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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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欢-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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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一阵敲门声传来。

出去了一会儿,江参返回来贴着耳朵道:“公子,旬昂来了,在西厅等您……”

“来的好,我正要找他……”江贤眼前一亮,站起身来。

“公子,他怎么处置?”江参指着胡成,“要不要奴才现在杀了他。”

他恨极了此人诋毁他家公子的名誉。

江贤想了想:“先押入密营……”

……

“……公子”见江贤笑盈盈地推门进来,旬昂迎上前见礼,“旬将军催了几次,要奴才拟个东征计划,奴才想听听您的安排,这些天一直找不到您……”

看来他卧床几天,还真耽误不少事儿,看了旬昂一眼,江贤笑道:“你已经是旬大将军手下的第一参赞了,以后不要再自称奴才了,叫属下就好。”

“公子,这……”旬昂一迟疑,对上江贤不容置疑的目光,随即屈膝行了个军礼,“是,属下听公子的吩咐。”

“好这才像个军人”江贤心情大好,拍拍他的肩,“旬将军这两天有什么动静?”

“旬将军……”

正说话间,江奎神色严肃地敲门进来,俯在江贤耳边低语几声,江贤怔了片刻,随即神色一敛,转向旬昂,道:“昂儿先在这等,我去去就来……”

……

“……他人在哪儿?”

出了小西厅,江贤就迫不及待地问,感觉一束炙热的目光,猛抬头,浑身电击般一颤,江贤泥塑般立在了那儿。

迎面一个二十左右的儒雅少年,头戴小帽,身着暗绿色缎绣夹袍,足蹬一双鹿皮矮靴,手里拿着把牙骨丝绢折扇,与江贤的随性不同,这少年的穿戴虽不奢华,却极为严谨,浑身上下一丝不苟,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贵气。见江贤怔住,就开心地笑起来:“……衡君别来无恙?”

“万……万公子来了……”江贤紧张地扫了眼左右。

笑盈盈地看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传说中半月不上早朝的黎国皇帝——李延。

尽管隐隐地猜到他来了黎国,江贤却没料到李延会直接来找他,而不是找好了落脚点,让人传了他去见,骤然相见,江贤心绪有些凌乱。

李延已握住他的手,上下打量起来:

“……两年不见,衡君受苦了。”

说着,李延眼底闪过一丝珠光,江贤也冷静下来,扫了眼他身后两个虎彪大汉,道:“外面凉,公子先进屋……”又转向江奎,“吩咐各处都打起精神,再调些人来。”

和李延携手来到东面的小秘厅,吩咐江参上了茶,江贤挥手将人都打发出去,这才撩衣下跪:“臣江贤躬请圣安……”

没让他跪下,李延一把拽住他:“朕说过,你见朕不必跪……”

身为一国之君,李延只身涉险,就不怕他变了节,拿了他去栾国邀功?

毕竟他是被人用毒控制了啊

这份难得的信任,让江贤的眼底微微有些湿润。松开李延的扶持,亲自为他斟了杯茶,递上前:“……万金之躯,不临危堂,万岁有事,直接叫人传书给臣就好,怎么亲自来了栾国?”江贤声音有些发涩,“大战在即,朝堂一日不能无君,您不该只身涉险……”

“……大战在即,衡君的部署虽然缜密详细,不亲自见你一面,朕心难安……”拉着江贤,李延眼底晶莹闪烁,“……两年来,军师深入敌营,离间栾国君臣,一心为朕谋国,朕……”顿了顿,“……和衡君相比,朕这算不得涉险。”

“……得万岁不弃,臣……”江贤心头一热,“……臣定肝脑涂地为君分忧……”

话题有些压抑,李延也似有所觉,嘴角动了动,想说些轻松的话来驱散胸口的一股窒闷,搜肠刮肚,也没找出一句,就端茶喝了起来。

不明李延对黎国朝堂纷争的想法,江贤也不好贸然开口,只静静地候在一边。

一股宁谧的气息在君臣间流淌。

“……衡君的身体还好?”良久,李延放下茶杯,神色有些萧然,“……朕找到黎风了。”

“……臣听苏姑娘说了,万岁放心,臣只要按时服用解药,几年内是没事的……”

李延对栾女有着根深蒂固的成见,潜意识的,江贤没有说出云初为他解毒的事。

“衡君就先服那些解药吧,黎风说,以衡君的功底,三两年内,那药还不会伤了你的元气……”话锋一转,“你放心,朕一定会想出办法,解了你的毒……”李延咬了咬牙,言语中透着股少年人独有的血气,“……他日灭了栾国,朕一定将董国公碎尸万段”

