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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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婚- 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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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娘捏下幼子的鼻子:“你啊,还小,好生老实地在家读书,等再大些再出去。”又是这句,陈慎不满地瞪哥哥一眼,陈谨心里欢喜,并没理会弟弟,只是在那冲着曼娘的背影多作了几个揖,这让陈慎越发不欢喜,嘴撅的老高,陈谨已搂过弟弟的肩:“等我回来,好好地给你讲些路上的事就是。”。

曼娘虽走出数步却听的清楚不由淡淡一笑,往上房去见了陈大太太,陪着说笑一会儿也就回了自己屋子。睐姐儿已等在那,见曼娘进来就道:“娘,妹妹已经睡了,有几个管家娘子来回事,我去问过,也打发她们走了。”儿子女儿,都已渐渐长大了,曼娘嗯了一声就让睐姐儿回去睡:“你忙了一日也回去歇着吧。”

睐姐儿应了就道:“爹爹官做的越大,应酬越多,算起来,又是好几日回来很晚。”曼娘拍拍女儿的脸:“这也是平常事,以后你有了夫君,也会这样的。”夫君吗?睐姐儿的头侧一下就道:“所以才有悔教夫婿觅封侯。”这孩子,曼娘失笑,见睐姐儿打个哈欠也就让她回去歇着。

又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陈铭远进屋的声音,曼娘起身相迎。陈铭远已十分困倦,边走边打着哈欠,见妻子迎上来索性把眼一闭就靠在妻子肩上:“我乏的很,现在再比不上年轻时候了。”曼娘就势把他扶到榻上,就着烛光,能看到丈夫鬓边不知什么时候有了浅浅的白点,曼娘忍不住伸手摸上丈夫的脸,掌心碰到的地方依旧温热,但丈夫的脸已不再是少年时那样光滑,有了浅浅皱纹,皮肉也没那样紧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时光竟过的这么久。曼娘收回手,屈指算来,和陈铭远相见到现在,竟已有二十年了。曼娘不由长出一口气,闭目歇息了会儿的陈铭远睁开眼,眼神温柔地看向妻子:“是不是在叹息,说我已经老了,再不是少年人了?”曼娘看着丈夫微微一笑:“你不是少年人,我不也一样吗?只是方才瞧着你鬓边竟有白发初生,才想起当日说过,我们要白头到老,谁知这么快……”

陈铭远握住妻子的手,打断她的话,妻子的手也不复当年的红酥手,可只有握住这双手才能十分踏实,陈铭远轻声道:“还不算,我们还没皱纹满面,还没白发苍苍,起码还有三十年。”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我写男女之间,只有写偷|情或者老夫老妻才写的有味道。。。

☆、君子

三十年吗?曼娘微微一笑;看向丈夫的眼越来越温柔;到那时;两人都已白发苍苍皱纹满面,还能像现在这样,慢慢地说话;多好。窗外的月色越来越明,此刻就什么都不要想;只要记得彼此眼中都有彼此就是。

次日还要往徐府去,陈慎一直惦记着去山东那件事;早早就跑到曼娘屋子里想问问陈铭远,谁知进了屋,只有曼娘一人在屋里,陈慎不由大失所望:“娘;爹爹呢?”沉浸在昨夜甜美回忆中的曼娘拿起一支凤钗簪在发上才笑着说:“你爹爹已大早就上朝去了,你要寻他说话,要不就早,要不就晚。”

陈慎泄气地坐到娘身边,伸手去拉曼娘的袖子:“娘,我就比哥哥小两岁,你让我去吧,作个伴也好。”今日曼娘还要带孩子们去徐府,穿的也是新衣,小心地把袖子从儿子手上拽下来才道:“什么去作个伴,那路上和我们去可不一样。慎儿,娘晓得你要什么,可是娘昨晚也和你说了,每个人到什么年纪做什么事才对。”

又是这样说,陈慎的嘴不由撅起,窗外传来睐姐儿的笑声,接着睐姐儿牵着绯姐儿走进来。绯姐儿瞧见哥哥一脸泄气就用手在脸上划几下:“哥哥不知羞,这样就跟上回我要糖吃,姐姐不给有什么区别?你上回还说了,说小孩子家才要糖吃呢。”这个调皮的妹妹,陈慎顺势就把妹妹抓过来,捏一下她胖嘟嘟的脸:“上回我不是悄悄地买糖给你了,你这会儿还这样说我,以后不和你好了。”

睐姐儿正凑在曼娘面前给她挑今儿带的镯子,听了这话就笑了:“阿弟,你这事准定不成,再说了,就算爹娘应了你,可祖母不会应,还有曾祖父呢。”陈慎的嘴越发撅的高了:“可是为什么哥哥可以去。”睐姐儿寻出一对龙须镯来,要曼娘带上这个才笑着说:“三弟比你大,再说爹爹有这么大的时候,不也被曾祖父说着去外面游历。可你终究太小,不是我说你,我听说你连磨墨都不会,真出了门,没人伺候,你只怕立即就要哭鼻子。”

