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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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婚- 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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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太太夫妇和曼娘夫妻还能受阿颜的礼,赵氏等人就不敢受阿颜的礼,只是起身请阿颜不要如此多礼,当然,见面礼那是免不了的。

等到见平辈们时,八爷笑嘻嘻地道:“幸亏阿颜姐姐只是县主,要是个公主,那才叫麻烦。”陈谨瞧堂弟一眼,陈慎已经道:“阿颜姐姐,不,三嫂子端庄大方,就算是个公主,也不会做那样的事,再说也只有二公主脾气怪些,旁的不说,陛下的几位姐妹,那都个个脾气好。”

陈八爷笑嘻嘻地对陈慎道:“哎呀,你怎么晓得只有二公主脾气坏些,难道你想尚个公主不成?”陈慎一张脸登时红了:“谁想尚个公主,男儿家要志在四方,娶个公主回来,就是要成日陪着她,哪有半分自在。”

阿颜和陈谨都笑了,陈老太太已经笑着说:“好了,这几日纵了你们,你们就在这这样议论起来,皇家的事,你们还是少说,五太太,就劳烦你带了仙游县主,前去各家认认。”赵氏笑着起身:“婆婆果然是要急着去见大侄女,连三嫂子都拉了去,就把这差事推给我了。”

☆、336

陈老太太笑着道:“怎的;推给你还不好吗?”赵氏已经上前挽住阿颜的手:“好;当然好,我啊,还巴不得娶一个这样的儿媳呢,只是我那儿子;没有这样福气。”陈慎已经对自己堂弟笑着说:“瞧瞧,这可是五婶子说的。”陈八爷做个鬼脸,阿颜整张脸已经羞红,陈老太太和曼娘也就各自叮嘱了他们几句;往魏宅去瞧睐姐儿。

睐姐儿虽是头胎,那孩子却养的好;进去时候陈二太太还在那和睐姐儿说话呢,瞧见陈老太太和曼娘婆媳进来,陈二太太就笑着说:“我就算着,那边事一完你们就来瞧侄女,果然算的不差。那孩子,真是和侄女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曼娘给陈二太太道过乏,走到女儿床前见她虽显得虚弱,精神还好,问了几句陈老太太就抱着孩子走过来:“果真和睐姐儿小时候生的一模一样,长大了,还不晓得会惹得多少人家的姑娘芳心大乱呢。”

睐姐儿躺在那听着祖母这样说就忍不住道:“祖母您说笑了,这才多一点点大的孩子?”陈老太太抱着重外孙子,心里欢喜的不得了,顺口就道:“陈家的外孙,光凭这个,就有不少人家想结亲了。”这短短的一句话却让曼娘想到昨夜丈夫说的话,压下心里那偶尔泛起的不确定,只和她们说笑。

过了八月,邱淮果真上书请求致仕,天子在例行地挽留之后,也就准了这件事。关于邱淮致仕后所留下的空位由谁来补,却成了争执的焦点。邱淮所领的刑部尚书,由侍郎来补,这是天子和众大臣都点头的。但阁老之位,却起了纷争。天子属意陈铭远,而梁首辅却以陈铭远年纪太轻,无多少建树,还是要老成人来补进行反对。

此时对陈铭远的传言也有些不好,有说他只晓得谄媚天子,有说他不过是仗了出身才在这样年纪就升到这样高位。曼娘在梁府千金和吴公子订婚的宴席上,自然也听到些传言。虽说只是遮遮掩掩,没人敢问到曼娘头上,但曼娘全当没听见一般,依旧坐完席面才回家。

只是传言越演越烈,甚至有言官开始弹劾陈铭远,虽都被留中不发,但曼娘再出门做客,看见的眼神也和原来不一样。这样的传言也传到了睐姐儿耳里,她急急回家,问曼娘道:“娘,外头那些话都是怎么回事?爹爹他,绝不是那样的人。”曼娘把往日的账本都收起来才看向女儿:“你既然知道你爹爹不是那样的人,那你还担心什么呢?”

