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娘正在料理家务,听到徐明楠来了让他进来就笑着道:“不是说你往刘府去了,怎么,被你岳父难为了,要来寻你姐夫问问?”
☆、拜寿
徐明楠被打趣的满脸通红;但还是对曼娘道:“姐姐,你别笑话我;我之前可从没应付过岳父;今日被问的汗都出了几身。”说着徐明楠拿出扇子连连在扇;曼娘抿唇一笑就道:“好了;不笑话你了;只是你姐夫这回还没回来呢,说是今儿在外头有应酬;不如我让人帮你催催?”
徐明楠连摆双手:“这倒不必了。”说着徐明楠四处瞧瞧才不好意思地对曼娘道:“姐姐;晓得你和她关系好,不如你帮我再去问问;她是真心甘情愿嫁给我吗?”曼娘点自己弟弟额一下:“你放一百个心;这门亲事,她不点头的话,刘侍郎也不会强了她点头。”徐明楠心里虽晓得,却也还有些患得患失,曼娘见他这样就道:“那日我不是说过了,是她说的,让我们遣媒人去?你啊,安生等着做你的新郎官。只是等以后弟妹进门,若你待她不好,我饶不了你。”
徐明楠已经笑嘻嘻地道:“哪能呢,娶媳妇回来,自然要待她好,怎么会待她不好。”曼娘瞥弟弟一眼,笑了笑没说话,这回弟弟是真的要成亲了。等他成了亲,自己也该好生为睐姐儿寻摸一门亲事,还有雅言,那日陈大太太说雅言比睐姐儿就小了那么几个月,也该寻亲事。
曼娘还在思忖,冬雪已笑着进来道:“奶奶,方才那边府里来了贴子,说八月十九是二老太爷的八十大寿,特地大办一场。”徐二老爷今年七月如愿以偿,做了礼部尚书,做完这一任,大概也就可以告老,这回借了自己父亲的八十大寿好生热闹一下也是常理。曼娘应了一声徐明楠就笑着道:“二伯为了这事,还特地把二祖父从家乡接来,我们家已好些年没这么热闹过。”
这回二老太爷的八十大寿,在京城里的徐家人都来的话,光徐家的人就上百了,曼娘用手按住额头笑一笑:“说起来,有些远房的侄儿和外甥,我还真记不得谁是谁呢。”冬雪笑吟吟地在旁接话:“奶奶不光是有侄儿外甥记不住,都已有不少的侄孙了。”
日子过的真是快,曼娘轻叹一声:“那是,这回要多备些银锞子。”徐明楠已经点头:“不光是银锞子,还要备上些纸笔,还有……”曼娘敲他脑门一下:“这会儿就知道说笑了,方才还在那着急。”徐明楠故意吐下舌,让曼娘又笑起来。
过完八月节,就是二老太爷的寿辰,虽说八月十九才是正日子,但从八月十六那日起,徐家就开始办酒席,请班子唱戏,来拜寿的更是络绎不绝。曼娘也带了孩子们前往徐二老爷的府邸给二老太爷拜寿。
徐二老爷的府邸虽不如当年徐府那样气派,但徐二老爷住进来的这些年,重新修葺再添置了些东西,又兼为了二老太爷的寿辰,从进大门就张灯结彩,看起来是喜气洋洋。曼娘带了女儿进去,徐二太太已带着妯娌儿媳们在那相迎。曼娘忙行礼下去:“二伯母安好,我是小辈,二伯母何需出迎?”
徐二太太笑着挽起曼娘,这才道:“我不是出来接你,是接你带来的娇客。”睐姐儿正带着弟弟妹妹们规矩行礼,听了这话故意道:“哎,哪里有娇客,我怎么不晓得?”徐五太太上前搂住睐姐儿的肩膀:“你不就是个娇客?还装样呢,昨儿你十一姨母写信回来还和我说,等今年腊月回来,让你妹妹多和你学呢。”
徐陈两家彼此结亲甚多,睐姐儿已从初回京时的不明白到现在了若指掌,笑着道:“三伯母今年腊月就回来了,上回回来还是三年前,我还记得七妹妹比我小两个月,可是她的针线做的比我好多了,到时还要我和七妹妹多请教呢。”徐五太太把睐姐儿越发搂紧一些:“这张小嘴,怎的这么乖巧?”
徐四太太瞧着徐五太太和睐姐儿说话,心里一阵阵泛酸,这个五婶子从嫁进徐家就开始到处讨好各人,到现在都还这样,连小辈的马屁都拍,也不晓得拍足睐姐儿的马屁,她能落的什么好?徐四太太还在心里泛着酸,猛听的曼娘问侯自己,忙收了思绪道:“我可没有你五伯母的好福气,女儿孝顺,一年不断地写信回来问候,你十二妹妹写信回来,除了会说过的不好,还能有什么?”
