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的就听见有马蹄声从远山出来,紧接着是宛如鬼火的几十根火把,沿着山路蔓延而下,吼叫声、口哨声不绝于耳,他们挥着明晃晃的长刀以及黑洞洞的火枪,那阵仗像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魔般恐怖骇人。
看到身旁的村民有些胆怯的眼神,花儿伸手拍了拍他们肩膀,“别怕,别怕。”说着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摸到了脸上,虽然自己也有些心虚,但是决不能表现出来,既然选择了战争,就要义无反顾。
山贼的马队越来越近,渐渐已经进了伏击区,花儿想都没想,端起枪,瞄准了跑在最前面那匹马上的人,“砰”的一声枪响,那人应声落马。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响,这是薛平拉响了埋好的土雷区。
山贼马队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有人大吼着说了几句缅甸话,马队大部分开始掉头往回跑。花儿吹了一声口哨,顿时从两边山坡滚下数十颗巨石,砸的马队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这下真的把他们惹火了,纷纷从马上跳下来,疯狂的挥着刀、端着枪冲向山顶。
“不行,人太多了,薛平他们顶不住,走!”花儿立刻从潜伏的战壕里跳了上来,边跑边打。
山贼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焦头烂额,他们以前掠夺过无数的村子,还从未见过村民这么强烈的抵抗。
一时间在半山坡上,村民和山贼们混战在了一起。
薛平刀刀见血,丝毫不惧那些持枪的贼子们,身手矫健迅速,快似闪电,目光如炬,而且手段凶狠,丝毫没有半点怜悯之心,所到之处,山贼们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花儿潜伏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射击着那些举刀砍向村民的山贼。突然,一个大胡子山贼从背后扑了过来,花儿躲闪不及,手臂被深深的划了一刀。
大胡子又挥刀砍来,被花儿一把抓住了手腕。
大胡子的力量真大,花儿根本就掰不动他的手腕,只得颤巍巍的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刀尖在自己眼前忽上忽下。
这时又冲过来一个山贼,挥刀向自己砍了过来。
一瞬间,花儿这才意识到了死亡的临近,握着大胡子的手一松,看着两把尖刀砍向自己,眼睛一闭,大喊道:“少凡,救我!”
“嘶——”
尖刀刺进血肉的声音,有什么液体滴在了脸上,花儿睁开眼睛,只见薛平右手握住了大胡子下劈的刀刃,鲜血滴滴答答的顺着刀尖往下流,左手将手里的匕首贯穿了另一个山贼前胸里,而那山贼的尖刀也插进了薛平的后背。
在花儿一愣神的功夫,薛平已经飞起一脚将大胡子踢倒在地,拔出匕首,飞身而起,恶狠狠将匕首插进了大胡子的左胸。
“你,你怎么样了?”花儿忙起身,跑过去查看他的后背、手掌的伤势。
“没事。”薛平冷冷一句,立刻起身大吼着冲向人群,开始铺天盖地的厮杀。
花儿望着他的背影,心里隐隐有些疼痛。
十七年的岁月里,他是怎么样生活过来的,除了杀戮还是杀戮,没有亲情的温暖,没有友情的慰藉。
最后村民以重伤四人,轻伤十人,零死亡的代价取得了胜利。收拾完血淋淋的战场,花儿找不到了薛平,询问其他人,可语言不通,自己比划了半天,他们也没听懂。
沿着山坡寻找,终于在溪水边的草丛里找到了昏迷的薛平。
等薛平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
“你醒了?”花儿端着药碗进来,坐到了床边。
薛平摸了摸还有些晕眩的脑袋,吃力的坐起身来,看了看身上以及手上新缠上的绷带,说道:“谢谢。”
“我应该谢你才对。要不是你,我这条小命就真的要留在这异国他乡了。来,快点把药喝了吧。”花儿说着一手端着碗一手擎着汤匙往他嘴边送。
“我——我自己来吧。”
“害什么羞啊,你两只手都受伤了,我帮你吧。但是你别多想,我是看在你救过我的情份上。”
薛平嘴角微微一勾,“我知道。”
花儿边喂他药边继续唠叨,“你说你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呢,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到处乱跑!身上的旧伤口也不及时换药,都化脓溃烂了,害的我和小志妈妈满山遍野的找消炎草药。”
“辛苦你们了。”薛平顿了顿,看着花儿缓缓说道:“那个‘少凡’是你老公的名字吗?”
