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了下。
看见陈谌也是一身新衣,陈慎才放心下来:“二哥打扮的比我好,嗯,这下我不怕了,别人只会把二哥抢去。”曼娘忍不住摇头一笑。去了扬州那么些年,陈谌已不复当年小霸王,看起来比陈慎还要腼腆些,听陈慎这样说就对曼娘作个揖:“我娘本来说也要去的,谁知有事就不能去,我娘说,还请三伯母多照看些。”
曼娘往陈谌面上细细瞧了才笑道:“都是一家子,自然要照看。”管家娘子来报车马已经备好,曼娘带了睐姐儿上车,陈谌带了弟弟们骑马跟随,一行人往城外去。
白云寺离京城有十里地,总要走一个时辰,出城后的路没有在城里时那样平坦,稍微有些颠簸,睐姐儿不像平常话那么多,只是靠着窗坐在那儿。曼娘看着女儿笑道:“怎么你今儿不爱说话?”睐姐儿抬头看向自己的娘想了想才道:“我不是不爱说话,只是小赵妈妈说,说今儿只怕还要为谌弟相看一个,这才觉得时光怎么会走的那么快?”
曼娘点一下女儿的鼻子:“才一点点大的孩子,怎么就有这种感慨?时光不管是走的快也好慢也好,你都是娘的孩子,娘会护着你。”睐姐儿看着曼娘,小声问道:“娘当初对爹爹,是怎么想的,就是,没和爹爹定亲的时候。”
那时候的事似乎已经很远,曼娘的眉微微一皱才道:“那时候能怎么想,不外就是个家里的亲戚,除了生的特别好些,没有别的看法。那时候,”曼娘勾唇一笑:“我也没想到要嫁他。”那时候的曼娘,还有婚约在身,那时候的曼娘,想的是怎么做俞家妇,而不会去想有一日嫁进陈家。
睐姐儿看着曼娘的神色变化,小声问道:“我听说,娘原先并不是和爹爹定亲,而是早有婚约,就是俞供奉。娘,我想问问您,您是怎么过了退亲那些时候,我觉得,娘那时候一定很难受。”说着睐姐儿又小心翼翼看着曼娘。
曼娘没有想到女儿会问这件事,眉头蹙起,那时候难受吗?当然难受,光生病就病了一个多月。可是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也太年轻了。曼娘把女儿的手握紧:“那件事后,我才知道,虽然祖母平常都对我说,世事那有这么完美,哪是想怎样做就怎样做的。可只有那时我才明白,纵然你出身再高,性情再好,他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当时我很伤心,怎么被人弃如敝屣。后来嫁了你爹爹我才知道,被弃如敝屣并不是你不够好,而是你没有找到对的人。那个对的人,会对你如珠似宝,捧在手心都怕你摔了。睐儿,你已经这么大了,总有一日要出嫁,娘只愿你也能嫁一个对的人。”
睐姐儿嗯了一声,偎依进曼娘怀里:“可是娘,那个对的人,到底在哪里?要怎样才能寻到?”是不是可遇不可求,睐姐儿又想到那个签语,不需梅,不知道这个不需梅的人在何方?曼娘也无法回答,只是轻轻地拍着女儿,女儿比自己更好,性情相貌都要好,所以,曼娘更不晓得怎么回答。
只有睁大眼睛,拼命去为女儿寻找这么个人罢了,可这尘世间的人,又有几个,是能知人知面也知心的?
