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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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婚-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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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年关又要到来,应酬开始变的稠密,曼娘也要跟了新安郡主出去应酬,陈家那里始终没有去,毕竟身份已不一样。倒是陈七老爷经常过来徐家,有时还笑着问曼娘,要不要让自己从中搭个桥,让她和陈铭远见一面?

舅舅的玩笑常让曼娘羞红了脸,可是这个建议渐渐就在曼娘心中生了根,见一面陈铭远,问问他怎么就想到向自己求亲,毕竟当时他可是说过自己相貌平平的话,上次自己受伤,他还特地送来能让疤痕快速消失的药膏。

这样一个生就一副好皮相的人,怎会突然转了性求娶自己,总不会是因他皮相太好,索性寻一个相貌平凡的?这问题在曼娘心里翻来覆去,有时想起恨不得立即去问陈铭远,可有时又觉得自己这样去问,实在是大题小做。

反复辗转,连吃的都比平日少了,新安郡主还当曼娘吃不惯厨子做的饭菜,特地吩咐厨子做些家乡风味来。这个细微的改变让曼娘知道不能这样心事重重,其实,要见陈铭远一面,也是很容易的,不过可不能通过舅舅,不然他又要笑话自己了。

过年要送年礼,曼娘领了去邱家送年礼的事,新安郡主晓得她是要去见琦年姐妹,当然不会拦。到了邱家,陈珍兰见了外甥女也十分欢喜,不过这过年陈珍兰也很多事,说一两句就有管家娘子来回事,让琦玉带曼娘下去表姐妹们好好聊聊。

进了琦年屋子,琦玉才哎呀一声:“你不晓得,这些日子可把我累坏了,要忙着学规矩,学管家,娘还让我学着办嫁妆。”琦玉也已定亲,婚期比曼娘还要早,来年年底就出阁。曼娘不由捏下她的耳朵:“在这边多学着些,去了别家就要少累,姨母也是为你好。”

琦玉叹一声:“哎,还是你好,嫁得是表哥,家里的长辈也是熟的。我可不成,那边就只有……”琦玉正在说就见曼娘笑着瞧自己,哎呀一声就要去捂曼娘的嘴:“可不许说出去。”曼娘点头:“这是自然。”

见曼娘还在笑,琦玉的脸又红了:“不许再笑。”曼娘故意板了脸,两人又忍不住笑了,曼娘也就趁此把要见陈铭远一面的话说出,琦年的眼珠一转:“哎哟,熬不住相思苦了?”曼娘去捏琦玉的脸:“嘴里就说不出几句好话,什么相思苦?”

琦玉哎呀一声:“脸红了脸红了,表嫂,以后我可不敢说了。”说着琦玉又是一阵大笑,曼娘扑到她身上要去掐她,两人正在笑闹着,丫鬟进来道:“方才太太那边让人传话,说表少爷来送节礼,她要留表少爷吃饭,让小姐带了表小姐用饭。”

琦玉直起身用手拢一下发,笑着问道:“哪家的表少爷?”丫鬟瞧曼娘一眼:“是陈家三表少爷。”说着丫鬟抿唇一笑就要出去,还真是来的巧,琦玉哦了一声就对丫鬟道:“你去对表哥说,前儿我央他寻的东西不晓得寻到没有,若寻到了,就给我带来。”

丫鬟笑着应是退下,琦玉拉了曼娘起身:“我们去逛逛园子吧。”冬日的花园有什么好逛的?但曼娘晓得琦玉背后有别的打算,也就随她起身往花园去。

走进花园,过了假山,一棵梅正在含蕊,曼娘停下脚步正要赞几句梅花,抬头却见旁边游廊处,锦袍玉带发束金冠,正是陈铭远。

昨日下了一场雪,檐上有浅浅白雪覆盖,阳光一照,水从瓦间滴落,滴答滴答,如滴进曼娘的心里。这个男子,真的生的很俊美。琦玉已经笑着和陈铭远打招呼:“表哥好巧。”跟随她们来的下人都是心腹,琦玉打完招呼就对曼娘道:“表姐,我往那边瞧瞧可能堆雪人玩。”说着琦玉就带人往另一边去,这里只留下春雨一人,春雨大眼一闪就走到假山那边,和琦玉去的方向正好相反,要来个人立即就能看见。

陈铭远已经走到曼娘面前,方才在游廊里看的还有些不真切,此时离的近了,只觉得曼娘眉眼,无一处不顺眼。眼不算大,却很有神,嘴微有些大,唇形很美,最好看的还是那鼻子,如琼脂凝成,至于那如玉一样的肌肤,更是少见。

