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一边拨着小菜地里的杂草,顺便摘了些新鲜的怱蒜,不时回头和我说话,我看着她的背影,在想,妈妈是不是也很寂寞,儿女都有自己的生活,真正能陪着走过一生,细心体贴,相互扶持的,其实,只有自己的丈夫。
我此时竟有些想念林放,低头看着手机,在犹豫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过去问候一声。
“小司有些抗拒,这是正常的,我觉得你今天就应该去,他总归是小孩子,任他自己想明白,得什么时候,何况他一直都喜欢你,你应该多和他处处,培养感情。”
妈妈撑着腰起身,有些遗憾,我递过冰毛巾给她,接过调料,返身回厨房清洗。
我回头笑道“小司这孩子从小太敏感,也太脆弱,不同一般的小孩子,我相信给他点时间,先让他缓一缓,我再介入好一些,何况,我和林放的事,还不急。”
妈妈点点头,看我洗菜,突然道:“家宜,你不能生育的事,有没有同林放说,他家都有些什么人,都打听过吗?”
我顿了顿,感觉水有些凉意,“还没到那个时机,让我怎么说。”
“他妈妈还在,人还算健朗,下面有两个妹妹,前段时间才听说,刚结婚的,但好像没有什么来往。”
妈妈端了药,示意我到客厅,她一边看我喝药一边漫不经心道:“没来往倒是可以料到的,他的前妻是什么样的人哪,谁和她处得来,依我看,她们这方,你没有什么阻力,至少孩子,你和林放沟通一下就好了,我看他定是不在乎的。”
我捂唇一笑,“妈,你都没见过他。”
妈妈凝神若有所思朝我道:“妈妈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你虽然不声不响,但我一直留意着呢,他也算是公众人物,我要了解也不难,年纪大了,看事情比你们要透彻一点,否则,妈没摸清门路,能给他打电话,让他去接你?”
“妈,好像这事,我才是最后一个知道。”
妈妈拉过我的手,慈爱道:“孩子,不是你不知道,是你不愿意去看清真相,你总愿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一向就是个敏感的孩子,有时候,看你傻傻的,妈真担心,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愿意装糊涂,成全别人。”
我心一抽,“妈。。。。。〃
正午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妈妈拍拍手拉我起身,笑道:“来,中午我们好好吃一餐,没有其它人回来吃饭,我们也不亏了自己。”
“好,妈,我打你下手。”我欣然起身。
“沫沫的事,你有什么看法?”在油烟机的轰轰声中,妈妈专心做菜。
这个话题,她应该在吃饭时,安静的问我,而不是现在。
“老程打过电话来,说那孩子可能是有恐婚症,一时想不通,不想太早被束缚,男人么,心里总归会有些幼稚的想法。”
油烟的香味,扑鼻而来,妈妈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我则有些无力,靠在门槛,低低的唔了一声。
“我看他这一趟出去疯玩也好,说不定累了回来了,就什么都想通了,当是出了场麻疹吧。”
我递过碗去,附和道:“恐怕是的,程伯伯一辈子为官,什么高深莫测的人没有见过,他既然认同沫沫,那肯定觉得是适合文豪的,放心吧,妈,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妈妈看了我一眼没吭声,转身揭开锅盖,用筷子插插焖肉,点点头,“嗯,好了,家宜,去摆碗筷吧。”
油烟机停了下来,我突然觉得好静,好沉默,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叮叮咚咚,清脆无比。
妈妈咬了一口红烧肉,摇摇头道:“今天的烧老了,粘牙。”
我尝了一口觉得还好,也许是心情变了才会这样吧。
“文豪如果不是你介绍来,也许会好一点吧。”妈妈突然说,她今天一直在这样变幻莫测转换的话题,让我的心如同开着飞车,还遇到复杂的道路一样,每转一个弯,都尖刺作响。
我低头默默扒着饭,“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哎,你们俩姐妹,妈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你们是缘呢,还是孽?我先前想着,你们俩都结婚后,肯定是千差地别,毕竟你们性格差这么多,谁说,越大,反而越走越近,不说远的,光以后诊所里的事情,你看妈说得对不对,结了婚,你不可能还当他的秘书吧,这么大的公司,人言可畏呢,少不了,让你多去他投资的心理诊所照看,如今离阳市,谁不知道惠兰和文沫是竞争对手,不相上下,你们姐妹俩,不是我预言早了,看到时会不会争个头破血流?”
