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浅道,“你坐下来。”
他还真就乖乖坐下了,脸色依旧阴沉,等她下文。
“我知道你在心里骂我,”她又盘腿坐上沙发,正对着他,表情诚恳,“我还不是没有办法,你老是软硬不吃也让我很烦……”
靳正言:“有屁就放,少唧唧歪歪唱戏,没人理你。”
庄浅被他吼得一愣,收了话,转正题道,“我捉摸着,要弄清楚事情真相,找出究竟是谁在冒我父亲的名义走私军火,有一个人一定能给我些线索——程顺安。”
沈家与乔家都掺和进这件事来,就说明姓程的一定知道些什么。
靳正言满脸卧槽:“我不是超人,没办法你要谁我就给你带谁来。”
庄浅不耐烦地挥挥手,“哪里要你去做那些粗活儿?不是沈家带走了姓程的么,想办法让他们主动交出人来就好了。”
靳正言凉凉地盯着她那副江山尽握的牛逼样,啐她:“那你倒是让沈雨巍交出人呀,只会瞎bb有什么用。”
庄浅古怪地笑了笑,看着他。
靳正言后背顿时一凉,“你、你想怎么样?”
“绑了他们家独苗苗,就是十个程顺安他也得交出来。”庄浅说。
“你疯了!”靳正言一脸踩到屎的表情,“你要我给你绑人?还是绑沈家的人?”
“不对,也不行,”不等他继续反对,庄浅复又自我否定了,“熊孩子都被绑架了两次,再来一次怕都有心里阴影了,再说沈思安怕也不会轻易给咱们下手绑人的机会……”
靳正言松口气,以为她想通了。
岂料她下一句就道:
“你绑我吧。”
靳正言:……
庄浅:“你让人扮成凶手,绑了我,威胁沈思安交人。”
她继续补充详细:“当然最初不能直接找沈思安,否则我莫名其妙被绑架,他肯定会怀疑我自导自演。我到时候会约沈琮一起出门,你让人只绑走我,然后你先去找沈雨巍,告诉他‘绑匪’原本是要绑小琮的,结果错绑到了我,顺便说出交换人质的要求,沈雨巍肯定不会管我死活,这时候你再‘不小心’对沈思安说漏嘴……”
靳正言面无表情,胆颤心惊地听着她有条不紊地交代每一步怎么做,时间怎么把握,连绑匪的‘威胁信’怎么写得催人泪下都考虑到了,听到后来只觉得、觉得……
这法子妙!
☆、第057章
策划好“绑架”事件之后,庄浅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她几次打电话给沈琮,接电话的都是沈家的帮佣,说小少爷被送回军校了,一时回不来。
时间过去了两天,庄浅心里越来越焦躁,怕沈家提前对程顺安动手,然后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
熊孩子当然是被沈思安送走的,庄浅暗自揣测,或许是那天她和沈琮不合时宜的那一通电话,他对她说了些触及沈思安*的事,所以惹怒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了。
在她开始等得不耐烦时,周六晚上,机会来了:
熊孩子突然给她发了条短信,说明天是他哥生日,让她一定要按时来,别忘了给他哥准备礼物,复又吧嗒吧嗒说了很多,总归就是他哥最近心情不大好揍了他好几次云云,让她帮忙哄哄他哥……
“那你明天也要回来给你哥庆生吗?”庄浅打了电话过去问。
熊孩子兴奋道:“这个当然要了,我都跟学校请了假的,我哥也同意我休息一天,嫂子你要不要我来接你?”
庄浅当然求之不得,她正缺个跟他单独相处的时间,实施绑架计划。现在听他这么说,她就打算将“绑架”安排在沈琮来接她的时候,于是愉快地应下了。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
第二天来接她的,不是说好的沈琮,而是沈思安亲自开车来的。
庄浅开门见到沈思安的那瞬间,心都凉了半截。
脸上漂亮的笑意都缓缓变成了僵笑。
“是、是你啊,小琮说过来跟我一起去给你挑礼物的。”她知道自己笑得有些虚伪。
沈思安打量她一眼,眸中惊艳毫不吝惜:她今天穿着及地的真丝白裙,复古的束腰加鱼尾设计,不是当下正流行的大片露胸露背款,反而封得严实,仅手臂上是镂空刺茉莉勾边,一直蔓延到手腕,缠绵往复。
首饰只配有简单的项链耳环,低调到没有存在感。
性格张扬的女性一般不喜欢这样的装束了,只有端庄矜持的淑女会选这种保守款,沈思安清楚庄浅不是后者,却此刻这一身,令她像是误穿仙衣的妖精,反而显得意外风姿清媚,那种欲说还休的诱惑,能一瞬间燃进人心底。
令有心人刹那间欲…火焚身。
向来清明的脑袋中绮思百转,沈思安没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异样。
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沉到有些沙哑,“可以走了吗?”