这将是自己的妻子,陈铭远恨不得明年一开春就娶回去而不是还要再等一年,可长辈们既要多等,也只有听从。陈铭远还在心里品评,耳边传来曼娘的问话:“你为何想要娶我?”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是亲妈。

☆、相询

声音也很好听;虽然不是那样清脆婉转的;却带有一种直抵人心的平和;一听这声音就能让人安静下来。陈铭远脑中还在转着无数念头,猛听得曼娘又问了一声,才让陈铭远从沉醉中醒过来,自己实在太不像样了。

收起心中的各种念头,陈铭远再次看向曼娘;她依旧那样平静温和;笑容恬淡;如同家里种的最名贵的兰花一样,可她和兰花又不一样,她没有那么娇贵,外柔内刚;能平静接受很多事情。一看见她,就会觉得整个心都安静下来。

陈铭远笑了,他本生的很俊美,这一笑竟能盖过身后那含苞的梅花,曼娘不由微微推了一步,掩饰心中突然泛起的,一种曾经有过但现在很陌生的感觉。陈铭远的笑已经直达眼底,声音很温柔,温柔的像一阵春风从曼娘耳边拂过:“我喜欢你。”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曼娘感觉到口干舌燥,快连手脚都不晓得往哪里放了,这样大胆的话之前从没听过,连想一想都觉得不合乎闺中女子的心。可这样的话听在耳里又觉得无比熨帖,让人感觉如置身百花开放的花园之中,鼻中嗅到的都是甜香,而不是身处刚下过雪的冬日。

曼娘觉得耳根又开始有浅浅的热,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为什么?”虽然曼娘强自镇定,可陈铭远还是能看到曼娘那雪白的耳根下有浅浅的红,让她脸上添上几分娇媚,还有袖子也有微微的抖动。她并不是无动于衷的,陈铭远知道了这个事实,心里也欢喜起来,世间哪有自己爱慕的人也对自己有情更欢喜的事?

等听到曼娘第二次相问,陈铭远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因为你是你。”这样的话再加上陈铭远眼里的深情,曼娘觉得自己不光是耳根,连脸上都*辣的,双腿都支撑不住自己,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心也越跳越快。从没有人教过曼娘这时该怎么做,曼娘也不晓得该怎么做。虽然背后还有许多话问,为什么是自己,自己长的也不美,可看着陈铭远的眼,却怎么都问不出来。

理智告诉曼娘,差不多了,该走了,不然这孤男寡女相处时间长了,总是不好,可是那腿却不肯听自己的,有些发软地站在那,更别说转身离去。陈铭远也晓得该离开,能见一面就很难得,更别提说了这么些话,可是怎么舍得离开?想了这么久,盼了这么长日子,才算见到曼娘,只讲了几句就要分开,怎么舍得?眼里的情意越来越浓越来越深,深的让曼娘觉得,就跟去年喝多了两杯,那样微醺的,能让人飘飘然的感觉一样。

一直在假山那边的春雨往这边瞧了一眼,也晓得该让小姐走了,但见曼娘和陈铭远两人站在那里对视,却觉得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看的场面,竟舍不得出声唤曼娘。

花园里的一切都已远去,眼前心底竟只有这个人一样,远处传来一阵笑声,这阵笑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对视,陈铭远后退一步又看一眼曼娘这才转身飞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里,曼娘才觉得心终于跳回到腔子里,用手拍一下胸口对春雨道:“你过来扶我一把,我们去寻表妹去。”春雨脸上笑容十分喜悦,笑着过来扶住曼娘:“刚才我瞧着,真好看。”

这一声让曼娘的耳又开始热了,停下脚步道:“不许说出去。”春雨点头:“晓得,小姐,难道你以为我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说着春雨又忍不住笑了,曼娘白她一眼:“想什么呢,笑成这样,贼头贼脑的?”

春雨很小声地说:“我听说,这中意了对方的男子,娶过去后都会疼爱妻子。方才我瞧姑爷那样,他对您,可不是一般的中意。”什么姑爷,曼娘心里的羞涩又起,甩开春雨的手往前走,春雨已经又跟上来,还要再说话就听到琦玉的声音:“表姐你过来了?这里的雪虽有些,但还不能堆雪人呢,我见太阳好,索性就在这晒太阳。倒怠慢了表姐。”

曼娘在袖子里悄悄把手心里的汗都擦了才伸手去点琦玉的额头:“既怠慢了,就罚你今儿晚饭下厨。”琦玉呵呵一笑:“表姐,你明知道我的手艺不如你,不如这样,琦年正在学怎么下厨呢,你去教教她,我也跟着学学,岂不三便?”