已能闻到香火的味道,马车已也停下,下车时候不仅是这寺里的知客僧,吴家的管家娘子也迎上来,给曼娘行礼时不由往睐姐儿身上细瞧。睐姐儿已经习惯被人瞧,大大方方地看回去,吴家的管家娘子不由在心里赞一声,这才收回眼神对曼娘道:“我家夫人早已到了,正在那听因果故事呢,陈奶奶请往这边来。”
曼娘携了睐姐儿往里面走,陈家三弟兄跟在身后,总要去拜望一下吴夫人。
进了吴家所在禅房,吴家小姐已经回避到里面去,陈家三弟兄拜见过吴夫人,吴夫人依次赞过就对陈谨道:“小儿今日也来了,你们年纪相近,正该在一起玩。”说着吴夫人就唤来丫鬟,让丫鬟带陈家三弟兄去寻吴少爷。
陈谨弟兄们退出去,吴夫人这才拉过睐姐儿手,亲亲热热地说:“原本你也去过我家赴宴的,那时我总想寻你说说话,可总是忙,今儿,可要好好和你说话。”话音刚落,吴小姐已从里面转出来,先给曼娘行了礼这才笑着对吴夫人道:“母亲总是这样,还说今儿是带我来和陈家姐姐好好说话,结果这会儿,倒是您和陈家姐姐说起话来。”
吴夫人笑着对曼娘道:“我这个小女儿,养娇了,不管在不在人前都爱撒娇。陈奶奶莫嫌弃。”曼娘忙道:“女儿家这样才好。”两位做娘的攀谈一会儿,吴夫人也就让吴小姐带了睐姐儿在这寺里逛逛。
今日浴佛会,白云寺来的人不少,吴家早早包下一个院落,院落四周也安排下人不许闲杂人等过来,故此在这行走就如在家里一样。吴小姐原先和睐姐儿也见过几回,算是泛泛之交,今日吴小姐却格外热情,不但问些睐姐儿的日常,还问些旁的话。睐姐儿一一答了,再加上下车时候吴府管家娘子那样看自己,到此时,睐姐儿心里也有个数,只是不晓得,这个人是不是娘说过的,对的人 ?'…'
两人渐渐行去,已要走出院落,守在路边的管家娘子忙上前对吴小姐道:“小姐,今日寺里人多,难免冲撞了小姐,小姐若想去殿上随喜一番,不如等小的回报夫人,让知客僧把殿内的闲杂人等都请出去,然后小姐再去随喜如何?”吴小姐的脸一拉:“到寺里来,本就是想透透气的,可这到处都是家里的人,可有什么意思?”
管家娘子忙又赔笑道:“小姐这话,小的们也不敢驳,不过您想见见外头的人,可今儿还有陈小姐呢。”吴小姐正想说服睐姐儿,旁边一丫鬟已经道:“小姐,那殿上的人,肮脏的很,气味都熏了小姐,奴婢听说,今儿寺里特地把一个花园开了,只让女客进去游玩,不如小姐往那边去。”
吴小姐的眉还是皱着:“那花园有什么有趣?”旁边一个小沙弥正好路过,听到就笑道:“山里比京城要冷一些,花也开的晚,虽说牡丹已经落了,可芍药开的正好,还有一棵碧桃也开了。大和尚们特地让那花园只许女客去,就因花开的好,小姐要去,小沙弥可以带路。”
吴小姐听了这话方才点头,又和睐姐儿说了声,两人也就在众人簇拥下往花园去。白云寺颇大,院落也多,这一路行来,除了这一行人再见不到别人,果然是专门给吴家让出路来。
一路到了花园,花园内本还有几个乡下来的妇人在那赏花,还没进园就听到她们肆无忌惮的笑声,吴小姐虽说要见见人,可也是叶公好龙的说法,听到那肆无忌惮的笑声眉就紧皱。小沙弥会意,请吴小姐在那廊下暂坐一会儿,就去对那几个乡下妇人说了。
那几个乡下妇人听到是京城里的闺秀来赏花,在一瞧闺秀周围都被丫鬟婆子围的严严实实,瞧着连下人们穿的戴的都是自己不认得的,生怕冲撞了,忙忙地对这边胡乱道个万福就离开花园。
花园内顿时安静下来,小沙弥忙请两位千金前去赏花,丫鬟已把芍药旁的石桌打扫干净,放了椅袱,吴小姐见了,这才上前坐下,对睐姐儿道:“这芍药开的果然极好,还有那碧桃。难怪古人有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呢。”
睐姐儿也笑着和她说几句,丫鬟已把炉里的火煽开,给她们泡茶,吴小姐接过茶问了问才对睐姐儿道:“这寺里的泉水好似比京城里的井水好些,听说陈姐姐的曾祖父极好品茶,想来陈姐姐也是方家。”
睐姐儿接过茶一瞧,见那茶色嫩绿,茶叶像刚掐下来一样鲜活可爱,喝了一口赞了声好才道:“吴妹妹问我,就是问道于盲,虽说我曾祖父极好品茶,家里也有茶园。可我不擅这个,我爹还说我,喝茶就跟牛饮似的。”吴小姐笑的用手掩口:“陈姐姐说笑了,谁不知道陈家是书香世家,陈姐姐日夜受着熏陶,定也是雅致无比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现在是典型的岳父心态,觉得谁也配不上我家睐姐儿,你们鄙视我吧。
☆、第300章
睐姐儿摊开双手:“罢了;什么雅,我不过是个俗之又俗的人,外头瞧着好;里面俗的很。”吴小姐又是一阵欢笑,睐姐儿有些坐不住;若说要走,又拂了主人家的面子,只得耐着性子在那和吴小姐说话;两人的对话在吴小姐瞧来是十分莫逆,只有睐姐儿自己晓得;委实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总算吴小姐茶也喝完了,点心也吃了,话也说的差不多了,花也看够了,这才起身道:“该是午饭时候了,我们先回吧。”总算可以走了,睐姐儿这下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和吴小姐起身离开,回去路上自然也没遇到什么人,快要走到院落时,有管家娘子走过来拦着:“小姐,您先往这边避一下。”
避一下,就是有陌生男人 ?'…'吴小姐忙往后退,但吴家的院落里,已经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瞧见这边有女眷,他眼都没扫一下就往前面走。吴小姐和睐姐儿被丫鬟婆子们遮的严严实实,只能瞧见这男子身材十分高大。等他一走,丫鬟婆子们这才散开,吴小姐已经问管家娘子:“这人是谁,怎的会来?”
