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哥儿张开双手就要往曼娘怀里扑,慌得身后跟着的奶娘急忙拦住他:“哥儿,姑奶奶有孕了,您可不要扑过去。”难哥儿已经停下脚步睁着圆鼓鼓的眼去看曼娘,接着眉头皱起来:“三嫂也有喜了,可她那肚子怎么那么大,姐姐,他们不会是骗我的吧?”
徐家这些年就没断了婚丧嫁娶,生儿育女,添丁进口。三奶奶也是在京城娶的,难哥儿不时过去二房那边,自然看见三奶奶。曼娘怀着身子,不好像平日一样去抱弟弟,只是摸摸他的头:“三嫂都七个月了,我才三个月,自然肚子不会有那么大了。”
难哥儿哦了一声,曼娘捏下他鼻子:“前儿我听见你都有了排行,下人们都唤你二十一爷了,你还这么毛躁,像个孩子?”难哥儿咦了一声:“姐姐,难道我不是孩子?”难哥儿的童言让新安郡主笑了,新安郡主把难哥儿拉过来,握住他的手:“你已开了蒙,又入了排行,再过些日子等你姐姐给你生下小外甥,你就是小舅舅了,做舅舅的人,难道还要孩子气吗?”这说的很对,难哥儿托住下巴仔细想起来,接着对新安郡主点头:“嗯,母亲,等小外甥出来,我一定好好待他,谁敢欺负他,我就去帮忙打。”
这下新安郡主笑的更欢,拉着难哥儿的手晃了晃:“就你现在这样小身板,哪打得过谁?”难哥儿圆溜溜的眼更圆了:“那,我赶紧去练武,母亲,我去了。”走了几步又回来,蹭到曼娘身边:“可我舍不得姐姐。”说着难哥儿小大人样叹口气:“姐姐自从出阁后,很久都没回来过了。”
曼娘把难哥儿搂到怀里:“等你再大些,就去姐姐那边住几日,那时你外甥也出世了,你这个小舅舅就带着外甥玩,好不好?”难哥儿当然点头,此时丫鬟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匣子,新安郡主接过就递给曼娘:“上个月是你十八岁生辰,我之前给你预备的,只是一直忙也没给你,今日你来就带回去吧。”
曼娘打开匣子,见里面是一副金头面,做工精致入手沉重,也不好推辞只有收了。新安郡主轻叹道:“原先父亲在日,每年我的生辰,都要记得给我一样礼物,等后来添了玫儿也是这样,我收了他三十七年的礼物,就再收不到第三十八份了。”
说着新安郡主看着曼娘:“你没推辞,我很欢喜,我只愿我能给你一直送到五六十岁,之后,也就看天了。”曼娘被说的也有些酸楚,忙笑着以掩饰眼里的酸楚道:“等送到女儿五六十岁,那就是让女儿为女儿的孙女攒嫁妆了。”
新安郡主不由笑出来:“若能如此,那就更好了。”说着看向曼娘的小腹:“哎,一想到再过数月就要做外祖母,我竟还有些不敢相信。”曼娘也笑了,说笑一会儿用完晚饭,曼娘也就和陈铭远夫妻归家。
日子就这样缓慢流过,中间陈太妃在陈铭远带曼娘去问安时候,曾经想给两个侍女,被陈铭远以自己平常得了太妃太多疼爱,现在要再带走太妃身边侍女,未免太过不孝回绝了。回家路上曼娘笑着问陈铭远:“那两个侍女,我瞧着样貌什么都比我强,拒绝了可后悔?”陈铭远的手搭在曼娘肩上:“你饱读诗书,难道不晓得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道理?真要了别的水,只怕你这一瓢水就变成醋了。”
这样说话真甜,接着陈铭远的唇凑到曼娘耳边:“而且,今儿我问过太医了,他说,你的胎相稳固,我们可以……”说着陈铭远的手就悄悄往曼娘身上摸去,怀孕之后,曼娘觉得身子也变的极其敏|感,陈铭远的手碰的不过是平常地方,但曼娘竟起了一串鸡皮疙瘩,有一种从没有过的感觉从脚底板窜到头顶,曼娘竟觉得控制不住,紧握住丈夫的手,有些颤抖地说:“这是在车上,等……”
陈铭远不过是想沾些甜头,等听到妻子这话就喜悦地问:“嗯,我会很小心的。”曼娘的脸登时通红,这人,到底想什么呢?但心里竟还多了些期待,毕竟不是当初刚嫁过来时的少女,而是已经经过人事的妇人了,只任由丈夫在下车后就拉着自己往屋里去,连依例要去给婆婆先问安都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甜了太甜了,怎么可以这么甜。其实古人对怀孕时候的OOXX也是有分寸的,并不是完全禁绝的。
☆、发动
七月的天有些闷热;更别提两个人窝在窄小的床上;但再热;也比不上曼娘和陈铭远的身上热。虽只是浅尝辄止,陈铭远却十分心满意足,毕竟算起来;已有三个来月没近过妻子的身。此时得到释放;也不肯就此放手,还是紧紧抱住曼娘。
曼娘怀孕这些日子;本就爱发懒,更何况现在又折腾了那么一下,闭着眼懒洋洋地道:“你放手;现在都热死了;让我一个人睡会儿。”陈铭远的手虽然离开曼娘的身子;但还是卷着曼娘的发在那无意识地扯。
曼娘的发比起陈铭远的发要软一些,此时沾了些汗,有些微湿,恰好能在陈铭远地手指上缠紧。曼娘睁开一只眼,无奈地说:“你就是闹我,快些出去提水进来,我好擦擦身子。”妻子的娇嗔让陈铭远十分受用,放开手上缠着的曼娘的发就披了衣衫下床:“好,你先歇一会儿,我这就提水进来。再伺候你洗澡,你说好不好?”
