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子书长离未多说,只是跟在白玉瑄身后看着她一早上忙忙碌碌的,却也不多话。
“我带你过去找他吧。”简单的收拾之后,子书长离小声说了一句。
这个时候,落雪已经自外面起来,而小软也极快地收拾好了换落雪去休息,至于银杏这么点动静还是可以将她吵醒的,可是考虑到子书长离想来是带白玉瑄出去的,她也没多说什么。
“小软,你们今天收拾一下,等我回来就搬走。”白玉瑄临出门的时候吩咐了一句,看着小软点头,她这才跟在子书长离身后快步地走着。
可是出了小院之后,子书长离轻轻地揽上了白玉瑄的腰,一阵极快的轻功施展,两个人便跃过众多地方,最后落在离村子不远处的一个小破旧的屋子里。
当走进去的时候,里面站着的三个人险些让白玉瑄倒吸了口冷气!除了她想见到的白玉珩之外,白鸿礼跟秀芝居然都在!
看到这三个人,白玉瑄本能地转过头,现在在白府的人看来,她已经是个死人了,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的父亲过来呢?而且居然还带上秀芝?
而子书长离只是冲着她淡淡一笑,给了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并没有多说什么。当两个人进入到屋子里之后,子书长离这才轻声说了一句:“人我已经带过来了,你们慢慢聊,我在外面守着。”说完也不等屋子里的三个人有反应,便自行退了出去。
而白玉瑄在想了半天之后也想明白了,不管自己的父亲跟秀芝为什么会来,可是子书长离想来是不会骗自己的吧?既然这样安排想着应该是有其它原因的。这样一想心情不由的轻松服几分。
而一直没说话的三个人中唯有白鸿礼的反应最厉害,他先是带着几分颤抖地站了起来,之后缓步走至白玉瑄身前,犹豫了半天才哽着音说了一句:“瑄儿过来了啊?”
“爹。”淡漠疏离的一声,白鸿礼那样聪明的人自然是听出来了,可是却还是哽着音淡淡应下了之后又重新回到屋子里那破旧的小桌边坐好。
至于秀芝也只是冲着白玉瑄淡淡笑了笑,并没有开口说话。
白玉瑄将探询的目光放到了白玉珩身上,这些年的相处下来,虽然她觉得白玉珩这个人还可以,可是他是薛静仪的孩子这件事情,像是印在了骨子里一样可怕,一时之间白玉瑄也没有办法完全适应。
“我想了想,这件事情到底还是涉及到了娘亲还有爹,甚至说还有祖母,不管怎么样都不是我一个小辈可以开口随便说的,所以考虑之下便将父亲请了过来,想让他来跟你解释当年的事情。”接收到白玉瑄的眼神,白玉珩淡淡说了一句。
203 当年
听了白玉珩的话,白玉瑄沉默了一瞬,之后才将目光放到了白鸿礼身上,同时眉眼也温和了许多,语气也软了不少,不管因为什么或者说是有什么样的原因甚至说是目的。这些年白鸿礼于自己还是整个白府最好的最亲近的一个人了,当然这都是自自己的娘亲过世之后。
正是考虑到这些,所以白玉瑄冲着白鸿礼一点头,软声说了一句:“那请爹爹说一下吧,我还很疑惑。”
听到白玉瑄这样问,语气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这些年白玉瑄心里有怨有恨其实他都明白,可是有些事情……
想到这里,白鸿礼轻轻叹了口气后才缓声说道:“这话说起来有一点长,我与你娘亲认识在24年前的一个春天,那一年我因为公差去了一趟边界,因为那边的贸易有些混乱,所以当时的皇帝,也就是如今的先皇派我过去看看,那个时候因为年轻,又是祖上袭下来的位子,所以对于看不过眼的事情,都想着去管一管的。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吧,所以皇上才派了年少轻狂的我过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鸿礼眉眼带着几分温顺的迷离,微微眯了下眼才接着说道:“那是四月初的一个午后,阳光很好,我因为心情不错喝了几口小酒,便想着上街走走吧。可是走着走着不曾想居然走到郊外,许是因为走热了,又许了缘份吧,便跑到郊外的小河边那里想着洗把脸精神一下也好。在那里我认识了因为急着赶路而带着几分倦色的涵儿。”
白玉瑄知道,白鸿礼口中的涵儿便是自己的娘亲玉明涵,所以并没有插嘴进去。
而白鸿礼见没人插嘴,便又带着几分向往地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年轻啊。有些人一个不小心住进去,想着就会住上一辈子的,而你娘自打我第一眼看到她,便住进了我的心里,直到现在还没有离开。
那个时候你娘想来是因为赶路的原因,所以带着几分狼狈,几缕青丝都沾在了脸旁,我当时也不晓得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居然上前一步将她那一缕头发给挽到了耳后。