管家娘子见虽遇到陌生男子,但好歹自己家小姐没被人瞧了去,心这才放下对吴小姐道:“这是陆太太的外甥,陆太太今儿也来这浴佛会,来拜望夫人,她外甥自然也要拜见夫人。”
陆太太?吴小姐哦了一声就道:“我记得她外甥好像是在锦衣卫,怎的今日得空?”管家娘子忙道:“小姐记得不错,陆太太外甥姓魏,前个月刚入了锦衣卫。”原来又是魏钰,睐姐儿心里哦了一声,要知道他也在寺里,只怕自己两个弟弟更是欢喜非常。
两人进了禅房,果然多了一位陆太太,吴夫人和曼娘让各自女儿前去拜见陆太太,陆太太忙把她们俩扶起,一手拉一个,笑着道:“远远望去,就跟姐妹们似的,这两位小姐都是大方的,本来今儿我也要带我女儿来,谁知她说人太多,害怕。这样小家子气,气的我都没话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空,能让我女儿也见识见识两位千金的大方样。”
陆太太话音刚落,吴夫人已经笑着道:“令千金我也见过,文静秀气,哪像我家这个,就没有一个安静的时候。要说最好,还是陈奶奶家的千金最好,这端庄大方文静,样样都占了,也不晓得陈奶奶前世是烧了多粗的香,才有了这么个百里挑一的千金。”曼娘总要谦逊几句,还笑着道:“这孩子也是在外面,在家里淘气着呢,今儿出来时候还取笑她弟弟。”
吴夫人已经点头:“姐弟们和睦,这样也是极难得的。”吴夫人夸个不停,陆太太也瞧出几分端倪来,也在旁边帮腔,睐姐儿规规矩矩在那坐着,只觉得那汗都要被夸出来。
好容易这吴夫人夸奖的话说了差不多,管家娘子已经走进来,报斋已经备好了,问吴夫人可要在这里用饭?吴夫人笑着点头,陆太太忙要告辞,吴夫人忙道:“也是难得在寺里碰见,就一起用饭。”陆太太笑着道:“本该领的,可我那外甥,受不得拘束,我怕他在这寺里闯祸。想趁这用饭的时候出去瞧瞧他。”
曼娘已经轻声道:“魏公子虽受不得拘束,也是个稳妥的人,陆太太你还是请坐吧。”曼娘甚少如此,睐姐儿不由抬头看向自己的娘,但见曼娘面上和旁的时候一样,睐姐儿也只有心里嘀咕,没有说话。陆太太推辞不得,也就和吴陈两家的人一起坐下用饭。
众人筷子刚拿起来,管家娘子就进来对吴夫人道:“少爷和陈家三位公子还有魏公子一见如故,几个人往后山去了,特地让人来回一声。”吴夫人嗯了一声才看向陆太太:“小孩子们在一起,玩的才开心,陆太太你也不用这样担心。”陆太太笑着应是,众人也就开始用饭。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可这在外面,又是在佛寺,不免也要讲一些因果故事。睐姐儿坐在曼娘身边,只觉吴夫人不时往自己这边看去,面上有赞许神色,还有坐在旁边的吴小姐也和睐姐儿咬一下耳朵,仿佛十分亲热。
睐姐儿不由觉得有汗从脊背上冒出,难道娘真要把自己许给吴家,可是这和娘说的不一样。睐姐儿咬一下唇,当了这么多人的面自不能问出来,也只有闷闷地吃完这顿。
用完斋又宽坐一会儿,也就往殿上拈香拜佛,睐姐儿随着众人去殿上拈香,等去殿上拈完香。又有同来白云寺的官宦人家来拜访,这一互相拜访又花去不少时候,好在各家带来的女儿不少,姑娘们又在一块说笑玩耍,除了上午去过的花园,寺里又把另外一个花园也打开任少女们玩耍。
总算不用独自面对吴小姐了,睐姐儿长舒一口气,和人说笑几句,突然这姑娘哎呀了一声,指着上面道:“你瞧这山上,这么高,岂不正好能看到这个园子,我们岂不都被看去了。”她不说还罢了,她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