好,怎么会不好?曼娘唇边露出笑容,但还是抵挡不过困意,眼一闭就又沉沉睡去。迷迷糊糊中感到身子被放进水里,曼娘睁开眼睛,看着陈铭远说:“你还真伺候我洗澡?”除了浴桶和陈铭远,这里再没外人,陈铭远手里拿着手巾笑嘻嘻地说:“伺候我娘子,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过呢,看来我伺候的还不大好,你这么早就醒了。”
哪个女人此时此刻不觉得心里是满满的甜蜜?曼娘也不例外,趴在浴桶边感受着陈铭远给自己擦背。陈铭远的动作自然比不上近身服侍的丫鬟们的动作熟练轻柔,但心中的甜蜜是那些人比不上的。
两人不时交换个甜蜜的笑,直到水渐渐凉了陈铭远才伸手把妻子从浴桶里扶起来,曼娘懒洋洋地搭了陈铭远的手站起身,陈铭远拿过外衫给妻子披上就突然笑出来:“娘子你此时,倒有些侍儿扶起娇无力了。”
曼娘拿过屏风上搭着的手巾把头发擦一下,听到丈夫这样说就啐他一口:“呸,你少变着法说我这些日子胖了,怀着孩子呢。”陈铭远只觉得妻子这样又可爱又娇媚,心里喜欢的不得了,把她抱进怀里:“我这不是说你胖,是说,你这样更好看。”
这好听的话就跟不要钱似地,说的曼娘心里甜蜜蜜的,门外已经响起赵妈妈的声音:“三爷,三奶奶醒了没有,太太那边快传晚饭了。”赵妈妈这一声才让曼娘醒过来,方才回来时候竟连去婆婆那里问安都忘了,这会儿都传晚饭了,也不晓得腻了多少时候。从丈夫怀里直起身对外面道:“我已醒了,你们进来伺候吧。”
接着才白陈铭远一眼:“都怪你。”陈铭远笑的满脸得意,伸手拍下妻子的肚子:“有孩子呢,怕什么。”哼,曼娘鼻子翘一下,听到外面丫鬟已经进来,也就重新穿了中衣走出去,中间当然少不了陈铭远借帮忙往曼娘身上摸几下的动作。不过好在没有方才那样拖沓。
两人走出屏风时,丫鬟们也很习以为常地等候在那里。伺候新婚夫妻,很多事情只能熟视无睹,新婚夫妻再不甜蜜,还要等什么时候?