“妈,我们走的路线不一样。”
“别说妈不懂生意,妈虽然没工作过,但前段时间,看沫沫对林放咬牙切齿的模样,也知道,这竞争哪有可能避得开,我这阵就担心这事来着,你是不想争,沫沫可不这么想,文豪功利心不强,只当兴趣来做,你没看到沫沫付出多少心血,否则当初念一漠漠无名,只接待那么几个熟客,虽然场面搞得大,沫沫回来同我说,根本就不赢利,现在做得多好,不看在这一点,程老会这么热心张罗他们的婚事,我看不一定吧。”
妈妈分析得头头是道,却不是没有道理。
“你也别把程家想得太伟大和高尚,如今我倒是不急了,程老明年好像也退休了吧,人走茶凉,这位置,能混到退休,也算不易,也好,退休了,我也不整天提心吊胆了,每天看新闻,说打击贪官我就紧张。”
“妈,程伯伯为文豪考虑长远,哪里有错。何况他们俩,性格确实互补。”
妈妈打打哈欠,起身收拾碗筷,“不是我们沫沫高攀他们程家,这点我是放心了,父母为子女,哪里有错的,我只是同你这样说说,咱们心态摆正一点。”
我笑道:“妈,你这样说,我真无地自容。”
“去,看你又敏感的,这世界,什么样的男人配什么样的女人,我这会说的是沫沫的长处,林放需要什么,你心里清楚着,人贵在活得清醒,别糊里糊涂,不平衡,这日子没法过下去,比如说吧,你要是和文豪我就不赞同,两个人都生性细腻敏感,猜来猜去,各自钻自己的牛角尖,还过什么?”
我呵呵笑,直点头。
大概也明白了,今天我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与妈妈这一聚,我倒也真的认真的考虑,往后,和沫沫的关系,妈妈猜的没有错,林放确实有让我回惠兰的打算,一来确实为了避嫌,二来,我的病,确实需要苏遥。
我一直呆到深夜,沫沫都没有回来,妈妈见我累了,也让我不要再等了,夏鸣和乐怡玩得疯了回来,没聊上几句,便洗洗睡觉去了,唯剩我和爸妈在客厅吃的水果聊家常。
爸爸看看表问我道:“林放不来接你?”
我看电视正入神,随口答道:“苏遥打电话来说晚上有活动,我等会自己开车回家。”
妈妈朝爸爸笑道:“我们这个女儿啊,有些事该上心时,不上心,小司不说了,这苏医师和林放,关系也不一般,她倒好,放他们一起了,林放我信得过,不过女人家的,总归还是留点分寸的好。”
爸爸嗯的点点头。
我也看不下电视了,看看时间该回去了,于是起身道“你们也早点睡吧,沫沫看来玩疯了,指不定何时回来,明天我再联络她。”
爸爸交待我开车小心点,妈妈送我出门,一边道:“你也别怪妈急,你们不小了,也都是有些经历的人,也不要来一套虚假的东西,合适了就定,该说的话,也要说了,这男人,经不起拖,林放的性格,也是点到即止的人,你自己考虑考虑。”
我点点头,停下身让妈妈别送了,临走道:“妈,我现在哪里还玩得起娇情这一套,现在只等小司好起来,他恐怕想的也和我一样。”
妈妈欣慰拍拍我的手,“好,这样妈就放心了,这个夏天,看抽哪里你们有空,我们见见面。”
我点头应允,驱车回家。
洗涮完毕,听了会音乐,才上床睡觉,才刚入睡,则听到轻轻的开门声,今天感觉有些累,知道是林放来了,只在屋里轻轻问了一声,连灯都懒得开。
他也未开灯,直接入了卧室,坐到我床边,摸摸我额头道:“回家一看,你没在,知道你回这里来了,今天过得还好吗?”
我迷迷胡胡道:“我很好,小司玩得开心吗?现在睡了没有?”
