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这样的内陆地区气候愈发干燥,大部分年均降水量难以满足种植农作物所需,智慧种族只能发展畜牧业和狩猎来维持生计。
在那位穿越者皇帝到来之前,定居主大陆的人类种族更为重视庆祝秋收和冬至节日,这位有志于战天斗地的前辈穿越者,愣是以毕生精力把新世界的本土文化给掰弯了,由旧世界引入的春节从此变成了人类种族最重要的节庆之一。
如果说眼下的这个春节特别值得纪念,那一定是因为人类种族从光明王朝崩盘以来,首次获得了和平安宁的缘故,这是无数人在战场上浴血拼杀换来的宝贵和平。
在致使光明王朝覆灭的那场大转折之战过后很长时间内,人类种族只能艰难挣扎在地精征服者的铁腕统治下,那种被异族压迫的所谓和平时光,说穿了不外乎是单方面被武力镇压和无情压榨掠夺的奴隶生活罢了。
直到前代家主查克·尼达姆伯爵之子,身为福禄伯爵家族的继承人威尔·尼达姆国王陛下如同救世主一般横空出世,把整个人类种族从深渊边缘拽了回来,建立了如此前无古人的赫赫功业,远比在一场人类同族争权夺利的内战中打赢了几个对手更值得夸耀武功。正因如此,不仅是罗正道的手下们预备借这个机会大肆庆贺一番,重申自家政权的合法性来源。那些被从集中营奴役下拯救出来的人类平民更是对国王陛下感激涕零,各地民众纷纷走上街头大声呼吁举行规模盛大的节日庆典,以此歌颂国王陛下对人类解放事业的杰出贡献。
举行隆重庆典已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无论罗正道本人对此做何感想都已无足轻重,周围的所有人都认定这样做才是唯一正确选择时,他个人的意见只能靠边站,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也不可能拗过千千万万人的愿望。
“嘭!嘭!嘭!哗啦啦……”
大型礼花弹在高空爆裂的轰鸣声远达十数哩开外,五彩缤纷的焰火在夜空中相继绽放,形似飞禽走兽与鲜花植物,礼花燃放的景象可谓美轮美奂。这些添加了金属粉末的火药虽没能顺利取代石松粉在战场上的统治地位,却先一步把竞争对手逐出了民用市场,叫人感慨颇多。
“今夜的焰火表演真精彩,您说是吧!国王陛下?”
听了杰拉德执政官的一席话,不知该作何表示的罗正道一脸无奈,摇了摇头说道:
“这是在烧钱哪!”
倘若基于纯粹的理性来思考问题,人们在欢庆节日时燃放焰火,包括彻夜狂欢暴饮暴食之类的行为只有浪费资源这一个效果。非要追问这样做的实际意义是什么,肯定也找不出什么正面例证,难道有钱就这么任性?
旧世界的罗马人酷爱节日庆祝活动,几乎在前工业革命时期达到了一种登峰造极的疯狂地步,罗马人不断增加各种名目的狂欢活动,最后闹到一年中倒有大半年都在举行各类不同名目的节日庆典。不仅浪费了数不清的资财,诸如斗兽之类的庆祝活动更是令许多奴隶、战俘和野兽枉死在大斗兽场里。若不是罗马帝国当时殖民了大半个欧陆和地中海沿岸地区,可以从各地获得充沛资源供养本土消费,玩这种奢靡行为除了作死之外也就只有作死了。
圣贤之道,在于和光同尘,在于与世同移。既然知道什么事必定做不成,那就不要去做好了,免得到头来惹得大家心情都不痛快。
不管是在新旧哪一个世界,总归是才能平庸的人居多,惊才绝艳的人居少,最英明神武的领导者也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要求别人。纵然一件事做错了,若是人们认为这样做是对的,上位者也只能听之任之,这就是所谓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再怎么强力的领导者也不能强迫其他人不打折扣地服从自己的意志,强摁牛头喝水,即使手握真理也照样推行不下去。
知道自己的想法改变不了大众的既有观念,随口吐槽了两句,罗正道十分知趣地闭上了嘴巴。在大喜日子里尽是说些扫兴的话,那绝对是在自寻烦恼,假使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他多半在旧世界的时候一早就给人打死了。