姐妹们说笑一会儿,曼娘在这用了晚饭也就回家,今日能得见陈铭远一面,解了心中长久以来的疑问,真是心满意足,回去路上连眼都是笑着的。春雨瞧着曼娘这样,想笑也不敢笑出来,小姐这样好的人,是该嫁个好夫婿的。

过了年就是春闱,今年赴考的除了陈七老爷还有徐二少爷,陈七老爷的家眷不在,徐启既赴过春闱也就多加照应,不过和徐启的细致比起来,陈七老爷自己倒毫不在意,毕竟他才刚过二十,就算此科不中,下科再考也是年轻进士,又不是发已苍白。

各地举子云集京城,自然有不少人会来各家拜访,徐启这边也有人前来拜访,有世交有乡邻有同窗。徐启出身好名声好,新安郡主还有个没定亲的女儿,也不缺了想攀龙附凤者。徐启和新安郡主也打算为林琉玫寻一个年纪相当、人品出众的少年举子为家中快婿,也在细心选择,只是瞧了好些人,也没瞧到中意的,自然没有唤林琉玫出来相看。

林琉玫也不着急,今年不过刚刚及笄,再好好挑上一两年,十七八岁出阁也是平常事,又不是嫁不出去,才慌慌张张挑到篮里都是菜?

闲了时她也帮着曼娘准备些东西,最大一项就是针线活。虽说家中针线上的人不少,但有些东西还是要新娘子亲手做出来才显得新娘子贤良淑德。比如给丈夫公婆的衣服鞋袜,新床上的床帐枕头这些,都顶好是新娘子自己做的,就算新娘子不擅长,也要动几针,免得被人说新娘子连女工都不会做,活生生笑死人。

林琉玫偶尔心中也有些怅惘,但那种怅惘也只是一时,毕竟林琉玫自己也承认,对陈铭远更多的好感是因了他的出身他的相貌,可是别的就几乎一无所知。见曼娘遣人去陈家打听陈家的人都有些什么喜好。重点就是陈铭远的那些喜好,喜欢吃什么喝什么,衣着又喜欢什么,平常爱做些什么,林林总总,林琉玫觉得自己都记不下来,可是曼娘只看过一遍就记得了,还让丫鬟们也记住时,林琉玫承认,做妻子的话,曼娘比自己适合多了。

看了好几日林琉玫忍不住开口相问:“姐姐,这些事情,不少都是下人们该记得的,为何姐姐还要记呢?”曼娘抬头见林琉玫一脸疑惑倒笑了:“妻子主中馈,除了管理家务之外,对丈夫的喜好也要晓得,事事假手他人的话,那究竟是别人的丈夫还是你的丈夫?”

林琉玫没想到曼娘有这样的反问,眉头也皱起:“可是,若丈夫纳了妾,那丈夫也就不仅是自己的丈夫,还是别人的。”说着林琉玫不由叹气,三妻四妾*,世间人对男子是容许这样的,可是想到要把丈夫分一半给别人,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曼娘把手里的针线放下,用手拄着下巴想了想才对林琉玫道:“可是爹爹就没纳妾,而丈夫尊重妻子也是应当的。”林琉玫趴在桌子上:“那不一样,大伯也说尊重大伯母的,但还不是一房接一房纳妾。人人都赞大伯母是个好主母,可我瞧着,大伯和大伯母之间却是十分生分,连话都要让丫鬟传,如果和丈夫之间都这样生分,那嫁人做什么?”

大伯?曼娘要仔细想一下才想起林琉玫说的是林大老爷,这对夫妻人人都赞,丈夫儒雅妻子贤良,家里的妾室们也安分守己、不吵不闹,真正一对相敬如宾的好夫妻。可林琉玫这样说,定是看到不一样的。曼娘的眉不由微微皱一下:“是啊,夫妻本该不那么生分的。”

林琉玫叹气:“我虽然年纪小,可也瞧过几对夫妻怎么相处,瞧来瞧去,就是邱伯父和邱伯母相处,还有父亲和娘相处,才算瞧的过去。我不知道,嫁人后是能像邱伯父他们呢,还是说像别人,但我真的不愿意看他在那*,我在这独守孤灯。”

曼娘把她的肩揽过来:“怎么会呢,我妹妹这么好,哪会寻不到一个人品端方的?祖母曾说过,嫁人,家世可以差些,相貌可以差些,但这人品是一定要好,那种分不清自己要什么或者趋炎附势的人,是不能要的。”林琉玫的眼睫毛眨一眨,眉又皱了皱:“可我祖母对我说的有些不一样,她说,只要妻子名分不失,尊荣在着,那夫君纳妾才能显出贤良来。”

说着林琉玫叹气,曼娘又笑了:“可是母亲也说过,人都是彼此相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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