谁哭鼻子了?陈慎瞪姐姐一眼,又开始搅起脑汁想着说服曼娘,曼娘左右照照,打扮好了,这才起身道:“慎儿,等你再大些吧,现在的确太小了。这会儿也别说了,我们去辞了你祖母,往你二外曾祖父那边去。”冬雪已从外面进来:“三少爷已经在太太那边许久,就等奶奶和小姐们了。”

说着冬雪望一眼陈慎:“好七少爷,别恼了,等你再长大些,奶奶不让您去的话,我就帮您说,好不好?”真的?陈慎的眼顿时瞪大,冬雪点头,陈慎这才道:“小柳妈妈你可别食言。”冬雪十分郑重:“自然不会。”

总算找到个同意自己去的了,陈慎十分欢喜,就想往外冲,可猛地想起手里还牵着绯姐儿,索性把妹妹抱起:“我们先去找祖母好不好?”绯姐儿点头,两兄妹就往外走,曼娘不由微微叹气:“这么两句话就哄的高兴了,纯然还是个孩子呢。”

冬雪笑着道:“日子过的快,再过些时候两位少爷就都不是孩子了,旁的不说,三少爷说话做事,有时比我们大人都强。”睐姐儿已经笑了:“小柳妈妈您快别赞了,再赞下去,等三弟听到,又不晓得怎样。”冬雪抿唇一笑也就伺候着曼娘母女往陈大太太那边去。

今日是八月十七,去拜寿的人比昨日更多,当然那些位高权重者,要到正日子才会前来,来的多是徐府亲戚。曼娘这些徐府出嫁的女儿,既是客人也是主人,也要帮忙招呼,这样场合,自然也少不了彼此相看,互相引见。

这也是素来常见的,曼娘并不以为忤,睐姐儿被引见了好多人,虽然见面礼收了不少,但脸上都快笑僵时候总算见完,和昨日一样,和几个表姐妹们带了来拜寿的少女们往花园去。

今日来拜寿的人多,女眷更多,昨儿徐五少爷带着魏钰偷偷躲在花园假山内的情形已经被许二太太知道,徐二太太未免要骂跟着五少爷的小厮们怎么不来回报?

徐五少爷晓得自己做错,也只有乖乖地被祖母训斥,因此今儿徐二太太特地把花园和几条路围起来,好让少女们别撞到什么人。至于花园内和路口守着的丫鬟婆子比往日更多。

花园内外全是女眷,少女们也比昨日更乐,今日的人来的不少,曼娘熟识的朱琳儿邱家姐妹等也在。和众人说了几句之后,各自也就和熟识的人在一起,今日徐家花园围的密实,也不怕撞见什么男人,有些连丫鬟都不带,姐姐妹妹称呼着就往各处去。

睐姐儿和朱琳儿要好,自然和她在一起,等散开睐姐儿才笑着道:“方才众人都在时候,你怎么不爱说话,和平时不一样?”朱琳儿的脸红一下,白睐姐儿一眼,睐姐儿笑嘻嘻地抱住朱琳儿的肩:“我晓得,你是见到你小姑子,不好说话了。”朱琳儿伸手就往睐姐儿脸上掐去:“就这张刁钻的嘴,偏爱这样说,谁,谁害羞了。”

睐姐儿掩口一笑,又要说话,却不料柳树后已经传来说话声:“朱姐姐说的是,陈表姐格外刁钻些。”说着话,一个少女笑眯眯从柳树后出来,见是林琉玫的女儿,林琉玫嫁的是镇国公的次子,睐姐儿和她是双重的表姐妹,忙和她打招呼,接着笑道:“我不是瞧见你堂姐在吗?怎地你不和她一起?”少女的唇不由微微一撅:“我看见她和林家人在一起,不乐意说话,就走了。”

睐姐儿了然,林琉玫虽说有了诰封,但毕竟姓林,逢年节去林家时候难免会遇到人摆起长辈架子说几句。而镇国公世子,生平最慕林家清名,当初林琉玫要嫁时候,世子就想反对,不过是拗不过朝廷旨意罢了。

父母如此,女儿当然也一样,也不枉费她父母对林家的仰慕,这位千金终于如愿以偿被定到林家。自从定亲之后,这位千金就常摆着堂姐的架子说林琉玫的女儿几句。既是堂姐,也只能忍着气。朱琳儿也知道些来龙去脉,拍拍她的手就道:“理她们做什么,横竖你那堂姐要嫁到林家去了,以后再见不到。”睐姐儿已经噗嗤一声笑出来:“还再见不到呢,难道就不归宁?”