曼娘的平静感染了睐姐儿,她走到曼娘身边,轻声道:“我晓得爹爹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众口铄金。”曼娘拍拍女儿的手:“众口铄金,可金子还是金子。再说宦海沉浮,哪有人能不受到攻击。你爹爹这样年纪却居高位,不招人恨是不可能的。”睐姐儿抬头看着自己的娘,声音有些低:“我晓得,可是娘,这回和原来不一样。”

不一样在什么地方,睐姐儿也说不清具体的,可是竟有些怕,怕爹爹挺不过去。曼娘把女儿的脸拍一拍:“别担心,你爹爹他,会过去的。”

“是啊,公公他会过去的,这都几十年了,公公他什么没见过呢?”阿颜的声音响起,她过门已经三个来月,和原先一样恬静,走到曼娘身边坐下就拍一下睐姐儿的手:“都说这女人生了孩子,会有几年变笨,我原来还不信,现在瞧来竟是真的。”睐姐儿啐她一口:“呸,你少来取笑我。”

见儿媳进来曼娘浅浅一笑就道:“你不是回王府吗?怎么还没去?”阿颜浅浅一笑:“我本来是要回去的,可听到姐姐回来了,再一想想,她刚生完孩子没多久,只怕会着急,这才过来。谁知我猜的不错,她是真心急了。”睐姐儿的脸不由一红,打阿颜一下:“我担心爹爹,这也是常有的。”

阿颜按住睐姐儿的手:“我自然晓得这是常有的事,可是你难道忘了,公公婆婆他们所见过经过的,比我们多,若连他们都没把握没主意,那我们就更没把握更没主意了。”睐姐儿懊恼地把头伏在曼娘肩头:“难道说生个孩子真的会变笨?这样的道理,怎么我来之前没想到呢?”

曼娘慈爱地拍一下女儿的背,眼里却没有像她们一样那样平静,而是看着不远方,似乎能看出一个答案来。

究竟由谁入阁争论了很长时间,最终由另一尚书领了这一位置,但诏书传下时,曼娘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而是有一种无力感传来,照当日陈珍兰的话,那现在陛下最起码和阁臣之间的分歧是越来越大,大到矛盾公开的地步。这对朝廷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失去阁臣位置的陈铭远并没有外人所想的那样郁闷,和平日一样照常上值,同样也去参加了那位新阁老的酒席,照样和人说笑谈天。而在朝上互相看不顺眼的大臣们,在这时候遇到,一个个也应酬说笑,席上只见一团和气,瞧不出刚刚才为了一个阁老位置,互相攻击对方,你死我活的样子。

当陈铭远回到家里,曼娘接他进屋时候,才听到陈铭远长声叹息,不知这叹息,是为了那失去的阁老位置,还是为了别的什么?曼娘没有问丈夫,只是吩咐人打来热水,伺候他梳洗,好让他的心平静。

转眼就从秋到冬,从冬又到了春,京城里高门大户的日子,仿佛永远都这样平静。婚丧嫁娶,每个月都能摊上那么几桩,梁小姐也正式嫁到吴府,成了吴二奶奶,相府和尚书府的联姻,这婚事也是办的十分盛大。曼娘去贺喜的时候,还和吴夫人说了好一会儿的儿女经,好像当日曾因吴府求亲不允的那丝裂痕不存在。

平静的日子总是需要被什么东西打破的,当知道阿颜有喜时候,一纸奏折震撼了整个京城,这奏折很简单,是从福建来的,上面说的是,去年八月,在吕宋有一批天朝去那里从商的人被杀,奏请朝廷再申海禁,免得再有天朝人去往他国,命丧异乡。而就在这纸奏折到达天子案头时候,以梁首辅为首的众臣也上弹章,弹劾户部尚书陈铭远虚耗公孥,擅自命船出海,致使有这样滔天之祸。

既然梁首辅都带头,旁人更是争先恐后,短短三日,天子案上的弹章就堆了有三尺来厚,弹章可以留中不发,但天子不能不上朝,而这几日天子上朝时候,梁首辅等人奏请的,就是此事,重申海禁,治罪陈铭远。一时陈铭远处于风雨之中,竟容不得他辩护。

睐姐儿知道消息后,急忙赶回陈家,进的门时见下人们都很平静,齐氏迎出来时还照例和她说笑几句,越是这样平静,睐姐儿的心越发紧,进到陈老太太上房,陈老太太却没像平日一样在歇午,而是在那和人说话,下面坐着的是一个有些面生的管家娘子,瞧见睐姐儿,那管家娘子急忙站起身,陈老太太已经笑着道:“坐着罢,这是我孙女,你以前也见过的。”

那人急忙笑着道:“虽是太太好情,可这礼数不能忘。”睐姐儿见祖母一切如常,压下心里的翻腾给祖母问安后才道:“还不晓得这位婶子是哪位呢?”陈老太太淡淡一笑:“这是在替我管庄子的,我前些日子闲着没事,想着我这把年纪已经,那些俗事也不爱管,索性把我那些庄子铺子都理出来,各家分分,免得无常一到,乱了手脚。”

