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回头,一下子觉得寒意飕飕。
翻来覆去,莫名其妙的烦。闭着眼睛,可是牧非的影子却在飘,荡得她头皮发麻。
当莫阿卡转了第五十个身仍然没睡着时,她尖叫一声,烦躁的走进浴缸里。
那声尖叫引来楼下的猫也跟着尖叫一声,毛骨悚然,传来隔壁房间的咒骂声。
闭着眼睛躺下,水冰凉冰凉的,浸入细胞,莫阿卡感觉到一种安慰,清凉的世界。
凌晨2点多,楼下的一带都是安静的,没有任何喧嚣。
莫阿卡想把自己沉入水底,她感觉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总是莫名其妙的烦躁,她总是感觉头痛欲裂,头皮发麻。
又是那种熟悉的麻痹,从头开始传遍全身。
莫阿卡用力扯下脖子上的项链,一颗玛瑙的掉坠,朝玻璃砸了过去。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
掉坠砸在玻璃上,碎片哗啦哗啦落了下来。
和着窗外的雨声,就如突然断了一条腿的狗,唉声唉气的闷哼了一声。
然后便停止了叫声,无奈的躺下。
仍然莫名的烦,重新把头沉入水底,有片刻的窒息,有片刻的快感和麻木。
莫阿卡笑了笑,也许那一刻,无法呼吸,不再思想,不再想念,只有死亡才可以有的平静。
只要心还继续跳着,她就会想念牧非。
他是她的劫,她逃不开也放不下。
可是他呢?他却自私的消失了,不知道所去所踪。
也许,她对他的爱,只不过是一场华丽的自慰。
她在其中,而男主角已经逃到天涯海角,或者手里还牵着另外一个女孩。
莫阿卡的头又开始剧烈疼痛,可是她不想起来找药片,她一遍一遍的把自己沉入水底。
当她沉了10次的时候,突然,莫阿卡的脑海里跳出自慰两个字。
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手却不由自主的伸了下去。
她不理解自己为什么想要自慰,或者只是能有一个好的睡眠,或者只是真的太寂寞太孤独了。
于是重新闭起眼睛,小心呼吸。
当身体再次慢慢下坠的时候,她开始感觉到一丝快感。
她想用身体的快感来驱散牧非的味道。
她想用自己给自己的温暖洗刷牧非留在她身体里的余温。
身体像只虫一样慢慢蠕动,呼吸变得紧凑起来,就如死亡前的前一刻。
开始慢慢上升,上升,有云彩飘过来,然后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裸露的天使在呻吟。
血液开始沸腾,冲击着她痉挛的身体。
片刻的快感让她疲惫,疲惫让她感觉山水枯竭云都腐烂大气都缺失然后牧非的模样变得模糊。
莫阿卡安静的走出浴缸,心情平静,不再烦躁。
小心的擦干身体上的水珠,躺下,然后睡去。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10点,单语晴仍然没回来。
莫阿卡随手拿了一本小说读了起来。
单语晴回来的时候,莫阿卡正读完一篇关于婚外恋的小说。
爱情可以至人于死地。
在明媚的阳光下,单语晴全身上下皮肤甚至瞳孔都散发着蓝光,甚至还长出了翅膀。
她身上的背包,就像她的翅膀,随着步伐一闪一闪,像要飞起来。
她在客厅里沉默的跳跃着,让莫阿卡感觉头晕,目眩。
甚至有那么一刻,她喜欢沉醉于这种蓝色。
她是爱单语晴的,希望她快乐,就像此刻一样。
莫阿卡说:“你像只快要飞起来的蓝色的鸟,你的背包就像是翅膀。我很少看见你这样的。”
单语晴笑:“因为我恋爱了。”
莫阿卡沉默,她不愿去打扰她回味着的样子。
双手托着腮,眼睛一片蓝光,此刻的单语晴不但痴迷,而且是她少有的温柔的样。
单语晴沉默了大概1个小时后又拿出电脑,手指飞舞,和她刚刚见面的网络王子缠绵。
看起来,她真的是要恋爱了。
这一次,她看起来很认真,很痴迷。
莫阿卡也顺手打开电脑,SecretGarden的信息便纷纷扑过来。
SecretGarden说:“怎么才来,我都已经等你很久了。”
莫阿卡说:“其实,你只是顺便等我。”
SecretGarden说:“嘿嘿。聪明的孩子。”
莫阿卡:“呵呵。”
然后是突然的沉默。
SecretGarden说:“我害怕这样的感觉,我们还是找点话题吧。”
莫阿卡说:“你说,我听。”
SecretGarden说:“我今天给金鱼喂食了。”
莫阿卡笑:“废话,不喂它会死的。”
SecretGarden说:“我很爱它。”
莫阿卡说:“那又如何?”