女儿家出嫁,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的,徐十二小姐也不例外,只是她总把这些磕磕碰碰当做天大的事,初时徐家人还念着为她出了几回头后来个个都烦了,也只当做耳边风。徐十二小姐只有写信给自己的娘诉苦,听徐四太太这样说,徐二太太忍不住轻咳一声,曼娘是明白这几位伯母各自之间面和心不合,又说几句也就往里面去。
这日虽不是正日子,拜寿的还是不少,徐家女儿借此归宁的也不少。众人见面后彼此问候,表亲们各自厮见了,孩子们也就被赶到花园里玩耍,把正厅留给大人们说话。睐姐儿在来的女孩子中间不算小,自然也以她为首,带着少女们在花园里游玩一会儿,又坐到桂花树下说话。
今日来的也有十来个女孩子,虽贫富不一,论起来都是表姐妹,在一起聚众说笑也十分热闹。睐姐儿本就伶牙俐齿,讲了几个书上的笑话又提议拿着桂花玩击鼓传花的游戏。自然有人赞好,却不料角落处传来一道有些冷的声音:“陈表姐原先和琦表姐她们设了诗社,玩的甚是风雅,今日二外曾祖父寿辰,也想这样做,可是女儿家总要贞静为要,哪能日日只记得玩耍?”
这是?睐姐儿循声看去,见说话的人着一领浅蓝衫子,一张小脸原本也生的玉雪可爱,可偏要做出一副老气横秋样,把那七分容貌减的只有三分了。这个是,睐姐儿在心里思量了半响才算把这人是谁想出来,旁边已经有人笑着说:“林表姐,晓得你们林家家教好,可是姐妹们聚在一起,不说说笑笑,岂不成了那泥塑木雕了?”
林陈两家都是大族,虽说出了新安郡主这件事,但两家并没断过来往,曼娘有个族妹还嫁进林家,这人就是她的女儿。林徐氏嫁进林家久了,渐渐以夫家为要,觉得徐家对女孩儿未免太过娇纵了,读书识字本是为了明事理,而不是像徐家一样,学什么作诗填词,白白乱了女儿心性。
因此除非遇到大事,这位徐姑奶奶绝不归宁徐家,这回是因徐二老太爷的寿辰,她才不得不带女儿归来,她女儿自然也是林家人的做派,讲究的是处处遵礼,绝不多说一个字,跟着少女们一起玩耍就已觉得不妥,此时又听到睐姐儿说什么击鼓传花,忍不住出声讽刺。
睐姐儿仔仔细细地把这位表妹的来历想清楚了才笑着说:“林表妹,姐妹们在一起玩耍,又没说什么污言秽语,连圣人都不禁止的。再说女儿家虽以贞静为要,可天真烂漫本也是女儿心性,难道说林表妹在家里时,和你的姐妹们玩耍,也不许说什么天真的话?”
林家家规极严,姐妹们聚在一起,只许做针线或读女四书,别说那样话本子,连戏都不许看的。林徐氏因今日徐家有戏,左右思量,才让女儿跟了这些姐妹们在园里玩耍,免得看了那些戏,扰乱了少女心神。
此时睐姐儿的话,恰恰戳中林姑娘的心,况且她素来以林家为傲,忍不住抬起下巴冷冷地道:“姐妹们在一起,自然也只能说些故事,哪能说那些市井中的话语,没……”不等她说完,已有人忍不住道:“林表妹你这一套今日就休拿出来,大家姐妹们在一起,说说笑笑才好,哪能静默坐着,再说你林家时时以规矩森严,书香门第自豪。可今日来的哪一个不是出身书香门第,出身大家?再者说了,林家家教真的好的话,当日挑王妃的时候,怎的你姑姑反而落选,而是二十一姨母中选?”
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让林姑娘脸上红了又白,当日靖江郡王选妃,也按了规矩挑了一番,然后才是正式旨意下来。林家当时也有适龄女儿,名字自然也会报上去,落选被林家视为大辱,暗地里说老太妃果然是出身不好,挑一个出身有些不清白的徐家女。此时这话,就如往林姑娘脸上打了一巴掌一样,她恨恨地看向说话那人,下巴忍不住再次抬起:“我林家从不依附权贵,自然比不得徐家。”
林姑娘这等做派,自然有人忍不住,此时说话的却是徐家女儿:“林表妹这话我就要驳一下了,姑姑是徐家女儿,出嫁多年别人提起也只会是徐氏而非林氏,徐家总是表妹的外家,外家好了对表妹也有好处,难道外家十分落魄,表妹在自己家中就十分哟光彩了?再说别人奚落徐家,表妹是徐家外孙,还该说别人几句,怎的反当着我们这些人的面,说徐家的不是?”