他终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孩子,江贤微笑着摇摇头:“……臣没事,董国公这两年虽远离了朝政,暗中却一直在结交官商,培植势力,臣没完全摸清他的底细之前,万岁切不可鲁莽……”

也发觉自己有些义气,李延脸微微有些发热,语气缓和下来:“……黎风说,那药里有媚毒,董国公就是想让衡君丧志”

“臣明白,臣之前一直控制着不吃那药……”

所以,才险险地丧了性命

不想让李延担忧,江贤对这些索性只字未提。

“衡君受苦了,朕这次还带了一批美女……”暧昧地看着江贤,李延脸色微微涨红,“都安排在苏姑娘那儿听命,全部是清官,衡君大可放心用来解毒……”解毒两字落音很重,说完,他话锋一转,“栾女心思阴毒,衡君千万不要沾惹她们……”

李延竟给他送美女?

还嫌他浪子的名声不够臭?

蓦然心一动,是李延发觉苏卿怜对他动了情,要处置了她?

所以先安排人替代她。

有了这个认知,江贤却不好开口拒绝了,毕竟他被人用毒控制,李延再信任他,也不会不在他身边安插眼线见江贤神色古怪,脸色微红,李延就哈哈大笑,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枚长命符,“……这是明月公主亲自去大觉寺求得,祈祷你能长命百岁,那些美女也是她亲自选的……”李延声音低沉下来,“……当年明月受栾女殷姬蛊惑,害衡君中毒,她一直心有不安……”

“……她只是个不懂事孩子,万岁还要多开导开导她”接过长命符,江贤看了一眼,随手塞入袖笼,“没有她的莽撞,臣的反间计也不能用的这么顺利……”

可她却害衡君沦落栾国,受控于董国公

想起这些,李延有些忿忿,可明月毕竟是他的亲妹妹,也是太后的心头肉,他却不好在江贤跟前埋怨。

“她已经是大姑娘了……”暧昧地看了江贤一眼,李延叹道,“如今也出落的如花似玉了……”

“听说因为南征之事,万岁和群臣起了争执?”

笑看着李延,江贤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

他唇边含笑,目光柔和,隐隐地透着股安谧宁静的味道,李延多日来的忧心一扫而空,心立时踏实下来,眼睛闪闪地亮起来,如午夜繁星。

摇曳的烛光下,一对灰白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印在墙壁上,若明若暗,静夜中分外的融洽,祥和。

……

梆,梆,绑……,一阵绑子声传来,旬昂下意识的看看漏壶,已经四更了,江贤让他等,他就不敢离开,站在窗前,看着隐隐透出烛光的那个窗口,渐渐地,旬昂的心不安起来。

那人是谁?

竟让大哥江奎亲自守在门外。

看似平静,但以武人特有的敏锐,他发现,外面的暗哨比平日多了两倍,将整个奎星堂护得如铜墙铁臂。

隐约间透着一股暗涌的波涛。

如临大敌。

旬昂的心七上八下,公子一向随性洒脱,履险如夷,是什么人,竟让他如此谨慎?

第一百零八章韬略

“四哥,看样子公子一时半晌出不来……”江参端了壶热茶进来,亲手给他斟了一杯,“要不,您先在榻上睡会儿?”

“我不困……”旬昂指指外面,“七弟,他是?”

“四哥喝茶……”江参把茶递给他。

“我喝不下”旬昂用手一推,“你们……”

“哈,哈,哈,听衡君一习话,朕……真是顿开茅塞,今夜拨开云雾,才见月光如洗”

正说着,就见东门一推,江贤与李延并肩走出,呼出一口浊气,李延仰天大笑,静夜里,显得尤为放纵。

旬昂就皱皱眉:“他是谁,竟这么大胆?”

