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又送上一碟皮蛋、一碟花生由他们先吃着,也就唱了陈铭远说的那些菜名去了。
陈铭远端起茶喝了一口笑着说:“什么多少日子没回家吃饭?中午不是得在这外头吃,你又不是不晓得,再说你外甥女有时也喜欢缠我让我带她出来外面吃饭。”提起睐姐儿,徐明楠就欢喜起来:“睐姐儿明年就十岁了,日子真快,前些日子还有人和我打听她来着,我外甥女,可不能许给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陈铭远口中的茶都喷出来:“知道知道,睐姐儿的亲事,我一定和你姐细细挑了,不光我和你姐满意,岳父那边也得满意了才成。”徐明楠连连点头,小二已把猪肉脯和炸鹌鹑送上来,还有一壶美酒,两人也就边喝酒边聊。
今儿是朱太太带了她二孙子过来陈家叙叙的日子,理由也很充分,老太妃的寿辰将到,朱五爷和齐王世子是连襟,这寿礼也要备的恰到好处才是,正好过来陈家问问老太妃可有什么忌讳。
至于朱二少爷,是要来请教陈家西席的学问,陈家这位西席,这两年也颇有名气,和陈铭远宾主相得,这位先生学问越发精熟,等着来年会试一鸣惊人。
商量过寿礼、请教过学问,陈大太太也就请朱太太祖孙游游园子,又让厨房备晚饭招待朱家祖孙。陈铭眉和陈二奶奶在旁相陪,今日为何来此,朱二少爷也是晓得的,常说妻子像岳母,若亲事真成了,那妻子就该和陈铭眉长的差不多。
虽然恭恭敬敬在旁侍奉,可那眼还是忍不住往陈铭眉这边瞧,见陈铭眉笑容温和,能瞧出少年时候长的不错,这心渐渐放下。问一答一,绝不焦躁。
陈大太太看一眼陈铭眉神色,晓得她也是满意的,不由对朱太太笑道:“令孙还是七八岁时候见过,谁知一展眼都这么大了,真是时光如水,难怪我们都老了。”朱太太听了陈大太太这话,明白这桩婚事十有八|九是要成了,笑眯了双眼:“我瞧陈太太您可比我精神多了,我别的不羡慕,就羡慕你有几个好孙子,你不晓得,我们家那几个孩子,个个淘气,老五家的倒晓得我的心,可偏偏被带去任上了。”
提到朱五爷,陈大太太不免要问几句他在外面做官可好,什么时候回来,还说曼娘一直都想着秦婉玉,两人一问一答,说的热闹。朱二少爷不免有些坐不住,只是看着远处景色,陈大太太对朱二少爷道:“这会儿我家里那几个孩子只怕也散了,你出去找他们玩去。”
朱二少爷站起身,对在座的长辈各自行礼这才在丫鬟带领下出去,刚走出几步,就听到陈大太太提起自己,那心里不由有些忐忑,可又觉得走路慢些想听听痕迹太显,只得按捺下来,跟丫鬟走出园子。
陈大太太又对朱太太夸了几句朱二少爷才道:“我也不瞒你,我家外孙女,明年底才满孝,这亲,也要出孝后才定。”这事朱太太早就知道,听到这话就晓得这亲事快成了,笑着说:“你家外孙女,我也是见过的,真是一个美丽大方,我怕的是我这孙儿还配不上你外孙女,现在他年岁还小,别说等一年定亲,再等两年都成,只是这定礼可要先下了。”
说着朱太太就从头上拔下一根簪来,这簪雕了和合二仙,陈大太太不由笑了:“我还在想,你都这年纪了,还戴这样簪子做什么?原来是早打定了主意。”说着陈大太太就让陈铭眉上前接了这簪。
陈铭眉含笑上前接过,又重新行礼见过朱太太,朱太太扶起她,笑着说两句,陈大太太也让丫鬟去催厨房摆饭,好招待新亲家。
曼娘听得消息,晓得这事成了,忙命厨房把饭摆过去,又要亲自去给朱太太道喜,还没走出门就见钱妈妈迎了个小厮来到,曼娘停下脚步,钱妈妈略说了两句,那小厮上前把事情始末说出。
听到徐明楠被人拦住要赔胭脂,曼娘忍俊不禁,让冬雪去取一盒一样的胭脂出来,好让那丫鬟带回去,等小厮走了才问钱妈妈:“这丫鬟是哪家的?她家小姐这法子是怎么想出来的?”钱妈妈的嘴一撇:“这京城里的官多如牛毛,这丫鬟方才我问过,说是户部郎中郎大人家的,这郎大人有一个女儿,不是已经定给林家了吗?哪里又跑出这么一个人来?”
