是目光有些呆滞,竟是看不出起心里所想。再回头看了看张入云,却见他恍若未闻一般,只挣红着一张脸,一副蓄势待发但求一击的模样。老人看在眼里,不由清叹一声,所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当真不假,此刻众弟子一副众生相却是道尽个人他年功果。
只是眼前张入云这般一丝不以外物所扰的样子,却是到底太过吃亏,今番汪剑秋带他入洞虽知是其一场劫数,但到底指望其应劫之事也可得一灵物稍作冲抵,照眼这情形看来,只怕纵是容他得了甚宝物,怕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正在这时,却忽听得当先的东方文英传来一声惊呼,众弟子闻声急往前路上看去,却原来是前方地底已是涌出无数的长虫毒蝎来。俱是极为长大,且又遍体的刚毛,与平日所见绝不相同。纵是张入云当日在仙人洞遇得的毒虫,只怕比眼前这般的还要来的弱些。且好似深俱灵性,见得有人来却是摇首摆尾,不住的口中怪叫,只欲向众人扑来。
鸥鹭子见此忙将手里的七宝如意一阵晃动,顿时见就见其上一脉金霞涌动,即刻就将毒虫逼住。那些长虫见奈何不了他,只得舍了武当派三人,又向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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