曼娘到陈大太太上房时候,陈二奶奶已经在那了,见到婆婆面上笑容,曼娘不由面上有些微红,上前行礼后才嚅嗫地道:“方才从齐王府回来时候,媳妇因为路上有些发呕,这才没有先来给婆婆问安。”陈大太太一脸我明白我了解地笑容,笑着道:“这也是常事,怀孕的人总要娇贵些,你瞧你二嫂,这些日子身子越发重了,我还说让她别过来早晚问安,她不肯。既然她有孝心,我也只有让她尽孝。”
陈二奶奶现在身子有些重了,听到婆婆说话忙道:“媳妇听的妈妈们说,这怀了身子,常走动才能好生些,这走路,走去哪里都是走,倒不如过来婆婆这里陪着婆婆说笑说笑,也能免了些寂寞。”
这个庶子媳妇,陈大太太当初不过随意选的,嫁过来后,觉得她安分守己,不是那样随意挑唆的人,渐渐也多了几分喜欢,此时听到她这样说就笑着道:“你有心了。这八月里就娶你们四婶子了,到那时人就更多些,你们也没那么寂寞。”
陈四爷的亲定了很长时间,算来新娘子比曼娘还大一岁,今年十九了,但陈铭远没娶,自然也不好先让他媳妇过门,等曼娘和陈铭远婚期一定下,那边也急忙选了个日子过来问陈家意思。陈大太太又寻人算过,见这日子还是上好的,也就定下,就在八月二十一。
曼娘想到的却是另一层,过了八月节,祖母就要离开京城回家乡了,等下次相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曼娘不由在心里叹了声,听到陈大太太问起今儿去齐王府时候的情形,忙笑着答了,又道:“世子夫人说,让媳妇问您的安,说那枣儿糕比他们府上做的还好,她就想吃这个。还说这些日子,她也不方便出门,只有等过些时日,再过来问您安。”
秦婉柔查出身孕比曼娘还要早些,可她怀这胎没有曼娘这么安稳,吃多少吐多少,怀孕四个多月,小脸生生瘦了一圈。皇家宗室更重嫡子,秦婉柔这又是头一胎,急得齐王世子在都没有法,不但御医常往那里伺候着,秦家也把一个伺候了十来年的厨子打发过去给秦婉柔做饭备点心。
只要是秦婉柔说声想吃的东西,别管是这世上再珍稀的,也要变了法寻来。平常来往的多的人家这时候自然也要送些各类吃食过去,以表示关心之意。陈大太太听了曼娘这话,点点头道:“那也不值什么,以后世子夫人想吃,打发人过来寻就是。”
曼娘应是又笑着道:“世子夫人除了吐的有些严重之外,别的都还好。还和媳妇说,等明年各自生了孩子,要带在一起玩耍。”两家走的很近,这小孩子从小在一起玩耍,男长女大,也不是没有配成姻缘的,再说双方门第足配得上。
陈大太太听了这话也就笑一笑,陈二奶奶也在旁边寻几句好听的话来说说,虽不是亲婆婆,但嫡婆婆能待自己这样,陈二奶奶晓得就已不错,毕竟又不是没听过嫡婆婆对庶子媳妇横眉竖眼,把对庶子的不满都发泄到媳妇身上。要晓得对嫡母的要求是不管是否所出都一视同仁,但婆婆管教媳妇,那却是天经地义,外人顶多只能说几句这家规矩太严苛的话。
时光是易过的,徐老太太和徐老太爷定了八月十八的日子启程回家,三老爷一家留在京城,三老爷已在京城谋得个职位,虽说是从七品的中书做起,但也是进身之阶。九爷也娶了妻,三太太要留在京城替丈夫应酬,十六小姐的婚事也快定下,这些都需要在京城。
曼娘在八月十六这日过去徐府送徐老太太,和徐老太太说了半日的话,又答应等徐老太太七十大寿时候,定会回家去给徐老太太贺寿,也就洒泪离别。
送走徐老太太夫妇,娶进陈四奶奶韩氏,韩氏是陈大老爷在户部同僚,一个五品员外郎的女儿。韩家原籍通州,曾祖中举后就搬进京城,此后一直在京中做官迁转,最高做到三品的通政司正堂。所生子女也多是和京城人家联姻,和曼娘比起来,韩氏算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身量也比曼娘略高一些,生的也很出色,讲一口京中女子特有的清脆的官话。
相处起来,韩氏不管说话做事都要比曼娘响快些,一张嘴惯会说笑话,逗的陈大太太常大笑。曼娘性格温柔内敛,凡事都不肯争先,和韩氏相处的也好。现在娶进门来的三个儿媳,一个老实本分,一个温柔识大体,事事想的周到妥帖,担得起主母之责,另一个讨人喜欢。陈大太太只觉得这三个媳妇选的都不错,等曼娘生下孩子,就把家务都交给她,自己可以含饴弄孙,过逍遥日子去了。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曼娘孕期已满,家里早早备下两个稳婆,还有伺候的婆子,连奶妈都找好两个,就等曼娘一朝发动,送进产房。
谁知过完了正月十五,还不见曼娘感到肚痛,稳婆都有些坐不住,算算日子,说差不多要到月底,索性回家等着,免得在这白白吃陈府的茶饭。陈大太太怎么肯放,毕竟好稳婆难寻,真放回去又被人寻去,到时曼娘一旦发动那可怎么办?不过就多破几两银子,又不是出不起?
正在那留稳婆时候,就见冬雪急匆匆跑来:“太太,我们小姐,突然肚子疼起来。”陈大太太不由把稳婆一推:“你瞧,这不就发动了?你也别家去了,快些去瞧瞧我媳妇吧。”稳婆此时庆幸发动的正是时候,不然这样人家,若发动了寻不到稳婆,到时出什么事,说不定会拿自己撒气,忙拉了另一个稳婆急急往曼娘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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