陈老太太不说这话还罢,一说这话睐姐儿不由惊问:“祖母这是要分家?”那管家娘子已经笑着道:“大姑奶奶这话可不能说,哪是什么分家,这各家老太太,也有在年老之时,把这手里一些产业各自分了,免得等到以后,儿孙们争多竞少,伤了和气。”睐姐儿这才对陈老太太道:“是孙女莽撞了。”

陈老太太拍拍她的手:“我晓得,你是怕这话的意头不好,我年轻时候也爱信这个,等到老了经的事多了,才明白这些没什么可信的,这要自己稳住了,哪怕什么不好的意头?”睐姐儿对陈老太太笑着道:“是,祖母教训的是。”陈老太太装作往下沉下脸:“什么教训,不过是说玩话,你去见见你娘,我在这再和她们说说话。”

睐姐儿应是退下,等走出房门,才觉得心又开始怦怦乱跳。身边的丫鬟倒在那说这院子又添设了些什么东西,和原来不大一样。睐姐儿也没往心里去,径自往曼娘屋子去。

曼娘的上房还是和平日一样平静,睐姐儿也不等丫鬟打帘子,就把帘子掀起,瞧见曼娘坐在窗前,左手是本账册,右手一杯茶,和平日一模一样。睐姐儿心头顿时闪过无数念头,可那无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叫一声娘。

曼娘这才抬头瞧向女儿,笑着道:“你来了?先在那坐会儿,自己倒茶。”睐姐儿给自己倒杯茶才问:“怎么不见妹妹,还有丫鬟们都哪去了?”曼娘眼不离账册:“你妹妹去找你三妹妹玩去了。只有我一个人,我就打发丫鬟们在后面等着,听到叫了再来人。”曼娘越这样说,睐姐儿的心越不能平静,走到曼娘身边靠到她肩上,曼娘这才把账册放下,笑看女儿:“怎么了,和姑爷吵架了,还是孩子不听话,闹的很?”

睐姐儿看着曼娘:“娘,您是真不知道爹爹在朝中被弹劾?”曼娘漫应一声:“知道啊。”睐姐儿抬头看着她:“您既然知道,为何还……”曼娘低头继续去看账册:“正因为知道,还晓得有些事已经非人力所能阻止,所以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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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

非人力所能阻止;睐姐儿喃喃地念了这句;瞧着曼娘:“可是;陛下他……”曼娘把账册合上:“这件事,怎么处置,是要看陛下的。”陛下的图谋,如果陛下抗不住;睐姐儿有些慌乱地把这句话说出来;曼娘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接着才道:“若陛下抗不住;你爹爹,也只有替陛下背了这个黑锅。”

替陛下背黑锅,那爹爹会怎样,事涉自己的父亲,睐姐儿全无平日的淡然。曼娘的眼微微一黯就道:“能怎样?弹劾的那些罪名,虚耗公帑,擅自让人出海,一条条看起来都那么严厉,可都没到抄家灭族的份上。顶多就是你爹爹被免职,然后回家种田。至于那些所谓虚耗的公帑,拿帐来,虚耗了多少,就补上。”

“我果然娶了个好妻子。”陈铭远的声音已经在外面响起,曼娘站起身看着走进来的丈夫:“旁人倒罢了,怎么平日一向稳重的睐儿,一听到这话就急得不行?”陈铭远把外面的官服解了,笑着对曼娘道:“我闺女这是心疼我,哪像你,八风吹不动,都不会心疼我。”

曼娘瞅丈夫一眼:“对,你闺女说什么都是对的,只有我,说什么都是错的。”陈铭远看向妻子:“是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曼娘又瞅丈夫一眼:“就方才。”陈铭远摇头:“哎呀,这都要做祖母的人了,还和女儿吃醋,真是要不得。”父母在那说着笑话,睐姐儿虽晓得这有一大半是为了宽自己的心,可还是感到眼有些湿了,对陈铭远道:“爹爹,我……”

陈铭远伸手拍拍女儿的头顶,就跟她幼时一样:“爹爹知道你担心爹爹,可是爹爹为官多年,很多事都清楚明白,有些事,不是你不去做,不去想,就样样和你的心。”睐姐儿嗯了一声,陈铭远再次拍拍女儿的头顶:“这件事,我自己有分寸,你别担心,该吃吃,该玩玩,有空就把我外孙带过来,他那个小模样,真可人疼。”

睐姐儿嗯了一声,但还是担心地叫了声爹爹,陈铭远笑着回头:“不用担心,我已经和陛下请了十日的假,要在家悠游自在。女婿要是没事,你们一家三口就过来,多住几日。”睐姐儿点头,心里虽然开始踏实,可另一种情感却生起,自己要什么时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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