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瞬间脸色涨红,扭了两下胳膊没吭声。沈芳菲咳的嗓子微哑,喃喃道:“还是楚姨娘去读吧。”
如此两人一个读错词少字版的三字经荼毒未出世的娃娃,一个给沈芳菲轻捶着微肿的小腿。直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听得外面风声呼啸,紧接着是啪啪啪雨打窗棂的声音。'免费小说'整 理过的罗衣才进来道:“这会子突然来雨了呢,风疾雨大的。”
沈芳菲一看赶紧吩咐:“快去前院让黄二驾了车驾去迎一迎七爷,别把七爷淋着了。” “是,奴婢这就去。”罗衣一转身忙快步去传话了。
又稍等了片刻,听得外面雨势微有见小沈芳菲终于发了话:“天色不早了,两位妹妹回去歇着吧”。
楚宁跟叶蓁蓁拖着站得发酸的两腿退出来,却见两家的丫鬟都一脸愁容的看着外面。
楚宁问青歌:“看什么呢?走吧。”
青歌却一脸犯难道:“这会儿雨正大。”
“不是带着雨具吗?”
“刚罗衣姐姐出来说要派人去迎七爷,恰巧房里的雨具被婆子刚刚用去了,便拿了奴婢的。”楚宁心里摇摇头,这借口委实拙劣。再侧身一看,叶蓁蓁的丫头妙珠也正连连点头,显然情况相同。
“主子且等一等,奴婢回去再取一把来。”青歌说罢便急急要往雨里冲。
“算了”楚宁忙一把拉住她,看了眼身后作势要关门的两个婆子,心里奔腾过一万只草泥马,嘴上却道:“反正不远,咱们走快些也就是了。”说完拉着青歌进了雨里。叶蓁蓁在后面眯着眼睛看了看也学了她的样子。
燕瑾当晚却并没有回府,直至两日后方回来。
房里有两个孕妇自然都要慰问一番。然而酉时自素锦轩回来后便黑了一张脸,将沈芳菲屋里的婆子丫头通通训斥了一遍。大意是:她们奶奶如今有孕在身,有些事可能顾不到,然做下人的却不可欺瞒着主子,背地里做些阴损之事!
沈芳菲暗暗思度,一众奴仆被骂的战战兢兢,燕小七同学一却拂袖跑到了梧桐院。
楚宁自那天淋淋了雨之后便有些微烧,此刻正晕乎乎的由着寒丫将她围了个严严实实。寒丫手里端着碗药汤狠呔呔的看着她,那架势明明白白的告诉楚宁——不好好喝的话我随时准备帮你。。。吓得楚宁一闭眼不停歇的将一碗苦药灌进了肚。
青歌忙取了几颗蜜饯过来,好笑的道:“寒丫你把小姐裹得跟个蚕蛹似的,小姐都一头的汗了。”
蚕蛹。。。楚宁想想这个比喻一阵恶寒。呃,青歌,你果然是重口味的。
寒丫左左右右的看了几眼,认真的点点头:“恩,被子若是棕黑色的就更像了。”
楚宁:。。。
“七爷”,三人正说话间听见桂枝儿在门外脆脆喊了一声。青歌和寒丫对看一眼,燕瑾就进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第24章 盟友
闷热的夏夜里,跳动的烛火将室内的两条影子拉的老长。
一个在进,一个在退。
“病了?”燕瑾见楚宁脸色发红,大手不由自主的向她额间探去。
楚宁已经从包裹的一塌糊涂的“蛹壳”中挣扎出来,见状忙一面连连后退一面摆手道:“七爷快别过来,妾身染了风寒,怕是会传染的。”
燕瑾觑她一眼:“我身强体健,不怕。”
“。。。。”
“妾身怕。”楚宁忍着对自己的鄙视,掩着嘴低下头去声如蝇呐的道:“若是害七爷过了病气,妾身是要受责罚的。”
燕小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懒得再废话,一把拉过她手腕。
——果然,有些发热。
“你这身子不是比以前好些了,怎的大热的天,还着了寒?”
