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肖逸有打电话回来,说安全到了,我猜肯定是你没有接他电话。”妈妈偏头看我良久,才道。
我趴到自己臂弯,闷闷回道:“他要习惯,我也要习惯。”
我跟妈妈说起,要搬出去住,她自然不允,从小到头,我从未一个人生活过,连嫁人后都离家不过三十分钟的路程。
我说如果我的人生要从现在开始,重新走过,那么我决定自己安排自己的人生。
妈妈最终也未再说些什么,她了解我和肖逸,我们不会平白轻率下决定,而我,也有自己的坚持,她虽然不明白我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也隐约感觉,有些东西,是无法再反转复来的。
“妈,我还是你们心中的好女儿吗?”妈妈离开时,我冲口问出一句。
妈妈收拾东西回头微微一笑,“是,一向都是,妈妈相信你。”
我追了上去,本想说,让她好好劝劝爸爸,但转念一想,已无必要,爸妈心意向来相通,我停下,看着妈妈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有些哽咽,回程时我不知不觉走到洗衣店,正准备上台阶,才想起,以后都无需来这里了。
同刘太太道过别,回家时,已近二点半,补习班凑巧也来了电话,我换过一件米白色风衣便出了门。
在白天鹅大厦停车时,遇到程文豪,我看看表,“你也是三点的课吗?”
他接过我的书,点点头。
“肖逸走了?”
“嗯。”
二人默默无言出了停车场,我到十楼,接过我的书时,程文豪说让我下课后等他。
我回头看他,他自嘲一笑,“我车里有两本书,应该适合你看。”
“有专业医师推荐,总好过你在书店里乱找的好。”他说完即按键关门,刚好英语班的上课铃声响了,我匆匆入了教室。
讲完一堂课,我的抹额头,出了薄薄一层的虚汗,在楼下等程文豪时,旁边有个烧红薯的小摊,阵阵浓香入鼻,我跟在排队的人群后,也想买一个,挑子个瘦长的捧在掌心,不吃,光暖手也非常的惬意,几个学生同我打招呼,“夏老师也爱吃这个呀。”
刚巧林放来了电话,“家宜,官邸有新菜品,今天有没有空去尝一下。”
我看看撕了一半的红署,问是什么新品。
“这时候,吃个羊肉怎么样。”他沉吟一下,即答。
程文豪已经下楼,正朝我招手,我道:“好,六点就过去。”
他手里果然拿着两本书,“里面你有看不懂的地方,我都作了注绎。”
“谢谢。”我点头收过来。
“去楼上坐坐?”他转头看向黑森林的方向。
“不了,我约了朋友吃饭。”我匆匆把书收好,准备与他道别,他一把拉住我,“家宜,我们应该谈谈!”
我抽出自己的手,“文豪,现在我不想与任何人谈,而且我也觉得,我们也没有要谈的必要。”
我急走几步,他在身后突然道:“关于沫沫,你也不愿意与我谈吗?”
我失笑的转身,无奈道:“文豪,我不愿意与你谈,是因为不想,你和沫沫的事或决定,需要掺杂我的因素,我也不想揽任何的责任上身,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认为,我还能能力或是权力帮你决定任何事吗?别再为难我。”
一阵大风刮过,我掩面避风,他已经到我面前,不由分说的拉我上楼,我不悦的看着他,悠然自得的跟服务生点餐。
“给我一杯咖啡就行了。”我道。
“那好吧,先这样。”他打发服务员,把柠檬水推给我。
我环胸倚窗靠着,程文豪已经吸了三只烟,看得出来他很矛盾。
他说沫沫彻底的征服的他的父亲,也很得他母亲的喜欢,他试图跟他父亲解释,他与沫沫只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可程伯伯执意认为是他的逃避,“沫沫的病已深入骨髓,不是一般人能看出来的,尤其是她接手念一的生意后,病根隐藏得更深。”
我说我不是心理医生,我也觉得沫沫现在很正常,至少是积极的在走她的人生路,这样有什么不好。
他不由得苦笑,低头狠狠吸了一口烟才道:“情形只有我和她最清楚,我是医生,我当然知道这样下去,会是什么结果,只是沫沫已经完全将我当作救生圈,看不到其它。”
“你跟她谈过?”