“嗯,”庄浅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找话道,“那天在电话里,你怎么不直接说今天是你生辰,我好有心理准备。”
他只说了周末让她别出门,有人来接她,庄浅没想到这天是他生日,也没想到,会面临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
“你还需要准备什么?我不要那些不痛不痒的礼物。”沈思安替她关了门,揽着她下阶梯,眼中含着的笑意快要溺出来。
他的掌心热到发烫,灼人的温度,贴合在她的腰际,隔着薄薄的礼服,像是某种隐秘而暧昧的暗示。
庄浅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步子错了一步,险些绊倒在地上,被他小心扶住了。
沈思安笑睨着她,“怎么了,你好像很紧张?”
庄浅脸闷红,双手手指烦躁地纠结在一起,“没、没有。”
沈思安低眸扫了眼她的小动作,心思不明。
两人一起来到车前,司机开了门,他的手臂从后方绕过来,轻扶着她的腰,让她顺利上了车,自己随即上车关门,两人都在后座,相隔着几厘米不到的距离,彼此呼吸可闻,却又彼此克制。
庄浅努力调试情绪,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匀速而灵巧,提醒自己别着急,千万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着急,再想办法,一定还能想到办法的,大不了等到了沈家,到了沈家再实施计划。
“怎么今天话这么少?”耳边呼吸一热,庄浅陡然回神的时候,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喘息一般,“你突然这么乖,让我有点不安,小浅。”
他很少这样亲昵的叫她,用这种好听到人骨子里的语调,缠绵深邃,令她一瞬间精神都开始恍惚,错以为他已经爱上了她,在很久很久以前。
是那种很纯粹的情感,比一见钟情久远,比前世今生真实。
庄浅一愣,辩驳的措辞都还没想好,腰上骤然就是一紧,两人间客气而矜持的距离一瞬间化零,她被勾进一个厚实滚烫的胸膛你,隔着礼服,隔着西装,她都能轻易感受到对方激烈的心跳,浑厚得吓人。
庄浅心神不宁,皱眉推他,“你别这样、司机会看到……”
她反感的话还没说完,尾音就被对方侵吞入腹,铺天盖地而来的激…吻,能揉碎一切般凶狠,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压抑与渴望,让人难以招架。
这种激烈的吻法,庄浅又不是抖m,说什么快感跌宕都是骗人的,唇瓣分离的时候,她并不好受,唇舌的疼痛,与一阵阵还未散去的酥…麻,令她视线都有些模糊,最后安静地趴在他怀里,扶着他的肩膀小声啜吸。
她这样毫不反抗任他为所欲为的模样,让沈思安觉得自己正该趁机做点什么的同时,心底无端开始警铃大作:上次她这么乖的时候,转身就闯医院坏了他的计划。
可软玉温香在怀的时候,这种天生的防备与警觉只停留了几秒,就被他瞬间抛在脑后。
“你可以算计我,小浅,我只给你一个人这样危险的机会,”深吻过后,他低低喘息,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唇碰了碰她的唇,“但你别太过分了,对我,你不能太过分,否则我会生气。”
“你别逼我将游戏升级成战争。”他说完,舌尖碰了碰她被吸…吮得红肿的唇瓣,温柔安抚。
庄浅心跳如擂鼓,含着湿气的眼睛看着他,定定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要怀疑自己被他识破了,像是对上高手的菜鸟杀手,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
四周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余下两人高低不一的呼吸声。
良久,她就小小声地说了一句,“我、我只是有点怕,沈思安,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他的一只手掌落在她背上,轻轻抚摸。
