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谋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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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谋不轨-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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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吧,狡辩的是你,小浅。”
庄浅拼命摇头,使劲推搡他,这时候男人的力量却强大得惊人,靳正言仅凭一只手就将她压制在了沙发上,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任凭她怎么都摆脱不掉——
他说,“小浅,你已经病了,病得很严重,只是你自己没有发觉。”
他说,“你父亲的死,母亲的死,到后来的众叛亲离,造就了现在可悲惊怯的你——你害怕面对内心深处那个荒芜的自我,疯狂想要得到,却又偏偏什么都没有——
他说,“小浅,你没有办法爱人,嫁给沈思安也治不了你的病。”
他说,“沈思安不是你的良人,是拉你下地狱的魔鬼。”
……
他还说了很多,用一种负面倾泻的方式,敲击得庄浅心脏猛抽,最终,她挣扎反抗的力道一下子被抽尽,喉咙中发出几不可闻的呜咽,“你疯了,靳正言,你已经疯了……”
她身体止不住地颤抖,靳正言无声地抱紧了她,用那双染血的手给她擦眼泪,却不小心沾了她满脸的血,他蹭着她的脸小声道,“你看我现在血淋淋的手,很吓人对不对?可你要嫁的那个人,他给你擦眼泪的手,安抚你的手,拥抱你的手,比我这双手更鲜红、更恐怖……”
靳正言不甘心,声音绝望而苍凉,“成王败寇,我没有错,我只是输了而已——可我从没想过真要伤害你。”
“你在撒谎!你没有证据!”庄浅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揪着他的制服大吼,“你什么证据都没有只是在信口雌黄!你配不上这身警服!”
“你要证据?”靳正言目光刺红地站起来,高大的身形站在大厅,正对着沙发上的她,“你要什么证据?沈思安无数次结党营私的证据?他非法走私军火的证据?还是他一次次雇佣杀人的证据?我都给你!”
语毕,他转身朝着电视桌走去,庄浅从沙发上直起身来,紧张地盯着男人的背影。此刻,他身上早已经不再纤尘不染,背部和臂膀出都是鲜血,自己的,凶手的,混合在一起刺激得她眼球发痛。
最终,她看见他拉开电视桌最底层的那一格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塑封胶袋,站起转过身来——
靳正言盯着她道,“这就是你要的真……”
砰砰砰。
男人一句话还没说完,房间的窗户突然一阵嗡嗡震动,沉闷的几声之后,是防弹玻璃碎裂的哗啦声,随即,在庄浅陡然惊悚瞪大的瞳孔中,无数子弹穿破玻璃而来,从各个角度,直击房间中央的靳正言!
如此近的距离,导致了强悍到恐怖的视觉冲击,事情发生的时候,有那么一两秒,庄浅整个人都呈现出放空状态,她感觉到自己唇瓣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直到有血滴喷溅到她的脸上……
空荡荡的公寓内,子弹的来临没有声音,生命的流逝没有声音,唯一打破沉寂的,是女人一声短促而惊惶的尖叫,这一生尖叫之后,靳正言最后一次从庄浅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那样仓惶,那样恐惧……
咚地一声,他缓缓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前胸数个窟窿不住喷血。
“靳正言!”
庄浅连滚带爬扑下沙发,伸手将满身血的男人扶起时,她双手立刻沾满了他的血,滚烫,滚烫。
“医院!我立刻送你去医院!你坚持住!坚持住!”她疯狂想要按住他喷血的伤口,却抖着手不知该先按哪一处。
“不、不用了,”在她挣扎着要掏手机找救护的时候,男人一只手拉住了她颤抖的手,喉咙中艰难地发出声音,“对、对不起,如果有得选,我也想、想做你心中的好警察……可是命、命运,让我们都,没得选。”
庄浅流着眼泪拼命摇头,“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
“别哭,这个、这个你拿着,别给任何人……”他将手中紧捏着的染血塑胶袋放在她掌心,“千万不要、不要相信沈,沈思——”
话未说完,他握着她的手便已经突然软了下去。
庄浅嘴巴僵硬地动了动,却没有叫出声音,好几次都没有叫出声音。
室内突然安静得可怕。
庄浅惊恐地瞪大眼睛,游魂一样四处环视了一遍,触目所及,是一室的凌乱,满室的鲜血。带着人体余温的尸体,正躺在她跪地的脚边,一点点将温度散去。
“啊——”
尖利的叫声之后,她惊慌失措地从血泊中爬起来,中途踉跄了好几下才扶墙站定。
离开,离开,她的第一反应是离开。
庄浅才跑到门口,外间走廊上噔噔的脚步声就由远及近,十几秒钟的时间,毫无先兆的,众多配枪特警就这样凶狠破门而入,满屋的血腥让见惯凶杀的特警成员们愈发小心。
“警察办案!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为首的那人冲着她严厉一吼,无数特警的枪口指向了她。
“立刻封锁现场!”