想来那便是动心的开始吧,可是你娘很冷淡。更讨厌人去碰触她。我为此烦恼了许久。直到有一天我派去跟着她的人回来告诉我。她居然向着宁国的方向跑了。我一急之下,给皇上上了奏折说水土不服,想请旨回去医治。皇上体恤白家。所以便也准了,我自边界至宁国一路追了过去,终是在半路再次碰到了你娘。
许是缘份吧,也许是因为其它的,你娘这一次没有逃,她只是很平静的告诉我,她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一个清楚的来历也没有,问我还要不要继续缠着她。这样的话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我自然是愿意的。便急着带她回了锦城,想着跟我娘禀告一切,然后筹办婚事的。
可是涵儿没有身份这件事情,让我娘很不能接受,最后她直接给我另外定了亲事,然后以死相逼。那个时候我还年少,自然是不惧这一切的,可是却也知道百善孝为先,所以娘亲以死相逼,我也同样的以死相逼。
最后没办法,娘亲与我各退一步,她安排的婚事正常举行,可是却要将涵儿先接回府中,许以妾室的身份。本来我是怕你娘不同意的,可是我跟你娘提想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娘只是很平静的说她并不在意这些虚位。
曾经的我天真的以为,你娘是因为在意这段感情,所以不在意这些虚位,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不在意就是不在意,甚至说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不是她在意的,她想寻的不过就是一个可以隐藏身份的地方。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在你娘的心里一直一直都有一个人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没办法在一起,可是你娘却从来没有放弃过那段感情。这些不过是后来隐约得知的,却从来都没去证实过,我总是天真的以为,只要我对你娘好,她总会忘记从前的那些人或者事,然后踏实地跟我过一辈子。
其实从认识,一直到与薛静仪成婚之前,我跟你娘都保持着很清白的关系,你娘没点头,我也不想强迫她。可是与薛静仪成婚前夜,我亲眼看到你娘写了一首很怀念从前的诗,那天晚上也因为喝了一点酒,胆子也大了些,居然强迫了你娘。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之后薛静仪进府,你娘有孕,薛静仪不甘心,给我下了药然后与我一夜夫妻之后也怀了孩子,两个人的月数只差一个月。如果说恨一个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因为自薛静仪怀孕之后,你娘对我的态度却是越来越冷淡了。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你娘并不是恼的薛静仪有孕,而是她根本就不想要那个不该来的孩子,可是却又不想残忍地去夺去一条生命。内心的纠结让她夜夜不得好眠。
而我却一直以为是薛静仪有孕才造成的这一切,最后设计了那个将孩子们调换的计划。那个时候你祖父早就不在了,你祖母为了给两个孙儿祈福去了长生观,又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所以当她赶回来的时候,调换孩子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
做完这件事情,我便知道,有些人留不得,索性将白府的后宅换次血吧,后来考虑到珩儿的成长,还有你祖母的感受,我留下了秀芝。
可是在那个孩子去了以后,你娘亲对我的态度便越来越冷淡了,甚至一声不动地就搬去了听月山庄,任谁去请也不肯回来了。而我那个时候也算是年少不认输吧,觉得自己如此疼爱一个女人,却换不到她的一点笑容,一时也心灰意冷了,便留连于后宅这几个女人的房里。
你的几个姐姐便就是在那几年里相继出生的,其实当我看到你的几个姐姐出生的时候才意识到,我如此做不但唤不回你娘的心,反而会让我们俩的关系越来越糟。而就在这个时候,你娘带人给我传信过来,说她想回府来住了,在外面有点冷清,还说她想要一个女儿。
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我连眼泪都流下来了,原本以为我想要的人终于肯回头了,便急急地将你娘接了回来,之后便有了你。之后的日子一直平静的很,府里的女人因为我的关系,也不敢太难为你娘。而你娘……”