SecretGarden说:“我希望你快乐起来,就像我,喂小金鱼的时候,我就很快乐。”
莫阿卡说:“也许你无忧无虑。”
SecretGarden说:“你错了,每个人都有不开心的事情,关键是你的态度,态度,懂吗?”
之后又是一分钟的沉默。
莫阿卡说:“我背的是粉红色的芭芘背包。”
SecretGarden说:“粉色很好,会让你快乐。”
莫阿卡说:“我的脚趾油是黑色的。”
SecretGarden说:“可是你不应该试着涂其它的颜色,黑色太沉,不适合你的年纪。”
莫阿卡说:“我用心心相印的面巾纸。”
SecretGarden说:“我也是,说明我们心心相樱”
莫阿卡说:“最想去的地方是日本的迪斯尼乐园,那里有世界最好最漂亮的摩天轮和旋转木马,如果能去那里看看,虽然不确定那里的摩天轮是否叫‘幸福’,但自己坐上了它就一定能感觉到幸福。向左转?向右转?旋转木马上我希望遇见我的爱人牧非,那会是最美丽的意外。”
SecretGarden问阿卡:“你爱牧非?”
莫阿卡说:“牧非也爱我。”
SecretGarden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莫阿卡说:“喜欢和眼神干净的人聊天或者拥抱,非常温暖。”
莫阿卡说:“如果你有一双眼神干净的眼睛,如果你决定像牧非一样温暖我,那我会拉开一盏灯,在沉默里跳一支温暖的舞蹈,然后,然后去上帝的口袋里偷一串更漂亮的七彩眼泪送给你。”
SecretGarden问:“牧非他消失了。”
莫阿卡说:“我宁愿相信你就是牧非,别破坏我,允许我这样去幻想。”
SecretGarden说:“只要你快乐。”
莫阿卡说:“谢谢你成全我这个幻想。”
SecretGarden说:“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地下室,因为那里有最好的倾听者和同样爱好音乐的人,如果能在他们那支最牛的乐队里当主唱,那这一生无憾。”
莫阿卡笑,一个顽固的音乐爱好者。
突然想起阳泽洛,单语晴在一旁睡着了。
SecretGarden说:“希望遇见那个在梦里出现了千次万次,有一头蓬松头发的女孩,和聊天或者拥抱,那应该非常温暖,那也应该是最美的爱情。”
SecretGarden问阿卡:“你有一头蓬松头发吗?”
莫阿卡摸摸那一头枯黄蓬松的头发,笑笑了,她说:“没有。”
SecretGarden说:“没事,但是请允许我这个幻想。”
一瞬间,莫阿卡把自己使用的想念都幻化为手指上的文字。
可是她想象着坐在屏幕另一端的应该是牧非。
那个她爱得就快要撕心裂肺的男人。
BBS成了他们的舞池。
想象着,牧非他就拉着她的手,他们像以前那样欢笑着,欢笑着开始在那里旋转,旋转,旋转。
她的手始终没离开过牧非的手掌。
她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她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做还是对。
她甚至要为牧非走火入魔了,可是莫阿卡找不到他。
所以莫阿卡选择了转移,把她对牧非的想念统统都发泄在网络里的那个人。
噼里啪啦的文字里,她手指颤抖,眼花缭乱。
用尽力气,恍惚中,幻想他牵着她的手,那双熟悉而有力的手,那是牧非的手。
莫阿卡和那个人,相隔一幢楼,两幢楼,三幢楼。。。。。。却不是灵魂。
他们因为牧非而走得很近很近。
或者,莫阿卡的意识里,SecretGarden就是牧非。
在很远的装着SecretGarden那幢楼里,他说贴有很大的一个广告牌。
它很刺眼,它不该贴在那里。
在四楼的转弯处,那道房门里,他告诉莫阿卡它很黑,他怕黑,所以他经常开着灯。
而阳台的衣架上,在滴水,滴水。
SecretGarden突然问阿卡,你是否和水滴一样温柔。
可是莫阿卡,她无法把网络另外一端的男人和牧非区别开来。
而SecretGarden却以为他们真的相爱了。
因为莫阿卡突然会对他说,我爱你,很爱,别离开我。
莫阿卡点根烟,烟雾缭绕,腾云驾雾。
怀里抱着牧非送给他的彩色糖果,她舍不得吃了它,她怕吃完以后,牧非仍然没有回来。
莫阿卡说:“我想念我的爱人。”
文字,发送。
SecretGarden说:“我宁愿相信你想的是我。”
月光斜斜的射进来,照在莫阿卡的手上,头上,嘴角,痒痒的。
月光斜斜射进来时,牧非他会想我吗?