曼娘哦了一声:“只怕是寄居在郎大人家里的什么侄女表亲之类,年纪大了,又不得说亲,着急也是难免的,这事也不用声张,免得害人。”钱妈妈应是,转身出去叮嘱小厮了,曼娘也就带了人去花园里恭喜新亲。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等送走朱太太祖孙,陈大太太也不胜酒力回去歇息,曼娘也自己回房,进屋见睐姐儿坐在绯姐儿的摇篮边,鼓着腮帮子不晓得瞧什么,曼娘捏下女儿的脸:“你在瞧什么?”
睐姐儿的眼睁的大大的:“娘,妹妹会叫姐姐了。”曼娘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妹妹才两个多月大,哪会叫姐姐?”摇篮里的绯姐儿又开始叽里咕噜冒出不明意义的话来,睐姐儿拉着曼娘的手:“是不是,娘,妹妹在叫姐姐。”
曼娘无奈摇头:“你啊,真不是在叫姐姐,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的,等你妹妹讲话,总还要几个月呢。”这么长啊,睐姐儿又坐回原位,失望地叹气,曼娘坐在女儿身边:“你不是明儿要去赴社,穿什么衣衫可想好了。”
睐姐儿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娘:“娘您不是说,不能讲究吃喝穿戴吗?怎么这会儿又问这个?”曼娘看着女儿:“你去想明儿要穿什么衣衫,不是好过现在在想,妹妹两个月就会叫人这种傻事。”
睐姐儿登时就不依了,伸手搂住曼娘的脖子:“娘您笑话我,有妹妹就不疼我了。”曼娘捏捏女儿的鼻子:“什么时候不疼你了?你出去瞧瞧,你爹怎么还不回来?”睐姐儿的腮帮子还鼓在那:“不去,娘把我当小厮使唤。”曼娘拍拍女儿的背:“我做娘的还不能使唤你?你这几个月怎么个子长了,也重了?”
门边已经传来笑声:“睐姐儿,长胖了就不好看了。”睐姐儿伸手捏捏脸颊,肉和原来差不多,正想回击时候,猛省这声音是谁的,转头欢喜地叫了声:“小舅舅。”
徐明楠笑呵呵地蹲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竹根抠的笔筒来:“喜欢吗?比你爹买的花篮好。”睐姐儿欢欢喜喜接过:“谢谢舅舅,我爹呢?”徐明楠身后传来一个闷闷地声音:“睐姐儿见了舅舅就不记得你爹我了。”
睐姐儿抬头对自己的爹一笑:“怎么会不记得爹呢,爹你今儿买的花篮很好看。”陈铭远的脸色这才好看些,曼娘摇头:“你们两个,喝了酒都变孩子了,别堵在门口,睐姐儿,去叫你弟弟们来见你舅舅。秋霜,打两盆水来给他们洗脸,再沏浓浓的茶来。你啊,怎么能喝这么多,等小弟回去了,还不晓得怎么被父亲骂呢。”
徐明楠摇摇摆摆地走进去,笑着说:“所以我来姐姐你这醒酒,等醒到差不多再走。”说着走到摇篮边,看着外甥女:“绯姐儿,我是小舅舅啊。”绯姐儿的小鼻子皱了皱,哇哇大哭起来,这这,徐明楠从没遇到外甥女这样对待,回头瞧曼娘,曼娘已经从摇篮里抱起小女儿,嘴里哄着,还不忘把徐明楠推了一把:“赶紧去洗脸去,这一身的酒味,难怪绯姐儿不喜欢。”
徐明楠摸摸鼻子,陈铭远倒很自觉地洗了脸,又自己进里屋去换了衣衫,喝了两杯浓茶,觉得身上酒味不是那么重了,这才对已经不哭的绯姐儿张开手:“绯姐儿,爹抱抱。”
绯姐儿还不会认人,虽然没有哭可脸色也不太好,曼娘把丈夫的手打下去:“安安生生去那边坐着去,一个个酒气熏天,孩子给你们抱才怪。”
在和徐明楠说话的睐姐儿转头嘻嘻笑起来。陈铭远抬起袖子闻闻,好像的确还有酒味,那就再喝一壶浓茶,顺便还不忘把今儿在街上遇到的事说出来,徐明楠咳嗽一声:“姐夫,你这样可就不对了,哪能这样说我。”
作者有话要说:真不会起章节名了,今天一觉睡到六点多,幸亏是夏天啊,要是冬天,就天都黑了,所以,更晚了,掩面。
☆、喜宴
绯姐儿已经被曼娘哄的快睡着了;曼娘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让徐明楠声音小些才压低声音:“我弟弟生的这么俊朗,难怪那些闺秀们,都忘了矜持。”又来一个取笑自己的;徐明楠是真的无奈了:“姐姐,我的好姐姐,我真没去招惹她们。再说,哪有平白无故去见人家小姐的?”