朱琳儿一双大眼眨了眨,一本正经地说:“要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既慕清名,自然要以夫家为天。”睐姐儿听的大笑,不远处的林姑娘一张脸已经气的通红,她身边的少女脸色都已发黑,有心想上去吵几句,可夫家小姑在这,到时争吵起来,难免不符合女子贞静,只得忍着气,拉一下林姑娘的袖子:“罢了,天下之人,多是趋炎附势,又有几个人晓得清名最为可贵,当日我爹爹都不愿二叔娶县主,不过是皇命难违罢了。”

林姑娘吸气呼气,才算把心头气给平静下来,手扯着柳树枝条:“不贞洁的女人的女儿,也只有她们才这样捧着哄着的,若不是仗着皇家的势,凭她也配?”谁说不是?想到家中情形,这位千金有些胸口发闷,自己爹娘再怎么反对,可也仗不住对方是县主,皇命为大,自己祖父祖母对堂妹也更多疼爱,反观自己,虽是嫡长孙女,却没有那么受宠,真是是非颠倒。

还有三叔家的敏妹妹,也是因和睐姐儿好,于是得到祖父祖母疼爱,真是要这位千金咬碎一口银牙。瞧着她们说笑着离开,这位千金才吸气呼气对林姑娘道:“我们走罢,横竖以后见得少了。”林姑娘见这位千金如此对待自己,心口那口闷气终于慢慢消失,天下也不是只有趋炎附势的人,镇国公世子的千金,比起来也不比走的那几位身份低。

睐姐儿她们自然不晓得自己说的话都被人听的清楚,在一起玩耍一日,也就各自散去,算下来还有最少五天,林琉玫今日来过,以后就不必来,睐姐儿可还得天天来。分别之时,约好了等寿辰完了,就去朱府那边赏菊花,才依依惜别。

上了车曼娘就瞧着女儿:“你今儿遇到你林姨母的千金了?还和她说了几句关于林家的事?”睐姐儿一双眼眨了眨:“娘,您怎么晓得?”曼娘轻咳一声:“你们说话时候,不远处就是你林家表妹,她和你姨母说了,镇国公世子夫人也来问我。”原来如此,睐姐儿的眼瞪大一些接着就就摇头叹气。

曼娘把女儿拉过来:“宁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睐姐儿猛点头:“以后和人说话,要瞧瞧四周可有人。可是娘,不管是林家也好,还是镇国公世子也好,不是都常常说自己是君子?”曼娘瞧着女儿面上调皮笑容,点她鼻子一下:“明知故问。”睐姐儿索性靠到曼娘怀里:“娘,我晓得您在给我寻亲事,女儿要嫁的,是真正的君子。”

曼娘低头看着女儿笑容,不由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她搂紧些。真正君子,就要知人知面更知心,不知这天下还有几个人是这样?

一行人回到陈府,刚走下马车秋霜就迎上来:“奶奶,扬州那边派人送来节礼和信。”按说这节礼和信该早早就到陈府,但路上不便到的晚了也是常有的事。曼娘哦了一声就道:“按平常走就是。”秋霜应是后又道:“信在太太那里,说是四爷要在年底进京叙职。”

作者有话要说:我忏悔,我把林琉玫嫁的人家是哪家给忘了。。。还是翻前面的才想起来。

☆、驾临

算来陈四爷去外任;也有五年多了;连韩氏都去了两年多;曼娘不由微微一叹,也不知道韩氏去了扬州这些年;到底是个什么情形?秋霜见曼娘不语,也服侍着曼娘往陈大太太那边去。

进的屋只见陈大太太身边坐了陈铭眉;母女俩正在那长吁短叹;陈大太太不时抹泪。曼娘晓得这是陈四爷一封信引起的;含笑上前行礼才道:“方才听人说;四叔一家年底就进京了,婆婆和四叔分别这么些年,正是该欢喜时候,怎么哭了呢?”陈铭眉也点头:“说的是,我就说,该欢喜才是,可是娘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还说也不晓得……”

说着陈铭眉微微一顿,韩氏当年的事,陈铭眉也很清楚,若是进了京,这妯娌间依旧不和睦,那才是给陈大太太戴了顶愁帽。曼娘心里明镜似的,也不提起当年的事,只又道:“我们和四婶子分开这么些年,也怪想的,只是婆婆这样伤心,倒让我们不敢想了。”陈大太太听了这句,不由破涕为笑:“你越发会说话了。”

曼娘笑吟吟地道:“都嫁进来这么些年,连哄婆婆都不会,那还成个什么了?只是婆婆还先暂息伤心,不然您孙女们都不晓得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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