众人都点头,林姑娘一时哑了,起身欲走,已有人笑着道:“林表妹,你若独自走了,岂不不符女儿家的贞静?”见众人都欲笑,睐姐儿忙道:“姐妹们在一起难免口角,林表妹,快些过来坐下,今儿这事是我做表姐的不是,没有开口劝了。”说着睐姐儿就起身去拉林姑娘让她坐下,林姑娘余怒未消,见睐姐儿过来,伸手一推,睐姐儿立足未稳,身子就往后倒去,那后面就是桂花树,眼见着睐姐儿的头就要撞到桂花树,众少女都惊呼一声,纷纷
作者有话要说:徐家真是大族啊。
☆、相谈
林姑娘推了睐姐儿一把就想继续走;等听到众少女的惊呼忙转身看去,看了一眼脸登时煞白起来,姐妹们在一起口角是难免的,但要真出了事,却是谁也担不起。
林姑娘这一刻也忘了要和她们怄气,急忙也和少女们一起去拉睐姐儿,好在睐姐儿身手灵活,见要倒下时手就往地上一撑;再加上离她最近的姑娘已经拉住她的袖子;睐姐儿借这个力没倒在地上,只是衣衫袖子被勾破了。
“好好的一件秋衫,就这样勾破了。”最先拉住睐姐儿的那个少女嘴里抱怨着,已和旁人一道把睐姐儿扶了坐下;丫鬟们离的远些,只听到她们姐妹在说话,等见到睐姐儿要倒下,急忙往前来时睐姐儿已被众少女扶了坐下,丫鬟们急忙手忙脚乱地倒了茶来,还有人急急往前面去告诉长辈们。
睐姐儿喝了口茶,才觉得心里定了,抬头见众人都瞧着自己不由用手拍拍胸口:“好些了,幸好没掉下去,不然给外曾祖父贺寿就摔了一跤,传出去才被人笑话呢。”见睐姐儿这样说,众人晓得睐姐儿没事了,有人就推着林姑娘往前:“你们林家的家教,做了错事也该比别家罚的更厉害才是,这会儿陈表姐的衣衫袖子都勾破了,还险些摔下去都是因了你,你难道还不该去和陈表姐道个歉。”
林姑娘被说的脸上一红,见睐姐儿坐在那气定神闲,欲待不上前说是自己错了,可众少女都有眼见的,明明白白是睐姐儿来打圆场,自己推了她一把,想了想才上前对睐姐儿行礼:“陈表姐,这事是我做的不对,陈表姐休恼。”
睐姐儿尚未说话,外面已经传来笑声:“好了,好了,小孩子家们聚在一起,难免会遇到些口角。”听着这声音有些熟,众少女转头望去,见来的是徐二太太,忙齐齐行礼,有叫二伯祖母的叫二舅婆的,徐二太太笑着让她们免了礼这才走到睐姐儿面前,拉住她的手左右瞧瞧,见睐姐儿好好的,只是衣衫袖子被勾破了,这才道:“你表姐出阁前,我给她做了件新衣衫,出阁时候太慌张就没给她带上,打量你们身量差不多,就去把这衣衫换了。”
睐姐儿忙推辞:“二舅婆休如此,今日来拜寿,也带了衣衫的,让丫鬟去取来就是。”徐二太太重重地拍一下睐姐儿的手:“你的衣衫在我家勾破了,自然是我赔,快去吧。”徐二太太说着话,那些少女们纷纷表示要陪睐姐儿去换衣衫,睐姐儿推辞不过,在众人簇拥下走了。
林姑娘本该去陪的,可站在那一动不动,徐二太太怎不明白林家人的性情,对着这个外甥孙女微一摇头:“我晓得,林家人重一个礼字,今日这事,你也自己好好想想。”林姑娘想反唇相讥,可猛地想起对面之人是长辈,只得低头应是。徐二太太当然能听出她应的心不甘情不愿,心里也在叹气,记得那个堂侄女当初在家时候也好好的,可是这嫁到林家,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口口声声林家清贵家风严谨,说的就跟徐家是那样乌七八糟的人家一样。惹的人人都不喜欢,但又不好多说什么,今儿的事,也只有自己尽力描补罢了。
二太太想到此就不再看林姑娘一眼,只淡淡地道:“你若以为世人都是趋炎附势的人,那就这样认为吧。”说完徐二太太拂袖而去,看都不看林姑娘一眼,林姑娘心里憋屈,但又不能说出来。身后的丫鬟见徐二太太走了,忙道:“表小姐,既然小姐们都走了,还是往前面去。”
林姑娘扯一下手里的帕子,什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