他点点头,揉着眉角,十分无奈。
他的意思现在十分清楚,是沫沫一厢情愿,可我想起那天接到程伯伯的电话,那应该是一个严厉而又霸道的父亲。
我问他,他找我谈话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亲自和沫沫谈一谈。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是和肖逸离婚了,如果真是这样,对她再好不过?”
我攸地抬头,“你的意思,是让她去找肖逸?你疯了吗?”
他掐灭烟头,低头合上眼帘,不作声。
我端起咖啡,喀咯作响,一口也喝不下去,索性放下,“她和肖逸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都明白。肖逸走前有与她谈过,文豪,你如果真的这么想,我会看不起你。”
沫沫早就在担心,我和肖逸分开后,程文豪的态度,她又怎么会去找肖逸。
而真正问题的关键是,肖逸并不爱她。
“我始终只是替代品而已。”他轻轻按住我微微颤抖的手。
“是,我知道这确实有可能成为你的心结,可是相处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沫沫确实是想和你在一起,这阵时间她做的努力,我们都看到的,文豪,我很开心,是你,将她变得这么朝气,这么自信,这么积极……”
我有些激动的说着,可我发现,他看我的眼光早已经脱离了我们的谈话。
他是故意的!虽然他引诱成功,却不是开心,嘴角有淡淡苦涩的笑意。
“家宜,我从未这么失败过。”
我收回有些怜悯的视线,我知道他不需要。
“文豪,真的不喜欢沫沫,为什么要开始?”
“不是我要开始的,但后来,确实是我没有刻意的阻止。”
我没有再问他原因,却心里也大概知道是什么,如此高傲的的他,当然不会选择做我的替代品,选别人当替代品总比自己去当好一些。因为他太清楚,太明白自己,而当替代品是需要糊涂的。
可沫沫,从来都是目标清晰的人,这两人,都傻,都糊涂,也都太自以为是,我自问,没有能力再管他们的事。
与程文豪分手时,苏遥来了电话,说最近林太太开始上她那儿闹事。
我安慰几句,她又转而开心地说让我准备下月她的生日。
“林放说要为我办一个隆重盛大的生活PARTY,到时你和肖逸都要来啊。”
我的笑意凝结在唇边,“苏遥,我和肖逸离婚了。”
苏遥好{炫&书&网}久都没有回话,好像是重新捡回话筒,“真的好意外。”她平淡的语气配合着平平的感概,如同沙漠中,看到一汪清泉,走近一看,原来是虚无的。
我反倒难过得不知道说什么。
她叮嘱我一定按时到,匆匆的收了线,我停下车,站在官邸门口怔然不动,好像有什么拉住我的脚步一样,林放匆匆的下楼,“在楼上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回我,怎么了?”
“啊,你刚刚叫我了?”我惊讶道。
他疑惑的挑挑眉,“好了,来了就好,先上去吧。”
一路上楼,悄无声息,林放突然道:“怎么这么凉,最近又瘦了很多。”
我才发觉,刚才一路,自己的手被他紧紧的攒在怀里,待服务员一离开,我忙抽了回来。
“是,天气突然就变冷了。”
林放倒是不将我的拘束放在眼里,冷静吩咐上菜。
“寒假的补习有没有问题?”他给我夹菜一边转了话题。
“我 ……”小司的补习,我预定好寒假一定要补回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却道不开声。
他停下筷子,笑道:“今天怎么了?”
我吃了一块羊肉,满口留香。
“好啊,反正我没有什么事。”
他这才含笑点头,给我斟了一小杯红葡萄酒,“那正好,过几天有场画展,要不要一起去。”
我随口问道:“是黄淑容女士的画展吗?”
他咦了一声,“是,你也有关注吗?”
我笑道:“是肖邦的妈妈,我猜的,没想到正是你要去看的那场。”
“哦,是吗,我倒没留意。”他无谓的耸耸肩。
我举杯与他相碰,抿了一口清凉的红葡萄酒才道“我有肖伯母给我的入场券,你和苏遥一起来吧。”
“就知道你一定会去,这次黄女士会展出她年轻时的一些漫画,你是冲着这些去的吧。”他胸有成竹的模样,逗得我一笑。
我点点头“是的,肖后母年轻的时候漫画很犀利,一针见血,后来转攻油画也十分有建树。”
“你的插画功底也十分到位。”
“你又知道?”我翘唇笑笑。
“当然,那几本出版物,光看你的插图,没看文章,也大概知道内容。节约了不少时间。”他半真半假回答。
“哈,你这样说,以后会让作者不肯给我活做了。”
“有机会何不自己出一本?”