庄浅声音骤然哽咽,不知是难过还是惊怕所致,“我、我最近老是心神不宁,那天,那天在医院,那个黑衣人要杀我,他是真的要杀我的,我回来之后一直很害怕,我可能活不长久,会有人想害我,我连门都不敢出……”
她声音惶惶,脸上尤带着泪痕,沈思安抚着她后背的手一僵,无数记忆涌上脑海,也就是片刻的时间,他想到了小时候,想到了母亲。
那是太久远的记忆,太幼年的记忆,他亲眼看着一个女人变得一日一日不堪重负,而自己因为太年幼,弱小到说不出一句保护她的话,连握枪让她别怕的能力都没有。
“没有人能伤害你,”握紧她的手,沈思安轻声说,“在我身边,没有人能伤害你。”
庄浅被他握着的手一颤,抬眸就对上他深邃的眸光,像承载了满天星河般绚烂而慎重。
她连忙别眼避开他的目光。
却避无可避。
庄浅有些急了,开始推他,因为那种目光,分明就像要望穿她所有心思般剧烈,令她每一个隐秘的谎言都变得丑陋不堪。
沈思安逼近,不容她挣脱,手攥住了她推拒的双手。
庄浅急声说,“我、我想透透气。”
“我想吻你,”他的唇贴过来,轻声蛊惑,“我想吻你,一直在想,从刚才见你到现在,三十分钟时间内,一直都在想,想得这里都发痛了。”
他捉着她泛凉的左手,放在腿间鼓胀的位置。
庄浅瞪大眼,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她下意识看了眼驾驶座:老司机正安静地开着车,动作娴熟而自然,眼睛专心地直视前方。
“如果现在给我一张床,我一定毫不犹豫推你上去,”他握着她的手,半引导半强迫地碰触着火热的某处,咬着她的唇低低笑,“如果不是现在重新去买礼服会赶不上,我早就想狠狠扯烂你的衣服。从刚才见到你的第一眼,这个念头就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凑表脸!
什么愧疚不安都被瞬间敲打得粉碎,庄浅脸颊滚烫,没见过耍流氓耍得这么理所当然的。
可手中那东西滚烫,隔着质地上等的西裤,一下又一下,摩擦在她掌心,磨得她掌心温度渐高。
他的喘息声渐重,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都快赶得上激烈的呻…吟了,庄浅毫不怀疑,司机绝对早就发现异样了,她拼命要将手缩回来,恨恨瞪着他,“你还要不要脸、都被人听到了……”
“听到又怎样,王叔在我家开了二十年车了,什么阵仗没见过?我一纯爷们儿,叫两声给他听也没事,你别叫就行,衣服也给我好好穿着,可不能便宜了他……”低笑着说完,他又凑过脸来亲她,手上撸动的动作加快。
庄浅听着他不要脸的话都替他感到羞耻,手都被他磨擦痛了,泛着红。
……
又过了十几分钟,车子在北城一处欧式别墅前停下,别墅里外热闹一片,路的两旁,早已经停了无数车子,全是各种吓死人的车牌,军政检各种专用车,齐齐按序停靠,排在最后的,才是一辆辆豪华小跑。
老司停停稳了车就安静地下了车,从头到尾没说一个字,也没朝后视镜多看一眼,否则只怕老脸早就绷不住了。
后座上,庄浅使劲嫌恶地擦着手,手都快被她搓掉一层皮了,鼻翼间都是那股子暧昧腥咸味儿,刺得她难受地皱起了鼻子,反复咒骂,“变态,王八蛋,老不羞,不要脸、死不要脸,看你怎么出去见人……”
看你怎么出去见人。
这话骂得真漂亮。
沈思安缓过气靠着她,一点点亲吻着汗湿的额头,嫣红的面颊贴着她同样绯艳的脸蛋,声音沙哑地调笑,“对啊,现在怎么出去见人?你帮我想个办法好不好?嗯?”
他侧目看了眼自己腿间,纯黑的西裤上,湿漉漉一片,还带着暧昧的白灼。
庄浅被他笑得心一横,伸出爪爪狠狠扯他的贱脸,红着脸啐道,“你不是纯爷们儿嘛,纯爷们儿你怕什么呀,你倒是就这样出去呀,让所有宾客都来看看清楚,堂堂沈委员长,是个多不要脸的色胚,一人吐口口水淹死你……”
咳,不要脸的人你还真不能激他,否则分分钟刷下限给你看!
庄浅数落的话音刚落,沈思安就狠狠亲了她吧嗒吧嗒的嘴巴一口,随即顺手一推车门,还真大气地伸出长腿,沉稳地下车了,随手接了司机递来的外套穿上。
是件长款西服。
“思安——”
沈思安一下车,就有人看到他了,上前来招呼,接着,来打招呼的人越来越多,他游刃有余,自然应对,除了脸色过于红润得性感了一点,整个一人模狗样好形象。
他推说是事先喝了点儿酒,现在有些累,众人见他那模样确像是喝了酒的,竟真没人敢玩笑说他句多话,更没人知道,他被西服盖住的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