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答无数个稀奇古怪的为什么,而华珊珊的问题好像无穷无尽,永远也问不完一样。当然,不断的探索寻问,也让她从一个‘农村盲’,变成了半个‘村妞’,再不会问西红柿是树上结的白目问题了。
也因为华珊珊的陪伴,长孙凝一天天过得简单又快乐,她们形影不离,很多村里人都说两人好像姐妹,更像‘母女’。日子久了,更有华珊珊本是长孙凝亲生女儿的荒唐传言,一直藏着不让视人,也不知道是哪个没大脑的乱吠吠。长孙凝差点笑得肚子疼,她要有七岁的亲生女儿,那她得多早熟啊,当她是圣母玛利亚不成?农村人多朴实憨厚,但不是傻蛋,这个只为搏人一笑的传言久而久之便自行飘散了。长孙凝丝毫没放在心上,长孙家的老人却问了好几遍,问她啥时和华子昂结婚。对此,她只回答自己心中有数,不用他们操心,该结婚的时候自己结,但其实她心里也十分忐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预感她和华子昂在一起不会那么容易。老人越问,这种预感就越强烈,她想跟华子昂说说自己的不安,但联系不到他,这更让她每当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就开始惶恐难眠。她对他们俩儿自身有信心,可是她不能预期会不会有枝节,只希望,只希望她向来准确的第六感失灵这一次吧。
家里的各项工程都在按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房屋装修也已经开始,秦伍找的朋友确实十分靠谱,干活勤快又细致。大地里的庄稼长势依旧良好,渐渐果实都已经饱满,并没出现预想中的病虫害,这点很令长孙凝欣慰,头一年种地就开门红,真给她长脸。反倒是村里不少成片的玉米地遭了蝗虫,叶子被啃食精光,收成至少得降低一半。于是,有脑袋瓜灵活的就把主意打到长孙家,希望某份长期工作挣钱补贴家用。
开始时,长孙凝并不想卖他们人情,但架不住村民左找右找,高帽子一顶一顶往头上戴,加之长辈们劝说,听得耳朵起茧子厌烦了,才勉强同意。随着牧场圈舍工程完成,在县里建厂的计划也正式提上日程,建厂工程量比家里这边大得多,仅工程队的人手不够,正好有空缺,长孙凝就让秦伍挑些年轻能干的小伙子去补充。因为秦伍要忙房屋装修的事儿,另外后续会有许多农活要做,不能家中县里两头跑,分身乏术,长孙凝观察思考之后决定把新厂现场管理的工作交给肥嫂家的二牛负责。二牛一家非常感激,一而再保证把活做好,让长孙凝放心。对此长孙淑雅也深感心慰,有生之年她终于能报答肥嫂的恩情了。
其实,长孙凝的真正用心他们不懂,也并不需要他们懂,她虽有意栽培二牛,但最主要还是从自己的利益考虑出发。她不敢说将来要做的事有多大,但也不会太小,所以光有秦伍一个人打理肯定忙活不过来,是时间陪养几个得力干将了。这么做又能报恩,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不是长孙凝自私自利,这本就是人的本性,像她这样不以害人,反以助人为目的的做法已经十分难能可贵了,毕竟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另外,早在前些天,长孙默就向她报告了大火事件的处理结果,孙家乐组织人手全力调查追捕,案发第五天在邻市的垃圾场将纵火份子抓捕归案。不过,孙家乐在审讯时发现,纵火犯有点间歇性精神分裂症,问他为何要放火也一直重复叨咕着‘火,好玩,嘿嘿’这几个字,四十八小时反反复复警员都烦了也没问出具体原因,最后不得不先把他送进精神病院,派人监视。长孙凝听完讽刺一笑,大火突起,纵火的人却是个神经病,多么大的一个巧合啊!她没跟长孙默多说什么,只是让他抓紧时间安排后续的事儿,跟孙家乐通了一次电话却也没要求他再做什么,随便聊了几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闲话’。至此,大火事件渐渐淡去,好似不了了之了,但长孙凝会是吃哑巴亏的人吗?看那不得不‘吐血’的金华保险公司‘勒紧裤腰带’凑赔偿金的样子就知道了。
而这,还不够,事情也没完。
一切顺利进行的消息都是好消息,长孙凝听来自然心慰,因为在富贵闲人的路上又迈进一大步,不过她并不真的开心。即便每天都‘捷报频传’,都抵不上那人的一句问候,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像是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样,这也让她变得更加不安,脑子里常常出现各种各样她不想看到,更不希望发生的画面,夜里失眠也越来越严重。
她是自信的,她是洒脱的,她是坚强的,可她也是执念的脆弱小女人,她不求朝朝暮暮,但可不可以别把她丢在‘无声’的空间里。她会孤独,她会害怕,她会想念,疯狂的想念,因为她的心再不是为自己一个人而坚守。
时间飞快,转眼到了八月下旬,长孙凝这头牧场竣工,狄龙那头牛羊以及牧场犬都已经准备好,并且已经在送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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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一直不离不弃支持水烟的亲们,有你们在是我把文完成的动力,近来更新的章节都是先前设定好的,数字有些少,再有四五章不不会这样了,谢谢支持!