“前,前两日去请安时淋了雨。”
楚宁说罢便迅速抽回手,急急转过身去——打喷嚏。
燕瑾看了下楚宁眼泪与鼻涕齐流的狼狈样,忍了忍,终是到床边取了块帕子递过去。
楚宁连连两个喷嚏打得鼻子发堵,大脑缺氧,实在没了应付燕瑾的心情。她用帕子掩住口鼻,脸上摆出一副“求你了,快在我眼前消失吧”的哀怨情状。
——此表情很有效果的起到了反作用。
燕瑾将床上的被子往里一推,大跨步坐下,十分主人翁的吩咐:“受了寒还往地上跑什么,快些到床上躺着去”。
楚宁原地翻翻白眼,心说你要不来我犯得着往地上跑么,这会子都会周公去了!她在心里用刺刀将燕瑾凌迟一百遍,随即任命的爬上床钻回被窝里。
药里面有助睡眠的茯苓皮,楚宁躺倒床上很快就睡实了,直到第二日她脑子才后知后觉的灵光起来——她发现,燕小七这人实在是有些反骨的。
燕瑾自幼虽被燕家二老严厉管教,但毕竟还是个未逾双十的少年,纵然早熟些,骨子里却仍有这个年纪特有的逆性。况且其上有姊兄疼爱,下有奴仆恭顺,房中妻子小妾也都极尽讨好。
所以当楚宁第一次以一种平静而审视的目光和他对视时,燕瑾心里便隐隐不太舒服起来。当时只以楚宁是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且他不愿往后宅花太多心思,故而并未在意。及至这一年来他发现楚宁表面上虽不刻意抗拒,实际则处处疏离的态度,他才觉察楚宁是真的不愿亲近他。认清事实后,燕瑾心中真正不爽起来。
可是这种不爽,是只出于一种好胜的心里还是其他什么,他却不愿深究了。他现在只想要她如其他妻妾一般,见了他温柔顺遂,不见他心中记挂。
——他想,那应该是件不错的事情。
眼下这种情形……燕瑾磨磨牙,且攒到楚宁好了一块算!
一处好,不能处处好。
只过了一晚,沈芳菲便就此事十分心疼十分郑重的劝诫了自己的夫君,内容不外如下:
七爷近来公务甚忙,要多多休息才是,府内府外有一大票的事情等着您。楚姨娘着了风寒,七爷应该少亲近,既能让她好好休息,也可免被过了病气。
楚宁提她提炼了一下,重点应该在“少亲近”三个字上。
不过沈芳菲的劝说显然并没起到什么作用,燕瑾第二日丢下一句“她既然病着,便不要来请安了。我倒不要紧,你怀着孕,却是要小心被过了病气的。”这之后,他照样又到了梧桐院。
当然,他也默默的给自己找了很正当的理由——看到楚宁不好受的时候他就很好受。不过这晚从他去到一早离开,楚宁都蜷在被子里沉睡着,看都没看过他一眼就是了。
第三晚,楚宁觉得沈芳菲还是相当有先见之明的。
她此刻看着喷嚏不断的某人,身心是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恩恩…看来感冒病毒果然是要传染出去的。
看燕瑾黑着一张脸又打喷嚏又咳嗽的折腾了半晌,楚宁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赶紧端了药狗腿的道:“七爷将这药喝了吧,药效还是不错的,您看妾身就好多了。”
燕瑾横她一眼,盯着那药沉默了半会子,才一脸嫌弃的端起碗三两下解决了。楚宁看他微抽的嘴角在心里大笑三声:加了料的果然味道正!
燕小七看她眼含狡黠,心里动了动,也不去想那药为何苦涩异常了。他长腿一伸,十分大爷的指指自己的肩膀。
楚宁快速转动她才供了养的脑子,试探着转到身后替他轻轻捏了两下肩膀,看燕瑾未作否定知道自己接受到了正确信号,心怀不满的使劲儿捏了几下。
“手上倒有些力道。”燕瑾闭着眼,模样享受。
“七爷时候赶得巧”,楚宁笑笑继续道:“若是两个月前,妾身手上可是没这功夫的。”
燕瑾不解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为何?”