有一秒的迟疑,花儿默许的点了点头。
“看得出你们的感情真的很好,那种生死关头,你竟还能想着他。”
花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脸颊微红,催促道:“别提他了,你快点喝药吧。”
“你要是能有个双胞胎姐妹该多好。”薛平幽幽的叹了一句。
“哎,什么?”
薛平目不转睛的望着花儿,说道:“那样的话,我就可以追求她了。只可惜这世界上就只有一个你!”
花儿手一抖,药碗打翻在他的怀里。
“我——我去找块抹布擦一下!”花儿神色仓惶逃出了房间。
薛平伸手拿过旁边桌子上的抹布,擦了擦衣服、被子上的药汁,这药的味道真苦,从嘴里一直苦到心里。
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声叹息。
☆、第六十四章 身陷囹圄
第六十四章身陷囹圄
三天之后,花儿、薛平告别了小志一家以及的“飞雁村”的村民,继续踏上了旅途。
“喂,小子,你背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干嘛不再多住几天?”花儿边走边埋怨道。
薛平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这出来找人的,倒不怎么着急了。要不,咱们现在就回去,在村子里就此住下,做一对天长地久的夫妻,怎么样?”
花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嘟囔着:“又没正经,明知道那不可能的。”
薛平不再说话,目视着前方,心里闪过一丝的念想:如果能和你就这样一直走下去的话。
迎着西边的烧红半边天的晚霞,两个人终于走出了大山,站在了一座小镇的面前。
薛平说道:“前面的这个小镇叫‘英昆’,咱们在这里休息两天,然后顺便找当地的警察局询问一下这里有没有你要找的人。没有的话,咱们就坐渡轮去密支那市,那里是缅甸整个北部重要城市,也是众多河港、铁路的集结点,人员流动xing大,应该会有他的踪迹了。”
花儿望着他被夕阳染成橘红的侧脸,心里翻起阵阵暖流,不禁感激道:“谢谢你能这么帮我。”
“这没有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再说我也是顺路。”
“顺路?你要去哪里?”
“曼德勒。”
“噢,我知道,曼德勒又叫‘瓦城’,那可是缅甸的大城市,还是座古都城呢。”
薛平抿嘴一笑,转脸看了看花儿,“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
“那必须必的啊,上学的时候我可做过历史课代表,东到美国、格陵兰,西至冰岛、爱尔兰,试问哪还有我不知道的,哪些某人拿着我们的身份证却不知道我们的历史伟人。”花儿说着自顾往小镇走去,身后的薛平无奈一笑。
“你们确定没见过这个人吗?能不能再复查一下这里的外籍人口?”警察局里,花儿一脸焦急的拿着耿少凡的照片向警员询问着。
薛平又向警员翻译了一遍,胖警官摇了摇头,冲着花儿说了几句。
“您在仔细看看嘛!”花儿神情有些激动,那警官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薛平将花儿拉到一边,说道:“芊羽,你别着急,他们已经答应帮咱们寻找了,我已经留了联系方式,一有消息他们就会通知咱们。”
花儿深吐了口气,平复了下情绪,说道:“不好意思,是我有点心急了。”
“走吧,找间旅店休息吧。”
住进了旅店,花儿拖着疲惫的身子滑进了放满温水的浴缸里,连日的奔波着实让自己有些吃不消了,忍不住摸了摸小腹,低声喃语:“孩子,妈妈让你受苦了,等找到爸爸,咱们就一起回家。”拿起手机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依然打不通。
一夜无眠,第二天迷迷糊糊的睡到中午,一阵强烈的恶心让花儿睡意全无,冲进洗手间趴在马桶上干呕了半天。
“该死的孕吐!”花儿忍不住骂了几句,靠着墙角,闭目休息了一会。
“芊羽,你还在睡觉吗?”门外传来薛平的敲门声。
开了门,只见薛平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外,托盘上都些美味佳肴。
“你可真能睡,现在可都中午了。”
“是吗?”花儿揉了揉眼睛,肚子这时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了几声。
薛平抿嘴一笑,说道:“饿了吧?赶紧吃点东西吧。”
花儿点了点头,“进来吧。”转身进了卫生间开始洗脸涮牙。
薛平顺手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倾泻而入,“今天天气真不错,英昆虽然地处偏僻,但也是商贩们出入中缅边境的必经之处,街上会很热闹。”
“看不出你对这里很熟嘛。”花儿的声音从卫生间里飘出来。
“那当然,这里我都记不清来过多少次了。”
卫生间里又传来花儿的剧烈的呕吐声,薛平忙走了进来,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花儿摇了摇手,“没事,没事,只是胃有点不舒服而已。”
“去看看医生吧,我见你这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薛平紧皱起眉头。
“真得不用了,老毛病了,吃点药就行了。”花儿忙起身漱了漱口出去了。
果然如他所言,英昆小镇确实很热闹,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散摊小店也是琳琅满目,花儿兴致盎然的左看看右瞧瞧,时不时拿着手机拍照,薛平也神情轻松的跟在后面。
花儿顺手在路边小货摊上捡了件圆顶绣着粉色小花的帽子戴在了头上,转脸对薛平问道:“好看吗?”