莫阿卡用力吸了口烟,把身体蜷缩在沙发上。
很寂寞,想起曾经,手指纠缠在一起的缠绵。
黑色失忆 (15)
?15。?已经进入冬天,已经飘起了小雪。
牧非已经离开四个月,莫阿卡仍然相信他会回来,并且很快就会。
一个很深的夜,有凉凉的风,桌子上摇曳的烛光在压挤,在撑持。
凉凉的风从窗户吹进来,还有残余的月光。
很冷,很冷,很冷,很冷。
莫阿卡觉得自己是一个需要很多爱的女人,没有牧非的日子,她的感情无处投射。
她以为网络便是一切,可那也只是她自以为是的一种安慰。
毕竟,网络那端的那个人不是牧非,他始终无法给她真实的感受。
他们说话说到天明天灭,仍然感觉到一种恐慌,仿佛那是一种幻觉,睁开眼,就不见了。
所以,莫阿卡试着戒掉网络。
某一天,SecretGarden说,我是上帝派来拯救你的,请接受我。
她不想在对方的温柔里越陷越深。
她只是在他身上找寻一点关于牧非的温柔。
可他始终不是牧非。
一整天,单语晴都不在,这段时间,她和她的网络男友如漆似胶,几乎遗忘了莫阿卡。
不想上网,不想出去接受渐渐变冷的空气。
于是把身体埋在沙发里,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手心冰凉,甚至渴望和一只猫相爱,和兔子讲很多很多的话。
恰巧,阳泽洛打她的电话,说要见单语晴。
莫阿卡说,单语晴没在。
可阳泽洛仍然坚持要来。
他一直都坚持对莫阿卡好,记得有一次莫阿卡生病了,是他背着阿卡去医院的。那时,单语晴处于疯狂的热恋中,牧非仍然音讯全无。
阳泽洛来的时候手里握着一双手套,他把它装在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递给莫阿卡。
莫阿卡问:“给单语晴的吗?”
阳泽洛说:“给你的,冬天来了,别冻坏手。”
莫阿卡疑惑的看了一眼阳泽洛,把袋子放在那个唱机架上面。
唱机里正放着那首牧非最喜欢的冰岛歌手Bjork的《I'veSeenItAll》。
一遍一遍重复着。
莫阿卡重新回到沙发上,从桌子上拿起烟,摸出一根,手指夹着烟呆呆的望着阳泽洛。
这个像阳光一样的男人,喜欢穿白色和粉色的体恤,喜欢把头发洗得飘啊飘的,喜欢用Zegna的香水。
在他身上,莫阿卡可以感觉到一种亲人一样的温暖。
还记得第一次见阳泽洛,这个男人,他曾经有那么一刻,让阿卡感动。
那时,她们互不相识,莫阿卡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叫阳泽洛。
那个夏天空气异常干燥闷热,已经把宿舍的窗口开到最大,还是热,翻过身,甚至可以感觉到窗外那些树叶破碎的声音。
这该死的天气,还让不让人活啊?
莫阿卡咒骂着翻身下床。
彼时,宿舍里没一个人,莫阿卡逃课研究她的一个设计。
她业余在一家公司兼职服装设计师,这一直是她渴望的工作。
脱掉衣服光着脚坐在凳子上,还是感觉热,躁热难安,风扇有气无力的吹着,真难受。
莫阿卡从地板上爬起来,套上那件宽大的体恤,朝宿舍下面的一片树林走去。
在一片淡淡的阴影里,莫阿卡提着拖鞋停留下来。
风吹着头发带来阵阵凉快,弯腰把拖鞋放在地上,抬头的瞬间,闻到一阵香味,清凉的,跳跃,带着甜粉味的鸢尾花。
在这样闷热的天气里,这样的味道几乎蛊惑了她,让她忘记了干燥,忘记了闷热。
不想睁开眼,用力吸了吸鼻子,无从捉摸的感觉,充满疑惑身体突然绽放开来,仿佛沐浴了清清的水滴。
莫阿卡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世界,她正从这个闷热的世界朝它走去。
那里有香甜克什米尔木,广藿香及温暖泥土,橡木苔藓。
那是一个清凉而带着甜味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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