“奶奶自有了身孕以来身子便容易乏,妾身请安时便帮罗衣伺候一二。初时可是没有现在这般知道轻重的,好在奶奶不嫌弃,反复调、教多次,这才渐渐有些长进。
今儿七爷这一说,妾身应该好好谢谢奶奶才对。只是从那日白姐姐摔了一跤,妾身和叶姐姐也都淋了雨,身上带着病,这几日请安都只在帘外,不敢到近前伺候了,不知姐姐可还习惯。”
哎……告状也是会上瘾的呀。
燕小七如何不知沈芳菲的性子,恐又在变着法的示威了。那日白锦的事在前,随后楚宁和叶蓁蓁就都着了风寒,怕是一口气尽撒在了她们身上。燕瑾之前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妻妾之争自古不休,他只求内宅安稳便可,这些琐碎之事他更是没心思过问。
可今儿个听在心里却突的涩了一下,看楚宁浅笑淡语,一脸关切,燕瑾微微有些不是滋味。他起身净了把脸,继而拉着她鼻音极重的道:“我看你这病估计得些日子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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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罗衣突然带着乳母并孩子来了梧桐院。她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说:
“七奶奶吩咐了,她如今怀着身孕,不胜吵闹,也顾不上佳瑶小小姐。这几月便先养在楚姨娘身边,等奶奶生产完了再说。”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不知在看什么。临走时却又道:“楚姨娘既病着,便也不用来请安了。奶奶这几日也怕闹,正静养着,不宜人多。”
寒丫在旁边一听,差点高兴的拍手。
楚宁也自纳罕,她不知燕瑾是如何跟沈芳菲说的,但结果还是十分如她的意,果然她又可以“病”一段时间了,而且燕佳瑶能在自己跟前养一段日子实是意外之喜。
楚宁立刻意识到她那天真是选了个好日子——宜进言,宜告状。
当然了其中固然有她诉苦的成分,但也必然少不了白锦之前的一番添砖加瓦。
此时楚宁一边逗弄着燕佳瑶一边想:战争还是需要盟友的。
。。。。。。。。。。
在各房都忙于处理内部矛盾的时候,燕府的几位小姐们也没得闲。三日前,燕夫人托人自京中请的教养嬷嬷到了燕府。
嬷嬷姓邹,据说在宫里教养过四批小主。前年身子不适请辞出宫养病,期间又被勇义侯府和平郡王府请去给族中的一众儿女教规矩,也是近来才妥了空。
其实要七横八错的算起来,邹嬷嬷与燕夫人一家还沾了点亲,她是燕夫人的表叔父的连襟儿的姐姐的女儿。。。两人幼时还曾见过两次。虽这亲攀得实在不算近,但两人性子相合,尽管这些年不曾得见,但都留心着相互的消息。
是以这次燕夫人一提邹嬷嬷便答应的十分痛快。一方面为着燕夫人所托之事,一方面也为老姊妹两个能叙叙旧。
燕夫人想虽是为着燕盈出嫁,但如今入京在即,日后燕敏、燕婧怕是少不了被京中女眷所知,更应该教些规矩。并连带着京中女眷间的来往忌讳,暗里牵系,一应央了邹嬷嬷细细盘数。
邹嬷嬷比燕夫人年长些,此时穿了件棕绿色素面绸缎褙子,只在袖口勾着金丝,头上也只简单的插了只如意银簪。衣饰素净,眉目慈善。
燕夫人笑着一指下首端坐着的三个女儿:“老姐姐勿要客气,这便是府上三个不成器的女儿,现今我就都交与你了。她们有什么不对的,你该打便打该罚便罚,不必有什么顾忌。”
燕盈神情无变,淡笑着听着两人说话。燕敏燕婧却都绷直的身子,似在说:娘说的是,您老可千万别手下留情,俺们姐俩受的住。
邹嬷嬷浅浅一笑,眼波往坐着的三个姑娘身上一扫:“看夫人说的。夫人出身虎门又随燕大人一路由北到南,经风历雨,见识岂是我这一辈子只绕着宫墙打转的人能比的。况且燕大人为官严正,几个儿子更是独挡一面,这些我在京中亦有耳闻,试问这样的人家里出来的姑娘能差到哪去?”
她说罢眼神往燕盈身上静静一落:“这位是四姑娘吧?”
燕夫人点点头:“这便是要出嫁的盈儿,你可给严加教养着。”
燕盈站起来恭恭敬敬福了个身,邹嬷嬷目中带笑:“夫人好福气,如今少爷们前程锦绣,各位小姐端秀可人,夫人倒可享享儿孙福了。”
燕夫人笑笑,儿孙福呀。。。七房里这回应该会有一个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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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用过饭后邹嬷嬷与燕夫人便在堂屋的灯下说着话。
“老姐姐这些年可还好?”燕夫人拉着邹嬷嬷的手,想到经年旧事,眼神悠远。
“嗨,我都已这把年纪了,好与不好的也都过去了,如今便求个清静的晚年罢。”
“老姐姐不若在府里住下,朗儿瑾儿定当如孝敬我一般孝敬你。”
“你的这份心意我领了”,邹嬷嬷拍拍燕夫人手背:“我在京里呆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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