啪嗒一声,冰凉的手铐铐在了庄浅的手腕上,他被两名特警反手压制住,包里的枪被搜了出来。
那名铐住她的警官庄浅是见过的,叫李琛,是靳正言身边比较得力的一位。
“这是什么东西?”李琛一把抢过她手上的塑胶袋,压了压帽檐沉声问,注意力压根没在被暗杀的顶头上司身上。
庄浅心头猛跳,理智地保持了沉默。
“不说?”
“那是我的东西,警察也不能明抢公民的私人财务。”庄浅盯着男人,声音已经冷静下来。
“私人财物?照这么说,从你包中搜出的枪也是私人财物了?”李琛压了压唇角,带着手套的手掌拍拍她满是鲜血的脸蛋。
突然,出其不意的,他凑近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什么,庄浅脸色大变。
“带回警局!”
男人一声令下,一个黑袋子将庄浅的脑袋套住,她被好几名特警利落压出了公寓。
出了公寓,一辆执勤的警车正等在马路边上,车门砰地一声从里面摔开,她被执勤人员粗鲁地摔到了车后座……砸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警车上还有其它“嫌犯”,庄浅缩在一脚动作小心。
乌拉乌拉的声音响起,警车缓速行驶在公路上。
五六分钟之后,她脑袋上的黑袋被扯开,警车内,四周封闭隔离的环境让她一阵不适,庄浅难受地眯了眯眼。
下一刻,一张干净的白色丝巾递过来,咫尺之隔,传来男人熟悉又沉稳的声音:
“自己擦干净脸上的脏血——别人的血蹭在你身上,我看着不舒服。”

☆、第091章

光线暗沉的警车内,庄浅浑身僵硬,风衣上都是半干的血迹,脸上也是湿乎乎血混杂着汗,她双手被手铐铐住,勒得手腕都泛红了。
她身边的男人却也不急着给她解手铐,庄浅愣愣地瞪着他良久,对方依旧安静地左腿叠右腿,眉目轻敛,一手搭膝盖仿佛睡着了。
庄浅知道他没有睡着,可他不再主动说话,她就有些无言的烦躁,几番情绪之后,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将脑袋转去看黑乎乎的窗外,也不再去小心观察他的反应;后座原本很宽敞,她却偏偏要自虐地蜷缩在一角,离得车内的另一人远远的。
良久,车内安静封闭的空间,她似乎听到了男人妥协的叹息声。
质地柔软的丝帕被再次递了过来,在一只大手的操控下,轻轻擦拭着她染血的脸,庄浅眉头紧皱,反复撇脸闪躲,最终被男人不依不饶擦痛了脸,发出嘶地一声呼痛。
“沈思安!”庄浅大叫一声,喉咙干涩得发疼,憋了好几个小时的眼泪就这样掉下来。
“哭什么,眼泪留着在合适的时候用。”沈思安停了动作,将弄脏的手帕狠狠扔到一边。
庄浅盯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睛,声音颤抖,“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做的……”
她这种故意诈他话的技巧,真是粗糙得让人头疼。
沈思安眼都没多眨一下,既没有被戳穿的狼狈与惊惶,也没有被冤枉的愤怒或委屈,他只是拉过她的手,啪嗒一声开了她的手铐,用指尖蹭了蹭她已经被擦破皮的手腕。
“你可能还没搞清楚状况,小浅,”他握着她的指尖一根根把玩,说,“私带枪械,凶杀案现场的唯一活口,你现在正坐在警车上,接受嫌犯的待遇……一旦警方核实,死者身上的子弹出自你的手…枪,你就得一辈子将牢底坐穿。”
庄浅猛地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可你知道我不会让人那么对你,”似乎是不想再过度惊吓到她,沈思安语气软了下来,他伸手将她僵硬的身体揽进怀里,蹭着她的发丝小声道,“因为知道我舍不得你半点不好,所以你有恃无恐——这让我很不舒服。”
他这么说,庄浅原本剧烈的心跳骤然变得平缓下来,揪着他西装下摆的手也松了力道,闷声问,“你有没有,有没有让人……”
有没有让人杀了靳正言。
庄浅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问出口。
“有没有什么?”沈思安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目光轻轻扫过她紧张的脸,竟似鼓励她问。
庄浅却摇头不再说话。
两人都沉默的时候,她开始小心翼翼地偷瞄他的表情,用一种小孩子看成人的懵懂眼神——时间长了,庄浅首次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病了。
因为在这种时候,沈思安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她不仅不愿意跟他对质或吵闹,反而迫切地想着,不管什么原因,不管什么代价,他能在这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替她轻而易举挡掉所有灾难,替她不厌其烦地擦拭干净身上的血迹——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恐惧,却也足够安全。
就好像,这一晚上来的惊惧与后患都不复存在了。
“对不起,”她脑袋埋在他怀里,突然闷闷地说。
“对不起什么?”