还没人敢在他家公子面前这么放肆

“嘘……”江参把手放在唇边,“公子出来了,我们快去接。”

说着,已拽他来的门口,一拉门,江贤和李延已走进来。

江参拽旬昂闪到一边给他们见礼。

“昂儿,来,见过李公子……”瞧见旬昂,江贤就招呼他过去,又转向李延,“他就是我说的旬昂,为人精通军务,善于谋略,现已升任旬熹手下第一参赞。”又笑着补充道,“这不,旬熹让他求计来了……”

“旬……昂……”

李延叫了一声,和江贤相视大笑。

“……回公子”不满李延的放肆,旬昂站的笔挺,“属下姓江,不姓旬”

笑声戛然而止,江贤神情一凛:“记得在没回栾军之前,你要忘了你姓江”

声音从没有的严厉,旬昂一哆嗦,随即回道:

“是属下明白。”

旬熹敏感多疑,旬昂稍有不慎,就会送了性命,身在敌营他必须忘了他姓江,一心一意地为旬熹出谋划策见他应的利索,江贤神色微霁。

“江昂……旬昂……”李延喃喃地念着,“早听说衡君手下的白虎七宿,个个身怀绝技,你就是那个西方第四星——昂宿,对吧?”李延上下打量着他,“……听说旬熹两年间一跃成为栾国新贵,深得圣宠,全仰仗你的谋略,让他在栾黎边境屡建战功,出尽了风头。”

“李公子误会了,那些计谋全部来自我家公子,旬熹取代董国公,获得无上的荣宠,都是我家公子的功劳……”

“哈,哈,哈……”李延爽朗地笑起来,“你是说衡君一手缔造了一个栾国大将军”

旬昂就挺挺胸,不再言语。

“昂儿,来……”

江贤笑着摇摇头,拽过旬昂,推开隔扇,里面竟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带他们进屋,江贤一把拉开西墙的金丝绒落地帷幕,露出一张硕大的军事地图,占了整整一面墙,李延和旬昂同时睁大了眼。

“随旬熹东征,你们沿兴洛一路向东,取瓦镇;潭州……,再向北,突破大寓山屏障,经钧窑直取赤都郾城……”

指着军事地图,江贤讲起了他对东征的整个战略部署,尤其对赤国地理状况,事无巨细,都说的非常详尽,手把手教旬昂针对不同的地势,在哪儿排兵,怎么布阵……

听得李延瞠目结舌,看向江贤的目光满是赞赏,他什么时候对赤国的地理这般熟悉?

江贤谋略过人,料事如神,这份详尽的东征战略,渗透着他多年的心血,是自己向旬熹献宠的法宝,更是这次联合灭赤的保证,旬昂听的极其认真,不时地在江贤为他准备的微型军事图上标记着……

看着他做好最后一个标记,江贤又带他来到另一边,指点着道:“黎军南下时会避开钧窑,从晖安南下一直向东,经和林、霍都延栾河北岸直取海帝城,然后回头向西取道赤都,这样以来,黎军到达郾城至少要比栾军晚三至五天……”

顿了顿,江贤郑重的说道:“你务必配合旬熹在这几天内取下赤都……”沉吟片刻,“如果有困难,要及时告诉我,必要时我会让黎军暗中相助……”

“公子……”旬昂疑惑地看着江贤,“我们和栾国约定,灭了赤国后,不分城池大小,谁攻下就归谁,郾城是赤国的国都,占领它,就等于占领了赤国,意义非凡,您为什么要拱手相让?”

做为一国都城,赤都的确有他非凡的政治意义,但他位于繁华的钧窑古城;四处平川,无险可守,却没有多大的军事意义,赤国灭了,随着时间的消磨,他的政治意义总会淡化,但海帝城却不同,他是矗立在栾河下游突破栾河屏障的一个天然军事壁垒,是打开栾国大门,统一三国不可不夺的军事要地……

“不仅赤都,整个栾国都是我们的目标,这只是战略上的取舍,不是相让……”

江贤语气铿锵有力,透着股震慑人心的气势,旬昂立时振作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了然地点点头。

“郾城位于钧窑南部;四处平川,无险可守……”江贤继续说道,“突破了大寓山和钧窑,就等于夺下了它……”指着地图上朱笔圈着的几处地形,“大寓山地势狭长,周围灌木丛生,枝林茂密,要谨防赤军用火……过了大寓山就是钧窑,那里四处平川,军队不易藏行,要谨防赤军采用坚壁清野之策,切忌急功近利,可用战壕方式渐行推进……”

“……战壕?”旬昂疑惑地抬起头。

“就是挖壕沟,是一种军事防御……”江贤细致地给他讲战壕的利弊。

“……好”听完,李延啪啪地鼓起掌来。

旬昂也像颗青松,胸挺的绷直:“……属下一定不负公子之托,说服旬熹采用您的计谋”

“好……”江贤欣慰地点点头,“如果旬熹的军纪严格也就罢了,如果不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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