112、难度
进了八月份,天气变得特别炽热,下雨的次数,和降雨量也明显减少。即便有的时候会一夜细雨,隔天却会更加暴热,天地间好像超级天然大烤箱,连平时最闹腾的知了也懒洋洋的,叫得有气无力。
这天,艳阳高照,又是一个暴热天儿。
午饭后,长孙凝躺在新买的摇椅上小憩,华珊珊窝在左边,小金趴在右边,头顶是一片遮阴网搭起的棚架。在不远处的水井边,冰镇着两个大西瓜,水果刀就放在旁边,随时随地准备着将它们消灭掉。
“小凝啊,你睡觉了吗?”长孙淑雅从窑洞里出来,轻声问道。
“嗯?”长孙凝睁开眼睛,稍稍一挪动身子,华珊珊和小金也都醒了。“怎么了吗?”迷迷糊糊看向长孙淑雅,眼下就房屋装修和县里建厂两个工程在进行,又分别有秦伍跟二牛盯着,长孙凝才能优哉游哉的睡午觉。近来晚上难眠,也就中午的时候在热乎乎日光浴中才稍有困意,一般没事她都放任睡到下午两三点。
“小凝啊,你是不是病了,最近眼看都瘦了一大圈儿,要不去医院看看。”在长孙淑雅看来,女儿原本就话少,性格改变之后虽然强势能干了,但还是不愿与人谈心,也包括她这个母亲。长孙凝心思又高深,弄得她也猜不透自己女儿到底在想什么?可眼看着清瘦,不免担忧心疼。
“没事儿,可能天太热,晚上蚊子又多没睡好的关系,这是苦夏,过阵子就能好了,不心担心。”长孙凝对着长孙淑雅扬起一抹微笑,“妈,叫我什么事啊?”
唉…,就知道是这样结果,长孙淑雅心里深深叹息。她老觉得她们母女之间有些东西慢慢改变了,亲虽亲,却似乎缺少了一种本能默契,抑或着真情流露的东西。
“哦,刚刚你肥婶打电话来说村头有人找你,叫你赶紧过去看看。”张巧家日子算富足,虽然没有手机,固定电话还是有的。这些天长孙凝家只有装修工人吃饭,长孙淑雅母女俩人就能弄得过来,所以她忙着在家种园子,冬天腌咸菜的萝卜都已经该种了。
“没说啥事儿?”长孙凝纳闷儿,找她干吗不直接上门,在进口干什么,再者谁会来找她?
“我问了,她说要找你的人也没说啥事,就让帮找下人。”长孙淑雅如实说道。
“那我这就去趟看看。”说着起身,伸个懒腰。
“婶婶我也去。”华珊珊小朋友呆不住的性子,听了风就是雨,见长孙凝行动,‘嘣’的蹦下摇椅,小金已经长大不少,紧随其后。
“珊珊啊,这大热天一动就一身汗,你就别去了呗,跟长孙奶奶和小金乖乖等我回来好不好?”长孙凝蹲下商量,也不知什么事,怕带着小孩不方便。
华珊珊摇头,“不吗,珊珊要跟婶婶一起去,长孙奶奶要准备晚饭,我没有意思。”没有电视,没有玩具,她能在小山沟里呆这么多天完全是因为跟长孙凝在一起的关系。
“那珊珊不讨厌天热吗?”
“讨厌,可是…婶婶不在很没意思。”华珊珊想了想说道,相比较下,她更不喜欢孤零零的一个人。
“既然这样,婶婶给你安排一道作业题,一边做题,一边等着婶婶回来,还有冰镇西瓜可以吃,不仅不会无聊,保管你还非常惬意,如何?”
