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叫沫沫姐,不过她忙得团团转,诊所和程家的应酬多,我看她天生就是交际应酬的人呢。”
又是一桩我没在意也不熟的事,我挂上电话,冥想,这半月来的生活,都是肖逸,他充斥着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与他在一起,我无法再去想别的事,我们耽搁了那么多年,他亦无需再对我有所隐瞒。
助孕的后遗反应,让我时常晚上睡不好,早上起来,他早已做好早餐,喂饱欢欢,再将衣服洗好,我起床后,只将衣服晾一下即好,刘太太时常出来走动,我们便在西湖边上闲逛,刘先生和小宝上班和上学,她也十分的无聊,见我一个人,中午时便在我家吃饭,她抱着欢欢在厨房一边打着下手,一边说着闲嘴的事,让我觉得十分的悠闲,下午我则敌不过睡眠,刘太太孕后犯困的情况也十分严重,经常聊着聊着,便在沙发上睡过去,欢欢在我们腿间爬来爬去,十分舒适,晚上若肖逸加班,我便去给他送晚餐,顺便同各科室相熟的长辈打招呼,抽得空,肖逸还能中途陪我在休息室里喝喝茶,休息间是全玻璃装饰的,在三楼,一楼忙碌的医院场景看得一清二楚,我的心则被充盈得满满的,再无空间。
可我总有一个人的时候,我脑里,心里,也有空闲的时候,那股暗涌在平静我波涛下,此起彼伏,也许,只有我知道,亦或许,肖逸也知道。
我还是去了趟十四中,中午时分,何校长早已到校门口迎我,她不过两三年即要退休,却还对教育事业十分的热爱,学校的一草一木,她都有感情,一些学生挥热汗跑过我们身边,对她神情尊敬还带些惧怕,我们在喷泉前闲聊,风一吹过,带来些水气般的凉爽,我想到念一诊所那间制雨屋。
“校长,你的建议我认真考虑过,只是四年未教书了,我觉得很生疏,怕自己很难胜任。”
她观察十分入微,见我神情有些疲倦,干脆拉我在喷泉边坐下,脸上一如既往和蔼的笑意。
“再难胜任,也不会像当初实习那般吧,家宜啊,我相信你的,你不当老师,实在可惜了。”
校长又如何知道我内心的避讳,孩子,那么多的孩子,我怕我对着他们天真可爱的笑容,天天围着我转,叫着夏老师,夏老师,我会晕眩。
我看着她诚挚的面容,内心翻找着词汇,终道“校长,很抱歉,只是我已经先答应了一个补习班的朋友,答应先去那里,你也知道,他们那边的时间更加好把握一些,我不想因为我一个人,而破学校的规矩。”
她一愣,随即笑了,拍拍我的肩膀说:“好吧,你还是这样懂得为人着想,是哪家补习班?”
我忙道:“我还未决定,到时我再让您去听我的第一堂课。”
我有些心虚,她则未多想,只是随口一问,我与她逛了一圈,将中秋礼物提前交予她后,便有些踉跄的出了学校,在门卫那里,我顺便问了小司的考试情况,也不算太差,还是在十四中的中学部继续学习,我翻了各科的成绩,并不太理想,我则有些懊恼,对他的补习,我太放松了,也未进行好好的规划。
我抬头看看太阳,掏出大大的墨镜戴上,顿时舒服了很多,看样子,林放他们也快要回了,苏遥说他们要赶回来过中秋,林放的公司中秋节有个盛大的酒会,庆贺硕微成立十周年,这可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也许中秋礼物还要加上他们。
离阳的城中路,一向繁盛,有条热闹的步行街,一楼门店都是些逛街的好去处,离阳市绝大部分专卖店都集中于此,步行街隔壁则是旺角大卖场,人气很足。步行街三楼,则大部分是些休闲场所,逛累了,上去休息一会,还是十分的惬意,肖逸今年没有频繁出国,索性,便在步行街替一家人买了衣服及其它礼物,周一街上十分清闲,店员专一热情,我很快便买足了东西,抹抹汗,一抬头,便在街角的二楼看到黑森林咖啡屋硕大的招牌,我一笑,没想到在这里也有分店,不再迟疑,将东西放回车里,拿了小包便上楼去。
二楼更加幽静,如流水般的钢琴曲缓缓流过,咖啡屋里三三两两坐着些零散的客人,我刚拿掉眼镜,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在玻璃和树叶中间,一手执的咖啡,安静的饮着,我只看到一个侧面,白色的西装上衣挂在椅背上,仅穿着一件天蓝和暗红交错格子的毛衣,正是程文豪,我脚步加快了几步,随即突然又停了下来,我再瞧向他的背影,突然之间觉得,这个人如我一般的寂寞,没人旁人,整个人,就被深深的空虚和寂静埋没,我该如此的,我有理由,可他呢,天之娇子的他,不应该这样。