“已经过了那个时候了。”
“时间我们没办法控制,但自己的心境却可以。有机会尝试一下吧。”他越说越有些认真。
我无奈道:“好,我也希望。”
说到苏遥的生日宴会,我问道:“你太太怎么突然和苏遥针对上了。”以往她们两个,顶多也是互相不屑罢了。
林放未及时回答,我们吃过饭,他送我到停车场拿车时突然说“可能真的要离婚,她一时想不开。”
“哦。”我回了一声。
“等等,这个拿着。”我正要开车,他突然敲开窗,递给我一个小盒子。
“这是……”
“天凉了,注意保暖。”他笑道,随即朝我挥手道别。
后面有车在按喇叭,我微微摇头,疾驰了出去。
第31章(修改稿)
一直到肖伯母画展那天,我都未与任何人见面,却也不敢再颓废,一大早便有房产中介不停打电话,我擦擦眼,对面墙上的大钟显示七点半,我起床洗涮,大概平素大家只有周末才有时间看房子。
出门时,补习班来电话,说今天上课的学生少,课程推迟了。
我站在楼道口,看阴凉的天气,沉沉的,却有种大太阳底下晒得晕眩的感觉,于是给中介打电话,说晚点再去。自己则慢悠悠开车到附近吃早餐。
我和肖逸平素不愿意在家吃饭时,便一起在湖边找个小酒家解决,尤其是冬日的早晨,我总是赖着他温暖的身体和热哄哄的被窝不愿意起身,待到真的来不及了,他才匆匆拖我到这家绿野仙踪的小茶馆,自己喝杯牛奶便去上班,我则可以悠闲一早上,茶馆的老板是广东人,做的点心和夜宵十分精致又好看,不管起得多早,总能在他家喝到早茶,老板娘很贤惠,热情可亲的招呼众人,熟门熟路,来的都是老邻居,周末除了已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不见几个年轻人,我占了最喜欢的湖边小亭的位置,一边喝茶等食,一边翻着今日要看的几个小区的宣传和介绍。
看了一会,才发觉冻得紧,早晨的气温还是偏低了,湖面的风不遮挡的吹来,深入骨髓,几只水鸭在几步远的木板下嘎嘎游来游去,倒显得茶馆里的热闹这么的不真切。
我正要起身与它们打个招呼,老板娘背着不到二岁的小孩匆匆给我端了东西来,“肖太太,不好意思,久等了。来,快趁热吃。”
我看她背后的小孩手舞足蹈忙上前接住,她喘了几口气,连声道谢,我眯眼伸出食指逗逗小孩,他一把抓住我,咯咯笑起来,口水涏晶莹的拖成摇摇欲附的丝线,可爱极了。
可惜太忙,老板娘唠叨几句,哄着他又忙去了,我扫视这间不到五十平的小茶馆,不由得十分羡慕,一只水鸭嘎嘎却从水里顺着木板爬了上来,留下几条湿湿的爪印,它也不怕人,似是有感应的,老板娘在里间就开始用广东话大声说着什么,水鸭扭着肥肥的屁股澎的一声又下了水。
“这些东西真是不听话,每天都要赶几回,下次干脆将这里拦住算了,来,肖太太,这是我煲的水鸭汤,补身子的。”她走近一看水鸭游远了,将手中的小钵碗递给我。
我忙说不用,自己叫的黄金糕和糯米糍都吃不完,她憨厚的笑着,说今天是小孩的生日,时常来帮衬的老邻居都有一份,“不多的,好在肖太太来得早,不过好像好{炫&书&网}久没见到肖医生了。他很忙吧。”
“嗯。”我匆匆回了一声,收回视线。
低头拆着荷叶,一阵浓香扑算,我久久也未下筷,待到她走了,才知道脸上一片冰凉。
老板不喜欢浪费,我勉强着吃完,才道谢离开,上了车,开始翻地图,习惯性拿起手机,愣几秒又放下,女人的方位感总是太差,我又不想在周末的早晨吵醒朋友,于是干脆照着自己的猜想开车慢慢逛,好在周末早晨车流疏松。
“家宜啊,你不在家吗?”
我戴上耳机,专心开车,一边回道:“妈,不是跟你说了,周末我要早起去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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