说到这里,白鸿礼长长的叹了口气后才接着说道:“你娘何其聪明的一个人呢,她早在最开始孩子调换的时候就已经认出来了,那个孩子不是她的,可是却还是努力抚养着那个孩子长大。她虽然不喜我跟她的孩子,也不喜我跟别的女人的孩子,可是却也不想伤害那个无辜的生命。
结果呢,薛静信最后不过就是作孽地将自己的孩子害死了,若是有一天她知道了这些,不知道做何感想。
后来那个孩子没了之后,你娘一直都觉得到底还是她跟我罪孽深重,所以对于薛静仪的行为一直持着一种纵容的态度。直到后来有一天,你娘突然问我,愿不愿意拼尽全力将你抚养长大。
我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这样问,便应了下来,那个时候她跟我说,瑄儿比不得其它的女孩子可以在父母的庇护下成长,你要磨砺她的心智,她的将来早就注定了,所以磨砺她,是你最重要的任务。”
“然后我娘就没有了是吗?”一直没插话的白玉瑄突然极为平静的问了一句,旁边的白玉珩看到这一幕不由眉眼一跳,却也没多说什么。
“差不多吧,那个时候我没多想,便点头应下了,也是那个时候,她跟我说了许久的话,她跟我说她知道那个不在了的孩子是薛静仪的,也知道珩儿是她的孩子,可是她不是个好母亲,不能守护着孩子长大。甚至还说了些其它的,我一直都是相信你娘的,从来没想过去调查她,直到她之后选择离开。那个时候她想着早就料到薛静信又一次想害她吧,可是她却放弃了抵抗,只因为她在宁国的身份已经快要暴露了,为了保护你还有你哥,她不得不狠下心来选择离开。只有她不在了,别人才不会一直盯着这里不放。
之后她跟薛静信说,她可以选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可是却让薛静信发下重誓,护你安好长大,一直到出嫁。若是你没了性命,那么我便会给她一纸休书让她离开。
这些年薛静信难为你,折磨你,我都知道,可是你娘说要磨砺你,我不能插手。同时也是因为我知道薛静仪在意的是什么,她不敢对你下重手。
你娘过世后,我这才想着去查一查你娘的身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世背景居然让她选择这般决绝的离开方式。那个时候你才九岁啊!”
白鸿礼说完这些,似乎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只胳膊支在破旧的桌子上,半天都没缓过气息来。
204 兄妹
“那我娘她到底是什么身份?”白玉瑄到底还是经历过一次生死的人,这个时候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虽然说情绪已经带着几分不稳了,可是到底还是忍住了,顿了顿语气颤抖地问了一句。
“这件事情你哥哥应该是知道的,因为在临别前你娘只找过你哥,却没有跟我说其它的,我虽然也查过你娘的身世,可却没查到太多有用的线索。”白鸿礼这个时候也是带着几分疲倦了,好在秀芝一直在他身后帮着他顺着气,他这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有些事情等剩下咱们兄妹的时候再说吧,我今天之所以将父亲也找了出来,一来是不想让他因为你的假死而让他觉得愧对娘亲。二来也是将你这几年下来的心结解开,不要去怪爹,若不是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又怎么会放任着你在府里被欺负着呢?”白玉珩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静而温和,好像他还是从前那个温润如玉的白府嫡公子一般。
可是白玉瑄却知道,再也不可能当白玉珩是白府那个温的的如玉公子了,想来白玉珩应该是知道娘亲的事情,包括他们的身份,所以这些年来他以书院为掩护,应该是做了许多他想做的事情吧。
而这些事情白鸿礼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只是因为疼爱或者说是因为对玉明涵的愧疚,哪怕说白玉珩的行为已经威胁到宁国的安危了,他也会假装自己不知道的。
虽然不知道白玉珩要做什么。可是白玉瑄知道,若是白玉珩脱离了白府,那么白府也只有一个空架子了。正因为只剩下一个空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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