他轻轻一笑,伸入被窝握住我的手,“嗯,睡了我才来,今天一直缠着我,都没空给你打电话,偶尔抽得一点时间,怕几句话和你又说不清楚,所以干脆就不打了。”
我点点头,想要起身,他按住我的肩膀,“别起来了,就想见见你,和你说说话,等会就要走了。”
我吸吸鼻子,侧翻了个身,脸朝他,闻到他身上那好闻的淡淡烟味,今天大约也喷了些清淡的香水,一混合,好像上好的催眠药一样,觉得刚刚黑暗里空虚的感觉,瞬间填满充盈了。
“你好{炫&书&网}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明天不要玩太疯,小司第二天还要上课呢。”
他低低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不是被子太暖和,握着我的他的手,十分滚烫,感觉热气一直从被窝传到脸上,像发烧了一般。
“林放。。。。。。”
我仰头轻轻的喊了他一声,他从喉咙里模糊不清的轻轻嗯了一下,倾下身来,形成暧昧的姿势。
“今天在外头,满脑子想的都是你,真后悔没有带你去,可惜苏遥的手艺不好,戴着围裙的样子好笨拙,被我们取笑了好{炫&书&网}久,我当时就在想,什么时候,你换成她。。。。”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近,渐而消失在我唇边,淹没在我口中,直至再也听不到,直至,我们谁也不知道,刚刚说了什么话,是谁说的。
我以为我对他的味道很熟,那其实,是在一丈之外的熟,越过这个距离,那条界线,我才知道,这个男人,我一点都不熟悉,如此的陌生。
薄被已悄然褪去,他起伏的胸膛紧贴着我的,紧紧的磨擦,他的吻是让人窒息的,像是大海里,还不懂得如何适合在水下呼吸的小鱼儿,而我,显然也不是一个好的练习者,并不陌生的事情,在我们做来,却笨拙无比。
我喘息的抓住他的手,满脸通红,有些透不过气,这房间的温度,突然一下子紧凑密集起来。
他伏在我右肩平缓呼吸,良久才起身,拂过我耳角的乱发,替我盖上被子,声音还微带些喘息和压抑,他捋袖看看夜光表,亲亲我的额头,低声道:“好了,我该回去了,晚安。”
我无声的点点头。
他刚一起身,又坐回床畔,长长吁了口气“家宜,你不会让我等太久,是不是?”
我定定的看着微光中,他模糊的脸色,觉得心中有口气,久久的未上来,压在半胸,良久,一口气上来了,眼泪也便这样涌出眼角,无声无息的,他明明看不到,却伸过手来,抹去我眼角的湿意。
“相信我,家宜,为你我可以做到付出我的一切。”
“是,我相信,林放。”你一直就是在这样做呵。
他在黑暗中,如释重负深深一笑,安然又稳重的起身,离去。
第 48 章(修改稿)
新游戏发布会后,属于我的工作骤然减轻了许多,但林放依然忙碌。
过了一个十分沉闷的五一,小司反倒在惠兰诊所的时间比较多,一来,他信任苏遥,二来,惠兰如今有林放的一半,也算是自家的公司,苏遥还专门安排了一个房间给他学习,闲时便过去和他聊聊天,到休息室做做运动。
小司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一直到现在,他与我和平共处,只是不太过于说话,阴沉了许多,我们都知道,他这是无声的抗议。
这个半大的孩子,本就早熟,又在人生这么一个青涩的成长期时,遇到这样的事,我很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却不敢逼他,关系便这样,停滞不前,与他们吃过晚饭,我准备起身告辞,小司放下碗筷便上楼,只道了句要去看书。
上楼的小司,背影拨高了许多,已经窜到一米六,只比我矮一点点,但最近瘦弱了很多,林放不悦放下筷子,想跟上去找他谈一谈,我忙拉住他,劝慰道:“别这样,林放,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不管如何,他已经长大了,需要独立的思考,我们只能引导,不能代替他决定什么,否则,会激发他的叛逆心,小司一向听你的话,他敬爱你,也同样敬爱我,给他点时间吧。”
林放深吸口气,无奈将我拥有怀里,“家宜,都怪我,我还没能够全部处理好,就让你同我一起面对。”
我在他怀里摇摇头,心中却已经被感激充盈得满满的,他真的为我做了太多太多,有些事情,我心里明白着,却不愿意道出来,因为我知道,林放做了这些,并不是希望,我去感恩,他只是觉得,我值得他为我这么做。
程文豪说,林放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太危 3ǔωω。cōm险,太可怕,我后来才知道,他只是太害怕我受到伤害,在我们面前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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