又不是登徒子,遇到这种事,怕还来不及呢;哪能去见。曼娘把绯姐儿放回摇篮;笑眯眯地说:“人家也不会直接来见你;这种事,传出去还要不要做人了。不过呢,让个奶娘啊,身边的大丫鬟出来,表示歉意,还顺带训小丫鬟一顿,表明不过是小丫鬟鲁莽,她家小姐并无此意,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不就记住了?”
徐明楠忍不住还想去看绯姐儿,听到姐姐这样说好像也有道理,眉头皱起来。陈铭远打个哈欠对妻子说:“你嫁了我这么些年,我竟还不晓得你还会这些事,不知道当初你可曾让丫鬟去撞人。”
曼娘啐丈夫一口:“没正经的,我倒没让丫鬟去撞人,只不过你啊,就让小厮来送过字帖。”这些事都是十来年前的事了,陈铭远看妻子的眼充满温柔,徐明楠轻咳一声:“得了,姐姐姐夫,我晓得你们恩爱,也别来气我,你以为我不着急,可是这情投意合的人,难找,难找。”
说着徐明楠就摇头晃脑起来,身后已经响起慎哥儿的笑声:“小舅舅你这摇头晃脑的,就跟我们先生一样。”徐明楠站起身把慎哥儿抱起一下举的高高的:“几天没见,你都会取笑我了,来,舅舅看看,这功课学的好,那蹲马步蹲的怎样,会开多少弓了?”
慎哥儿被舅舅高高举起并不害怕,张嘴要说话,睐姐儿就嫌弃地喊:“阿弟你赶紧下来,不然口水都流到舅舅脖子上了。”慎哥儿才不怕呢,故意把徐明楠的脖子搂的更紧些,姐姐一定是因为是女孩子不能被舅舅这样抱嫉妒自己。
谨哥儿已经开口:“舅舅,我能开十斤的弓了。”陈家虽是诗书传家,但谨慎哥俩见了十一爷那样威武也十分羡慕,缠了陈铭远要学骑射。这本是六艺之一,学这个也算遵古礼,陈铭远也就准了,不过没有专门请人来教,不过是陈五爷闲着时过来指点下侄儿们。
徐明楠有时过来也来看看外甥们学的怎样,听到谨哥儿这样说就把慎哥儿放下来:“是吗?不会是弹弓吧,我们去瞧瞧。”说着就牵了外甥们出去,睐姐儿也满心想跟去,但女孩总是要文静些,只得看着他们的背影叹口气。
陈铭远最见不得女儿不高兴,上前就要说话,被曼娘踩了一脚,笑着对睐姐儿道:“你大表哥定在十月初五的好日子,你大舅母托我那日去接新娘子,你是要跟你祖母呢,还是跟你外祖母一起过去?”接新娘子的人定要夫妻和顺,儿女双全,父母公婆都在的。曼娘的生母虽去世,和新安郡主这个继母之间情分很好,徐大奶奶也就托了她和徐二奶奶一起去接新娘。
陈铭远晓得不能给女儿许诺了,只得就势出门:“我去瞧瞧他们练的怎样了。”睐姐儿等爹爹出门就偎到曼娘怀里,软软地叫了声娘,曼娘把女儿搂紧一些:“我晓得你在想什么,可这个世道,对女子总是要严苛一些。”
睐姐儿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晓得,只是好久没和娘撒娇了。”曼娘摸|索摸女儿的脸:“那十月初五你就和你祖母一起去,我的睐姐儿啊,你越长大,我就越担心。”睐姐儿把母亲的脖子搂的更紧些:“可我还是娘的女儿,永远不会变。”
这孩子,真是乖,曼娘没说话,只把脸贴向女儿的小脸,就望着女儿能平顺过一生,至于儿子们,男子经些风雨是平常的。
徐大少爷虽只是个秀才,徐大爷的官位也不显赫,但徐家在京中为官的人也有五六个,徐大少爷又是徐家长房长孙,这婚事也办的着实热闹,来贺喜的人是络绎不绝。曼娘早早就打扮好了,去往徐家等着吉时将到,一起去接新娘子。
徐家嫁在京中的人也不少,这到的早的都是这些人,曼娘和姑母姐妹们说笑一会儿,就见徐二奶奶打扮着进来,徐二爷当年探花及第,这些年为官也很顺当,进翰林三年后就一直外放,先在四川做任通判,又任了一任知州,又转到江西做了一任二府,此时二府已满,按资升任知府,正在等吏部凭证下来。
徐二奶奶和这些人也是多年不见,见她进来,除几位姑母外,姐妹们都笑着起身相迎,徐二奶奶也一一行礼互致问候才对曼娘道:“算起来,和十三妹妹竟是十来年没见了,你哥哥翰林任满去了四川,之后就一直各地迁转,中间也有回京,可总没见到十三妹妹,听说十三妹妹的几个孩子都生的聪明灵秀,可要带来给我这个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