“我不该放火吓你。”
“还有呢?”
“不该偷拿你的枪。”
“还有?”
“嗯?”庄浅不解地抬起脑袋,就看到男人明显含着笑意的眼睛,她皱了皱眉,却还依然认真道,“其余就没有了。”
她这番模样着实招人疼爱,沈思安忍不住凑近亲了她一口,唇贴着她的唇说,“你没有不对,小浅,是我不好,我不该一时大意让你在婚礼上受委屈,也不该将你一个人关在小楼里,更不该不顾你的情绪一意孤行。”
庄浅愣愣地看着他。
沈思安吻了吻她的发丝,抱着她耐心说,“可我们是夫妻,夫妻就是要过日子的那种,你生我的气,你不开心,如果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也什么都不要我说,你的世界拒绝我参与,我的世界你又拒绝进入,这样我们很难过一辈子。”
庄浅闻言立刻抓紧了他的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靳正言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
干净利落的两个字,沈思安直视着她的眼睛说出,坦荡而明确,语毕就看到她眸光轻漾,又哭又笑单纯得像个孩子,还急忙伸出手臂抱紧了他,仿佛庆幸——她这样的反应,令他觉得,哪怕是说一辈子的谎言也是值得的。
因为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个人,可恨又可怜,凶狠又善良,值得你用谎言包裹住最黑暗的自己。
“我们这是去哪里?”这时候庄浅的情绪已经渐渐平静,问沈思安。
“警局。”
“我不想去。”她皱眉。
“只是例行笔录而已,我陪着你。”
“嗯,”庄浅轻轻眯了眯眼,没在反对,只是靠在他胸膛含糊问,“你觉得,幕后黑手会是谁?”
沈思安顺了顺她的发丝,将早就设计得毫无破绽的解释脱口而出,“司检部门水深火热不是一两天了,内斗的黑…幕重重,姓靳的当年一步步踏着别人的尸体上位,如今他不过是成了被人踩的尸体罢了,所谓因果报应不过如此,没什么好惋惜的。”
庄浅附和地点点头,“我看那个抓我的李警官就很有嫌疑——他的顶头上司死了,他竟然一点不关心,甚至连半点震惊之色都没有,还有心思对我问东问西,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我瞧着就厌烦。”
“你这么想也没错,”沈思安轻碰了碰她皱紧的眉心,道,“下个月就是司检部总警司王兆全退休的时间,原本到时是靳正言名副其实转正,现在他死了,这个肥缺理所当然会让有心捡漏的人利用了。”
“你是说那个叫李琛的会成为司检一把手?”庄浅语气有些轻慢,实在是对那个男人没什么好感。
沈思安不置可否。
她又说,“你刚也明说了,司检内部本来就混斗重重,靳正言尚且摆不平,李琛不过是个小喽啰,也妄想登高望顶?”
沈思安只是笑,说了句‘就是小喽啰才让人放心啊’,然后就轻易转了话题,抱着她亲亲密密说了好多些话儿。
还没等警车到警局,靳正言的死亡消息就已经被曝,掀起大众唏嘘一片——引火自杀。
庄浅刷到新闻中这四个加粗大字的时候,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可是好几次之后,依然是这四个字——司检部位高权重的二把手,年轻有为,为国为民,竟然会因为“不堪压力”而闭门引火自杀?
这简直荒谬得笑掉人大牙。
庄浅看着新闻配图中,公寓烈火熊熊的画面,现场记者还在绘声绘色地报导,一身警服的李琛神色肃穆,讲诉了顶头上司早已有“少量服食抗抑郁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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