薛平微笑着点了点头。
“都是些小姑娘戴的,我这年龄不合适了。”花儿轻叹了一声,将帽子放了回去,继续向前走去。
薛平对货摊老板说了几句,从兜里掏出钱币交到了他手上。
花儿拿着手机边走边拍,镜头里出现几头笨重的大象,晃晃悠悠的走过街角。
“大象?”兴致一起,花儿忙穿过人群追了过去。
“芊羽,你慢点,等等我。”薛平在后面喊着。
花儿举着手机,对着大象迅速按着快门,自己还是第一次见现实版的大象。
突然,相机的镜头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耿少凡?
花儿忙拿过手机,翻开刚才拍下的照片,模模糊糊,人群中的一个戴墨镜的侧脸,有一个红衣墨镜女子正挽着他的臂膀,嘴角弯起的笑意着实有点刺伤眼睛。
虽然只有一个侧脸,但是身形背影与他极其相似。
“少凡?少凡!”花儿忙举目四望,挤开人群,向前找去。
难道是幻觉吗?找了几条街,却再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花儿满头大汗的站在十字路口,心里面竟是失望、疲惫。
一辆黑色的小车疾驰而来,吱的一声停在了花儿面前,从车里迅速跳下来几个黑衣墨镜的男人直扑花儿。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花儿猝不及防挨了一拳,立刻握紧拳头与他们纠打在了一起。
忽然他们手中洒出白色粉末,花儿忙遮住脸,躲闪到一旁,却感觉脚底一软,困意袭恼,昏了过去。
不停的向前奔跑,浓重的呼吸声,阴森的风声,急促的脚步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
背后紧追着的是一片接天连地的黑雾,混沌一片,仿佛能看到了里面那双愈来愈近的散发着蓝光的眼睛。
前面隐隐的有了光亮,花儿忙冲了过去。
踏进白昼的一瞬,身后的黑雾消失不见,可在面前站着的是一身戎装的耿少凡和身受重伤的薛平,两个人各持着枪神情冷峻的对峙着。
“砰砰”两声枪响,两人胸前绽放开红色的小花。
“不!不要!”花儿猛地睁开眼睛,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进脖子里,想直起身来,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手脚都被绳子紧紧缚住了。
头顶是华丽的水晶吊灯,身下是鹅黄色的柔软大床,翻身侧目观察周围的情况,玫瑰红色窗帘,深咖色的羊绒地毯,精美浮雕的欧式家具,墙壁上几把阿拉伯宝剑,剑鞘是镀金的,剑柄上镶嵌着一颗颗光彩夺目的宝石,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的晃眼。
“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些绑我来的黑衣人又是谁?”花儿的脑袋还有些晕眩,全身挣扎了半天,依然是徒劳。
忽听见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花儿神经倏地绷紧了。
“慧——慧芳?!怎么会是你?”花儿惊道,走进来的人正是自己纳西镇的同学刘慧芳。
“嘘!”刘慧芳朝花儿使了个眼色,快步走到花儿身边,费力的解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