常言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虽然人们知晓主大陆坠落是一个时间跨度相当漫长的渐变过程,谁也不能担保中途不会冒出点计划之外的变故,类似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能早一天离开就早一天心安。罗正道在与地精谈判弄到的主大陆领土只是拿来临时安顿一下流民,除却在皇城寻找圣泉,再有就是有助于收拢那些来自内陆地区的逃亡人类奴隶和那些抵抗军的价值。
许多逃出生天的流民投奔到光明王国的地界,由于集中营生活导致的长期营养不良,他们一个个骨瘦如柴,好像一阵风就会吹倒。这样孱弱的难民不好好调养一下身体,移民海外途中天知道会有多少人经不起风浪颠簸死掉,这时候就得说磨刀不误砍柴工了。
热闹喧嚣的新年庆祝活动过后,罗正道很快转入到了繁忙的日常工作状态,除却民生和军备问题,主要工作日程是与各路抵抗组织接洽协调,帮助他们从内陆山区搬家到主大陆东南部的人类实际控制区,再经过休整后迁移海外殖民地。
大多数飞地岛屿的生态系统较为单一,面对外来变化的抗冲击能力要比大陆地区脆弱许多,即便琼州那样广阔的大岛面临过度开发时也是异常危险的。在旧世界,孤悬海外的岛国如新西兰和澳大利亚,当地政府对外来物种的防控力度之大,不免使人觉得神经过敏。然而,看一看称霸澳大利亚的兔爷们就能明白,再多谨慎对孤悬海外的岛屿都是一种有益的预防措施,你永远猜不到大自然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对于那些即将远赴海外定居的人类而言,岛屿的生态系统面临崩溃威胁倒在其次,首先是吃饭的问题大过天哪!
环绕在主大陆外围的星辰大海散布着无数岛屿,扣除如威克礁那种气候干热如炼狱般的奇葩地方,多数岛屿的自然环境都可以类比为旧世界的赤道地区。星辰大海的岛屿多数终年气候炎热,降水量丰沛,不过因此掉以轻心认为吃饱肚子不是问题,这么想就图样图森破了。
不论自然条件多优越,农作物播种也得生长数月才能迎来收获期,在此期间万一出现鼠害、农作物病害,抑或是粮仓失火之类的意外情况,等补给船队来的时候,估计岛上都得饿到人吃人了。为了避免上述情况发生,根据迁移的人口数量和当地预计收获日期安排携带粮食的适当数目,一并考虑到各种意外状况发生的可能性,抽调足够的补给船定期访问这些新殖民地,计划编列的复杂程度不亚于运输量堪称为世界大战级别的春运,是对人类政权组织能力的大考。
在旧世界有一个笑话,白头鹰的国防部长被总统叫来斥责办事不力,因为他没能及时把军队调动到飓风灾区,并且用了兔子家救灾速度更快来做对比。国防部长委屈地表示,虽然组织过两次世界大战,但是兔子年年搞春运,组织这种大规模活动,我们的经验没他们丰富啊!
第四百五十七章 谁是软柿子
人类和地精开始各自埋头苦干的当口,其他智慧种族也没闲着看热闹,尽管在起初时,主大陆坠落的消息一度被视为谣传,等到来自下层位面的恶魔和魔鬼在它们家门口大打出手,地精和人类这对冤家对头也像逃难似的卷包袱跑路,甚至连跟对方的多年积怨都来不及认真计较就停战了,再怎么死心眼的家伙也晓得大事不妙。
海外移民是一项耗时费力的大工程,甭说组织力的高低如何,单只寻找那么多船舶把成千上万的部众运走,已然是个艰巨挑战了,世代居住在主大陆的异族部落在最初的慌乱过后,纷纷开始筹划自己的出路。
地精第二帝国坐拥百万大军,尽管它们在人类流亡者身上吃了点亏,不过依旧称得上是威风八面的一代霸主,其他种族不可能无视地精的武力威胁,自然不敢轻易撩拨这头大老虎。于是,前不久刚从霸主位子滑落下来的人类就成它们眼里的软柿子,主大陆的不少种族清楚记得,那位昔日的海盗贵族麾下有着大量战舰,怎样借用人类的海军力量来替自己服务,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这一构思在不知不觉间形成了一股在水面下涌动的暗流。
“该死的混蛋,是把我们当成肥肉了吗?谁都想来咬一口。”