我重新戴上眼镜,返身又下了楼,一个晒得满脸通红的小姑娘笑容可鞠的朝我一躬,给我递来一张宣传单,我一笑,轻轻一扫,却又认真看了起来,飞翔补习班?这名字倒是很通俗,我在她的指引下,上了黑森林咖啡馆隔壁的五楼,环境很不错,隔音效果又好,不过十来间教室,但间间独立,独树一帜,形成一个圆圈,中间摆着一张硕大的咨询台,一些家长带着孩子正在台边填着表格,随即有人领走交费。
飞翔补习班的老板是个五十出头的女人,身材圆胖,红光满面,听说我来应聘,十分热情。
她只看我一眼,便说我定是个老师的好人选,我被她逗笑,她则说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虽然如此,我还是象【炫|书|网】征性的做了许多的考试题,约好时间进行教程实练后,我便与她握手挥别,她临行前送我厚厚的补习班宣传资料,“看看你以前的学生,是否有需要。”
“好的,再见。”
她则是一个好商人。
时候还早,我去了趟惠兰诊所,临近节日,今天生意出奇的冷清,苏遥接过我给她带的礼物,在她办公室坐下聊天。
她的头发,终还是长长了,整个人也显得十分柔和,却没有以前般的出众,也许我是看惯了她短发充满灵气和聪慧的模样。
她拉拉胸前的长发,似笑非笑,“我讨厌长头发。”
“天气这么热,不如剪掉。”
她笑着看我,没有回答,转而问起,我怎么整个人看起来却十分的空洞。
她凑近坐了过来,仔细看我的眼睛,我被她逗得捂唇笑起来。
她环胸却显得很慎重,“家宜,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不对。”
“怎么突然这么说,难道医生一定希望人要生病吗?”我低头玩弄右手的婚戒。
“不一样,家宜,以前看你,总是觉得你如此的丰富,细腻平静下,我总能感觉你的那团火,虽然不大,但至少一直燃烧着,那是有温度的,有希望的,纵然是那段时间,也不曾让你这样。”
我抬起眼,“现在又如何?”
她翘翘唇,想了想才道:“你比出国前更懂得控制自己,当然,这并不是好事。”
我则笑道“那你只能怪我有你们两个这么好的心理医生朋友。”
“好吧,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摊摊手,不再问下去。
我问她中秋如何过:“是否要去硕微,我想,任何男人那时候都希望陪他享受这成功喜悦的,有自己爱的女人,他有这一天,一定是非常不容易的。”
她起身回到办公桌,坐得很端正,拿着一只金色的钢笔在指头翻转着,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叹息一声,搬了椅靠窗而坐,看着阳光,一口一口饮着咖啡,我记得我放了五块糖,怎么今天还感觉这么苦涩。
“小司马上升初中了,这是好事。”我道。
她起身站到我对面,微微一笑:“家宜,这从来不是林放拒绝我的理由,也不该是这个理由。”
我想是吧,她对小司做的一切,小司不该是他们之间的障碍。
“一个男人,还不舍得放弃他习惯的生活,不想去改变,就只有一个原因。”她看向外面,专心用食指尖磨擦着玻璃,“家宜,是我不够好,这无关乎小司,无关乎林太太。”
“苏遥……”她已经做得够多,几年来,她从不给林放压力,知进退,这样的女子,聪慧得让人心疼。
“是不是,不知道这个认知,我会过得更开心一点。”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又缓缓的吐出来。
“我是不是很傻,为他剪头发,为他蓄长发,我在冬天剪短,在夏天留长,我总是自讨苦吃。”
“那开始时,为何要剪短?”不剪短,就没有后面的一切。
“为了争口气,我以为我就算剪短,他还是会喜欢我。”
原来林放喜欢长发。可我还是觉得她短发好。
“家宜,如果你剪掉,又会如何?”她突然问道。
我一时未反应过来,“啊?我?”