“什么题啊?”华珊珊一听要做题,嘟起小嘴。
长孙凝见状,捏捏她小脸,说道:“很简单的,不要皱着一张苦瓜脸,很丑诶。”
“婶婶,那到底是什么题啊?”大热天的,华珊珊小朋友本身也不愿动弹,因为怕无聊才想跟着长孙凝。
“真乖。”很明显,小朋友不再坚持了,长孙凝夸奖道。“珊珊啊,是这样的,你看天气这么热,婶婶要出去办事很辛苦,那等会儿你可不可以给婶婶做个水果拼盘呢?珊珊做的水果拼盘最好吃了。”能不好吃吗,那可是她亲自传授的技艺,别看简单,营养搭配可是很讲究的。
长孙凝语声轻柔,又是商量的口吻,华珊珊小朋友听完眼前一亮,她也最喜欢水果拼盘了,立马喜笑颜开。“好啊!那珊珊就给婶婶做什锦水果派,婶婶你可得快点回来哦。”
“好嘞!珊珊真乖,记得做大份的哦。”
“知道啦。”华珊珊小朋友说完,转身跑去准备材料了,顺带也把小金给‘拎’走,她去不成,它也休想去。
“妈,你费心看着点别出什么意外。”长孙凝站起身,对旁边摘豆角的长孙淑雅说道。
“我知道,你快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嗯。”
村里马路窄,多胡同,开车老是调头很不方便,所以借着去买装修用品的时候长孙凝买了一辆自行车,方便自在又锻炼身体。
从长孙凝家到村口,一路慢下坡,根本不用费力,十来分钟便到了。村口有几个古柳,枝干粗壮茂盛,洒下一大片绿荫,树下有两个废弃的碾盘,村里人闲着没事儿都喜欢到这儿坐坐,聊天唠家常。这不,这会儿又不少人,传消息的张巧也在。
以前村里人见长孙凝都厌恶嫌弃,如今大半年时间,长孙家大变样,叫人刮目相看,个个见面都捡好听的说。长孙凝一出现,‘赞歌’立马‘唱起来’,她已经习惯,对众人笑笑算是打招呼。
“肥婶,什么事儿,谁找我?”长孙凝把自行车停到旁边。
“小凝来啦。”张巧在人堆里起身,随手递长孙凝两个香瓜,香味儿浓郁扑鼻,“给,尝尝,今年栽得晚了,才熟。”
“谢谢肥婶,闻着就好吃样儿。”长孙凝不客气,接过放到车框里。
“嗯,又香又甜,回头你去我家摘点带回去。”张巧大方说道,她向来慷慨,特别是对长孙凝家一直都那么好。
“那我可不客气啊。”长孙凝笑了笑,虽不深,很甜心很俏皮。“肥婶,你还没告诉是谁找我呢。”
张巧一拍脑门儿,“瞧我!一打岔就忘这茬了。那个,刚刚有一个帅气的小伙说找你有事儿,我就给你妈打了个电话。”
“那他人呢?”长孙凝来到时就打量一圈了,柳树下坐的都是村里人。
“哦,他说车停在道口,叫你到那儿找他。”
“他说叫啥了吗?”长孙凝又问,和挤牙膏似的,心里嘀咕,肥婶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没说。”张巧摇头,其实是她忘问了。
“那我去看看,你们慢慢聊。”说完,骑自动车赶奔道口。(此处所说‘道口’指的是乡村柏油马路与土路的交叉口。)
从村口到道口有三里路左右,但都是土道,加之夏季雨水多,冲刷得坑洼不平,十分难走。若步行还好,骑自行车非常颠簸,又顶着大太阳,等到道口时,长孙凝背脊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
杨乐县以前虽然贫困,但全县上下一直在积极致富,也都明白‘要想富,先修路’的道理,所以辖下每条乡村公路都还算畅通,特别是长孙凝今年注资后,着重扩建大型乡镇道路。道路两边更是绿树成阴,一棵棵挺拔的白杨树如橄榄卫士守护着自己的家园,那都是祖辈们辛勤劳作留下的财富。即便烈日炎炎,也依然伸展飞扬,秀它飒爽风姿。
远远的,长孙凝就看见公路边很多车很多人,在树荫下一字排开,等到近前才看清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父亲得力助手格斯。他没有穿自己民族的服饰,一件白T恤,一条到膝盖上方的蓝色牛仔裤,十分阳光帅气。脸上挂着汗珠,手拿剩下半瓶的矿泉水,正朝长孙凝来的方向焦急张望。
“小凝,你可终于来了。”格斯可算见着熟面孔了,忙迎上前。
“原来是你找我啊,来得倒挺快,一路辛苦啦。”长孙凝见是格斯,还有后面长长的车队,当下便明了了,但脑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