忠诚与才能,好比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在罗正道手下大头目这个阶层里,德雷克·金的个人能力只能算得普普通通,这位矮胖船医既没有什么过人的武勇也谈不到超群智慧。经过了当年被地精追杀,生死系于一线的严峻考验,至少他的忠诚度无可挑剔,是罗正道最能够信任的手下之一。正因如此,即便在这种高层会议中列席,明知德雷克发挥不了什么建设性作用,罗正道也不介意他来发表一下个人观点。
当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罗正道招手示意德雷克坐下,随后他把视线移向了在座的其他人,寻觅下一位发言者。
见状,布兰多·绯炎主动站起身,说道:
“国王陛下,与其他种族的关系是重要考量,您知道地精正等着看我们的笑话,不能轻易开战。”
罗正道又何尝不是对此心知肚明,问题是这口怨气他咽不下去,凭什么惹不起地精,你们敢就跑来欺负老子,难不成看我长得是个软柿子吗?倍感心情不爽的罗正道压住火气,抬眼扫视着一干手下们,说道:
“嗯,布兰多说得没错,地精跟我们停战了,它们的敌意并没有因此消除,其他种族如果跟我们发生冲突,绿皮看到这场面一定会很高兴。”
从正面肯定了绯炎司令官的看法是正确的,罗正道旋即把视线移向其他人,落在了水手长身上,他开口说道:
“佐拉,你对那些家伙的情况最熟悉了,有什么看法?”
毫无疑问,放弃主大陆是无法改变的既定方针,罗正道恨透了这些跑来给自己上眼药的浑球,一时间却也拿它们没辙。
若不是被手头庞杂的琐事绊住了手脚,他真不在乎跟其他种族开战,凭那些废柴战五渣也敢来威胁他,捆着一只手罗正道都有自信打得这帮家伙满地找牙。奈何不能因小失大,正在迁移途中的人类难民和抵抗者是脆弱且易受攻击的目标,天底下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些异族部落跟人类军队开战铁定是自取其辱,无非是死得有多难看的问题,万一它们跑去对付人类流民和抵抗者,这恰好击中了罗正道的软肋,他心中纵有再多不甘也得慎重应付当下局面。
佐拉·黑格尔这种浪迹天涯黑白通吃的流亡者是最标准的老江湖老油条,不仅人面广,路子也够野,罗正道向他寻求协助,远比咨询那些见识和能力都不怎么样的家伙来得靠谱多了。
清楚这件事异常棘手,水手长很不情愿出头,他的个性虽然好强,好歹什么时候该装糊涂绝对是门清的,架不住罗正道一再催问,佐拉只好站起身,回答说道:
“那要看国王陛下想得到什么结果了。”
闻声,咂摸一下这句话背后未曾道出的潜台词,罗正道十指交叉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想要那些家伙别来打搅我,你认为可以做到吗?佐拉。”
闻听此言,佐拉·黑格尔表情郁闷,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连忙摇头说道:
“恐怕不行,它们是惹不起地精才来找您麻烦的,要是您也拒绝提供帮助,人类和地精都会变成它们的敌人,好像比起地精,我们的实力更弱一些吧?”
“嗯,我懂你的意思了,佐拉。我们不能把地精的敌人也变成自己的敌人,我们现在不需要更多的敌人,是吗?”
一听这话,水手长的灿烂笑容中满是赞许,他露出了满口洁白牙齿,说道:
“您的理解没错,这正是我想说的,国王陛下。”
虽说满心不快,事到临头躲是躲不过去的,横竖都得拿出个章程来应付场面,罗正道转向其他与会者,说道:
“你们谁愿意代表我去跟那些混蛋谈判?”
这时,会场里一片安静,没人喜欢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接下这种丧权辱国的活不论怎么卖力都没有丝毫功劳可言,聪明人都懂得退避三舍的道理。见此情景,罗正道也明白指望有人自告奋勇是不可能了,只能硬性指派人选了,他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没人自愿参与,我来点名吧!德雷克,交给你来负责,记住我的话,任何条件都可以谈,但最终决定权在我们手里。”
向来以忠诚自诩的德雷克·金明知这是个大坑,此时他也只能义无反顾往下跳了,起身说道:
“是的,国王陛下,您的忠实仆人愿意为您效劳。”
在散会后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