她却笑了,掸掉烟灰,“我随便一问,女人总是这样,从各种各样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找着让自己信服的理由,他爱我,是为了什么,不爱我,又是为了什么,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人的本身而已。可为什么,我却还一直要找理由。”
“苏遥,人有希望总比绝望好。”她也不过与我一样,选了一条小小窄窄的路在走,不至少憋死在一个小小的空间,我们避重就轻的选择自己愿意去相信的东西。可心里又十分的明白,那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她从桌里拿出两张请贴,烫红烫红的,一张递给我,“请你和肖逸去的。”
又摇摇自己手上那张,笑道:“在他心里,我也不过只是他邀请的朋友中的一位而已。”
我笑着抢了过来,嗔怒道:“少来,刚是谁还在说,不要找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来证明他爱还是不爱,你又知道他心里一定是这样想你的?”
“好啊,这么③üww。сōm快就知道拿我的话来堵我?”
我咯咯直笑,拿着请贴逃避她的追赶。
走出诊所,我心情并不轻松,路上遭遇堵车,看着前面长长的车队,缓慢的移动,我突然觉得,这些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他们的感情,便像是浮萍,还笼罩着大大的阴影,而这些浮萍,却还在这阴暗的角落,疯狂的滋长着,比起正常的来,竟然还肥大许多。
第26章(修改稿)
肖逸对我去补习班任教十分支持,问过补习班的情况又在网上查询相关资料,评价尚可,在离阳市也算是生意兴隆,口啤不错。
乐怡在晚上给我电话,约我早上开始去置办节日用品。
肖逸帮欢欢洗过澡,正在沙发间给它吹风。
“上午有班,下午你不用陪我去黄花公墓了,我尽量早点赶回来。”
每年的中秋,我们总要去黄花公墓看婆婆,肖逸这么说,我笑笑即同意了,不去也好,我最不能面对的人不是她了。
我从茶几下拿出几封国外挂号信交给肖逸,“可能怕你收不到,便也给家里寄了一份。”
“是什么?”他将欢欢递给我,当场便拆了。
是美国加州大学医学中心寄来的邀请函。
“他们今年的重点研究方向刚好和我年初发表的两篇论文相关,中间了联系过几次,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把信件寄来家里。”肖逸看了我一眼,即淡淡道。
我放好信,低头逗欢欢,“肖逸,在国内你的发展潜力肯定没有国外大,如果你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也许将来你会怪我的。”
他关掉电视,搂住我的肩膀,思虑良久才道:“家宜,要走要留我们都在一起。”
“肖逸,别逼我。”我转过身。
“好,不说这个,今晚早点睡,明天够你忙的。”他吻吻我,将信件抛入垃圾筒。
“欢欢,你说哪一天我要是从这里看不到他,看不到他在浴室里模糊的影子,我会怎么样,可是我害怕,一旦出国,我就只能一直往前走,没有退路。”
欢欢跳下地,鼻子拱着浴室的门,小声的汪汪叫,尾巴摇得很欢,见没动静,它回过头来又朝我汪汪,那眼神看得我鼻子一酸,即要落下泪来。
第二天一早,林放给我电话:“家宜,如果空闲的话,希望你来,酒会从九点一下到凌晨两点,就在别墅的楼顶。”
林家顶楼用来赏月确实是个非常好的去处,中秋和十年庆两不耽误。
“我们很久没有见了吧。”他吸了口烟,突然道。
我嗯了一声。
“你在替苏遥不值?”他笑道。
“不,纵然我不值又能如何呢?”我回笑,如今我需要为谁而不值的,只有肖逸。
他轻颤着笑出声,低低的,震得人心里都发胀,“那可不一定,我一向很难拒绝你。”
我突然想到曾经为了沫沫的事,他说我像是护小鸡的张牙舞爪的鸡妈妈。
“你一定要拒绝我,知道吗?因为你是那只老鹰啊,否则怎么玩得起来呢。”
他一愣,随即道:“哦!我知道了!”
我咯咯直笑,“好吧,我尽量抽时间来,但不要嫌我晚。”
随后我开车去仁爱医院接乐怡,她上的是夜班,换完衣服出来,因为兴奋,倒没有显得多疲倦,小鸣穿着白大褂出来,附在我耳边低声说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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